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篇如何讓噴漆快乾鄉民發文沒有被收入到精華區:在如何讓噴漆快乾這個話題中,我們另外找到其它相關的精選爆讚文章
在 如何讓噴漆快乾產品中有5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11萬的網紅羅寶鴻 老師,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我不要玩了!】 大人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的,包括我。 上星期六吃完晚餐之後,羽辰又來揪我玩戰鬥陀螺。今天我們在客廳玩(平常我們兩個人都在他房間玩),媽媽坐在我們旁邊沙發上,悠閒地邊喝咖啡邊看書。 但今天,我發現羽辰的表現跟往常不一樣。他在玩的時候, 一直說一些奇怪的話,如 🧒🏻:「哈哈~把你打...
如何讓噴漆快乾 在 羅寶鴻 老師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我不要玩了!】
大人有時候也會忍不住的,包括我。
上星期六吃完晚餐之後,羽辰又來揪我玩戰鬥陀螺。今天我們在客廳玩(平常我們兩個人都在他房間玩),媽媽坐在我們旁邊沙發上,悠閒地邊喝咖啡邊看書。
但今天,我發現羽辰的表現跟往常不一樣。他在玩的時候, 一直說一些奇怪的話,如
🧒🏻:「哈哈~把你打爆~!」
🧒🏻:「哇~~!你有沒有看到你的陀螺被我打到撞牆了!」
🧒🏻:「耶~贏了~~」
🧒🏻:「媽咪你看~ 我剛剛又把爸比的陀螺又打到爆裂了~~」
我提醒他不要講這些太驕傲的話,但一陣子之後他又繼續。。。
然後越來越奇怪,就算輸了他也說
🧒🏻:「平手~!」
🧒🏻:「耶~我贏!」
然後過一陣子輸了又說要換規則,換來換去。但我跟他說不行,因為他訂的規則全都是配合他優勢的條件,我跟他說這樣我就不要繼續玩。結果,有一兩次在我快贏的時候,他還用戰鬥盤裡面的一些障礙物把我的陀螺弄倒讓我輸!
這些不斷的動作、行為和言語讓我相當不悅了!!😠😠😠
我皺著眉頭、生氣地跟他說
😠:「我不要玩了!你今天贏了就一直說一些讓我難過的話,又要換遊戲規則來配合你,還用東西弄我的陀螺,這麼不公平,我不要玩了!」
我謹記著守則:如果忍不住罵孩子,罵兩句就好,講完就快閃,不要一直罵下去。
於是,我走到廚房去把晚上的工作完成 .... 洗碗去(平日媽媽煮飯孩子洗碗,週末媽媽煮飯爸爸晚上洗碗)。但在洗碗的時候,心裡還是不高興😠。
洗完碗之後看看時鐘也差不多九點了,於是去洗澡。
洗澡的時候,心裡還是不高興...😠
洗澡時想著要怎麼拍攝這兩天就要交給出版社的兩部新書介紹影片,結果越想越煩,心裡越來越不高興...😠
(有沒有發現?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到積極暫停區,也還沒有回應自己的情緒,找個地方做3A情緒急救,或是靜心... 。結果將會如何?我們繼續看下去)
洗完澡出來了,太太應該是看到我仍然不悅的臉色,所以跟我慰問道
👩:「嗨~」
我悶悶地回
😠:「嗨。」顯然心裡還是不高興。😂
我從餐桌上拿起心愛的水壺想喝點水(大樹老師幾年前送我的,我用到現在一直很愛惜它),卻沒想到動作太快手一滑,竟然「碰」一聲地掉到桌上,把它的底部打破了!!!
剎那間水壺裡面的水灑個滿桌滿地。
我感到自己更生氣了😠😠😠!!!
但當下因為想馬上處理這件事,我馬上switch(轉換)到超理智頻道,跑到廚房拿抹布拖把,擦乾桌子地板後再拿吸塵器吸範圍內的碎玻璃,太太沒說什麼,體貼地幫忙著...
這時羽辰出現了,看到現場這麼精彩,說
🧒🏻:「哇~~水壺打破了啊~!」
我感到他語氣帶著驚喜(可能只是驚訝,但因為我當下的 being 很差,所以相信了自己這主觀的詮釋)😂
😠:「很高興嗎?」我冷冷地說。(覺得自己很蠢😂)
🧒🏻:「…沒有啊。」
😠:「請走開,去穿拖鞋,不要踩到玻璃。」心情不美又緊急的當下,我的語言非常簡潔,還帶著命令語氣。😂
兒子很聰明地穿好拖鞋後,拿著掃把畚斗來協助了。
好不容易,終於把環境處理好。看看時間,已經到孩子睡覺時間了。於是,我們各自忙各自的,媽媽去洗澡,兒子則去刷牙準備上床睡覺。
這時候... 我知道跟兒子每天「睡前三件事」的時間到了,但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想跟他說三件事。。。
於是在孩子到了睡房,開著小燈等我的時候,我走進他房間跟他說
😠:「羽辰啊,爸爸今天心情很不好,沒辦法跟你講三件事了。」
兒子問
🧒🏻:「為什麼?」
既然他問,我就說
😠:「因為你今天晚上在玩戰鬥陀螺的時候,一直說一些不好聽的話,讓我感到很委屈,而且你還一直要用迎合你的規則來玩,很不公平的方式來玩,所以我很不高興。」(我這時候,才開始覺察自己除了生氣,還有委屈的感受)
我繼續說:
😠:「羽辰啊... 你一定要學習贏的時候不要驕傲,然後就算輸,也要光明正大,不要做不公平的事。」
我停下來一陣子,他也無言...
