［巴塞帝國興亡史］5000幾字，不過應唔算難明。又，原文仲長，唔關我事。循例利申：唔捧巴塞，但亦唔憎巴塞。畢竟我在魯營入場睇美斯。

TLDR： 西瓜共蟹，唔識莫買。呢篇真係極長。但你要搵人鬧嘅，好簡單，Bartomeu就係屌靶。條友完全唔識足球，亦唔識足球嘅生意。自己唔識都算，又唔知人善任。全歐洲都知佢係水魚，玩到佢謝。尼馬嗰2.2億歐羅，最後去咗邊？另外，買親人都畀貴價，簽親都水貨，人工又畀得高，唔死就奇。但話說回頭，邊個選佢上去架呢？聽講巴塞唔係老細足球油王波喎，咩人選佢上去？最後，美斯份糧亦有一定嘅角色，當然佢係落場征戰嗰個，貪錢嗰個好似係佢老豆，冇乜人會怪佢。同場加映 多蒙特同彭美拉斯點樣玩到Bartomeu謝，笑死無命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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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真係英雄所見樂瞳，我諗到呢個題，然後原文Simon Kuper最後亦都係用羅馬帝國比喻巴塞。記住，你覺得篇文垃圾覺得我唔識波嘅，請你去鬧Simon Kuper，「不過鬧之前睇下人地咩料子先」。內容主要都係取材自篇文，當然有啲我個人想法，我盡量分開。一係你睇原文咯，唔使錢的（https://bit.ly/3fI5AVE），但你又唔想英文或唔鍾意睇字嘅，咁咪只能聽我講，你自己選擇的。

2. 篇文其實嚟自Simon Kuper本新書，幾日後出（https://bit.ly/3iwl9kN）。唔記得佢係咪特別捧巴塞，但之前見佢都寫唔少巴塞或美斯文，訪問好多人，絶對有資格講。佢本書原本係寫巴塞成功史，點知寫寫下已經見到巴塞盛極轉衰，佢篇文寫嗰時都未知美斯走，但已經預言好大機會。

3. 上篇文比較technical（https://bit.ly/37Hxr3T），而且只係講一單球員交換，講巴塞大鑊到要搞埋啲咁嘅怪雞嘢，但冇解到巴塞點搞到咁，不過個故事太過過癮。今篇我保證，易明好多。真係你打football manger都知係乜事

4. 好似講歷史咁，遠因，近因，導火線。巴塞搞到咁大鑊，導火線當然係疫情，同埋西甲嘅salary cap，巴塞要瘦身。但差不多間間球會都受影響，點解唯獨佢地咁大鑊？

5. 巴塞財政問題，你可以睇Twitter @Swissramble，7月尾已經講巴塞好大鑊，唔係事後孔明．但講真佢啲嘢真係純金融，唔易入口。所以你可以睇我呢篇文講。

6. 近因係巴塞財政狀況近幾年都差，年年都只係勉強頂住，但一個疫情打落嚟咪出事。有幾差？普通人都睇得明：巴塞係全世界收入最高嘅足球會，疫情前唯一一間一年收入過10億美金嘅球會（不過，都係少過一間維他奶！）。但欠落嘅債，去到14億美金。冇錯，長命債可以慢慢還，但大鑊在啲債好多都係短債，好快要找數。咁明晒啦？

7. 你想賣人？嘿，成班老嘢，邊有人買？況且，人人知你莫財，點會唔壓你價？就算其他人真係咁好心，亦都有心無力，其他球會都係十分水緊。好可能De Jong，Ansu Fati或Pedri之類都只能平賣。冇錢就係咁架啦（題外話：所以叫你唔好借錢買股票）

8. 之但係，呢啲都係近因。巴塞點解搞到負債咁多？同埋點解年年蝕錢（收入高都可以蝕錢）？就係遠因。

9. 巴塞嘅收入，疫情前一路係全球頭兩三位。固然疫情下打擊大，仲有啲贊助商又縮數，但照計唔應該咁快出事。咁收入冇問題，就梗係開支出事啦。於是你普通人都估到，球會可以有乜開支？咪就係買人出事，同埋人工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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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香港文化興搵禍首，我都明。咁今次畀定個屌靶你，肯定係前任會長Bartomeu，佢就係亡國之君。去到現任Laporta時肯定返魂乏術了。今年3月先接手，可以做乜？

11. 陣間會慢慢鬧Bartomeu，但此人根本完全外行，唔識足球，亦都唔識足球嘅生意，絶對係一條水魚，畀人玩到佢謝。自己唔識都算，但佢又唔知人善任。

12. 但，巴塞唔係老細足球嘛，唔係油王大陸錢，喂，會員制架喎。咁所以，第二屌咪屌啲球迷咯。唔係你同我（除非你係有份投票嘅），我地呢啲電視機球迷反而最聖潔。喂，Bartomeu係你班友選上台架嘛，咁唔係啲選民負責返？原本佢只係過渡角色，但2015年（記住呢個日子）6月巴塞在柏林對祖雲達斯，10年內第5次拎歐聯後，佢就大票數再當選。呢次亦係巴塞暫時最後一次拎歐聯。

13. 當然仲有，美斯。或者應該話美斯份糧，可能係美斯老豆。美斯有幾好波已經唔使討論，佢在賽場上絶對冇欠巴塞半分。巴塞近年戰績可能未如球迷預期，但絶對唔係巴塞財困嘅原因，畢竟巴塞唔係搞到冇歐聯踢嗰種情況。不過，美斯份糧，同埋佢對球會轉會嘅參與，似乎亦同巴塞財困有一定關係。

14. 關於美斯，我仲想講多兩句。Simon Kuper寫過好多美斯嘅文，場上固然唔使討論，足球場外美斯並唔係一個特別鍾意權力嘅人，特別麻煩嘅人，甚至唔係一個特別貪錢嘅人（佢老豆就可能係）。美斯要嘅嘢好簡單：佢要勝利，佢要一隊戰無不勝嘅夢幻隊，就係咁簡單。「其他嘢你地幫我搞掂佢」。球員冇理由要理埋球會財政嘅嘢，關我春事。但美斯份糧，弔詭地就搞到巴塞搵唔到美斯想要嘅球員。況且球員亦都知道美斯呼風喚雨，權力好大，佢撐你，高層唔敢唔加人工。邉個高層夠膽同美斯作對？美斯唔係一個權力慾好大嘅人，但佢知自己有影響力（以上都係作者啲文講，你可以去質疑）

