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與小羊羔

春天是殘酷的。這件事我原來不懂，來義大利後才有了體會。

初來義大利讀書時，是國曆一月底。蕭瑟啊，炊煙啊，白灰黑，泠泠的寒意在攝氏零度和五度之間徘徊，每天晚上計較著暖氣十點十一點將整棟公寓熄去，捂著被子，計算著要記得先把房間暖好，人要在空間中飽漲的暖意消失前要入睡。是這樣的天氣。鄰近酒莊不少，但葡萄園這時也只有漆黑虯結的主藤，山丘望去，像一隻隻細細的黑針，串在起伏的土地上，真是難以想像，到了春天、夏天時，這些插在土地的針黹，會從母土裡抽飲出濃郁血紅的葡萄汁液來釀酒。

接著，二三月的時候，遭逢連歐洲人也喊冷的寒流天氣，手機上的氣象軟體一度預報天氣將低到零下十四度。還記得那是個在同學家晚餐趴體出來的夜晚，我看著軟體預報不可置信，哇哇叫，會變好冷。來自巴伐利亞森林的德國女孩薇若妮翻身上鐵馬，轉頭大叫「強壯一點！」，我看著她遠去奮力爬坡的身影，紅頭髮在風中一抖一抖的，微醺中對吼回去「我可是亞熱帶海島來的好嗎！」。事實上，從婆娑濕潤島嶼來的女子如我，縱使對零度的寒冷有想像的，對零下十度的理解完全沒有。零度已是冷，還有冷下冷，不過零度穿的衣服外套跟零下十度穿的衣服，竟然沒有太大的差別。空氣偏乾燥，因此冷不欺身，做好隔熱保暖大致可應付。不像台北盆地冬日夜雨的溼冷，蝸居古亭詔安街的日子，寒意是有形狀的，凝膠般的，從老房子的屋牆透到床畔，攫取妳。這已註定是我生命中刻骨的一段時日，關於書寫的工作也是這時候開始的。

在最冷的時候，我們吃些什麼呢？記得有個週末，我們一起吃了烤小羔羊。煮飯吃飯的地點，在學校的學生活動中心——這個學生活動中心，基本上就是小鎮外頭一幢百香果黃色的房子，裡面二樓住兩個學生兼任管理員責任，一年繳交極低廉的會費，十歐，就可以使用一樓的專業烹飪設備和活動空間。每次再繳交二歐元雜電費即可。百香果黃屋旁有菜園，種植蔬菜及香草——當然冬日的緣故，目前只看過有點憔悴的迷迭香、鼠尾草和月桂樹。學生團體常用這邊舉辦些彼此之間的聚餐，或是自擬的餐會、品酒會。唯黃屋不在鎮上，從我住處走過去約需要半小時的時間，沒有公車，就是要自己想辦法移動。

小羔羊的那次，剛好那幾天都下雪。鎮上有剷雪車，維持基本交通通暢，出了鎮上的鄉間道路，就可領略「自掃門前雪」之意了。住戶要自己清出人行道上要走的地，好心點，會多清一點，讓方圓內的道路都沒有皚皚厚雪路障。可是哪焉知人家是好心還是不夠好心——不管人疏不疏忽，清不清掃，這雪都是要下的，哪知道這層厚雪下有沒有人清掃過的好心呢？很奇怪，下雪的時候，大地寧靜，有種收斂的音場，把一點點渣滓般的雜音都捂在鵝毛雪花下的錯覺。

我很多時候情願一個人移動，不一定非搭同學便車不可。義大利人的友情，年輕孩子的友情需要很多的相濡以沫，無所事事，這對有點年紀的我來說，略嫌奢侈以及煩人。戴上耳機，轉換眼前地景的配樂，走上長長的一段路，是很享受的事。

