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床頭夢簡譜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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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床頭夢簡譜產品中有4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2萬的網紅許榮哲 × 小說課,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這位全職太太的故事也太讓人心疼了吧】 大家肯定都聽過,全職太太被稱作「黃臉婆」,對於丈夫在外的某些糟糕的行為,不得不忍氣吞聲。 今天要分享的這篇〈白水青菜〉,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乍聽之下似乎挺常見,但在作者潘向黎的筆下,卻以一種跟篇名一樣平淡的筆觸,重擊讀者的內心(小編一度感到難受得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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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夢簡譜 在 Felisa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0-05-02 02:21:44

之二 - 傳言,魏少爺和魏少夫人成親三載,兩人感情甚篤,只可惜魏少夫人體弱多病,至今仍無所出。 為了魏家的子嗣,魏少爺納了一房妾室,和少夫人大吵了一架,從此,魏少爺大半年沒到過少夫人房裡,沒多久,便傳出那小妾有了身孕。 至此之後,魏少夫人便沒有再笑過,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不過一年時間,連后宅的院...

  • 床頭夢簡譜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1-07-18 19: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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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全職太太的故事也太讓人心疼了吧】
     
    大家肯定都聽過,全職太太被稱作「黃臉婆」,對於丈夫在外的某些糟糕的行為,不得不忍氣吞聲。
     
    今天要分享的這篇〈白水青菜〉,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乍聽之下似乎挺常見,但在作者潘向黎的筆下,卻以一種跟篇名一樣平淡的筆觸,重擊讀者的內心(小編一度感到難受得看不下去......)。
     
    一起來看看這個故事,也說說你的感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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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青菜 / 潘向黎
     
    他進門的時候,客廳裡沒有她的身影。他微微一笑,向廚房走去。她果然在,正在用飯勺攪電鍋裡的飯。她總是這樣做,盛飯之前要把電鍋裡的飯徹底攪翻一下。他曾經問為什麼,她說:「好把多餘的水分去掉,口感才好啊。」顯然她是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飯冒著蒸汽,她的臉有一瞬隱在水氣裡。他聞到了飯香。
     
    飯很香。奇怪的是,他在別的地方幾乎聞不到這種香。這是好米才有的香味。他知道她只用一個牌子的米,東北產的,很貴,因為是有機栽培。
     
    好米只是密閉著的香味,要加適量的水,浸適度的時間,然後用好的電飯煲煮,跳到保溫之後,燜合適的時間,香味才會爆發出來,毫無保留,就像一個個儲滿香膏的小瓶子打破了一樣。
     
    她是他遇到的最會煮飯的女人。他這樣說過,她回答:我尊重米。
     
    在他笑起來之前,她又加了一句:不過只尊重好的米。
     
    他洗了手,坐在餐桌邊時,兩碗飯已經在桌上了,他的這邊多一個空碗,筷子照例擱在擱筷上,是一條魚的形狀。她端上來兩個青花小碟,一個碟裡是十幾粒黃泥螺,並不大,但很乾淨,一粒粒像半透明的岫玉,裡面有淡淡的墨色。一個碟裡是香菜心,嫩嫩的醬色,也是半透明。家裡的菜一向這麼簡單,因為他都是在外面吃過了,回來再吃一遍。
     
    最後她端來一個小瓦罐。這才是他盼望的重點。馬上打開蓋子看了一眼,裡面有綠有白有紅,悅目得很。她說:「你先喝湯。」自己坐下來,開始吃飯,撥幾口飯,就一點菜心,看她吃飯的樣子,好像不吃一口菜也可以似的。
     
    他就自己從瓦罐裡舀了小半碗湯。清清的湯色,不見油花,綠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還有三五粒紅的枸杞,除了這些再也不見其他東西。但是味道真好。說素淨,又很醇厚;說厚,又完全清淡;說淡,又透著清甜;而且完全沒有一點味精、雞精的修飾,清水芙蓉般的天然。
     
    就那麼一口,整個胃都舒服了,麻木了一整天的感官復甦,臉上的表情都變了,好像一個薄薄的殼被敲碎了,所有的肌肉、每一條紋理都活了起來。真是好湯!
     
    他一連喝了兩碗,然後吃飯,就著黃泥螺和菜心,一個滑,一個脆,都是壓飯榔頭。不知不覺就把一碗飯都吃完了。他也不添,而是又釅釅地喝了一碗湯。然後把碗放下,對她笑。
     
    她也笑,「好像在外面沒飯吃似的。」
    「是沒飯吃。現在誰吃飯?」
     
    他說的是真話。他的工作宴會應酬多,那種宴會不會有飯。總是太多的油膩、濃烈的味道轟炸口腔,味蕾都半昏迷了,直到喝了她的湯,才緩緩醒過來。
     
    「你的湯怎麼做的?」
     
    她莞爾一笑,笑容裡有陽光的味道:「好嗎?」
     
    「好。」
    「那就多喝一點。」
    「喝了。到底怎麼做的?人家都說老王家湯館好,我看就是那裡都喝不到這麼好的。說給我聽聽。」
    「說起來——其實也簡單,就是要有耐心。」她說。
     
    後來,他不只一次懷念那時的生活。那種安寧,那種坐在餐座前等著妻子把瓦罐端上來的感覺,掀開瓦罐的蓋子時看到的好看的顏色,第一口湯進口,微燙之後,清、香、甘、滑……依次在舌上綻放,青菜殘存的筋脈對牙齒一點溫柔的、讓人愉快的抵抗,豆腐的細嫩滑爽對口腔的愛撫,以及湯順著食道下去,一路潺潺,一直熨貼到胃裡的舒坦。
     
    他們的家是讓人羨慕的白金家庭。白金的意思是,既有錢又白領,這個白領的意思是泛指,指的是讀過書,有修養講規則,憑知識和智力掙錢,不是手上戴好幾個寶石戒指的暴發戶。
     
    他先是吃皇糧的機關幹部,後來不願意看人臉色慢慢從孫子熬成爺爺,早早下了海,折騰了許多行當,最後在房地產上發了,然後是網站、然後是貴族學校,他的事業像匹受驚的野馬一樣勢不可擋。
     