15. 我目測香港巴塞球迷遠多過皇馬。但唔好忘記，在美斯嚟之前，巴塞戰績並唔係一間咁「神」嘅球會。固然巴塞more than a club，你亦可以話係中央馬德里打壓，由佛朗哥之類講起。但客觀事實係巴塞在美斯之前，只係拎過一次歐聯冠軍（當然05-06嗰次都唔多關佢事），美斯同拉馬西亞嘅黃金一代，就改變咗巴塞。但，之後呢？

16. 既然巴塞場上表現唔係導致財困嘅原因，咁所以亦唔使鬧朗奴高文之類，歷任主帥都唔關事。球場上嘅得失冇搞到巴塞陷入困境，至於咩轉會簽人，唔係主師話到事嘅。頂多係體育總監，但實際上係Bartomeu，或者其他高層，或者美斯。朗奴高文之類，會務上冇乜s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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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頭先講過，巴塞2015年拎歐聯後，Bartomeu就大熱再當選。所以就由2015年講起。

18. 正如頭先提到，2015年，巴塞如日中天，10年拎咗5次歐聯。多得拉馬西亞黃金一代，當時巴塞財政情況極好，冇人會相信巴塞有一日會冇錢，當時巴塞要乜人有乜人。但就係呢度開始出事。

19. 巴塞嘅轉會，向來都亂嚟。董事局好多人都有唔同意見，至於教波嗰個往往係唔會知嘅。唔好忘記，仲有體育總監要講嘢，仲有……美斯。

20. 但，始終罪魁都係Bartomeu。好簡單，因為呢條友係真係唔識的！但你地選佢上台嘛。原本佢嘅體育總監係蘇比沙列特（Zubizarreta），巴塞名宿，幫佢簽咗尼馬同蘇亞雷斯，聞風喪膽嘅MSN組合。但2015年Bartomeu就炒咗蘇比沙列特，6年換咗5個體育總監。自己唔識唔緊要，但你搵件識嘅好冇？

21. 事後睇，2017年，就係巴塞惡夢嘅開始，但當時你都唔會估到。發生咩事？尼馬走咗。呢個未必係巴塞或者Bartomeu任何人嘅問題。況且PSG畀咗破紀錄嘅2.2億歐羅轉會費嘛。當時點睇都係PSG先係水魚，對不？巴塞拎住2.2億歐，可以買好多人

22. 但，就係Bartomeu將呢舊錢亂咁用。有好多好好笑嘅故事，但，總之好快，全歐洲就知呢條友好多錢洗，又要好快咁用咗佢，亦知道呢條友乜都唔識。真係千載難逢嘅一條水魚，唔昆你對唔住自己球迷。

23. 當其時嘅巴塞，在轉會市場上呼風喚雨，仲要有錢在手，冇乜球員或經理人會say no，未必單單都成，但所有人都會同你傾。2017年尼馬走後，巴塞原本有機會平價買到麥巴比同夏蘭特，但Bartomeu唔要。不過我覺得呢啲不能怪佢，總有走漏眼，況且其他人都有異議，唔係話個個都話要簽但Bartomeu一票阻止。

24. 咁買唔到最好嘅，冇咁好都OK啦，畢竟2.2億歐真係好多錢（雖然PSG都係分期）。問題係，巴塞結果去買嘅，係多蒙特嘅丹比利Ousmane Dembélé。應該冇乜人反對係水貨啦？仲要係用咗1.5億歐羅。

25. 而成件事係好Q好笑的，好似拍賣會咁，明明另一高層同Bartomeu之前一早講明，我地底線只會畀8000萬歐買丹比利。入蒙地卡羅酒店房（同多蒙特傾）前仲夾好，多過呢個價我地就拍枱起身走。結果入到去，多蒙特嘅德國佬，就話冇時間傾，趕住坐飛機，唔會同你講價，1.5億，要就要唔要就拉倒。但結果？Bartomeu都係話好！咁佢係大佬嘛，另外件高層當然冇聲出。因為Bartomeu要同球迷交代，況且佢根本唔識。事後佢仲話丹比利好波過尼馬。

26. 然後大家都知，之後巴塞亦都用咗1.6歐去買古天奴，利物浦合埋眼都識笑，居然有啲咁嘅水魚。錦上添花當然係後來借埋古天奴畀拜仁，然後拜仁歐聯大炒巴塞古天奴仲要梅開二度。我懷疑路明尼加漢尼斯一定有Whatsapp利物浦啲高層齊齊恥笑Bartomeu。至此，尼馬嘅錢已經嘔突，而丹比利同古天奴，在巴塞嘅表現，大家有目共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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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當然，某程度上巴塞係慣咗做水魚的。背後未必係佢地特別笨（Bartomeu就應該係），亦因為佢地嘅文化係「我要嘅嘢就要得到」，反正選會長個個都係拍心水「我要簽邊個邊個」，有問題留畀下手，球迷係唔會理咩財政狀況，話知你下季畀個警務署長我做，今季我就要捧盃。你搵件「理性撚」去選，同人講「我為巴塞長遠著想，我唔會簽人，因為我地再咁搞呢，5年後會爆煲，大家要接受我地未來幾年都唔會有盃捧」，我保撚證你唔使選。球迷就係咁，呢啲就係「民粹」。

28. 又例如，de Jong應該唔算水貨，但巴塞畀7500萬歐。個問題唔係你同我覺得值唔值，最好笑係阿積士都覺得唔值，原本係出面開價3000-4000萬，但有人畀錢要志在必得獨家買斷，唔通唔要咩。

29. 巴塞嘅文化，痴心情長劍，非君不娶。我唔會要一個「de Jong咁類型但平一半」，我就要de Jong本人，幾多錢都要。聽落好型，但你咁拎去做生意，就死得。對家一定當你水魚咁劏。公平地講，似乎呢個唔係Bartomeu年代獨有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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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至於美斯嗰部份，都講過下，佢份人工實在極高。當然我無意批評美斯，波一定係好到不得了，無可取代（否則巴塞就塞走佢啦），咁你可以話「全世界最好波嘅球員要加人工有乜問題？」（同意），況且，亦有話係佢老豆嘅主意，佢自己只係專心踢波，呢啲真相冇乜人會知。但反正文入面都引述巴塞高層講，美斯都唔係一個問題，最大問題係佢加，其他人又會要加，而大家都知美斯出名鍾意幫朋友，Other people’s money，有錢齊齊搵。