出了鎮，路上看到雪封的田野，置身旁觀，馬上開始能夠體會古典詩文中關於白雪、鶴氅、小火爐的真摯身體感受。抖一抖外套，帽簷遮擋風雪。身體走暖了便可以走得更遠——但在這片寧靜與雪中，有個聲音是沒有讀過的，是雪跟人的聲音、踩在雪上的聲音。剛下的雪鬆軟，踩下無聲，是雙腳鬆鬆踩出一雙印子，屬於兔起鶻落的時間差。下一陣子、過夜的雪，有成冰晶的成分，因此踩起來有沙沙琤琮聲，正適合想念海島剉冰。不過稍微融了又結冰的地面，近乎薄糖，行走因此有腳吃糖葫蘆的脆意。大雪是無聲，鵝毛飄下，行走的人卻是不寂寞的。

走著走著，走到百香果黃屋。炊煙已經裊裊了。

推開門，廚房的溫暖，早到的司廚同學已因為飽暖的溫度臉龐泛紅，愉悅地勞動著，為了餵養我們自身，延續我們的友情，一起花費大把的時光。我脫下外套，清潔好雙手，一起加入煮飯的行列。感謝這兩隻為我們奉獻生命的小羔羊，還哺著乳呢，用誠心的廚藝調理它，滿懷感恩地吃掉，使用每個部位，便是尊重生命和自然最好的方法——當然也是尊重自己最好的方法。

小羊來自我們前一個週末參訪的酪農。酪農養羊，製作新鮮羊乳酪，時有小羊降生，沒辦法畜養的部分，大多是當食用羔羊出售。這批誕生在冬夜的羊兒，是還沒來得及看看春天，一隻大概七八公斤左右。酪農幫我們先把小羊肢解好，內臟還很新鮮柔潤，我們用平底鍋用奶油和橄欖油慢慢地煎香它。肝腦肺，裡面還有點帶生啊，卻沒什麼太濃厚的內臟礦物味或雜味，非常細緻甘醇，灑點切碎的巴西利，還沒到裝盤的程度就在廚房被煮飯的人們吃掉了。

肉多的部位，一個用加了薄荷香草的希臘優格覆蓋入烤箱，一個先在鍋中與洋蔥大蒜橄欖油同煎，再烤。入烤箱，以時間等待美味，這是西方料理的基本邏輯，燉煮烘烤到交融都差不多這麼一回事。另一頭，電爐上大鼎，煮著骨頭和羊頭，噗噗冒著滾水泡，也是個把剩下的部位煮到皮酥肉爛……義大利同學、我的好鄰居卡羅，招手喚我過去，拿半個小羊頭給我，要我用牙齒齧咬品嚐。另一邊他拿另外半個，吸吮地嘖嘖作響，讚嘆「這樣吃最美味了對吧」。我甚至忘記是誰趁著大家不注意把眼球吃掉了。剩下的高湯也給美麗的義大利女同學包回家做燉飯湯底去了。

冬夜來不及看到春天的小羊，團團聚在炊煙小屋裡等待春天，吞嚥食物與話語的人，殘酷而且美麗的，帶著敬意的。正視生命和食物，滿懷感激。

那天怎麼回到家，我有點忘了。但是我知道再過幾個禮拜，春天就真的來了。雪地裡首先長出鵝黃的水仙，而前一個禮拜還從枯枝與花苞的櫻與李，或者桃與杏，隔個禮拜就迸放地開了一樹的或者白或者粉或者桃紅的花，沿著樹枝招展，綠葉缺席式的。再隔一個或兩個禮拜，這些花兒也就倏忽地謝了。抬頭的時候，花樹竟長出了一身紫紅如瘀血顏色般的葉片。像是太用力開花吐露的內傷表達。看著看著，竟然覺得不忍。

（刊載於皇冠雜誌772期 2018年6月號）

170611黃子佼著《我還在》的重點整理與讀後心得part2

閱讀進度：章節4~8

【4-舞台互動X暗潮洶湧】

佼哥在書中舉了N個藝人的例子，其中一位是蕭敬騰，原來，蕭敬騰正式出道的第一場記者會是佼哥主持的，甚至連他上的第一個電台廣播，也是佼哥的節目，面對省話一哥的蕭敬騰，佼哥特別做足了功課，想了好多話題，加上過去臨場經驗的深厚基礎，避免流於主持人自high的窘境。