    他成了本市的風雲人物,電視臺人物訪談的明星,各種捐款、善事的大戶。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的風度、談吐,贏得了矚目和好評。有一次電視臺讓女白領評選全國範圍的十佳丈夫人選,他就上了榜,而且擊敗了幾個電影明星、歌星。現在的女白領真是不傻。那些又蹦又跳的男人,只能遠處看看,怎麼能近距離相處?要是她們知道他還每星期兩次開著寶馬到那所著名的大學讀哲學碩士,她們可能會發出尖叫——要多少實力才能有時間和閒心做這樣的事情啊。但是他從來沒有對外面透露過,這種事,要等人家自己無意中發現才好。越不經意越有風度,像他這樣的年紀和身份,這種選擇已經不需要經過考慮了。
     
    他當然結了婚。都十七、八年了。妻子是她的大學同學,是初戀,而且是那種把情竇初開和愛和性和婚姻一鍋煮的關係。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還會有其他選擇,那時候也不知道要給自己多留一點時間,畢業後第二年就結了婚,然後很快就有了孩子。就是現在進了寄宿制雙語教育的培鷹學園的兒子。兒子是他們的驕傲,他不但聰明、學業優異,而且長得非常漂亮。這不能完全歸功於他,因為兒子明顯地集中了他們兩人的優點,而妻子當年也是學校裡的美女,不化妝也青翠嫩葉一樣清新可人。
     
    因為有這樣的妻子,他對女人是不容易驚豔的。而且他知道現在的女人的漂亮已經充滿了化學的味道。
     
    嘟嘟的出現完全是一個意外。起初他覺得這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孩子,像個水晶花瓶一樣好看又透明,而且不實用。等到看出她的企圖還覺得有些好笑——這不是胡鬧嗎?要不是她是他的下屬,本來可以叫他叔叔的。當然心裡還是有點高興的,很隱蔽但是很真切,這可是一個比自己小20歲的女孩子啊,又漂亮,而且出身很好,父親是大律師,母親是名醫,家裡本來要送她去劍橋留學的。這樣的女孩,沒有任何為了錢而接近男人的嫌疑。
     
    起初他真的沒有什麼。因為覺得嘟嘟是一時衝動,再說他不可能破壞自己的家庭,這麼些年,妻子辭掉幹得好好的中學教師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他沒想過要辜負她。他若是辜負她,她真是什麼都沒有了,一個40出頭的女人,沒有工作沒有事業沒有朋友,她怎麼活?況且,許多男人成功了就另覓新歡拋棄髮妻,他不想也掉進這種俗套,犯這種通俗的常見病——他不是一般的男人,這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起初真的沒有動心,他只是考慮怎麼讓嘟嘟少受一點傷害就退出去。但是現在的女孩子真是任性,她們想要什麼就敢大喊大叫、又哭又鬧、要死要活,他又下不了狠心把她開除掉。嘟嘟真是一個水晶花瓶,而且因為對他無望的愛,這個水晶花瓶就站到了懸崖邊上,隨時可能掉下來粉身碎骨。最後,他只好伸手把她接住。
     
    他不回家吃晚飯了。後來,他連晚上都不回來了。他說,實在太忙,不趕回來了。後來又說,想一個人靜靜。
     
    她沉默,就像他每次說不回家吃飯時一樣,綿長而細密的沉默,那重量使他感到壓迫,但是不敢掛電話。最後,她說:「這樣吧,你要回來吃飯就打電話。」
     
    他想,這等於說,如果不打電話,她就不會做好他的飯,還有那罐湯,等他回去了。那是他的家,但是從現在起,沒有他的飯了,沒有人等他了。他有點失落,但是馬上感到了巨大的輕鬆。這太好了。她當然會有看法,也會生氣,會傷心,但是以她的性格,不可能會主動挑破、發作出來。這些年來,他一直覺得自己選對了人結婚,現在又一次這樣覺得。在愛上別人之後這樣想,也許有點荒謬,但是他就是這樣覺得
     
    他不喜歡租房子,他說哪怕只住三個月,我也要住在自己的房子裡,我不住別人的地方。嘟嘟欣賞地看他,說:我也是,我也是。他就說要買一套房子,全裝修的,帶全套傢俱和電器的,「只要帶上牙刷就可以住進去。」他愉快地說。嘟嘟卻不要,她說那種房子沒有風格,她不喜歡。最後她讓他住到她那裡去。
     
    嘟嘟一個人住著兩房一廳,是父母給她買的,裝修是她自己來的,是很現代的簡約風格,但是卻比華麗更費錢的那種。全套北歐風情傢俱加全進口潔具,一色的白,臥室裡連地毯都是白的,這不是這個年齡應該有的氣派。看來她父母確實把她寵壞了。
     
    嘟嘟為了歡迎他,給他買了名牌的浴袍和拖鞋,他沒有聽說過,只記得她說那是某個國家皇室用的牌子,她喜歡這個牌子,她說皮膚感覺到的奢華比眼睛看到的更真實。但是沒有睡衣,她說他不需要。真的,一旦上床,他們都不再需要衣服。
     
    新鮮的愛情,新鮮的瘋狂,新鮮的住處,新鮮的氣氛,好像連他自己都成了新的。幾個月的時間過得像飛一樣。
     
    也有問題。問題是出乎意料的小問題:他們還是會肚子餓。
     
    他是半個公眾人物,不能到外面吃飯。嘟嘟一個人出去買肯德基,他倒是可以接受,只是覺得好笑,說:「我兒子最喜歡吃。」嘟嘟就變了臉,拒絕再買了。
     
    只好叫外賣,從茶餐廳的簡餐到永和豆漿,從日式套餐到避風塘,從披薩到義大利通心面,他們都叫了個遍,外賣沒有湯,他們有時喝罐裝的烏龍茶,更多的時候喝可樂。
     
    慢慢的,吃飯成了個苦差事。因為難吃,而且他必須掩飾他對這些食物的難以下嚥。真潦草啊,有的硬梆梆的,有的乾巴巴的,有的木渣渣的。他思念一碗香香柔柔有彈性的米飯,更思念一碗熱熱潤潤讓味覺甦醒的湯,冰涼的飲料怎麼能代替湯?和他以前吃的晚餐相比,這些簡直是垃圾。
     
    但是他不敢說。只要他一流露出不滿,嘟嘟就會生氣:那我們出去吃啊,什麼好吃的都有!我也不喜歡吃這些!還不是因為你!或者說……我知道,你又在懷念你過去的生活了!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了就明說嘛!
     
