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宜蘭租屋整層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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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租屋整層 在 鄒紀葳KRYSTALZ?日喬恩生技聯合創始♡︎菈莫生醫總代理 Instagram 的最讚貼文

2021-09-16 02:3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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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蘭租屋整層 在 NanaQ|Youtuber|極簡主義者|蠟燭職人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1-02-20 10:11:14

每談到租屋,我總認為老天爺很愛開我玩笑,即使搬過無數次的家,我這顆金魚腦仍可將最精華的片段記得清清楚楚,以下列點分享幾個:  1. 東區 7 坪大廈雅房: 租金 $7,000 ,沒有對外窗,沒有共用家電,所以衣服要自己用手洗。家具十分地老舊,每天都覺得彷彿睡在鬼屋裡,那時候我朋友很擔心我,忍不...

宜蘭租屋整層 在 Moon 沐木? Instagram 的最佳貼文

2021-02-02 14:5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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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宜蘭租屋整層 在 蕭詒徽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1-02-11 20: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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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些不甘心。這幾天想《師父》裡師娘在陳師父背上說的話:「天津人以本地女子為榮,聽見被休,會罵你不成材。天津女子的好接不住。」

    訪問前潘和我有志一同,都不想對著宥儀再複述那些頭銜了,什麼富比世 30 under 30,什麼 Gucci 有史以來最高點閱覽貼文,什麼旅居紐約藝術家,這種台灣之光大敘述的光照見的從來不是他們本人,而是其他人的自卑。為此,我們決定前往宜蘭而非攝影棚,那是小江的現居也是老家。羅東女子的好接不住,訪問沒人讀,是讀者不成材。本來是這樣想的。

    每個星期一編輯部有場小會,春節前併到連假前一天開。我們會討論哪篇內容要再推一下,文上了之後有什麼沒料到。宥儀這篇原先的封面是我最愛的,小江走在愛人住處邊的田埂上,身上穿著她說「平常穿去超市」的粉紅氈毛外套,紫色毛線耳罩。大家平常看她頂著藍色頭髮穿豹紋戴羽毛拍照,但她不只是那個樣子的。想讓大家看見江宥儀不披掛武器的樣子。本來是這樣想的。

    但想到她開著車,載著我們在宜蘭亂繞的樣子。2018 年她失蹤那次,也是這樣自己開一台車,從紐約逃走。那一年她的作品被《GLAMOUR RUSSIA》抄襲,同時鬱期低迷,我印象最深的卻是同時期爆出的另一則新聞:一堂課學費一萬九的彩妝師李敏被踢爆資歷造假,自稱在紐約、東京時裝週擔任過首席化妝師的她其實只是學員。

    那時,宥儀在臉書轉了相關新聞,說了些什麼我忘記了,只記得我們對假贗的藝術家那種同仇敵愾 —— 說是笑他們說謊過了頭,其實也不只,有點是笑自己努力了多久連個說謊的人一半成就都比不上。那也是不甘心。

    不成材的是我。不敢再托大,辜負小江一片誠心和她坦誠以訴的故事,還是換了她在個展開幕那天盛裝出席的樣子。其實沒有什麼比什麼不好,只是我本來太以這篇訪問為榮了。訪問前,心想小江回台這陣子連做十幾場訪問,一定很累很無聊,準備了幾組心理測驗,把訪題藏在裡頭。有一題請請她想像站在森林深處的湖泊邊,望見對岸一隻動物,那是什麼?她說是一隻灰色兔子。

    「這個心理測驗我好像大學時候做過。」她說。我心想好險,我有準備別的,她卻又說自己當時的答案和現在不一樣。

    「以前,剛走進森林的時候遇見的好像是藍色的兔子。現在變成是在湖泊邊遇到。」

    「好唷。這個心裡測驗說在森林遇見的動物是別人眼中的妳,在湖泊對岸看見的動物是內心真正的妳。」

    「嗯!嗯!!」我們對看,心有感應。

    沒告訴她我每次做這個心理測驗,遇見的都是蝴蝶。森林裡是蝴蝶,湖泊對面看見的還是同一隻蝴蝶。這樣是什麼意思?其實什麼占卜星象面相我二十六歲之後一概不問不信。舊年最後一天,為自己土法煉鋼地努力最後一次,亦是為戒:天津人以本地女子為榮,天津女子的好接不住,可也要好好讓別人懂得才行。



    #

    —— 請想像自己走進了一片廣袤的沙漠,一個人。走著走著,妳忽然看見前面有個立方體。妳覺得,那個立方體有多大呢?

    —— John Yuyi:大概,長寬高都三、四公尺左右吧?


    當我告訴她,這題心理測驗的答案意味著自我意識的大小,她哦了一聲,接著問:但那是在一片很大很大、看不見邊際的沙漠吧?

    十分鐘前,她開著向男友借的車,載我們到距離她們宜蘭住處不遠的一座橋,說這次回台灣,閒暇時就和愛人走這座橋邊的河堤。一邊說,一邊把車子髒話般地停在橋上,「這邊就是這樣,車子停這裡不會有人管,很隨性的。走吧!」

    我分不清南北,她卻清楚地指著堤岸遠處某個方向,說羅東在那裡。她的父親就是羅東人。不過,江宥儀是在北投長大的,自我認同也是台北女生,從小她就很羨慕「那種放假的時候有鄉可以返」的人,卻沒想到因為疫情,從去年三月回來到此刻,是她 2015 年之後待在台灣最久的一次。

    「感覺很像《Inception》裡面那台廂型車。在國外我已經打架打那麼久了,回到台灣發現怎麼廂型車還沒掉到橋下。」她說。


    她熱愛自駕,在紐約時車用租的,一個人可以往南開到華盛頓。回台灣,她總是開母親的 Wish,不過今天剛好家裡要用車,只好開口和男友借。談童年,她最早的記憶是怕生,說自己直到五歲才戒掉奶瓶。當哥哥已經在幼稚園裡叱吒風雲,開始上學的她每天一被母親送下車就開始哭,哭到放學母親來把她接走。不得已,母親只好把她交給外公外婆帶。