另外一位是黃明志，因為有時候藝人剛好正逢宣傳期，所以可能為了宣傳「單一件事情」，卻很密集地參與多場主持活動，這時就必須努力想梗，降低話術重複率，其實這是佼哥對自己高標準的要求。

其實我覺得這個跟民意代表選舉時一樣，例如總統大選，極有可能北、中、南上百場的造勢活動，候選人講的內容都一樣，隨行記者、幕僚、隨扈可能早已聽膩了，覺得內容都一樣，不新鮮，但，粉絲依舊是主角的粉絲，可是就會對活動主持人失望。

另外，佼哥有提到一個概念，消費者總喜歡買一送一、滿千送百、滿萬送千，買豬肉送蔥，廠商找主持人，花了錢，當然希望也能物超所值，所以他總是用高標準、盡心盡力來完整每一場活動。

同理，房仲也是一樣，面對買賣雙方，如何讓客戶付服務費時，心甘情願又付足趴數？當然是要想辦法給客戶超值的服務囉。

我也總是告訴自己要努力同中求異，一個屋主賣房子，同時委託多家房仲，我該如何凸顯我的不同與超值的服務？例如：當客戶問我房價行情時，同業可能要回去查，我卻只要手機滑一下，馬上精準又大量的資訊就出現了；同業做廣告時，只是拍照片而已，我卻結合了我的主持能力，拍成介紹影片上傳網路；同業出租房子，房東與房客簽約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但我卻仍持續服務，直到房客退租為止……等等。

佼哥提到他主持遇到的對象，綜藝咖話題多，點個火，自己就引爆，主持起來相當輕鬆，但面對話少的藝人，除了自備多點題目外，也可以虧一下當事人，「記者會提早結束，我不好意思領錢」、「你說太少，記者只能寫一百字，難交差」，可藉此製造愉快氛圍，讓對方卸下心防。

佼哥在書中分享了許多主持活動的故事，還蠻精彩的，我自己偶爾也會兼差主持親友的婚禮以及政治人物的造勢晚會，希望我能藉由書中所領悟出的一些眉角，也能提升自我的主持功力。

【5-深耕興趣X紓壓累積】

佼哥說：「興趣，先別夾雜目的性」。就算無法實質帶來收益與財富，至少內心是滿足的。佼哥說：「喜歡看電影，所以看過一百部之後，就該主持金鐘獎嗎？」會不會太沉重？如何維持原來的喜悅？

佼哥建議讀者，下班後的時光，不要只求放鬆來打發時間，而是要去做、過去曾感興趣且想深入的事，不僅可以忘掉白天工作的不開心，還可以利用晚上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時光」，不僅紓壓，還可持續有形與無形的累積，說不定哪天靠晚上的興趣，變成專家達人，白天的工作就可以辭掉了！

看到這一篇時在想，我除了賣房子，我的興趣還有哪些？
唱歌，唱到後來還參加過《超級偶像》歌唱比賽；主持，所以我偶爾兼差主持親友婚禮與選舉的造勢晚會賺外快；寫文章，寫著、寫著，就不小心出了人生第一本書了；看電影，不管什麼電影都看，雖然不確定有累積什麼？但至少，看商業片很過癮，看勵志片很熱血，看什麼片就多少有些什麼感想；旅遊，沒啥出國經驗，在台灣，至少都會順便去跟在地的老朋友情感交流，一舉數得。

嗯！有空檔時，繼續朝自己的興趣去做，同時也要開發新的興趣，例如：學做菜。（就這麼決定了！）

【6-盡力用腦X不妒不恨】

佼哥雖然出道已2X年，但其實也是大器晚成的代表性人物，在書中，他提到他其實一直都很想主持大型典禮，但多年來都被安排主持星光大道，他不因此妒恨，反而思考自己哪裡有所不足，才會讓主辦單位不放心？甚至進一步思考，才發現星光大道的難度與頒獎典禮其實不分軒輊，只是觀眾都把焦點放在典禮主持罷了。直到2012年，他第一次主持第二十三屆金曲獎，2014年第一次主持第五十一屆金馬獎，「好晚、好晚！」，比他晚出道的陶晶瑩、侯佩岑、蔡康永都不知道上去幾次了。