31. 當然美斯對外一直都聲稱自己只係專心踢波，但文中又引述巴塞高層講，美斯都成日背後發功。邊個先真，我都唔知。但話說2019年，尼馬同美斯講話想離開PSG，美斯應該係有大力要求巴塞去買。但巴塞真係冇錢，而且覺得唔值（即係，冇錢），PSG開價2億歐喎。結果真係不停做大龍鳳，扮到好似想買，其實只係安撫美斯，「我地盡晒力啦」。但似乎美斯冇咁好呃。最後大家都知，巴塞買咗基沙文，又係1.2億歐，美斯似乎唔多高興。當然美斯係專業嘅，冇因為咁就hea踢，但文入面話佢完全不能原諒Bartomeu。美斯並唔係一個特別鍾意權力嘅人，佢鍾意人地幫佢搞掂晒，「但我話想要邊個嚟你就幫我搞掂佢」，而由始到終佢都係想要尼馬（所以，我估佢真係一定去PSG）。至於基沙文，嚟到巴塞當然亦係唔係嗰回事，更重要係。呢1.2億歐，仲要壯大埋馬體會，反咬返巴塞。「益利物浦多蒙特都算啦，唔好益自己西甲對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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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事情發展到呢度，巴塞已經好似畀白蟻蛀咁，越嚟越吃力。2014-2019年使咗10億歐羅買人（未計賣尼馬嘅收益嘅），多過任何一間球會，但成績明顯唔成正比。

33. 去到2020年頭，蘇亞雷斯受傷，巴塞要搵人，只能夠搵啲平嘢。結果當時體育總監艾比度Abidal搵著北京國安嘅剛果/法國球員Cédric Bakambu。呢單又係一單鬧劇，剛果人收到電話，十分歡喜，卒之唔使在北京睇電視機，就坐飛機去香港，轉機去巴塞。點知嚟到香港開返電話，Abidal先同佢講：唔好意思我地改變主意，你在香港玩得開心啲。我肯定剛果人屌咗佢老母N次。最後剛果人返返北京繼續睇電視機，而家仲在國安（彩蛋：FC過，其實北京有機直航去巴塞，咁點解會去香港？可能剛果人想嚟香港去重慶大廈食咖喱，可能剛果人唔想坐國航，又或者嗰日咁啱冇機。如果係直航件事仲好笑，剛果人去到西班牙人地先同佢講唔好意思）

34. 剛果人鬧劇之後，應該好多人都知巴塞最後簽咗乜水。丹麥人Martin Braithwaite。此人應該都算係水貨啦？呢條友米杜士堡都未踢得掂，居然去咗踢巴塞，好似話在個介紹新球員環節，條友的波晒球技都出晒醜，波都控唔到。「可能太緊張」。文入面都有講，當年連尼加同曉士（Mark Hughes）去巴塞，話有個介紹會，曉士有啲緊張，連尼加同佢，驚春咩，最多咪一百十人嚟！ —點知去到魯營有6萬人睇佢！連尼加幫曉士開脫，話巴塞嘅壓力，唔係人人受得住。

35. 當然，Bartomeu年代嘅轉會，沒有最好笑，只有更好笑。另外有個叫Matheus Fernandes（我聽都冇聽過）嘅球員，亦係同時簽落。係由巴西彭美斯拉買嘅，仲要只係預備組，我以為係隱世球王拿度尼添。固然只係1000萬歐，散紙，但完全唔知係乜事！呢條友甚至冇一個正式介紹會。最後借咗去華拉度列，出咗幾場，返返巴塞出咗十幾分鐘，就踢咗佢返巴西。

36. 當然只係好少錢，但畀你見到巴塞啲轉會係如何亂嚟。連彭美拉斯個體育總監都覺得神奇，「啲人話我發神經呀，叫艾比度嚟買個踢彭美拉斯預備組都冇乜點有得上場嘅小朋友，點知真係有人買喎」。果然水魚唔怕多。大家可以諗下，美斯見到Braithwaite同Fernandes，有乜感想（彩蛋：Fernandes著咗件19號波衫，因為Covid—19，冇人肯著，成件事真係19得很）

37. 然後，就發生咗上篇文講，同祖雲達斯交換球員嘅事件。美路去祖雲達斯，巴塞簽比真歷。巴塞當時已經好唔掂，但急需要一筆「盈利」。上篇文都冇講，因為再搞唔掂，就要Bartomeu自己上身，咁佢當然諗呢啲方法。但啲蘇洲屎就留下之後嘅人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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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已經打咗5000字，都只係講咗巴塞轉會如何操作。買貴人嘅後果好嚴重，你賣固然蝕錢，但你唔賣一樣每年同你「折舊」，例如比真歷之類，當然cash唔使點比（同祖雲達斯offset咗嘛），但profit -wise每年都仲要拖低條數。

39. 寫得太長，但以上都只係講轉會。唔好忘記，巴塞除咗轉會出手豪，人工亦出得高，美斯份糧亦係一個問題。本來就收入多開支多冇問題，但以wage as a percentage of income，巴塞都係離晒罩嘅（comment會貼圖）

40. 固然Bartomeu任內，都簽咗Pedri返嚟，好好嘅收購，不過真係十件水貨先扑中一件掂嘅。你話拉馬西亞完全斷層，亦唔係，Ansu Fati亦都擔到大旗。但，真係遠水不能夠近火，都講過巴塞嘅問題唔係場上，係財政。你Ansu Fati踢得再好又點？巴塞似乎只能係賣走呢啲好球員，而疫情下，對家都冇乜錢，況且人人知你莫財，當然再壓你價。

41. 爆煲？就唔似會嘅，但，照計賣走啲主力不能避免，點都要幾年調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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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端網絡觀察：伍家朗未能晉級，同是為港爭光，卻因 #黑色球衣 遭人非議 ？】