    來到北投外婆家的江宥儀依舊恐懼分離,外公洗澡的時候她蹲在氣窗旁看守,外公出門的時候她爬上鐵窗,盯著他走到再也看不見的街道盡頭。

    外婆家頂樓是座宮廟。小時候江宥儀會躺在廟內地上,看飛進刺繡簾子裡的蝙蝠,在窗台上留下糞便。外公會叫:不要躺在這裡,菩薩要騎馬回來了,妳擋到路了。這次回台北辦個展,一半時間在宜蘭,另一半就在這棟北投老家,廟依舊在,只是成了江宥儀的工作室,蝙蝠也已經不再來了。

    早在創作以前,她就玩紋身貼紙。外婆曾對她說「不要玩那個傷風敗俗的」,想不到江宥儀往後正是以 temporary tattoo 揚名國際,入選富比世 30 Under 30 Asia。自稱物極必反、長大之後到處跑一定是因為小時孤僻,但又提起成名後有次出差到巴賽隆納,工作方提供的飯店房間無比高級,夜裡她卻焦慮地抓著被子,不敢待在床上,把自己塞到床和牆壁的縫隙裡睡。


    「我覺得我們家的人都是快樂冠軍,一整坨人都充滿愛與溫暖。我算是裡面情緒比較不對勁的。」她長年做心理諮商,在躁期和鬱期之間試著駕駛自己。走紅之後,有兩、三年她甚至無法「在腦中 process 目前在進行什麼事」。2018 年,她在一趟又一趟的航班之間情緒崩潰,決定逃走,又一個人租車、頭也不回地開,開到朋友們在網路上 PO 尋人啟事、開到 NYPD 從她唐人街的租屋破窗而入。

    「或許疫情對我們這種蹦蹦蹦的人而言,是個很好的藉口。在紐約,很多人是沒有勇氣休息的。」嘴上說蹦蹦蹦,右手也用力往左手打三下,BPM 180,這是江宥儀所謂「紐約做事的節奏」,本來也內化成她的節奏了。

    「回台灣選擇待宜蘭,可能也是因為這樣吧,很遠離城市,溫度、濕度都是以前熟悉的。我覺得,盡可能減少各種接觸的時候,自己離自己比較近一點。」



    #

    —— 又繼續向前走近,妳慢慢看見了立方體的全貌。它是什麼材質做的呢?

    —— John Yuyi:金屬,上面拋光但是沒有到鏡面的程度。有點像最近在世界各地出現的神祕金屬柱的材質。

    —— 在立方體旁邊,放著一道梯子。妳覺得,那是一道什麼樣的梯子?多長,有多少階?它和立方體的距離大概是多少呢?

    —— John Yuyi:就一般那種在裝潢的時候會看到的,很 rough 的梯子。我的展場也有看到的那種。和立方體距離很近啊,感覺爬上去之後就可以直接對立方體做些什麼事。


    她說她不相信渾身正能量的人。無數朋友來來去去,至交只有三、四個,稱其為「愛人朋友」。她覺得自己就像他們:敏感,糾結,內心有尚未梳理的掙扎。這樣的性格在家中是異類,「我媽就是個完全沒有黑暗面的人欸。我後來發現我身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用我和我媽的關係來解釋。」

    立方體的材質暗示性格的質地,而一旁的梯子是與朋友的關係。一路上,江宥儀不只一次用「市井小民」來形容自己的出身:受僱日商公司的父親、身為業務的母親、在市場賣甜不辣的阿祖、在鐵道旁堆石頭,方便居民橫越鐵軌抵達田埂的祖父。即便如此,雙親卻堅持定期帶兄妹倆出國旅行,看看世界。一直到高中,江宥儀放學後都還會到畫室。那畫室也沒有特別創意發想藝術,有點像是安親,不同年齡的人在教室裡做自己的事情。

    江宥儀的事情是畫畫。在那裡,她接觸到法國藝術家 Niki de Saint Phalle 的作品,照著描,喜歡上頭千軍萬馬的顏色。後來在紐約,江宥儀最經典的那頭藍髮的藍,也像是 Niki de Saint Phalle 畫裡會用的色彩。


    進實踐念服裝設計,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平凡。同學們奼紫嫣紅,有底子,有錢,在班上江宥儀自覺是個「性格充滿缺陷的雙魚座」。那時她景仰一位同樣是雙魚座的老師,那老師做事條理分明、幹練成熟。江宥儀問她,該怎麽做才可以變得像她一樣?老師回答:「妳以後也會慢慢變成這樣的。」

    在系上,很多事情顯得理所當然,例如當模特兒。直到大學才敢一個人睡、還必須開燈的江宥儀,因為身高夠,常在同學的作品裡當 model。關於被拍攝、裸露、展示自己,她是在那時才開始適應。

    「我覺得一直到那時候我才釐清對於裸露的感受,不再拘泥於定義上的道德,相信性感、淫蕩或不體面,跟裸露這個行為本身都沒有關係。」最早最早,掌鏡的都是朋友,拍裸體照算有個相對放心的開始。再後來畢業,她又找了其他畫室去作人體素描模特,漸漸覺得身體被觀看是件「還好的事」。

    她說,她是被擔任模特兒的經驗打開的。「原生家庭會決定妳一開始的眼界,讓妳不知道很多事情,到了二十多歲才漸漸曉得。小時候不會覺得自己比父母更聰明,但到了某個時間點,真的發現自己比他們更知道什麼正在 going on。」