佼哥說他總是比別人往前好幾步思考，常想─「What's Next？」，並舉例：人家講A，你已經預測他接下來會講B；你猜測對方可能會喜極而泣，所以貼心地先抓一把面紙；這些舉動都會讓你成為別人眼裡優秀、令人安心的夥伴。

失敗為成功之母，累積大量失敗加上不貳過的堅持，能力就會越來越強，曾經覺得我服務不周到的客戶，在此向您們說聲抱歉，也感謝您們讓我累積經驗，在我面對之後接下來的客戶時，服務可以更接近完美。

舉一些成功的案例：處理租屋，假設我知道房東在乎房客的工作背景，我會提醒房客，你是快遞就說是物流業，你是房貸業務就說是金融業，聽起來比較高級；客戶看房子看到一半時，說因為注重風水想知道座向，我就可以馬上掏出指北針；房客若有自己的家具，當下想要丈量尺寸時，我已準備好了捲尺。

當然我也有失敗的例子：我曾約一組客戶看房，日期時間都敲定了，我便在現場門口等待她的到來，看屋前10分鐘，客戶來電問我是否可以請社區安排停車位？因為有點臨時，管理員當然不肯幫忙，結果房客只能停在社區門口，當時還下著雨，客戶一下車就對我說：「你們帶客戶看房子，都不用事先安排好停車位喔？扣分。」

佼哥說，人生旅途是場馬拉松，未抵達終點前請繼續奔馳，以前的他，失去工作機會也會怨天尤人，現在的他，知道那都是過程，只要確定自己已盡力了，就隨緣吧。

其實我自己也有類似這種「初老」心態，從業7年的我，前5年，只要案子明明有機會，但最後卻差了臨門一腳而破局，或者是客戶不跟我買房，跑去跟同行買，我也都會難過加抱怨，後來因為這樣類似的情況其實蠻常發生的，我也就越來越平常心了，前提是，跟佼哥說的一樣：「我確定我盡力了，那就隨緣吧。」

再舉一名客戶做例子：某位客戶，我已經經營他超過2年了，2015年剛認識他時，他說他2016年的年中一定要買到房子，後來因為房市下修所以拖到2017年的現在都還沒有買，仍持續觀望。過去我也曾經颱風天帶他看過房子，其中某個社區看一次房子還要收500元帶看費，我還帶他看了2次，甚至有一次他要去台中看房子，我也搭高鐵奉陪到底！回來時，為了省錢，則改搭客運，順便在車上休息。

最近他告訴我，他其實有一位本來就長期服務他的房仲，所以現在是我跟那位同業同時在服務他。聽完之後，我告訴他：「像您這樣聲望地位的人，本來就不可能只認識我一位房仲，所以萬一將來您最終是跟別人買房，我也一樣恭喜您，我會平常心，至少，我問心無愧，我真的有盡力在服務您。」

【7-合作無間X創造回憶】

佼哥在書中提到，以前的他，覺得把事情做好佔8分，做人只需佔2分就好，常常節目錄影結束後，大家都還在卸妝閒聊，他早已匆匆離去，所以縱使主持節目多年，卻仍跟製作團隊不熟。漸漸地，他調整為做事做人5比5，如此以來，出事時，有人會幫你解決也會體諒你，比較不會出現單打獨鬥、扛責任還被落井下石的窘境。佼哥說，主持人就像主廚，需要食材、調味料、工具，這就像企劃、攝影、燈光音效、後製剪接等等。如果其中一個環節故意出錯，給你不新鮮的魚，刀鈍不好切，你該怎麼辦？

不宜動怒，你好，我好，大家好，有了人和，才能整合資源，燒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料理。

房仲工作的性質其實很殘酷，多半是單打獨鬥，你成交一間房子，別人就少掉一個機會，因此，看到別人成交，通常忌妒會比祝福來得多。這樣的工作環境，其實不太需要懂得如何與同事相處，各自做各自的業績，你不犯我，我不惹你，彼此不交惡即可。