    每次他都要冒險出去請她吃一頓飯才能平息。
     
    吃飯成了他們的一個心病。甚至下了班在往那個甜蜜的小巢走的時候,他就在犯愁,要不要自己先到哪裡吃一點東西?不然等一下進了門就是一通昏天黑地的親熱,然後吃點吃不飽的東西,半夜又要餓醒。
     
    按照現在流行的劃分,嘟嘟在這個城市裡應該算個真正的「小資」了。說她真正,是因為她小資得天經地義,而且不是為了在人前裝樣,她不欺暗室,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更下功夫。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為了享受,這樣認真把錢不當錢,這樣一絲不苟。她的內衣比外衣更貴,她基本上不化妝,但是她的保養品一套都是她一個月的工資,而且用了覺得不好就被丟在一邊。
     
    她說:「用名牌有什麼?把過期的名牌化妝品丟掉,那種感覺才算奢侈,我喜歡!」
     
    她也解釋為什麼這樣:「我要讓自己眼睛看的、耳朵聽的、皮膚接觸的都是好東西,這樣氣質才會好。」
     
    嘟嘟有兩個愛好,一是健身,一是讀村上春樹。她不但有村上春樹的所有作品,而且每種都不止一本,有各種版本,他懷疑只要國內有的她都買齊了。甚至還有日文原版的,雖然她不懂日語,「我可以學啊!」她唱歌般地說。只要有空,她就會隨手拿起一本村上春樹,隨便翻到哪一頁,開始看。看著看著,她的眉頭就會微微蹙起來,光潔的臉似乎突然長了幾歲。書架上、沙發上、床頭、甚至洗手間的梳粧檯上,都放著村上春樹,有的合著,有的打開封面封底朝上趴著。
     
    他看過幾次,但是都看不下去,好像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生活片段、稀奇古怪的夢和幻境,不知道在說什麼,也不知道想說什麼。這麼亂哄哄的,真奇怪,嘟嘟在裡面看到了什麼呢?是什麼吸引了她?他沒有問,怕她根本不解釋,反而笑他落伍。嘟嘟太年輕了,她的年輕使她的一切都有一種理直氣壯,這一點讓他感到可愛,也有點怯意。
     
    沒想到有一天,他一走進門,就看到嘟嘟因為興奮而泛著粉紅的臉。「今天有好東西吃!我給你做!」他望著她,好像她突然在說英語,雖然他能聽懂,但是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又說了一遍,他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真是好消息,他能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跟著嘟嘟走進廚房。眼前的廚房一掃往日的清寂,熱鬧得像個小型超市,工作臺上放著兩塊碩大的案板,嶄新的,上面擱著兩把刀,一把黑黝黝的切菜刀和一把雪亮而窄長的、帶著鋸齒的刀,旁邊還有紅的火腿、綠的黃瓜、嫩黃的乳酪,一大袋蔬菜,還有一個長麵包,還有五顏六色的罐頭,瓶裡袋裡的各種調料。這是個地震後的小型超市,一切都顯得有點凌亂,嘟嘟的頭髮上也黏了一抹可疑的黃色膏體物質,但是也顯出了熱誠,心無城府、掏心掏肺的那一種。
     
    他感動地表示要幫忙,嘟嘟堅決拒絕了,要他到廳裡休息、看看報紙。她把他推到沙發上,把報紙遞到他手裡,甚至給他泡了一杯茶。他看了一下,居然是龍井,她笑著說:「剛買的。茶莊的人說是新茶。」然後她就像一個賢慧的妻子那樣進了廚房。
     
    嘟嘟終於忙完了,讓他坐到餐桌邊。他急切地過去,看到了餐桌上的東西。每人一碟三明治,切成小塊的,一摞一摞的幾摞,旁邊點綴了嫩玉米芯和炸薯條。中間是一大盤紅紅的、一片混沌的東西,仔細看可以辨認出裡面有臘腸一樣的東西。惟一熟悉的東西是啤酒,麒麟一番搾。
     
    嘟嘟說:「怎麼樣?」他說:「看上去很漂亮。」他決定先從容易接受的開始,就自己倒上啤酒,開始喝。嘟嘟一邊解著身上的圍裙,一邊興致勃勃地說:「這不是一般的東西,這可是村上春樹餐啊。」
     
    「什麼?」他趕快把一口啤酒咽下去。
     
    「村上春樹的小說裡寫到的美食很多,日本就成立了一個村上春樹美食書友會,根據他書裡的描寫,編了一本村上春樹食譜,讓大家分享。我今天就是按照這本食譜做的。好玩吧?沒想到吧?」
     
    原來是這樣。他拿起一摞三明治,「這是什麼三明治?」
     
    「黃瓜火腿乳酪三明治。《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生物學家的孫女做的。這個做起來很麻煩,生菜葉子要用涼水泡,吃起來才脆。麵包片上要先塗上厚厚的黃油,不然蔬菜裡的水分容易把麵包泡軟。最後也是我自己切的,特地買了一把刀,切得很整齊吧?」
     