近日東京奧運開打，7月24日晚，港隊羽毛球「一哥」，男單選手伍家朗卻在比賽外陷入球衣風波。當晚他出戰男單小組賽時，由於身穿黑色球衣並未印有區徽，只印有白色的「HONG KONG CHINA」和姓名英文縮寫字樣。與之相對的是，其他出征奧運的香港羽球選手皆穿著印有香港區旗的球衣。而伍家朗的一襲黑衣莫名引來香港民建聯成員、中學教師穆家駿非議，相關討論更從臉書一路延燒至微博上。

穆家駿於25日在其Facebook上發文「強烈譴責」伍家朗穿著沒有區旗標識的衣服代表出賽，表示「如果不想代表中國香港，請選擇退賽！」。而支持伍家朗的香港網友也不斷湧入，稱穆家駿發表不實言論挑動仇恨，要求他對伍家朗道歉，甚至呼籲向教育局投訴。

7月28日，伍家朗再次出戰分組賽時換上了帶有區旗的FILA綠色球衣，但最終不敵危地馬拉對手無緣晉級。賽後接受記者訪問時，有記者問及是否因為事件影響了比賽心態，而伍家朗表示「這幾日盡量調整自己心態，同自己講要平靜少少應付比賽」，記者追問是否同意惹出球衣爭議的人應該對他道歉時，伍家朗未有回應，但希望大家唔好再提此事，「過咗去就由佢過去。」而釀成這一風波的穆家駿只是出面為自己「語氣過重」致歉，並未對伍家朗本人表示歉意。

伍家朗稍早前在自己的IG表示「所有支持者既信息我全部都有睇，我全部收到晒，好感動好窩心，我知道我並不孤單。或者有啲人註定就係做悲劇既主角。我一定會再企番起身不過需要啲時間。」

同是為港爭光，為何伍家朗不能穿著黑衣比賽？

📌「#球技出色有實力，又何須特別衣裳」

作為香港羽球男單目前的主力男單，伍家朗曾於​​​​2015年香港羽球超級賽擊敗中國名將林丹一戰成名，林丹賽後都坦言伍家朗「打得很好很快令自己沒辦法發力」，然而身為現世界排名第九，兩屆香港傑出青少年運動員的伍家朗，在這樣的爭議發生後也只好抽身出來在個人Instagram主頁上解釋：由於他和之前的球衣贊助商Yonex的合作已經終止，因此需要自備球衣出戰，而自己只是選擇了穿著舒適的衣服而已。隨後，他再次貼出港府有關展示及使用國旗及區旗的規定，表示並未獲得授權去印上區旗標誌，所以無法私自把區旗印在衣服上。自己一直為能代表香港比賽而感到很自豪，心底都好喜歡這一朵洋紫荊花，希望大家能關注運動員的表現而不是著眼於衣服。目前已經和東京主辦方積極處理球衣問題，希望下一場比賽之前可以得到修正。

在伍家朗Instagram的評論區，有香港網友表示理解：「舒服最重要！」、「球技出色有實力，又何須特別衣裳！」。而該套黑色球衣的品牌方Lululemon官方賬戶也留言表示感謝和支持。有網友認為Lululemon才是此次風波「最大贏家」，呼籲品牌方應為伍家朗提供贊助。有網友對運動員需要孤身出戰而無支援而感到憤怒：「一個為香港出賽的運動員，竟然連球衣都要著私伙，責任誰負?」、「究竟呢個地方嘅運動團隊，係有幾咁支持自己嘅運動員出去比賽？」。

香港羽毛球總會也與25日晚發文證實，承認羽毛球隊之間的溝通存在問題，正在和相關機構協調，為伍家朗的下次出戰提供印有區旗的球衣。民建聯也透過立法會議員張國鈞發文，香港羽毛球總會的安排實在有欠周全，以致社會人士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正在敦促妥善解決相關問題，「我們將一如既往，全力支持香港運動員爭取佳績，為香港爭光」。

有港媒報道行政會議成員、工聯會黃國健認為，某些批評者「過份敏感」，見到黑衫就覺得「黑暴回朝」，未經查證便批評。他認為相關人士應向運動員道歉，擔心事件影響運動員備戰和心理狀態。教聯會會長黃均瑜表示，「（穆家駿）也是『網紅』，常在網上發表各種意見，我們當然尊重這個權利，至於這些言論是否適當，會否引起大家誤會，或是令一些市民反感，這個我們會再評估。他所說的話，也不是代表教聯會，純粹個人言論」。

官方回應反轉後，穆家駿再次臉書發文，改口「希望伍家朗下場比賽能夠真的穿上有區旗的球衣參賽，預祝取得佳績，對得起球衣上的洋紫荊！」，但並未給出正式道歉聲明。其Facebook主頁隨後無法訪問，至今仍顯示「無法瀏覽此頁面，此連結可能損壞，或是該網頁已被移除」。

📌穆家駿現身微博仍引指責

7月27日，穆家駿（@穆SIR）在新浪微博突然「現身」，祝賀另一位「家朗」——香港男子花劍運動員張家朗奪金。隨後他表示，自己和未婚妻近期被「黃人」圍攻、全面起底，所有身份證號碼、電話、地址全面公開，為了避免牽連其他社媒平台上有合照的朋友，因此暫時關閉Facebook和Instagram賬戶，而「微博是國家管理下的平台就更不用擔心」。查詢編輯記錄後發現，穆家駿之後多次將該條微博轉為粉絲、好友圈可見，最終才公開，並將正文中對「黃人」二字的指控刪去。

有微博網友在評論區認為穆家駿的質疑沒有問題、合情合理，表示同情他被起底的遭遇，「穆老師，注意安全！先保護好自己和家人！」、「不要怕！你的背後是祖國和我們！」、「穆sir只是說出了事實扯了他們的遮羞布，他們氣急敗壞了」。

對於伍家朗的澄清，有微博網友也毫不買賬，懷疑伍有「港獨傾向前科」，表示「伍家朗明顯在詭辯」、「亂港派都是穿黑衣」，或是希望伍家朗再次給出令人信服的說法：「明明港隊一早有給他FILA團隊服裝，無個人贊助服。請伍家朗再次解釋為什麼拒絕香港代表團提供統一比賽服，非要穿黑衣黑褲？」。