可後來的我，也願意「捨得」，捨棄開發，捨棄找屋主委賣，專心經營買方，得到的是，同事們都愛幫我找尋合適的物件做配對，我不愛獨泡（業界術語，意指買賣雙方都是自己的客戶），喜愛雨露均霑，這是公司同事們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只要我有成交，通常就代表公司一定至少還有另外一位同事會跟著成交，漸漸地，我與同事們的關係，從競爭變成了合作。

「信任，是一道很難的課題。」佼哥在書中提到，阮經天曾經因為參加金馬獎提早離席，造成不少輿論的攻擊，隔年，他邀請阮經天上台參與第五十一屆金馬獎的開場，佼哥知道，阮經天經歷去年的事件，可能會有些顧慮，但因為彼此的信任，結果是圓滿的，也讓大家漸漸對阮經天放下了批評。

回顧影片→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dx-jFRYa_8

「若有搭檔，信任更重要！」佼哥在書中提到，他被稱為「哥」之前，以為衝衝衝，講話多一點，才叫做有表現，卻因此惹到導播，曾經在節目中被轉移鏡頭，過一段「只有主持聲音，沒有人畫面」的歲月，也曾因為自己太急於表現，讓一同搭檔的卜學亮不爽，差點毀了多年的友誼，和菲哥一起主持節目也曾被「提醒」過。後來不斷的檢討，除了意識到團隊精神的重要性之外，也知道掌握「節奏」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節奏一詞只能意會，難以言傳，要靠多年的經驗去體悟了。

我自己的經驗是，過去的我不可一世，常常有記者進來公司訪問我，好像很了不起，業績縱使不是第一名，也都維持至少前3強，因此，當時我跟同事講話都很大聲，學長的建議也不太鳥，表情也是很明顯的不屑，雖然我有感覺到同事們都在私下講我壞話，但我都覺得：是你們忌妒我，懂屁啦！

之後每一次案子的運作，我都要同事聽我的，甚至店長給的建議我也不聽，到最後，我甚至以為「連客戶都要聽我的。」，最後完全猶如脫韁的野馬─失控了，重重跌了一大跤，案子挫掉還賠了一大筆錢，跑去看精神科，吃憂鬱症的藥，差點一蹶不振。

「醒」了之後，彷彿也成熟了一點，日後處理的每個案子，縱使再怎麼勝券在握，我都會步步為營，會跟店長請教、跟同事討論，從叫人家該怎麼做，變成純建議，用心傾聽客戶真正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再也不是一直要客戶聽我說。

【8-全情相投X以禮相待】

第8章節，我覺得有很多經典的「佼句」。

「認真與熱情，值千金。」有些藝人在熱烈討論題目時，卻在划手機？但他不出聲更不提點，因為通常說了，當事人也不願意聽，很多的旁觀者其實也是一樣，或許不會因此有多反感，但確定的是，絕對不願意當你的貴人。在職場上，讓人感受到你的認真，很重要！佼哥說：「熱情，可以吸引貴人。」

佼哥說：「『勤』加『領悟』得來的，特別珍貴！」也提到自省的能力很重要，很多事情看在眼裡，然後自省、思考哪裡不好要改進？

有天分加運氣，卻少了熱情，難以長久，而且非常可惜！「能夠超越天分與運氣的，就是『不斷付出』」，但也要有「禮貌」，有才、有運、有付出，沒禮貌還是會跌倒。

「有一種禮貌的延伸，是『守本分』。」佼哥說，他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覺得主持人是綠葉的心態，紅花是歌手、演員、老闆、產品，不要喧賓奪主。

感同身受的是，我每個月都會花時間去整理大直最新實價登錄資訊，查出每一筆成交的的日期、社區、樓層、單價換算，然後再分享給我的客戶們，讓他們也都能隨時更新房地產的最新資訊。我敢這麼說，在大直，有在做這件事情的房仲，目前為止我應該是唯一的一位，而且持續不斷的做已有4年多。