    他吃了一口,為了躲避作出評價,就指著那盤紅紅糊糊的東西說:「這是什麼?」
     
    「番茄泥燉史特拉斯堡香腸。我買不到史特拉斯堡香腸,還好書裡注明原味維也納香腸也可以,就用了維也納香腸。主料是番茄丁和維也納香腸,調料是大蒜、洋蔥、胡蘿蔔、芹菜、橄欖油、月桂油、百里香、花薄荷、羅勒、番茄醬、鹽、胡椒、糖,我數過了,一共13種。本來想做蘑菇煎蛋捲,但是那是《挪威的森林》裡的,早期作品,風格不一樣,所以做了這個,這也是《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裡的,就是世界末日當天,他和圖書館女孩過了一夜,在她家做的早餐。」
     
    他心裡湧起了愛憐,但是仍然沒有動,倒是嘟嘟,把一條香腸用餐刀切成幾段,用叉叉起一段,送進嘴裡,「哎呀,太棒了!另類!濃烈!豐富!絕對村上春樹!」她吃著,又喝啤酒,漸漸的眼裡泛起了迷濛,又說了一些「真是憂鬱世界的美味情懷」、「對於揮別人生而言似乎是個不錯的一天」之類的話,他知道,她已經進入了村上春樹的世界,正在裡面扮演一個角色,這些都是台詞了。
     
    他也作出毫不遲疑的樣子吃了起來。這麼難看的東西,居然不是非常難吃。但是想到居然要花上那麼長的時間,動用那麼誇張的陣勢,那麼多的調料,他還是覺得有點可笑。這就叫用最村上的方式享受生活?那麼這個人的品位真成問題。不過這麼出名的作家,應該不會這麼粗糙。慢著,這個叫村上春樹的人,會不會故意戲弄這些崇拜他的人呢?這樣想,又馬上覺得有點對不起嘟嘟,於是努力往嘴裡塞進一疊三明治,馬馬虎虎地嚼幾下,急忙用啤酒把它沖下去,感覺好像自己正坐在某架國內航班的經濟艙裡。
     
    什麼玩意兒呀,就是夾餡麵包片,怎麼看都是簡單對付肚子的東西,好吃?見鬼吧。搬出川端康成來也沒用。看看中國的小說家,看看《紅樓夢》,裡面寫的好吃好喝的,那才叫美食,那才叫見識!可是這些他都沒有說,因為嘟嘟忙了半天,他不能讓她傷心。何況說了她多半也不懂。
     
    吃完這頓難忘的村上春樹餐,他最後說了一句:「以後不要這麼麻煩了。在家裡吃越簡單越舒服。」
     
    「今天這樣不是很舒服嗎?」嘟嘟奇怪地反問。
     
    他把嘟嘟的手抓起來,輕輕愛撫著說:「不是這樣的。真的會做的人,就是一碗白水青菜湯,吃起來就夠好了。」他說完這句話,看到嘟嘟臉上的月亮被雲遮住了,他立即知道,自己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
     
    他們都不願意想起一個人,一個女人。但她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候出現。就像一個狡猾的債主,從來不會攔在大路中間,讓你可以放心地開車回家,回到家門口,也不會看到有人氣勢洶洶地站在那裡。於是你鬆了一口氣,走進房間,打開燈,卻猛然一驚,角落裡赫然站著一個人,正是躲也躲不掉的那一個。
     
    她聽見門鈴響的時候,有一秒鐘以為是他回來了。但是她馬上知道不是。先從貓眼上往外看了看,果然不是。是一個女人。
     
    她打開了門,一個年輕女孩出現在她面前,有著緊繃的臉頰和鮮嫩的皮膚的女孩。她用微笑的眼神發問,這個女孩子說:「叫我嘟嘟吧,我是你丈夫的朋友。」
     
    她立即明白了。明白了這個女孩是誰。她打開門,請她進來。像一個有禮貌的女人對待丈夫的朋友那樣。嘟嘟從她臉上尋找一點情緒的流露,沒有找到。
     
    她讓嘟嘟參觀了他們的家,但是沒有讓她看臥室。然後她們坐了下來,喝著茶,一時都找不到話題。嘟嘟說:「謝謝你接待我。其實我今天來,一是想看看你是什麼樣子的,另外就是想吃你做的飯。」看到她臉上的驚訝,嘟嘟急忙解釋:「我總聽他誇你是個高手,最簡單的菜都能做得最好吃,真的很好奇。」
     
    她似乎有點為難,想了一下,說:「那,你就在這裡吃一點便飯好了。」
     
    嘟嘟像一個真正的客人那樣,坐在餐桌邊等。看著女主人端上來一碗飯,兩個小碟,然後是一個瓦罐。她驚訝地睜大眼睛:就這些?女主人給她盛了一碗湯,一邊說:「平時我們吃飯,也就是這樣。他總是自己盛湯,脾氣急。」
     
    嘟嘟一邊聽,一邊看她的手勢表情,又注意湯的內容,簡直忙不過來。但是她還是發現女主人沒有碗筷,就問:「你不吃嗎?」她的語氣,好像她是主人。
     
    女主人搖了搖頭。嘟嘟不知道是她不想吃,還是不願意和她一起吃,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她喝了一口湯。她不假思索地「哇——!」了一聲。然後她難以置信地看看女主人,「這就是白水青菜湯?」
     
    女主人說:「他這麼叫。」
     
    「你能告訴我怎麼做的嗎?」嘟嘟一臉懇切,好像她正在上烹調課,面對著給她上課的老師那樣。
     
    女主人停了一下,好像微微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要準備很多東西。上好的排骨,金華火腿,蘇北草雞,太湖活蝦,莫干山的筍,蛤蜊,蘑菇,有螃蟹的時候加上一隻陽澄湖的螃蟹,一切二,這些東西統統放進瓦罐,用慢火照三、四個鐘頭,水一次加足,不要放鹽,不要放任何調料。」
     