    江宥儀開始使用 Tumblr 的時候,那裡還只是一個僅有英文介面的小眾社交平台,不過也已經具有延續至今的特徵:不靠演算法決定動態牆內容、不強烈將作品與個人身份聯繫,藉由與 Facebook 的「分享」性質稍有不同的「轉格」,讓即使沒有社交關係聯繫的創作者也容易被群眾分享而看見,沖淡「創作源頭」對一件作品的影響力。她看上它「創作大於個人」的特性,開始把自己的作品發表在那裡。「那是對創作滿友善的地方,不像現在很多是賣臉、賣優越感。」她也喜歡 Tumblr 當時用戶多為歐美族群的狀態:「那時就覺得台灣真的太小了,很多目光都向內觀看著自己。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確實想要被關注,但不是這樣的關注。」

    往後,當她提起自己在 Tumblr 發布的 temporary tatoo 系列之瘋傳,總會說:其實最一開始只是想要拍出好看的照片而已。


    想拍出好照片的市井小民開始被稱為藝術家,是在 2018 年接受《i-D》採訪之後。此後爆紅、與 Gucci 合作、在紐約辦展再到入選富比世,同時她唐人街的租屋卻是一間在魚市場上方的老公寓,樓梯都是魚腥味,做案子時和道具們一起睡覺,「也幸好我是市井小民,能屈能伸,平常住這樣的房子,出差的時候我也可以爽住飯店、搭商務艙,不卑不亢地。」

    再回頭來看爸媽,不再是兒時哭著怕別離的眼神,難以相信直到高中她還會和打地舖睡在他們床邊地板。「他們有時候,真的聽不懂我在說什麼。但他們在 boomer 年代,腳踏實地把一件事情做到好⋯⋯他們大可不用帶我們出國,不用送我們去學才藝,但他們決定要做。這件事情那麼平庸,他們也好平庸,可是好偉大。」

    她說,爸媽直到人過中年,仍想為這個世界做點事情,希望自己有用處、對社會有價值。「而且不是為了表達自己才這樣說,是在拜拜的時候跟神明講的。這真的是我非常 value 的價值。」



    #

    —— 現在,有一團烏雲在空中。妳覺得,它離妳的立方體多遠呢?

    —— John Yuyi:一抬頭,忽然發現它已經很近了,就快要襲來,這樣的距離。

    —— 它是一團什麼樣的烏雲?規模大嗎?

    —— John Yuyi:滿大,會帶來暴雨的規模。


    在紐約走紅之後,她大事見盡,諸如和 Anna Wintour 隔桌用餐、上紐約時報 9 頁藝術特輯版、再到促使她 2018 大逃亡的其中一個原因:被《GLAMOUR RUSSIA》 抄襲。2020 年,她把頭髮染黑了,象徵自己紐約時代吿一段落。原本預計 2020 年到東京闖蕩,結果從日本回紐約四個月後,疫情下回到台灣,如今想再出去也不容易。她倒是隨遇而安,在宜蘭常套件運動衣就出門覓食,沒工作的時候也不帶妝。偶爾,男友的弟弟看見她在鏡子前上口紅,還會問:「妳幹嘛啊?」

    除了到河堤散步,她也愛到夜市打靶紓壓。有次和男友在攤位,看到旁邊陌生一家人有兩個小孩,還慷慨起來,把獎品分給他們。

    有了旅外種種成就加持,江宥儀在台灣依然吃得開,工作上有各方藝術家接洽合作,更別提大大小小的採訪十數場。籌備個展《目不見睫》期間,江宥儀台北宜蘭兩頭跑,和我們見面的前一天工作到凌晨三四點,早上六點才就寢。

    「可是我現在已經感覺到狀態不一樣了,」她澄清,「以前光是去洛杉磯也會嚇到,看他們一頓飯吃幾個小時、吃完之後又說要去買 boba。」以為是去旁邊隨便買一下,結果洛杉磯人為了一杯珍奶要開車十幾分鐘。在紐約一天要做三到四件公事的江宥儀很難理解洛杉磯緩慢的步調。

    烏雲的位置和形狀,是內心憂慮之事的規模和距離。台灣的時間流逝更接近她口中的 LA,她不諱言在紐約時周遭人才濟濟的光榮與壓力,讓她這次回台工作無法立刻適應。「全世界所有想要 make it 的人,都聚集在那裡,不能不說那邊的人有一定的性格。台灣人也有自己的性格,我是台灣人所以很明白,但我沒辦法因應各地改變我的標準,因為東西做出去是掛我的名字。在這裡工作要想辦法把團隊的頻率調整到一致,要花一點工夫。」


    踏進《目不見睫》展場,最先看到的是撲滿地面的 PU 沙漠,以及從中抽長的白色植物。每片葉子的表面都貼著一隻眼睛,盯著觀展者小心翼翼放下足踝,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它們。一整個房間的沙粒,將近半噸重,要一批一批搬上位在八樓的展場。

    另外兩件作品〈我愛我〉和〈目不見睫〉,尺寸也不小,難以在老家或宜蘭住處組裝,江宥儀把所有零件拆解搬到 Tao Art,在展間裡實地製作。〈目不見睫〉先用一比十模型設計打版之後,印成四公尺長的布料,上頭的藍色頭髮/睫毛是江宥儀借來車機親自縫製的。展原訂在 1 月 6 日開幕,也因為一切費工費時,延後了兩天。

    開展那天,她興奮地引我們到〈電光火石〉其中一件系列作前方,指著石頭上安裝的固態硬碟:「注意這裡!這是我的巧思喔。想要拍照的人,可以藉由這個鏡面反射拍到自己⋯⋯」

    過去,她的作品的形式多是攝影,在照片中被攝者很常是江宥儀自己(的身體)。但在《目不見睫》中的作品則將這個位置讓渡出來,無論是〈那一葉,我們眼神交會〉將觀展者變成被觀看者、或者是〈目不見睫〉中用沒有生命的模特人形取代了主體位置。這份轉變,是轉換環境的結果:

    「以前只能在一個小房間裡面試著展現自己,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只能拿自己來拍。」從表達自己的壓力中鬆一口氣之後,她在這次個展中戲謔地將這個逼視的目光折射給觀者。而當作品不再以平面攝影呈現,它們也不再只能以江宥儀的鏡頭詮釋:「我每天都會看 IG 上 tag 我的人,很喜歡上面的黑色幽默欸。有一個人拍下展場中的陌生人,寫說『前面那個男的在〈我愛我〉這個房間拍了十五分鐘,真的完美地表達〈我愛我〉。』」我就喜歡這種。」


    一樣是忙碌,但質地不同了。「在紐約,過得好像有一把槍指著妳。但現在,我意識到自己有主控權、可以掌控生活。即使很累,至少是自己可以控制的。」無意之間,她在作品中也更加游刃有餘,將體驗的空間讓給觀者。

    環境鬆開了她,她鬆開了作品。雖然仍是擔憂,作品裡卻多了一份從容。



    #

    —— 現在,妳走進了一座森林。步行一段,妳遇見了一隻動物。是什麼動物呢?請用三個形容詞形容牠。

    —— John Yuyi:我遇到豹。無害的,眼睛有點水汪汪的豹。大家的 stereo type 都會覺得豹有攻擊性,但這隻外表看起來友善和萌,牠內心也很害怕。


    在台灣,和自己一起工作的團隊,有些是在紐約認識的,她喚她們「妹妹」(讀作 ㄇㄟ ㄇㄟ˙)。妹妹們年紀比江宥儀更小,受紐約環境的洗禮,能更迅速接到她的指令。但江宥儀更在意的是她們的眼神。

    「她們眼中那種充滿好奇心的目光,還有積極表現自己的神情,每次看到都覺得,啊我正在吸取她們的日月精華。」

    「我覺得我的心智狀態還是在她們那個年紀。身邊同輩的人有些進入了穩定狀態,但我還是很想繼續挑戰自己的能耐。」

    雖這麽說,這兩年江宥儀在社群上的活動頻率縮減不少。以前她會直播自己吃東西,對著鏡頭說著她所謂「古怪的英文」,但那是 Instagram 上還沒那麼多人的時候。如今,江宥儀覺得直播這件事已經飽和,再做感覺俗了。

    私下,她依然是她,活潑仍舊,只是不再「social media 活潑」。北投老家的停車場樓下就有兩間 KTV BOX,有時停完車,她就自己到裡頭歡唱。回她羅東老家前,我們請她載我們到附近的 KTV BOX 唱一輪,「宜蘭好便宜喔,一首二十?台北一首要三十。」投下硬幣,她點了林曉培〈心動〉、張學友粵語版〈藍雨〉、蕭亞軒〈來自第五大道的明信片〉。


    後來她才告訴我,在個展裡顯得有些特別的〈電光火石〉的來歷 —— 跳脫過去「看與被看」的意涵,也沒有她專擅的轉印貼紙素材,這系列包含三塊石頭、一顆蛋和一塊貝殼,江宥儀在這些物件上貼滿晶片、電路板等硬體元件 —— 剛回台灣,必須在淡水舊家隔離十四天,她發現家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石頭。「應該是我媽和我爸在家裡面有⋯⋯儲存那些東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媽是那種去旅館會蒐集所有牙刷和肥皂的那種人。」我開始相信他們家有市井小民的氣質了。

    前年六月,江宥儀與韓國合作拍攝一組以西元 2000 年科技風格的作品,她聯想到當時的風格,請母親購買了一大批硬體零件,在隔離期間當成拼圖來做。這是她回台灣做的第一件作品,結合家中物品和旅外的自己,誕生於過去她曾經離不開、曾經急於離開、如今又再次回來的地方。

    「你這一題,我大學的時候回答過了。動物是代表自己對不對?」我說不是,她說沒差,反正大學時她的回答不一樣,「我那時回答的是,我遇到一隻藍色的復活節兔子。」

    我說,這一題的答案指的是他人眼中的妳,她一聽笑了,說準欸。

    「其實我內心還是那隻兔子,只是外面披上了一層豹,為了保護自己。在外面的時候,不能讓別人發現妳很害怕啊。」人們總想像大名鼎鼎的 John Yuyi 瀟灑、自信、任性。但其實,只是如她仰慕的大學老師曾說的:慢慢就變成這樣了。


    車子最後停在羅東老家門前。她指著透天對面的大樓,「以前這邊沒有帝寶,是田。我小時候光是走到田的那一邊,就覺得自己要被綁架了。」透天窗戶,鐵捲門上是她祖父手繪的瓢蟲花紋。「你們知道宜蘭的窗戶有鐵捲門嗎?我也是離開宜蘭之後才知道,這是宜蘭特有的 thing 欸!跟喜互惠一樣。」喜互惠?那是宜蘭的全聯。我們熱烈討論起來,依舊不知道宜蘭為什麼窗戶要裝鐵捲門,要說風大,有比新竹大嗎?