我也確定我算是個蠻有禮貌的人，我會適時調整我說話的節奏，讓客戶感覺舒服、不急迫，也不會刷存在感，聚焦自己是主角、自以為是明星級房仲，更不會只要客戶聽我說，而是從旁提供諮詢建議與協助。

我不曉得，我這樣做是否有達到所謂「認真、熱情、有禮貌、守本分」的及格分數，但我確定的是，我因此陸續接到許多屋主的主動委賣，以及客戶的委買請託，並在2015年拿下成交總件數第一名、2016年總件數與總業績雙料冠軍。

部落格網址→http://taiyuanchen1223.blogspot.tw/2017/06/170611part2.html

未完，待續……

#春天與小羊羔

春天是殘酷的。這件事我原來不懂，來義大利後才有了體會。

初來義大利讀書時，是國曆一月底。蕭瑟啊，炊煙啊，白灰黑，泠泠的寒意在攝氏零度和五度之間徘徊，每天晚上計較著暖氣十點十一點將整棟公寓熄去，捂著被子，計算著要記得先把房間暖好，人要在空間中飽漲的暖意消失前要入睡。是這樣的天氣。鄰近酒莊不少，但葡萄園這時也只有漆黑虯結的主藤，山丘望去，像一隻隻細細的黑針，串在起伏的土地上，真是難以想像，到了春天、夏天時，這些插在土地的針黹，會從母土裡抽飲出濃郁血紅的葡萄汁液來釀酒。

接著，二三月的時候，遭逢連歐洲人也喊冷的寒流天氣，手機上的氣象軟體一度預報天氣將低到零下十四度。還記得那是個在同學家晚餐趴體出來的夜晚，我看著軟體預報不可置信，哇哇叫，會變好冷。來自巴伐利亞森林的德國女孩薇若妮翻身上鐵馬，轉頭大叫「強壯一點！」，我看著她遠去奮力爬坡的身影，紅頭髮在風中一抖一抖的，微醺中對吼回去「我可是亞熱帶海島來的好嗎！」。事實上，從婆娑濕潤島嶼來的女子如我，縱使對零度的寒冷有想像的，對零下十度的理解完全沒有。零度已是冷，還有冷下冷，不過零度穿的衣服外套跟零下十度穿的衣服，竟然沒有太大的差別。空氣偏乾燥，因此冷不欺身，做好隔熱保暖大致可應付。不像台北盆地冬日夜雨的溼冷，蝸居古亭詔安街的日子，寒意是有形狀的，凝膠般的，從老房子的屋牆透到床畔，攫取妳。這已註定是我生命中刻骨的一段時日，關於書寫的工作也是這時候開始的。

在最冷的時候，我們吃些什麼呢？記得有個週末，我們一起吃了烤小羔羊。煮飯吃飯的地點，在學校的學生活動中心——這個學生活動中心，基本上就是小鎮外頭一幢百香果黃色的房子，裡面二樓住兩個學生兼任管理員責任，一年繳交極低廉的會費，十歐，就可以使用一樓的專業烹飪設備和活動空間。每次再繳交二歐元雜電費即可。百香果黃屋旁有菜園，種植蔬菜及香草——當然冬日的緣故，目前只看過有點憔悴的迷迭香、鼠尾草和月桂樹。學生團體常用這邊舉辦些彼此之間的聚餐，或是自擬的餐會、品酒會。唯黃屋不在鎮上，從我住處走過去約需要半小時的時間，沒有公車，就是要自己想辦法移動。

小羔羊的那次，剛好那幾天都下雪。鎮上有剷雪車，維持基本交通通暢，出了鎮上的鄉間道路，就可領略「自掃門前雪」之意了。住戶要自己清出人行道上要走的地，好心點，會多清一點，讓方圓內的道路都沒有皚皚厚雪路障。可是哪焉知人家是好心還是不夠好心——不管人疏不疏忽，清不清掃，這雪都是要下的，哪知道這層厚雪下有沒有人清掃過的好心呢？很奇怪，下雪的時候，大地寧靜，有種收斂的音場，把一點點渣滓般的雜音都捂在鵝毛雪花下的錯覺。