    嘟嘟難以置信地看看面前的瓦罐,排骨?火腿?蝦?還有那麼多東西,哪裡有它們的影子啊。
     
    女主人自顧自慢慢地說:「好了以後,把那些東西都撈出去,一點碎屑都不要留。等到要吃了,再把豆腐和青菜放下去。這些東西順便能把油吸掉。」
     
    嘟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就是所謂的白水青菜湯?白水?這個女人的心有多深啊。那個男人說的是什麼胡話?他每天享用著這樣的東西,卻認為是非常容易非常簡單就可以做出來的,他真是完全不懂自己的妻子。就在這一瞬間,嘟嘟深深地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明白了世界上,愛情和愛情之間有多大的不同。
     
    「你每天都要弄這樣一罐湯嗎?」
     
    「是啊。早上起來就去買菜,然後上午慢慢準備,下午慢慢燉,反正他總是回來得晚,來得及的。」
     
    「那今天你怎麼也準備了呢?他不是……」
     
    「你是說他沒有回來吃晚飯吧?是啊,都半年了,不過我還是每天這樣準備,說不定哪天他突然回來吃呢?再說我都習慣了,守著一罐湯,也有點事情做。」
     
    嘟嘟整個人呆在那裡。半天,才說:「你真了不起。」
     
    女主人愣了一下,然後失神地、輕輕地說:「他整天那麼辛苦,能讓他多喝一口湯也好啊。」她好像在自言自語,完全忘記了眼前還有一個人。
     
    嘟嘟突然說:「你今天都告訴了我,你不怕我學會了,他永遠不回來嗎?」
     
    女主人回過神來,看了嘟嘟一眼,笑了。那笑容,好像在說,他不是已經不回來了嗎?又好像在說,他怎麼會不回來呢?好像在責備:你這樣說是不是有點過分啊?又好像在寬容,因為這問題本身很可笑。
     
    這樣笑完了以後,女主人輕輕地問:「你能這樣為他做嗎?」
     
    嘟嘟偏著頭,認真地想了想,說:「我也可以的,但是不必了。」她說完,就站起來走了,走到門口,她站住,回頭一笑,說:「我不是你。」
     
    她走得就像她來時那樣突然,毫無徵兆。
     
    又過去了一個月。傍晚,女人照例在廚房裡,湯罐在煤氣灶上,微微冒著熱氣。女人的目光穿過後陽臺,往外看,好像看著樓下的草坪,又好像看著一個不確定的地方。
     
    門鈴響。她應著「來了」,過去開門。她剛剛發現家裡的米快沒有了,就到那家固定的米行買了一袋米,還是那個牌子的東北大米,完全綠色無公害的,價錢比普通的新米貴了5、6倍。這是米行的夥計給她送米來了。
     
    她打開門,卻發現是他。她愣了一下,一句話脫口而出:「怎麼?忘了帶鑰匙?」
    他回答:「是啊。」
     
    她馬上回到了廚房,丟下他一個人。他不知道她這樣算是什麼意思,有點想跟進去,又覺得不妥,一時有些渾身長刺的感覺。過了一會兒,她在廚房裡說:「等一下米行的人會送米來,你接一下。」
     
    他說:「哦。」
    「還是那種米。」
    「我知道。」他說。
     
    米行的人來了,他接下來人手裡的米袋,隨口問道:「錢付了嗎?」夥計說:「付了付了,太太每次都先付的!」
     
    他用雙手握住米袋的兩角,把它提進櫥房。她說:「放這裡。」他就放下了,同時感到如釋重負。
     
    這時他確定自己可以坐到餐桌邊等了。他就坐到了餐桌邊。
     
    她好像看見他坐下來了,就說:「洗手去。」
     
    他洗了手,坐在餐桌邊時,她端著一個大托盤過來了。他想,家裡還是有改進,她不再分幾次跑了。托盤放到桌上,裡面有兩碗飯,兩碟菜:一個是蝦仁豆腐,一個是番茄炒蛋。一個小瓦罐。這是他思念的,忍不住馬上打開蓋子看了一眼,說:「我先喝湯。」
     
    他從瓦罐裡把湯舀了小半碗。還是有綠有白有紅,還是清清的湯色,不見油花。他急忙喝了一口,就那麼一口,他臉色就變了。像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裡一下子揪出來,又驚又氣,又希望一下子掙醒,發現是夢,好癱回到溫暖的被子裡。
     
    「這是什麼湯?」他不敢吐出來,掙扎著把嘴裡的一口湯咽下去,急急地問。
    「白水青菜湯啊。」
    「怎麼這麼難喝?以前的湯不是這樣的!」他委屈地抗議。
     
    她嘗了一口,然後說:「白水青菜,就是這樣的。你要它什麼味道?」
     
    他放下調羹,審視她。她不看他,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她還是那麼喜歡吃飯,但是現在不像過去,好像沒有菜也吃得下去的樣子,她把蝦仁豆腐和番茄炒蛋都舀了一下,和飯拌在一起,自顧自吃起來,吃得很香。他乾脆不吃了,點起了一支煙。過去在她面前他是不抽煙的。但是現在,這些好像無所謂了。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吃完最後一口,她把所有的碗碟都收回托盤裡,然後正視著他,說:「我們家以後可能要雇一個鐘點工,我找到工作了,家裡這麼多事。」
     
    他吃了一驚,「工作?什麼工作?」
     
    「到烹飪學校上課。」
    「你?當烹飪老師?」
    「你忘了,我本來就是老師。烹飪考級我也通過了。」她說。
     
    剛才那口難喝的湯好像又翻騰起來,他脫口而出:「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你現在怎麼這樣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不該這樣說。理虧的人是他自己,是他對不起她,不管她做什麼他都失去了質問的權利。而且這些日子,他幾乎不回家,讓她到哪裡找他商量呢?他現在這樣說,只會給她一個狠狠反擊的機會,反擊得他體無完膚。
     
    但是,她沒有反擊,她甚至沒有說什麼。她只是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他真正開始感到自己的愚蠢。那目光很清澈,但又幽深迷離,好像漆黑的夜裡,四下無人的廢園子中井口竄出來的白氣,讓人感到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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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2-28 21:3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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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念無明:我的紅月亮54.4》