    老家正在出售,離開前她狡黠地從信件口偷看,卻發現裡面有不認識的人。我們急急退開,看著她撥了好幾通電話。五分鐘後她才回頭,說:「原來上個月已經賣掉了,家裡沒跟我說。」

    原來老家已經不是老家了。有些事情,出去再回來才曉得。發動車子引擎,她送我們回車站,「以前我不懂為什麼我媽老是說很討厭宜蘭⋯⋯她是台北人,每次來都說宜蘭天氣很濕。我就會想,這明明就是阿公家的天氣啊?」打方向盤轉出巷子,「但這次回來我懂了。」






    披著豹皮的兔子,專訪江宥儀 John Yuyi:
    不讓別人發覺恐懼,是為了保護自己啊
    https://bit.ly/2LePBCd

    視覺統籌_ 潘怡帆 Crystal Pan
    採訪撰稿_ 蕭詒徽
    攝影_ 潘怡帆 Crystal Pan
    責任編輯_ 李姿穎 Abby Lee

    BIOS month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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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宥儀個展 ——
    目不見睫 Eye Sees No Lashes
    facebook.com/events/445624873109564

    地點_ TAO ART(台北市內湖區洲子街 79-1 號 8 樓)
    展期_ 2021.1.9(Sat.) - 2021.2.20(Sat.)
    時間_ 週二至週六 11:00 - 19:00

  • 宜蘭租屋整層 在 吳濬彥 Wu Jun Yen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11-26 16: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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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文哲推的明倫社宅一案為何一出來就被外界罵爆?

    我在台北市租房子超過十年,看過上百間房子也住過六、七個租屋處,租屋地點也剛好都在建國北路以西。剛出社會到台北市工作時月薪三萬多,若要不花超過月薪1/3在租屋上,我所能負擔的物件也僅只能抽抽看明倫一房型最低坪數14坪。
     
    明倫一房型,一房一廳一衛,這種格局只有單身或剛結婚還沒生小孩或小孩還不需要獨立空間的個人或家庭能住。一房型有14、16及20坪(皆含公設)三種坪數的空間,最小14坪房型一階實付租金8,900元到最高級數12,900元,最大的20坪房型從一階的實付租金15,400到最高級數18,400元,而如果是一房型當中20坪空間的那個價錢,我就已經完全不會考慮,哪怕家裡再窮可以用一階的15,400價格去承租,只要你月薪沒過5萬的基本上就一定得要有伴侶或其他收入來分擔支援,而且這是以還不用孝親的青年族群薪水來考慮,所以更別提生活更拮据的其他類型弱勢族群,有幸抽到入住也一定非常困難生活,而且租下去絕對無法存錢。
     
    明倫開出來的二房型,27坪2房1廳1衛費用在21,900到24,800。我這幾年在台北生活所找的租屋,大概都是找室友搭找2-3房,我以個人負擔一萬多為上限的價位找,這樣的房型跟價格在台北租屋市場中努力找夠幸運有耐心還是有機會找得到的,通常是沒有電梯高樓層的老公寓,像我回宜蘭前在民權西路捷運站旁離站走路約一分鐘所租的三房30坪無家具公寓四樓27,000,我要說的是,坪數也好裝潢也罷,最終還是在收入能付出多少來租屋做優先考慮,月薪只要是在三四萬範圍的人,在不考慮存錢及孝親的情況下,要活得有「保險」(出意外有錢看醫生不用靠家裡救濟),最多也僅能付一萬上下在租屋上。對我來說,二房型不過剛好能讓一個上班族住得體面一點、少爬一點樓梯,在租屋市場是找得到的珍貴物件,但要說是社會住宅我覺得實在太不要臉。
     
    而這次連柯文哲自己本人被點出來都鼻子摸一摸說要檢討,被外罵翻到不行的三房型,是3房1廳2衛格局,含公設44坪。第一階36,000,第二階36,700、第三階與家庭年總收入140萬以上158萬以下的租金為40,500。老實說,這種天價,我怎麼想都只有做生意不開發票的那種人可以入住,這種價格房型到後面就可能因為沒人承租宣告規劃失敗而打包賣一賣反從買賣房地產獲利而失去蓋社會住宅的用意,如果有人得以用弱勢身份還有能耐以這個價格承租真的拜託務必查一下是不是逃漏稅,不然哪種弱勢付得起。

    總而言之,柯文哲濫用了「居住正義」及「社會住宅」的詞彙,在價格上破壞了定義、拉低了社福水平。彷彿做房屋租賃事業的這些職業房東們只要性價比接近【明倫社宅】這案的都是在做社會福利事業,這個價錢以下的就變成大慈善家,租屋價格再加個一兩萬的離譜價格才是市場行情。
     
    公共造產是公共造產(或公營事業)、社會住宅是社會住宅,兩者概念不一樣,就像你去麵攤跟麵攤大叔點:「我要一碗餛飩麵,不加餛飩改拌肉醬。」那你點的就不是餛飩麵而是乾麵啊!

    如果建造這個案子是政府看準租屋市場能夠為政府獲利要進場,把當房東當作公營事業,我們稱這種政策做法為「公共造產」,也就是地方政府依其地方特色及資源所經營具有經濟價值之事業,雖然直轄市不直接叫公共造產,且【明倫社宅】的收益要替台北市政府獲利要非常長的時間,但因為大坪數高租金規劃太爛沒有人租得起而政策成效不彰然後順勢轉賣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住宅之所以加上「社會」,在於其有五個特質:國家支持興建、國家補貼、地方政府或非營利組織執行住宅管理、非市場租金、以及低所得家戶居住。[1] 這個案子如果全符合以上條件,那就不會被大家幹爆,柯文哲也不會說要檢討。
     
    關於只租不賣的社會住宅模式,供給的對象與方式也有嚴謹定義,是以低於市場租金或免費出租給所得較低的家戶或特殊的弱勢對象的住宅。[2]這包括:
    (一)絶對經濟與社會弱勢者:也就是一輩子買不起房屋的人,能有「永續的社會住宅」安居。
    (二)相對經濟弱勢者:年輕人出外工作、結婚生子、財務不穩定,可暫住「中繼的社會住宅」安居,待有能力時,始進入資本住宅市場購屋。
    (三)一般民眾:藉社會住宅宅數之增加,成為抑制房價之調節閥機制,進而讓一般階級有適當住宅安居。
     