但穆家駿的微博也引發種種反噬。有內地微博網友指責穆家駿為人師表卻「死不認錯」，是別有用心「低級紅高級黑」，其心可誅——「這次你真的興風作浪，那位運動員是代表國家而戰，大家都是愛國愛港，但你卻刻意離間大家」、「不要以為逃到這裡所有人都會幫你，趕快去跟伍家朗道歉！」、「沒有弄清楚真相，公開地譴責運動員，而且誣蔑這位運動員不愛國，事後該運動員和羽毛球總會都發出聲明解釋事件的來龍去脈。但是這位老師不但沒有道歉，還把事件推上政治層面，說別人迫害他，我也真的無語了」。更有網友指出穆家駿的微博iPhone客戶端尾綴，諷刺「在微博請用簡體字，另外可否購買華為手機，而不是用iphone，你已經回歸祖國了，最好請支持國貨」。

香港網民也直指穆家駿關閉臉書、之後跑到微博訴苦的行為過於「龜縮」、「肉酸」，表面上單方面指控「黃人」和反對派，事實上卻被同黨割席，黃藍皆不受待見，並諷刺他甚至可以獲得奧運會「潛水冠軍」。

「真心撑香港，支持香港運動員的人，看見香港羽毛球代表伍家朗的波衫（球衣）沒有區徽，當然非常愕然，會聯想到什麼：資源短缺、團隊疏忽….會為他著急，思考如何幫手解決困難；然而，這名港羽『一哥』旗開得勝的受關注度，卻遠不及一身全黑衫褲『吸睛』，『忠誠的廢物』看見黑衣便失去理智，更揚言『不想代表就不要參賽』，煽惑港人，挑起仇恨」、「有這些人做教師，香港的下一代會如何？」。一些香港網友如此感慨道。

7月28日，穆家駿也在YouTube頻道發文，為「語氣過重」道歉，並未向伍家朗本人道歉，穆表示：「很高興看到香港羽毛球隊袍甲鮮明，穿着有香港特區標誌的運動服在奥運的賽場上出戰。」稱自己「無意影響香港羽毛球隊的備戰，因此留到今天才回應」、「一時情切，在Facebook發表的評論語氣有點過重，再次表示歉意」。但下方香港網友並不接受，大量評論仍以指責為主，「因為你，輸左啦」、「影響為港參加奥運既運動員無哂狀態? 宜家仲輸埋，你咩居心?」、「依家人哋輸咗你開心啦係唔係？」「因為你一個人嘅言論，搞到佢比賽心情受到影響，仲要出嚟澄清兩次，你幾時出嚟同人道歉?!」。亦有網友以簡體字留言，「黨和國家都在支持中國香港運動員，而你卻批鬥運動衣顏色？此人是否美帝間諜有意令中國香港球員輸球，請國安公署查證一下！」。

#延伸閱讀
香港睽違25年的奧運金牌，張家朗於男子花劍賽奪金： https://bit.ly/3ryvj7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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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號外

踏入《號外》四十年，前輩們都說《號外》離他們生活好遠。

我不以為然。我這種被視為有能力帶領一點思潮的人，都好像對很多事情不以為然。

所謂「帶領潮流」的人，往往都會顧盼自豪。

某天我看黃偉文的面書，他貼了鄭中基的《人若然忘記了愛》的改詞版，說：「現在有人喜歡的事情，他二十年前已經喜歡了！」（Everything you like I liked twenty years ago！）這句印在很多Ｔ恤上的說話，引證了某種「自豪」感。的確，大概二十年前，我還是會聽著電台，看著收音機傳來什麼。是彭羚唱「其實我想結婚，橫掂有鋪結婚癮」（彭羚唱寄調《讓我跟你走》），還是「帶你老豆入廚房，我餵佢食橡皮糖，原來棚牙爛晒，帶佢放係大會堂。你有你入自由黨，我有我食話梅乾～」（黎明真人演繹《情深說話未曾講》之廚房版《帶你老豆入廚房》）……那時候，收聽的瞬間，還是有一點那一刻共享秘密壞事的快感。那個時代，電台仍是某種「瞬間的快感」的提供者，錯過，就沒有了。那時候的人，交往的時候會一起聽《嘩嘩嘩》，還會打給那時候的男／女朋友，邊聽邊笑。而且，有很多「傳奇瞬間」，過了就沒有了。比方說，以前卡拉ＯＫ剛流行，903會找來歌手交換唱歌，那主題叫「星星相惜交叉剔」。而我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聽到楊采妮版本翻唱蘇慧倫的《我一個人住》，不知道現在903的前輩們還有沒有留著。就算有，也不容易找出來再聽一次吧。

如果《號外》是一個人，不論他願不願意，時代也向前走著了。正如我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在做電台，而電台的角色和功能都跟以前不同了。

以前電台是「微妙瞬間見證」的工具。你有聽，就是有聽。沒有聽，你聽同學、朋友覆述，也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Radio magic 在這個世代已不復見。你這一秒不看，不聽，不理一件事，如果網路上有人留下了足印，你還是可以下載收聽。現在我的朋友聽《光明頂》，當然有人聽Live的。但有更多人，是加入了一些Line/ Telegram的群組，每天早上上班的時候聽四十五分鐘陶傑的發言。做電台節目，由一秒感動，變成傳世的傳奇。你的東西只有時效性，不能傳世，也沒有花時間的必要。網路上搶著要給你娛樂要你笑要的哭要的感動要你驚要你怕要你可憐的人，恆河沙數。你看，最近有一次連中東黎巴嫩有一個家務助理打嬰兒的短片上載了，香港的媽媽群組都群起攻之要尋個真相，找出那個打嬰孩的毒婦。我現在才知道香港人對中東嬰兒，都那麼大愛無疆。愛不愛不是重點，重點是媒體變了，生活方式變了。我們很多人在網路活得像一個身份，在現實世界可以是另一種模樣。而這種表裏無一性，造就了無謂的紛擾。當人人都有機會是媒體，人人都有機會做trendsetter（潮流製造者）。