    「一念無明」是一部悲傷的電影,探討了精神疾病、長照困境、以及親子羈絆。許多人好奇片名的由來,在《涅槃經》中,無明就是無所知、癡愚不能解的意思。初次執導便一鳴驚人的新銳導演黃進,當時是這麼解釋的,「我們總是在一念之間執著一些錯的事、追求一些其實我們不想要的東西,而一念生萬念、念念不休。」,藉以比喻劇中角色看不清實相,陷入自我折磨、又互相傷害的人間煉獄。

    不過今天,不是要寫這部電影,我想寫的,是我的紅月亮,54.4,「無明/啟蒙」。只是寫完了這篇長文,才驚覺,啊,幾年前看的這部電影,現在懂了。

    人類圖裡,每顆行星皆有其應對主題,月亮,代表驅使我們行動的力量。也是在他人眼中,我們反映於外的內在之光。依照星象的解釋,月亮主宰一個人的直覺反應、慣常習性、以及保障生存的行為模式。雖然相較於太陽,月亮的存在顯得隱匿,然而月亮凸顯的個人本質,會在一次一次追尋自我的路途上,被搬上檯面檢視,既譜寫了我們和他人關係的基調,也幫助我們在完成終極人生樂章的創作過程中,維持真純的本我曲風。

    時至今日,我能理解自己黑月亮23.6的運作模式,接近兼容並蓄、又御繁為簡的節奏,關鍵是,不急,給自己足夠的時間,慢慢來。生命總是把許多變異帶到我身邊,在工作與情感上經歷過各種極端,心緒從一開始的劇烈起伏,轉化為觀照自如,許多人與事情的樣貌,心裡清楚,卻不再忙於表態,急著把我的頓悟與捷思,說給大家知道。

    時間,自然會為我媒合最好的時機、羅織最合適的語言,使我的信念得所施展。有時,我覺得現在身處的人生舞台,就是漫漫時光為我搭梯的成果,十年籌備,就為此刻:「充分將變異融會貫通,讓感知歸返清明,才有可能引領組織的進化與突變。」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我清楚知道自己該說甚麼、能夠精準辨識誰已經準備好要聽我說。因此,他人的誤解或懵懂,我再也不焦躁自擾,時候還沒有到來,或許永遠也不會到來,無妨,我不執著於本不該由我闡釋的主題。將來,會有更得宜的人出現。

    但對於二元性另一端的54.4,倒真是「無明」了,尤其教科書上的形容十分神祕抽象,「在最純然的層次,引發蛻變的動能。」這是要當傳教士嗎?而54號閘門本身所代表的意涵,「在世俗的社會範疇中交流,同時也在神秘的宇宙關係中互動」,看起來也很接近凡塵帶髮修行的意念。

    問身邊的朋友、共事的夥伴,他們眼裡,我雖然不是暴衝猛戾的,但絕對是野心勃勃的,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提出異議,等等,我並沒有要當女總裁啊好嗎?我沒有甚麼野心啦。「妳要的不是位置、或很多的財富,而是那種對於目標的勢在必得,啊,我一定要成功的那種Fu。老娘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然後另一個朋友也附議了,「妳不覺得自己對很多事情的標準都蠻嚴苛喔?像是,今天妳做到90分,妳也覺得這沒甚麼啦。下次妳會要求自己拿到105分這樣。」

    ㄜ,對拉,但是厚…都來不及接話,曾經跟我共事很久的夥伴也答腔了,「妳知道妳對我最常說的口頭禪是甚麼嗎?」我想想,該不會是三字經吧?哈哈哈。

    夥伴搖搖頭,「除了髒話以外,妳最常說的就是,這個不夠啊,不夠炫、不夠新、不夠in trend、不夠organize。甚麼對妳來說都是不夠的。明明妳就做出很夠水準的東西,就不知道哪裡還不夠。」

    那種強大的驅策力,我不是沒有覺察,只是和外界感受到的不同。按照人類圖二元性的解釋,紅色的設計,承接自祖父母的血脈命題,他們的確是困苦戰亂年代,白手成家的人。從小,成功,就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說不上原因,可能因為唸書無成,事業總不能輸人。

    年輕的時候,「成功」的定義是,別人做不到的、只有我做得到;長大了沒有那麼幼稚,「成功」代表著,無論勝算有多渺茫、絕對跟你戰到最後一兵一卒的硬頸;年紀又更大了脖子與身段再也硬不起來了,「成功」就變成身上所剩無幾的矜貴羽毛,我不隨意出手,一出手就不會失手。

    書上我唯一看得懂的解釋,是54號閘門對於成功記憶的深刻,只要嚐過滋味,便永生記得。的確,我享受並捍衛著不同階段領受的「成功」勳章,不是戴在我的胸膛,而是烙印在最細微的記憶末梢,由此牽動了過去數十年行進的能量與方向。

    不幸的是,54號閘門位於我休眠的根部中心,許多驅動,可比莽夫之勇。用陸劇《知否》來做比方好了,如果健康運作的54號閘門,最終的模樣應該是輔佐夫婿平定江山、安家興邦的盛明蘭,我飾演的,卻一直都是機關算盡、反噬己身的盛墨蘭,一樣都是54號閘門歸妹卦的表徵,背負出身微寒、出嫁後單憑己力光耀門楣的中興願想,結局一個燦爛,一個悲愴。

    到現在,某些彷彿中邪的時刻,雋刻在記憶紋理的「成功」勳章,會變得好像孫悟空頭頂上的金箍咒,使我急欲謀成,一刻也不能等待,腦子裡裝盛的,都是,各種「不夠」的擔憂,能力的不夠、職銜的不夠、存款的不夠,美的不夠、瘦的不夠,被愛的不夠、受重視的不夠。「我」的不夠。

    在我又陷入非自己的狀態,晚上總會反覆做同樣的夢,為了要出發到某地,帶了許多東西,以為沒有遺漏了,登機前才發現忘了護照、錢只剩下一點點、衣服剛好帶錯季節;匆匆忙忙趕車回去拿,一路上不是塞車、就是出車禍,終於回到家準備收拾新的行李了,同行的人打給我說,飛機要起飛了,我們先走囉。