    現在的租屋網站上面有很多我這輩子不會考慮租的天價物件在上面,至於會不會因為明倫案的價格定錨,使得這些離譜價格被定義成市場行情,或是這些離譜價格是要回頭去定義這個案子開的條件就等於社會住宅,這部分得再花更多時間與心力研究調查。但租不起就是租不起,我不認為會因此可以長期炒高租屋價格多少。
     
    台北的租賃住宅市場特別糟糕不是一天兩天,明明台北市政府推出來的明倫案只是一般上班族勉強能夠負擔堪稱正常價格(而且還不是全部的房型),就已經有許多人覺得低於行情,只是他們也不敢提弱勢租不租得起只敢談低於行情啦。

    這案的貢獻,就是台北市政府來當房東將出租物件的環境略微提升至現代人生活品質最低標準,在裝潢跟坪數上導正了租屋市場上各種可怕房屋物件的風氣:不是「登王座廁所」 或「陽台放床當房間出租」那種鬼物件。要說履行居住正義就太離譜了,這是社會住宅那我想我們離真正的「租得起,能住人」居住正義還很遙遠。

    至於說嫌貴不要住台北市的,我同意啊,那就別叫社會住宅,建議改叫上流社會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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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倫公宅的入住分級標準與房型詳細資訊,可參考大同區明倫社會住宅 https://www.public-rental-housing.gov.taipei/Rental/Site/minglun/1
    --------------------
    引用:
    1.林萬億,「論我國的社會住宅政策與社會照顧的結合」,國家政策季刊,2(4),55-82,2003。
    2.台灣社會住宅推動聯盟整理之「台灣社會住宅說帖」, 2020/11/26 ,http://socialhousingtw.blogspot.com/2010/10/blog-post_04.html.

  • 宜蘭租屋整層 在 粘拔的幸福碎碎念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7-28 12:4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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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史課本裡不會提到的豐功偉業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講到國民黨的不當黨產,我先來講一個丈夫被綁架、妻子被輪姦、財產被搬光的悲慘故事好了。為什麼我要把這個看起來不相關的悲慘故事跟國民黨不當黨產相提並論呢?且聽我慢慢道來。
     
    葉廷珪(ㄍㄨㄟ)這名字或許對老一輩的台南人還算熟悉,但是對大多數的台灣人而言,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葉廷珪其實就是台南市第一屆的民選市長(1951年),也是早期極為少數的黨外政治人物。(有人說他曾經加入國民黨,但是他的女兒葉秀英指證他的父親從未加入國民黨,是葉廷珪選上民選台南市長之後,才被國民黨不要臉地單方面宣稱而「被加入」國民黨。)
     
    葉廷珪在日本時代就曾經當選台南市的民選議員,他同時也是戰前東亞信託株式會社的社長,戰後則是台南扶輪社的第一屆社長。就是因為他的富裕背景,讓他在戰後因為被中國國民黨盯上而遭遇極大的不幸。
     
    1947年二二八事件爆發後,葉廷珪在台南市開山路的家中接到一通電話而外出,然後就被國民黨人綁架帶走,一路押到中國南京,然後再轉押到上海。如果國民黨要定葉廷珪是什麼叛亂暴民、共產黨徒或是日本倭寇的罪,那他們大可像抓湯德章一樣抓去大正公園槍斃不就好啦,連法院判決令都不用,幹嘛要大費周章把葉廷珪抓去中國上海呢?
     
    「肉票換鈔票」就是葉廷珪被中國國民黨抓去上海的唯一原因,俗稱擄人勒贖。擄人勒贖這種事情在二二八抗暴事件發生後與白色恐怖時期特別多,一堆人莫名其妙被國民黨抓去監牢,然後苦主的家門口就會多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人跟你說要拿錢來「打通關係」或是「安排見面」。(被槍斃的台灣金融先驅陳炘即是另外一例,陳炘被捕後,他家也出現一堆人跟他太太要錢說可以幫忙打聽消息,讓他太太花了一堆錢而導致家庭經濟困頓。)
     
    現在的詐騙集團是打電話騙你說你的小孩被綁架,1947年的國民黨是打電話騙你外出然後直接綁架你。國民黨,你贏了。一堆台灣人就這樣散盡家財只為了把一個本來就無辜無罪的人給贖回來,結果通常多是錢出去了,人還是沒回來。你們國民黨人若是要上台講你們這個黨是如何創業發達致富的故事,記得要把這段「篳路藍縷」的白手起家過程給說出來,哥倫比亞毒梟都會跟你們磕頭。
     
    葉廷珪被國民黨抓去當肉票之後,葉廷珪的妻子劉瓊瑛趕緊把家中的大片土地變賣,換取了一船黃金,然後依照綁匪指示坐著船到上海的碼頭交付贖款。當然,如果國民黨當場就拿錢放人,那它就不叫國民黨了。天真的劉瓊瑛坐著船到上海交付黃金之後,她就被這群國民黨官兵給拖去輪姦,然後被丟到上海又臭又髒的後巷等死,直到被人發現才送去醫院急救。
     
    葉廷珪本人呢?當然繼續被綁匪押著啦!這群國民黨綁匪因為幹了拿錢不放人還輪姦他太太的事情,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定他的罪,就羅織了一個葉廷珪在日本時代改日本名叫「葉山岩」,說他是皇民的極爛理由來定罪。我是不知道中山樵跟石岡一郎會怎麼想這件事啦。然後國民黨偽造一堆文書就把葉廷珪丟進專關日本戰犯的上海高境廟監獄,隨便用一個中國愛國流氓最愛用的「漢奸」名義來說他是二戰戰犯,丟給國際戰犯法庭就烙跑閃人了。
     
    還好國際戰犯法庭不是由這群桑斯奧福畢曲的中國人在主導,不然大概又會出現一堆胡判亂判的枉死冤獄。凡事講求證據的國際戰犯法庭根本找不到葉廷珪有犯下任何戰爭罪行的證據,所以就以抓錯人的原由無罪釋放葉廷珪。
     