當然，有機會不代表可以做到。《號外》給我的，不是一種「那時候流行什麼」的能力，而是一種「如何令某種東西流行」的力量。《號外》的原型是什麼呢？大抵是在香港經濟發展的時候，一群中產覺得現在香港的本土口味不夠「有品味」，現存的雜誌也不能再給他們滿足。大概創作原點有點像現在的「翻唱歌手」或 YouTuber 一樣，是別人做的雜誌不夠好看，所以自己捋起衫袖做吧？而在前網路時期，雜誌有著「建構社群」的功能。中學會考的時候英文科的老師一定會教我們寫 Letter to the Editor。寫稱謂的時候一定要用上Dear Editor，Editor要有大楷的Ｅ。老師說Editor是一個人，是帶尊稱的。原因是，每一本雜誌，也是一個族群的延伸。
某次在香港的大學聽到，建立「個人新聞台 PCHome」的創辦人，現在在台灣寫《國宴與家宴》賣到世界滿堂紅的詹宏志先生曾說：「雜誌是一個族群」。就像新聞群組、聊天留言板沒有出現之前，雜誌就是有著共同趣味的人交換訊息的地方。亦舒的半自傳體式小說《女記者手記》中也有提及，有些讀者，以前會像現在的網路噴子hater一樣，看到不滿的文章，如她寫過一些對某位外國歌手的辛辣批評，都會收到如雪片撒落的投訴信。而Letter to the Editor就是讀者與編者交流的接點。你讀的如果是釣魚雜誌，在某地方，那季節釣著某一條魚，那條魚用那個魚鉤比較好？如果你讀的是摔角雜誌，那個地方什麼時候有大賽，大賽有什麼選手參與，參與過後又有什麼後著，之後的發展若何？這些都是以趣味分割的族群建構，也是市場分割的部份。常聽人說，香港的雜誌以前是Trendsetting的能手。以前讀《yes!》，你真的會相信某個歌手是理應被稱作「毒瘤明」的。而讀《號外》的人又在追求什麼呢？從很多個《號外》留下的身影看來，有一群追求著更好、更潮、更時尚的人，是《號外》的追隨者。錢瑪莉的人生除了穿Kenzo，他們代表著精英族群的生活。他們看不起中文大學的人，他們會看《明報月刊》，他們會認中關社，他們不知道生活的趣味，穿著打扮也無聊透頂。從錢瑪莉的眼中看來，時尚的女人需要晒很多的太陽，以黑珍珠皮膚代替我們現在深信不疑的白就是美。錢瑪莉更不會明白，為什麼平庸的人只希望自己在「德福花園」供完房子就當自己完成人生的使命（我相信現在很多八、九十後也在想如何供完他們的三百多萬房貸吧？）錢氏代表的，是一種香港欣欣向榮，大家開始有餘裕的生活態度。四十年前，我們應當這樣。三十年前，大抵是《號外》族群的性取向使然吧，他們的生活也有介紹當時仍未「非刑事化」的同志生活指南。在同志作家葉志偉的筆下，《號外》給了他和他的族群朋友的同性戀生活啟蒙。那時候的同志，往往扉徊在即若離之間，究竟自己是不是？這種對同性的性慾是對抑或錯？葉氏筆下的主角，就是在這種賀爾蒙和道德對錯之間，在《號外》中找到救贖，穿著那時候很流行的Dr. Martens 皮鞋，戴著過多的手繩，按圖索驥的在《號外》的同志生活指南中，尋找那個在主流媒體隱形的生活空間。再過一段時間，當《yes》介紹的衣褲鞋衫都在幾百元的價位，潮流雜誌開始滿地開花，《號外》還是那個「生活品味」的重鎮。那時候還是電台節目主持的黃偉文在中學時代，據說也會購讀《號外》。而他曾在《號外》封面那一季，做「猿人襲地球」那一期，曾提及那時候買《號外》，是需要在午飯時間買的。還會有意無意的跟同學說「這雜誌的字很難懂的，你不會讀」。也許，每間學校都有一種這樣的人。那時候我的學校需要在屋村，我的父母雖不算目不識丁但也只是一天到晚擔心錢不夠用那種人。對我出身的那種家庭，所謂品味是遙遠的。讀物也只可以是老師介紹的「讀好書」書單，才會有機會讓我借讀。對，只是借讀，而不是購閱（說過了，家貧是事實）。那時候那種文化窗口，跟今時今日不同。我要讀村上春樹，也得要等圖書館的老師買回來，然後才有機會放出來給我們讀。對愛情的想像，來來去去都是梁望峰或是張小嫻。這些都不會是母親理解的世界。母親最希望我讀的，只是教科書：「你考試又唔係叻過人讀咩閒書。」對，因為我在班上永遠只是考第二、三的名次。陳浚旌（中學時代永遠考第一那一個人）永遠都比我優秀，而母親也會說「為什麼我沒有辦法考第一」。但那時候，在母親不知道的世界和空間中，也有一兩個同學會讀《號外》和他們的周邊人士寫的東西，如那時候的903會談及英倫流行音樂的潮流，Sex Pistol 是什麼？我當然不會知道。我只會聽陳慧琳的《誰願放手精選十七首》和許美靜的《靜聽精彩十三首》去完成我需要做的十五年會考Past Paper。那時候，卻有一個叫鍾思漢的同學，知道Sex Pistol，會在Past Paper 中掏出林奕華的《太多男人太少時間》，那本講北海道強生故事的那本小說。至於鍾思漢和陳浚旌在做什麼，我已沒有聯絡也不會打探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看著一群有閒錢讀《號外》，有樣貌空間交女朋友的朋友的生活，覺得自己很渺小，很遙遠。

進了大學，好像都沒有那麼認真的想像生活品味是什麼。一九九七年的時候會考，一九九九年的時候進了大學。那時候我們好像要進入新時代。我曾經在一家網路電台工作的，叫Radiorepublic。那時候寬頻仍沒有那麼快，網路電台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大概，我們都好像要做一些節目出來，然後要大家去聽。但由於沒有廣告，所謂網路電台也不知道如何生存。我做了大概半年就走了。那時候要做很多東西，要做清談節目，要做音樂節目。生活是什麼也不知道，有什麼態度可言？也像錢瑪莉的所言，我進的是中文大學，那兒的人相對比較簡單，比較直白，比較樸素。那是地理環境使然的：當你身在大學區，從宿舍走到超級市場都需要二十分鐘的腳程，要一排巧克力一個即食麵也需要努力，什麼中環，什麼同志，什麼生活品味，其實都會暫時放下。因為要完成課業生活，已不簡單。