    那些日子,總也不曉得在追趕甚麼,好像沒有盡頭。工作上對人急如星火,橫看豎看都能過關的成果,我吹毛求疵著外人看不到差別的細節。如此火力全開,有時真的不記得,自己的空根是欠缺薪柴的,過度消耗之下,晚上我時常亢奮到睡不深穩,床頭擺著記事本,睡不著,就爬起來紀錄接續該做而還沒有做的事。到了白天,需要集中精神的時候,我往往需要大量的咖啡、或吃得極少,刺激感官以集中精神。

    這麼鞭策奮發,我,成功了嗎?嗯,某種程度來說,我獲得了我定義中的成功。在我喜歡的領域,掙得想要的位子,累積到相當的經濟水準,來過我年輕時候渴望的生活。但,我仍然覺得不夠。那是一種心慌而無措的感受。夢境裡,我如願趕上飛機了,可是,飛機廣播出來的目的地,怎麼不是我原本預訂的那個。於是,我又趕忙找尋方法下機,逼迫自己一定要搭上原先的航次。

    然後重演著追趕跑跳蹦的戲碼,直到有次我在夢境中清醒過來,原來是先生搖醒我,「你說夢話大半夜了,不斷說不是這裡我不是要去這裡,那,妳到底要去哪裡?」我回答不出來,天亮了,照樣拼命趕路。這,就是「無明」。

    人類圖對我最大的啟迪,其實是幫助我找到目的地。我,不是要搭飛機,我的目的,就在原地。而我所記掛的「成功」,也不在於單一事件的突破水準、或看似不可能的任務順利完成,那都是一種自我中心的執念,只要在平常到不行的生活中,覺察到自己的偏頗,緩緩校正自己的位置,就會發現「成功」的最大公約,牽扯的不只有自己,更還有「自我」以外的,「大眾」。

    好比說,我在摸索人類圖的過程中,也曾虛妄執念,自己要當一個轟動武林、萬教朝宗的分析師,我要上窮碧落下黃泉,融合我接觸過的所有智識,讓大家耳目一新。於是,我生吞活剝每一個文本、作筆記作到夜不成眠,把所有閘門都做成磁鐵,像熟記單字一樣地拆解它們。

    結果,結果我覺得那些概念都離我很遠。我能夠一字不差地默念,但說出來的話語連自己也沒有感覺。反而是,當我願意傾露自己的脆弱,詳細而不顧羞恥地把心路歷程寫下來、說出來,人類圖的脈絡,竟緩緩向我一蕊一蕊悉數展開,那些默誦許久而不能得其精髓的奧秘,也在夥伴時段上,由一個接一個未曾謀面的朋友,如實釋疑。

    成立粉專再過幾個月,就要滿一年了。我還沒成為當初自己期許的紅牌名師,但接獲無數陌生朋友的鼓舞、信任、以及感謝,你們總是謝謝我願意分享,支持你們的生活繼續往前,我卻以為,我才是最應該向你們道謝的那個,有了彼端的聆聽閱讀,才牽成了我端的梳整澄淨。

    修行在人間,不離世間覺,這是我現在邊寫邊感受到的54.4,從自己迷途的歸返經驗,來親近這門學科;由不斷碰壁的革命試驗,作為更多人理解這門學科的入門,「成功」,原來不在遠處、也用不著趕路。

    我曾全心渴盼被肯定、窮盡一身功夫使自己受人矚目,但,當我把永不滿足的野心擱置,如同理解黑月亮23.6、懂得放慢腳步等待的道理一般,現在,我也虛心接納紅月亮54.4的內在驅使,身心開放,樂於貢獻,成功何必在我?成功因為有我,便心滿意足。

    這,就是「啟蒙」。

  • 床頭夢簡譜 在 千川的窩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18-01-10 20: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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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試閱來嘍!

    然後你們可以猜猜我是什麼星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不知道我生日的情況下,我曾經遇到過有人對著我猜了十二次才中。

    ▍《#人生售後服務部(01)》試閱 part 1

    ▍這世上最離譜的事就是在這裡了,一年總共也就十二個月,然後有人閒著無聊分了十二個星座出來,並衍生出一個「規則」。
    規則就是讓其中十一個星座的人,去鄙視剩下的那一個星座。