    好笑的是,戰犯法庭已經宣布無罪釋放葉廷珪,但是中國監獄的獄卒仍然不願意釋放他,原因是葉廷珪出獄前想跟獄卒要回他的Parker牌金筆,結果獄卒不想還他,就硬是把他多關了一個月。你還真以為中國國民黨會這麼輕易放棄他們的不義之財啊。
     
    葉廷珪大難不死返回台灣後,就開始以黨外身分競選公職,由於他人氣超高,為人清廉不貪污又眼光遠大勤建設,前後當選了三任台南市長,包括第一屆、第三屆與第五屆台南市長,這種黨外跳屆當選三次的也算台灣政壇奇葩啦。其中1960年第四屆台南市長競選時,葉廷珪之所以敗給了國民黨的辛文炳,原因是國民黨大量作票,還把廢票灌進國民黨的票數裡。
     
    國民黨在台南作票這件事還被「自由中國」雜誌在社論中拿出來痛罵並要求選舉無效。葉廷珪謝票的時候因此受到數萬名鄉親的英雄式歡迎,加上葉廷珪一度想要呼應「自由中國」的主張來籌組新的在野黨,這些事情讓國民黨高層相當憤怒,決定要用謀殺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大受人民愛戴的政敵。(「自由中國」雜誌也在該年被國民黨查禁停刊。)但是葉廷珪那麼受台南鄉親的歡迎與矚目,當然不能直接殺他,所以國民黨的邪惡腦筋就動到了葉廷珪的妻子劉瓊瑛身上。
     
    你應該知道電影中那種最下賤的反派總是愛把腦筋動到主角的家人身上的劇情吧!有想起林宅血案嗎?有想起楊清化血案嗎?曾經遭國民黨兵在上海輪姦的葉廷珪妻子劉瓊瑛,雖然九死一生逃過一劫,但是國民黨人在1961年再次派人在她吃的西瓜裡面下毒,她終究還是被國民黨給毒殺致死。下毒的市長公館煮飯佣人連夜打包逃走,連下毒者的戶籍資料都全部被銷毀,非常有國民黨特務的行事風格。葉廷珪的女兒也差點被國民黨派來的人給用刀刺死,還好葉廷珪即時出現救了他女兒一命。(劉瓊瑛遭毒死的公園路市長官邸後來也傳出鬧鬼事件。)
     
    國民黨殺完人之後哩?當然接著就是劫財啦。葉家在台南有許多房產,連美軍顧問團都曾經跟葉廷珪承租房子,後來全部被國民黨人用你會在詐騙集團判決書裡看到的各種手法給偷光光,連他的古董金庫都搬光光,逼得葉家人只好在外租屋,甚至逼到他們家宣布破產。葉廷珪一家人被國民黨迫害劫財污名的經歷直到2004年才獲得陳水扁頒發恢復名譽證書而得以平反,還為他在湯德章紀念公園(湯德章遭槍殺的地方,湯德章也是葉廷珪的好友)種下苦楝樹以紀念他悲苦堅毅的一生。(葉廷珪於1977年逝世)連立法院都為「戒嚴時期不當叛亂暨匪諜審判案件補償條例」來增列「葉廷珪條款」。
     
    好啦!我故事說完了。我知道你接著會想問說:「這跟國民黨的不當黨產有什麼關係呢?」、「葉廷珪這種個案式的搜刮貪污未必會與政黨集團侵佔公產有什麼關連性。」或是「這些個人侵佔劫掠的財物絕對不會流到集團的黨產當中啦。」抑或是「葉廷珪的個案有白色恐怖時期的補償條例去賠償,該賠的也賠啦,不要跟國民黨侵佔國產的黨產扯在一起啦。」你如果會想這樣子問,就代表你可能不是很了解問題的本質,或是想要鋸箭切割。
     
    曾經在二戰後駐台的美國領事館官員葛超智,又名喬治˙柯爾(George Kerr),在「被出賣的台灣」一書中將中國國民黨在戰後1945年開始對台灣的貪腐劫財情形分成了三個等級:
     
    =================
    「財物掠奪的程度可分為三個等級。(中華民國)軍人的財物掠奪屬於最低的一級。任何可以移動的東西,任何不經心放著,或沒人看管的東西,片刻間便會被那些衣衫襤褸、無紀律的軍人奪走。
     
    掠奪的第二級則在於軍隊裡較高層軍官。他們與承攬商在各港口設置倉庫,然後從那裡轉運出口大宗的軍事及民生物資。
     
    最高層級則是陳儀及其徒黨牢牢掌控了所有的工業原料、儲備的農產品、及戰後日本人移交或充公的房產等。」
    =================
     
    就連當時國民黨籍省主席魏道明都曾經在1948年轉述美國將軍魏德邁(Albert Coady Wedemeyer,曾於二戰擔任美軍的中國戰區參謀長)在台灣巡視一圈後所說的話:「國民黨接收台灣拿走的多,給的少。(give less than take)比日本還不如。」拿走的多是什麼意思,你不會還不懂吧?
     
    如果你不相信美國官員說的話,那這位中華民國高官汪彝定(中國安徽人,國民黨籍,曾任中華民國國貿局長、經濟部次長、台糖董事長)在他的回憶錄「走過關鍵年代」中說的話你總該信吧:「大陸來台的接收人員沒有是非觀念。極少有人把台灣看做是一塊需要用心好好建設的中國的一部分,而是抱著搶地盤、揩油水的心理而來。」
     
    你可以說一兩個黨員的貪腐未必跟整個黨有關係。但是如果整個黨從上到下都在貪腐呢?這種中國黨國政治文化所帶來的結構性集體貪腐問題,你要怎麼切割來看呢?你要怎麼把劫掠個案私產與劫掠集體公產的原因切開來看呢?
     