再過一段時間，我去完日本唸書回來，遇上了好幾個奇怪的機會。如《號外》的前總編輯黃源順因為在《信報》讀過我的文章，就找我寫一月一次的人物專訪。那時候還有又一山人拍照，寫的人都是我選，而做的東西都很厲害。當時還沒有很多人在乎的何韻詩、陳淑莊、王貽興，我都好像有寫過。現在這些人，我是有手機，但也不再聯絡了。各種理由吧。是什麼都不再重要，也許我仍維持著某種在錢瑪莉身上感染的直白：看著曾經是朋友的人轉變，我會慢慢挪開身影。而為著寫稿子，我也需要下很多苦勁。其中一個啟蒙我的同代朋友，是大秀。你也許沒有很聽過他的名字，但他在《Milk》的文化欄目這些年，教了我很多事情：他說作家的態度就是吸收和輸出。要讀書才有東西可以寫。這跟也斯教學生的方法有類同的地方：也斯生前也教過學生，說「冇野寫唔好搞人，睇多Ｄ書」。直至今天，我也絕少在專欄中論另一個作家。像電影《小親親》中那個應可被現在的人稱作「文青女神」的吳秋月不一樣。寫專欄要讀書，是我一直相信的事。而大秀也教我讀很多台灣中生代的作家。他說黃國峻好看，黃春明的孩子那些傳奇事，都是他告訴我的。為什麼這些以前理應在《號外》中出現的人，卻到了《Milk》呢？黎堅惠在世之時，曾在書展跟梁文道、黃偉文搞講座，談的是「時尚書寫」。梁文道想切入的點子是，如果香港的作家要找下一個市場，《號外》式的、《Ameoba》的時尚書寫，會不會有一定的市場呢？可惜或可恨的是，那時候去書展趁的人，也許是粉絲，問黎堅惠或黃偉文的問題，大概都是問他們會不會有機會再做《Ameoba》之類啟蒙人心的刊物，我很記得黎氏說：「要搞都搞過了，以前搞的時候就被人家說我們搞小圈子。」的確，以前的《Ameoba》有著「年輕感覺《號外》」的氣味。找來當時得令，在903的舞台上撐一字馬的謝霆鋒做封面。找來 Dry（是雷頌德和馮德倫）起封面叫 Dry Wet Wet，淋濕了不苟言笑的馮德倫先生。那些傳奇，仍是歷歷在目的。只是，這十多年，誰在建構潮流呢？

也許，我玩面書這些年，都是在想像究竟什麼事情會令我生活好過一點。如果你認為《號外》曾做過trendsetter的角色，倒不如看看我這些年試過，有成功有失敗的 KOL 個案。如果你記憶比較好，「#如果你工作累鳥」這幾隻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網路上看奧運，集中看體育運動員胴體這「潮流」，是誰射入網路的呢？當時我在想，大家看奧運，為什麼要看誰贏？贏了又如何？跟我有什麼關係？很簡單，體育運動自從加入了商業贊助，那大家就直白一點說，其實運動員也只是在娛樂大家。為什麼歐鎧淳會比李慧詩更多媒體曝光機會？為什麼方力申司徒端祈可以成為藝員？那也不過是「你的樣子如何，你的身材如何，你的命運也必如何」。那網路的出現，只是把人的慾望更輕易的放大，更輕易的射到人類的體外。手機閱讀是私密的。以前看電視，你的家人必會跟你分享電視的內容。你聽收音機，如果被母親知道你偷聽《聖馬田寶貝紀念夜校》，她一定會罵你。但她自己背著丈夫聽顏聯武的《霎時衝動》，她就是對的。那時候唸男校的我有女同學打電話給我，電話由姐姐或父親聽，他們會叫我聽電話，老豆也會有意無意的說一句「阿仔呀，有個女仔搵你呀」，之後母親就會煞有介事的出來說「你求學時期不準談戀愛呀」。但現在你看看小孩的手機？誰知道他們的Tumblr在看什麼人性交的畫面？他們的Snapchat有幾個炮友群交的群組？總之他們看手機，父母很少機會知道他們在看什麼。因此，你不難發現，在網路上，關於性、交往、感情、港女港男糾結的事情，是最多人看的。因為香港人都愛面子，沒傳奇，大氣候要清淡無味。在這個喜愛用性和「交往人數」論斷人是否一個好人的「民族」，網路上對性或 「#又有性暗示」的需求，是「#唔可以原諒」地被需要的。那從2012年起，你應該明白為什麼Tom Daley越來越多人報道，阮馬素無端平白無事會變成某個商場特意要邀請他來為那元旦倒數的嘉賓，而他所得到的名錶及保健食品的廣告合約，也許都是網民在「#如果你工作累鳥」這遊戲下所衍生的副產品。

一次的出現，是偶然。那如果再出現一次，又如何呢？ C Allstar 由旺角街頭走到叱吒大頒獎台再成為紅館歌手，那可以是現實世界的實力。而我也不相信《摘星天梯》和我時任的上司們看完後對他們四人讚不絕口是其中一個令他們那年獎運亨通的原因。他們要有實力，才可以上到那個位置。那吳業坤呢？2016年我曾經被一個網民恐嚇要淋我鏹水，而那網民已在留言說過她想去買但找不到。警察們聲稱他們會查但直至執筆之時什麼都沒有，也有很多朋友好像很關心我的在Whatsapp Line 和面書Messager中問我需不需要介紹定整容醫生給我一次過把我的樣子弄好。而那時候，我最脆弱的時候，吳業坤就在他要出去做運動之前，特意送我一程。這一點，我永遠都記得。吳氏是不是唱得很好，不知道。見人見智。但至少他在台上，態度清晰地告訴大家他很想也很願意唱歌，聽他唱歌的時候不需要像聽很多流行歌手一樣要提心吊膽。在他年頭一次過得到我最喜愛男歌手、新人獎金獎和我最喜愛歌曲《原來他不夠愛我》的時候，我已知道那是我們在網路上延綿慎密的努力就得到好報。首先，不論你相信或不相信也好，903的頒獎禮，要投票就是來真的。從多個証人給我的証供，他們都說商台的「網路投票」是真的。如果有些歌手覺得他們的歌不能得獎，是因為大傳媒「唔支持、唔播」，我倒真的是不可以接受的。如有一年，有一首歌叫《撐起雨傘》，有一些歌手說大傳媒不播。不播的話，商台又為什麼會讓他變成可投票選取的一隻歌，最後還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一首跟佔領運動關係密切深刻的歌放到大台，變成那個頒獎禮「註腳」？自那次之後，我就知道如果網路是來真的，有些事情就可以做了。大家記得「#食好西」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嗎？是有一次，吳業坤開工過後，說自己「工作累鳥，要食好西」。大概他是想打「好東西」，而我卻截了他Instagram的圖，說：「現在的小孩說話真直接」。當然，「#食好西」是一種性暗示。究竟他吃飯之後會去那兒，他也不知道。但結果這三個字，現在仍跟著他，和很多的「廣告文案」都有挪用。當時 100毛的編輯朋友，仍對娛樂圈的人共事有點興趣，就知道「#食好西」這三字「有得玩」，但電視台的大員做訪問談這些「無聊事」不會有成果，結果 100毛的朋友就用了 Whatsapp短訊訪問的形式再炒大了這件事一次。之後，大家就留意了我和坤氏之間的交流。很多人以為我們很好朋友。對不起，我真的不會說。究竟一個人要做過什麼才是朋友呢？我想，在現實世界調侃一下大家，是朋友會做的事。但由於我的一點狡猾，令我和坤氏的面書都在互利的狀況下得到更多人關注。他現在做廣告的機會都比我多，收的價碼也比我高。我是高興的。因為，至少他成功了，沒有忘記我。而我再一次證實「#食好西」三隻字的力量，和我加瓊姐這些在網路上被視為廢青廢人的人，在各式各樣的制肘和冷言冷語之中，改變現實世界。