我很多時候情願一個人移動，不一定非搭同學便車不可。義大利人的友情，年輕孩子的友情需要很多的相濡以沫，無所事事，這對有點年紀的我來說，略嫌奢侈以及煩人。戴上耳機，轉換眼前地景的配樂，走上長長的一段路，是很享受的事。

出了鎮，路上看到雪封的田野，置身旁觀，馬上開始能夠體會古典詩文中關於白雪、鶴氅、小火爐的真摯身體感受。抖一抖外套，帽簷遮擋風雪。身體走暖了便可以走得更遠——但在這片寧靜與雪中，有個聲音是沒有讀過的，是雪跟人的聲音、踩在雪上的聲音。剛下的雪鬆軟，踩下無聲，是雙腳鬆鬆踩出一雙印子，屬於兔起鶻落的時間差。下一陣子、過夜的雪，有成冰晶的成分，因此踩起來有沙沙琤琮聲，正適合想念海島剉冰。不過稍微融了又結冰的地面，近乎薄糖，行走因此有腳吃糖葫蘆的脆意。大雪是無聲，鵝毛飄下，行走的人卻是不寂寞的。

走著走著，走到百香果黃屋。炊煙已經裊裊了。

推開門，廚房的溫暖，早到的司廚同學已因為飽暖的溫度臉龐泛紅，愉悅地勞動著，為了餵養我們自身，延續我們的友情，一起花費大把的時光。我脫下外套，清潔好雙手，一起加入煮飯的行列。感謝這兩隻為我們奉獻生命的小羔羊，還哺著乳呢，用誠心的廚藝調理它，滿懷感恩地吃掉，使用每個部位，便是尊重生命和自然最好的方法——當然也是尊重自己最好的方法。

小羊來自我們前一個週末參訪的酪農。酪農養羊，製作新鮮羊乳酪，時有小羊降生，沒辦法畜養的部分，大多是當食用羔羊出售。這批誕生在冬夜的羊兒，是還沒來得及看看春天，一隻大概七八公斤左右。酪農幫我們先把小羊肢解好，內臟還很新鮮柔潤，我們用平底鍋用奶油和橄欖油慢慢地煎香它。肝腦肺，裡面還有點帶生啊，卻沒什麼太濃厚的內臟礦物味或雜味，非常細緻甘醇，灑點切碎的巴西利，還沒到裝盤的程度就在廚房被煮飯的人們吃掉了。

肉多的部位，一個用加了薄荷香草的希臘優格覆蓋入烤箱，一個先在鍋中與洋蔥大蒜橄欖油同煎，再烤。入烤箱，以時間等待美味，這是西方料理的基本邏輯，燉煮烘烤到交融都差不多這麼一回事。另一頭，電爐上大鼎，煮著骨頭和羊頭，噗噗冒著滾水泡，也是個把剩下的部位煮到皮酥肉爛……義大利同學、我的好鄰居卡羅，招手喚我過去，拿半個小羊頭給我，要我用牙齒齧咬品嚐。另一邊他拿另外半個，吸吮地嘖嘖作響，讚嘆「這樣吃最美味了對吧」。我甚至忘記是誰趁著大家不注意把眼球吃掉了。剩下的高湯也給美麗的義大利女同學包回家做燉飯湯底去了。

冬夜來不及看到春天的小羊，團團聚在炊煙小屋裡等待春天，吞嚥食物與話語的人，殘酷而且美麗的，帶著敬意的。正視生命和食物，滿懷感激。

那天怎麼回到家，我有點忘了。但是我知道再過幾個禮拜，春天就真的來了。雪地裡首先長出鵝黃的水仙，而前一個禮拜還從枯枝與花苞的櫻與李，或者桃與杏，隔個禮拜就迸放地開了一樹的或者白或者粉或者桃紅的花，沿著樹枝招展，綠葉缺席式的。再隔一個或兩個禮拜，這些花兒也就倏忽地謝了。抬頭的時候，花樹竟長出了一身紫紅如瘀血顏色般的葉片。像是太用力開花吐露的內傷表達。看著看著，竟然覺得不忍。

（刊載於皇冠雜誌772期 2018年6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