    那個倒楣的星座就是處女座。

    ──鄭修元《人生售後服務部》
     ̄ ̄ ̄ ̄ ̄ ̄ ̄ ̄ ̄ ̄ ̄ ̄ ̄ ̄ ̄
    試閱part I。

    #我們的財產他們的幸福
     ̄ ̄ ̄ ̄ ̄ ̄ ̄ ̄ ̄ ̄ ̄ ̄ ̄ ̄ ̄
    這世上什麼都大不過生離死別,誰也擋不住生離死別。這件事就是很沒道理地橫在所有人的面前,大搖大擺地跟我們說——這是一道無解的習題。
    但人總是捨不得的,我們捨不得的有太多。捨不得曾經撫在臉頰的餘溫,捨不得那曾經縈繞在耳邊的笑聲,捨不得那每天早上都有的一碗溫熱豆漿,捨不得每天晚上都有人為你關的那盞燈。
    所以我們用書、照片、影像、音樂等等方式去留下了那註定要失去的人和物。
    可你我都清楚,這是不夠的。
    自治市外的人都會說人需要接受現實。可在自治市內,我們是幸運的,即便我們依舊有著各種各樣的問題,即便我們依舊沒有辦法挽留逝去的那些,但我們擁有的不僅僅是書、照片、影像或者音樂。
    我們還有「複製」。
    如果我的母親沒有複製重生,我的妹妹蕊兒恐怕連母親的記憶都不會有。而一位女性的成長如果沒有母親的陪伴,這無疑是一件悲傷並且可怕的事。沒有一個成熟女性的教導,她想必也沒有辦法擁有淑女般的……
    「噢噢噢噢!歐巴好帥!你去當兵我也不會忘記你的!」
    ……前言撤回,淑女跟她真的沒什麼關係。
    我劃掉最後一句話,嘆著氣閤上了日記本,咀嚼幾下已經沒有什麼味道的口香糖,仰著頭,閉著眼睛,憑著感覺吹起了泡泡。
    吹泡泡這種事是技術活,我還沒上學就迷上了這種有趣的行為,一開始連泡泡都吹不出來,到後來每天都被泡泡糊了一臉。
    而被糊了一臉後,我就會吐掉口香糖去洗臉,因為感覺好髒。於是我從一開始小心控制地練習,現在基本上吹得出泡泡,也能夠收得回來而不破裂。
    「啪……」
    輕輕的聲音響起,口香糖糊了我一臉。
    「蕊兒妳吃撐了啊!」
    我慌忙扯著臉上的口香糖,頭疼地發現,因為吹得太大,口香糖還沾粘了一些額前的劉海。
    坐著的轉椅回轉向外,面前的少女帶著毫無愧疚的笑容,還很可惡地搓了搓她的手指——好像在回味剛才戳泡泡的觸感。
    「這是本能啦,本能!」
    「什麼本能?」
    「看到泡泡肯定會想要戳一下嘛,多舒壓。」
    這世上有很多人喜歡用「你沒有妹妹」這句話當作攻擊,但在我看來,這應該是一種最強禁咒等級的祝福。
    別的家庭我不知道,但我家的這位,外面和家裡的區別大到可以懷疑她是不是人格分裂,哪怕你閉上眼,光聽她說話都會有一種連聲優都是不同人的感覺。
    所以那種在網上怒刷自己妹妹存在感的人,基本上就和發美食照的情況是一樣的。
    你以為他今天吃的真的是牛排?不,這照片其實是他上個月照的,他現在吃的是泡麵。你以為他妹妹真的今天在家門口,糯聲軟語地喊他一聲「哥你回來啦~」了嗎?
    不,這句話最後一次出現的時間,是在她學齡前。
    現實就是殘酷,美好只在童年。
    砰砰。
    敞開的房門被母親敲響,她用不帶一點火氣的聲音責備:「妳哥哥明天第一天上班,不要欺負他了。」
    蕊兒不服氣地嘟囔:「我是想幫他打氣,他剛才沒精打采的。」
    「謝謝妳啊!」我咬牙切齒地說著,然後不自覺地將目光看向她今晚的頭髮,頓時覺得各種不適應。「啊!妳能不能別隨便弄雙馬尾!左邊的歪了!簡直不能忍!」
    「忍不了就別看,你這個死處女座!」
    這種話是全世界最不講理的話了,明明打扮起來就是要給人看的,如果做不到整整齊齊、賞心悅目,那花這個時間幹麼?
    看著一點都不平衡。
    「我跟妳講啊,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專心,弄雙馬尾不要心不在焉的,來來來,老哥幫妳重新綁一……」
    「你有病吧!老哥,每次你幫我弄頭髮,沒一個小時根本停不下來,我都要睡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我跟妳說,就算是睡覺,也要整整齊齊的,明天起床頭髮才比較容易……」
    「修元,早點休息,你最近太常熬夜,眼袋都有了。」母親穿了一身綠色的連身長裙,頭髮剛剪過,很普通的齊耳短髮,「今天十點必須睡覺喔。」
    「呃,等我弄完老妹的頭髮就……呃,好的,妳也早點睡,媽。」我在母親微笑地注視下,不甘不願地放開了不斷掙扎的蕊兒。
    母親姓孫,單名一個嫻字,脾氣很好,從小到大我幾乎沒見過她發火……確切的說,在我十二歲時第一次見到「她」開始,我就沒看她發火過。
    可即便如此,她的話語在我們這個四口之家裡,卻是格外的具有分量。
    這種分量源自於父親對她的依賴,以及蕊兒對她的依戀。
    至於我?我一開始是最不適應她存在的人。因為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躺在病床上,撒手人寰,然而半年後,我卻看到「她」一模一樣地出現在我面前。
    當時的我剛升上國中,複製人制度已在自治市實行多年,所以很快我就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理解並不等於接受。甚至到現在,我也不明白自己當時到底在想什麼,只記得自己僵硬著身軀,避開了來自複製人母親的手。
    我還記得她當時眼裡的傷感,但那傷感並不是因為我的疏冷,而是一種來自母愛的疼惜。
    直到回家之後,我看到蕊兒毫不猶豫地撲進母親懷裡,發出喜極而泣的哭聲。我才強迫自己正視這個事實。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這位小我六歲的妹妹,有著我比不上的率真。
    一直到現在,複製重生的母親已經徹底融入了家庭,再加上她本就和我原來的母親一樣,甚至連記憶都沒有太大分別。
    彷彿當初母親的逝去,不過是一場噩夢。
    複製維護了我的家庭,我對此充滿感激。所以在大學裡我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就業方向,那便是自治市唯一的複製人公司——「第二人生」。
    而在兩個星期前,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被錄取了。
    壞消息是,我並沒有進入最想去的銷售部,而是得到了「人生售後服務部」的錄取。
    我並不喜歡人生售後服務部,甚至可以說是很討厭,討厭到我開始猶豫要不要換一家公司就職的地步。
    希望明天可以讓我對這個部門有所改觀,因為我實在不想在短時間內就換工作。剛畢業的第一份工作這麼快就辭職,在履歷上是一個很不好的汙點,在老闆眼裡幾乎等於「沒有恆心」四個字。
    也許是日有所思,所以我做了一個自己進入公司後被盛大歡迎的夢。
    而夢之所以是夢,因為往往和現實相反。

    #千川的窩
    #Ooi_Choon_Liang_Ooi
     ̄ ̄ ̄ ̄ ̄ ̄ ̄ ̄ ̄ ̄ ̄ ̄ ̄ ̄ ̄
    《人生售後服務部(01)》1/19上市
    https://goo.gl/6Et2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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