還有很多很多的。如藥妝店的新品介紹，最近是不是多了？關於讓座和世代之間的爭拗是不是長看長有？關於香港遊客在外地的「品格」問題，為什麼好像大家都很在乎？另外，有很多人在我回來時都告訴我：不要只做日本的資訊，現在都是韓流了，為什麼要寫日本。那為什麼各大網媒都在做日本的資訊？《逃避可恥但有用》這支舞，為什麼好像很多人在看？星野源是誰？大抵是以前903《是日本人鄭家輝》講的Luna Sea那種級數的「流行資訊」吧？

所謂KOL Key opinion leader 是什麼，老實說，我不知道。至少我不覺得我可以脫衣服上載一兩張照片就會很多人讚好。我也不會叫人食屎，或叫自己食屎。更不會自稱ＸＸＫＯＬ然後廠商給你難喝得要死的薰衣草茶還要讚好，明明自稱文青的人都要舉高雙手脫腋毛。

意見領袖要帶起潮流，首先要問幾件事：你可以令現實世界有改變嗎？改變了你又會高興嗎？而要令現實世界改變，我要又付出什麼代價？所講意見領袖，首先你要有意見。以前我聽903會聽 Fool’s Garden、會聽Suede，因為他們會說那個好聽那個不好聽。那時候903的音樂節目，會有音樂人，唱片公司，ＤＪ的人討論會將流行曲像《城市論壇》一樣，把《一生最愛就是你》和《濃情化不開》拿上檯面討論，誰比較好聽。當然，觀點角度見人見智，但總有點爭執點：「那有一天不想你的chorus那個hookline 是『是你嗎？是愛嗎？是你出於真心日日夜夜彷彿漆黑中說話～』和『情越濃越會化不開』比較……」現在呢？人人都是評論人了。李蕙敏再出來新歌寫得若何？鄧小巧的《強弱》、《煩可寧》、《荒唐》一次比一次來得精彩，為什麼沒有人留意？盧巧音也回來過，《哲學家》夠厲害了吧？可是卻也沒有了《垃圾》那時候的驚為天人。你去Clockenflap了沒？我覺得Chemical Brothers 不會給 Sekai no owari 來得精彩……人人都好像知道很多事情，而人人都好像想以「自己比別人知道得多」為榮。但問題是，知道又如何呢？

再者，以前的 Trendsetter 大抵比我們幸福。他們製造潮流的時候，不會被問及究竟你是黃絲抑或藍絲，你是撐警察還是屌警察的人。政治不動盪，才有閒心閒情。未來五年，我們會安定嗎？香港不安，世界也不特別寧，那要走到那兒去？

回看這些年，我好像被視為 KOL ，也有很多學生問我如何才可以做到 KOL。感覺就好像以前阿 Bu 看著電台的同事，只是回去做兩小時節目之後就可以去玩去滑水一樣愜意。對期望著 KOL 這份工作的人，大概只會覺得我可以坐在淺水灣畔的餐廳，喝著日本茨城縣運來的手工啤酒，邊寫稿子邊抽一抽水就可以有飯吃有日本可去，倒是一件樂事，right？可惜的是，當我嘗試把我的工作簡化傳達，我的學生都不相信。抽水不是很容易嗎？為什麼要想那麼多事情。

對，一次爆發，是意外。我是一次又一次的爆發，連續兩年被視為是「最有傳達力的香港面書專頁」，在我上面的是 100毛，在我下面的是富可敵國也可以殺我於無形的「蘋果日報面書專頁」。他們的資源，絕對是我的一百一千倍。我也只是量力而為的想像，究竟這個遊戲可以玩多久。畢竟我清楚知道，世道變，有些事情不變。酸人的事情不變（很多歌手本來以為自己很捍衛言論自由，到他們知道我在做黃昏節目，一個他們以為是很重要的言論自由橋頭堡的時候，已是我做了兩年的時候。他們如果真的很在乎一個電台的電台節目是不是言論自由的捍衛者，是不是應該在某些主持離開後，天天聽著那些節目然後告訴大家我是不是在維穩？他們沒有。因為他們只知道用新聞去為自己沾光的重要性），變的只是在媒體民主化（democraization of media）之後，逐臭愛醜的中國人基因性，在香港的網路會發揚光大，我們會見到更多不好看的女孩cosplay 露事業線，又或是有更多人在做自稱「社會實驗」的事情去證實香港人愛「睇人仆街」的根性去收割面書的那些engagement數字。KOL，說到底，只是虛渺的代詞。你看看你的面書，那個 KOL 真的對世道有很多意見？

有意見的人，如我，本早被視為瘋子，孤獨而卑微的一直在做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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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於 2016年 《號外》雜誌。大家都在聊報紙，雜誌，閱讀之時，我在podcast 及以前的專欄都說過一丁點這些事。希望大家讀到。

長文？正經的？沒有人看的。都是轉發一條新聞，寫三個字（好似「咁都得？！」），就會有好多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