    你前面看到令人髮指的葉廷珪綁票案例若不是由葛超智口中程度最低下的一級,一群結夥的中華民國軍人或是軍官所幹出來的爛事,就是由二、三級的高階軍官或是國民黨高層所籌畫的邪惡計劃。但是不管這件事是由低階或是高階的中華民國黨官所為,它都指向了一個方向,就是當時國民黨人上上下下兄弟登山各憑本事的集體貪腐劫掠作為。細漢的搬細車,大漢的搬大船,如此而已。
     
    一些低階的中華民國官兵之所以只能搬街上的腳踏車與民家私產,或是幹些偷拔鐵路號誌去賣,導致火車撞車出軌的狗盜之事,只是因為他們沒本事幹到第二級或是第三級那種可以獨攬進出口生意或是獨佔原料與侵佔日本移交公家廠房財產的程度(也就是我們現在所理解的國民黨不當黨產的大宗來源)。
     
    我個人相信那些只能在街上搶劫腳踏車的中華民國軍隊,寧可穿著軍服西裝在辦公室裡優雅地批閱文件來下令劫掠,也不想那麼辛苦地流血流汗去挨家挨戶擄人勒贖,因為葛超智口中的二、三級貪腐掠奪所搶來的可不會只有一船黃金跟一枝Parker牌金筆。
     
    不管葉廷珪被勒贖劫掠的財產流向何處,他的悲慘境遇只是各種不幸被劫掠台灣人的濃縮版本而已。他的遭遇不只是一個白色恐怖受難者的個案,而是指向了國民黨不法謀財的集體犯罪心態,而這個犯罪心態不但造就了國民黨眾多的貪腐個案,也造就了國民黨的龐大不當黨產。最下流的就是,國民黨還會冠以剿匪、平亂、救國、愛心、婦女、慈善之美名,來行劫貨奪產騙財之實,事後想要追討的時候,他們還會罵你清算鬥爭。
     
    你現在搞懂了為什麼在講國民黨不當黨產之前,我要先把葉廷珪的不幸故事講出來的原因了嗎?你現在知道為什麼中華民國在1945年時才來到台灣六個禮拜的時間,台灣的街頭巷尾就貼滿了「狗去豬來」的標語了嗎?你現在知道台灣第一位醫學博士杜聰明為什麼聽不懂國民黨行政長官陳儀廣播時所說的當官要:「不偷懶,不撒謊,不揩油」的「揩油」是什麼意思?那你現在知道「不當黨產處理條例」的財產追蹤為什麼要回溯到1945年嗎?
     
    有時候我會看到一些國民黨與深藍支持者很愛說二二八事件是鎮壓共產黨徒、平定暴民倭奴的事件,那麼請告訴我,既然二二八是中華民國國軍平亂剿匪的事件,為什麼有一堆被中華民國軍隊屠殺的人身上財物都不翼而飛呢?不是國族家恨的仇殺嗎?怎麼變成了謀財害命的財殺了呢?
     
    一、王石定(高雄市漁業代表):於1947年3月6日遭國民黨軍隊以機槍掃射致死。死後身上的西裝、戒指、手錶全部不翼而飛。
     
    二、郭章垣(宜蘭省立醫院院長):於1947年3月18日遭國民黨軍人槍殺,軍人逮捕郭章垣之前,到他家中翻箱倒櫃的搜刮與搶劫財物,臨走前本想順手牽羊拿走另一位醫師蔡陽昆的風衣,後被蔡陽昆喝止才被丟還。
     
    三、李瑞漢(律師):於1947年3月10日遭國民黨特務帶走,就此失蹤。李瑞漢失蹤後,李瑞漢律師事務所的金庫被洗劫一空。
     
    四、許錫謙(花蓮富商):於1947年3月遭國民黨憲兵槍殺,死後身上錢財、戒指、金鍊、懷錶不翼而飛。
     
    五、張七郎(花蓮縣議會議長):與其子兩人,共三人於1947年4月4日遭國民黨軍槍決,死後父子三人被國民黨軍埋於公墓,身上衣服與物品全部不翼而飛。
     
    六、陳復志(三青團嘉義分團主任):於1947年3月18日遭國民黨軍人槍殺於嘉義火車站前。死後身上手錶與皮鞋不翼而飛。
     
    凡此劫財殺人事件不勝枚舉。中華民國軍隊從1947年3月20日還開始以「綏靖清鄉」為名進行屠村,不但任意進入民家搜查,許多台灣人被迫交出與「武器」無關的個人財物,將財產奪去後,國民黨軍還可能把原屋主與其家人殺害滅口。若家中有姿色貌美的女人被國民黨軍幹部看上,就會發生男被殺,女被姦殺的慘劇。後來屠殺台灣的中華民國二十一師部隊被中國人民解放軍三十一軍在上海殲滅之後,從中華民國軍人的屍體中搜出許多金戒指、金鍊與手錶,這些就是1947年對台大屠殺時所掠奪而來的財物。
     
    如果你們中國黨是為了你們所認為的「仇敵」而殺人,你們所認為的「主義」而殺人,你們所認為的「統一大業」而殺人,不管這個「仇敵」該不該殺,這個「主義」有沒有道理,這個「統一大業」是不是本質就是侵略,我都還會敬你們個三分。但是很明顯的,從眾多的歷史案例來看,你們中國黨的真正動機就只是為了劫財而殺人而已。
     
    你知道電影「終極警探」(Die Hard)第一集裡面麥克連警探的經典名言嗎?我很想說Yippee Ki-yay, Motherfxxker! 但不是這一句,是另外一句:「在那麼多的惺惺作態與禮義廉恥之後,你不過就是個賊而已。」(After all your posturing, all your little speeches, you're nothing but a common thief.)
     
    國民黨,你們不過就是群賊而已。
     
    (圖像繪製PJ McQua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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