然後我說
😠:「你可以加油嗎?」(終於努力力擠出一句比較正向的語言😂)(laugh)
🧒🏻:「… 可以。」
於是,我說
😠:「好... 那晚安了。」於是離開他房間、把門關上,到書房靜心。
坐下來之後,我先調整一下自己的身體,找到放鬆、舒服的姿勢後,把雙目閉上,開始把焦點回到自己身上往內觀。
當下,我體驗到生氣、委屈。
我允許它的發生,陪伴著他們,讓情緒流動。很快地,這份感受就消失了。負面情情緒退散後,我告訴自己:「我接納自己的情緒,接受當下不高興的自己,我會感到不高興是正常的。」到此刻,我原諒生氣的自己了,因為,我知道我並不是故意的。
情緒退散後,開始進入檢視觀點的工作。
我想到,剛才在兒子房間講跟他說的話,其實全都是「超理智」的道理,沒有表達自己的感受,也忽略了他的感受。當下覺得自己有點遜,但也欣賞想要努力教育孩子的自己。😂
我會一直不高興,除了是因為委屈與生氣的情緒以外,還因為擔心他以後會繼續這樣,影響人際關係。
而我會這樣擔心他,是因為我很在乎他、很愛他。但在剛才我跟他的溝通裡,我完全沒有跟他表達這點。
然後我想到,他今天為什麼會表現異常呢??我發現過去一個多星期,我跟他在玩戰鬥陀螺時,都只有我們兩人,但今天多了媽媽在旁邊。難道是因為媽媽在,所以孩子有一種「想要表現」的心...?🤔
我又想到,他今天下午在「創作」陀螺時,噴漆噴到前面花園的地上都髒髒的,被媽媽修理過... 這可能是一種因為被罵完內心歸屬感與價值感減損,所以無意識地想要尋求關注,讓媽媽覺得他很棒嗎...?🤔
我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確,但想到這裡,我原諒他了。因為我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
到這裡,我心裡所有的不高興都已經退散,不再被情緒所綑綁,我沒事了。(所以靜心練習真的很重要👍)
於是,我開始想找個機會再跟他說說話,跟他修復關係。但他已經睡了,怎麼辦呢...?
好吧,明天再說~ 繼續靜心,貼近自己。😌
沒想到這時候... 我聽到他房間門開起來了,然後和到他走出來。
我問
👱:「羽辰,怎麼沒有睡覺?」(終於恢復正常爸比的貼圖)
兒子說
🧒🏻:「我想到一樓跟媽媽說晚安~」
👱:「喔,好。」
於是他咚咚咚地走下樓,跟媽媽講話。一、兩分鐘後,他又回到房間、把門關上。
我把握這個機會,從座而起、決定要為我剛才的表現負責任。
我輕輕地把他房門打開,看到他躺在床上捲著被子,我溫柔地呼喚他
👱:「羽辰~ 你跟才跟媽媽講什麼啊?」
🧒🏻:「我跟媽媽說晚安,她說再過五分鐘就會上來了。」(跟他講睡前三件事)
我說
👱:「羽辰啊~爸爸想跟你說,我已經沒有不高興了,因為剛才我在靜心的時候,想到你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像今天這樣講一些奇怪的話、或著是輸了不服輸。我們這個星期每天玩戰鬥陀螺,都玩得很高興,對不對?」
🧒🏻:「對~」
👱:「是啊~ 所以爸爸要跟你說,其實我覺得你這陣子已經進步很多,很努力了。雖然今天有一點點不高興,但是沒有關係,因為爸爸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爸爸已經原諒你囉,我相信你一定會越來越棒的🧡。」
當下看到兒子身體動了一下、臉上有點笑容。
我問他
👱:「爸爸這樣跟你說,你有什麼感覺嗎?」
他說
🧒🏻:「比較好了,覺得爸比很棒~🧡」
我沒有繼續跟他提醒以後該怎樣,因為我相信,他心裡一定知道,今天他只是跟我們大人一樣,有時候「忘記了」。
就在這時候媽媽進來了(timing 這麼 perfect?),於是我把接下來的時間交給太太,並跟兒子說
👱:「好~你們繼續聊,愛喔~🧡」
🧒🏻:「愛~🧡」我離開房間。
………..
夜深,孩子睡了。晚上我和太太在睡房,關了燈躺在床上時,她才跟我說
👩:「其實剛才你在洗澡的時候,我就有跟羽辰討論,他也覺得自己不對,他說本來想要跟你道歉的,但後來可能因為你水壺打破了,心情很不好,所以他可能看你更生氣,所以不敢說...」😂😂😂
我慶幸自己有跟孩子修復關係,也感謝太太願意幫忙跟孩子討論。
………..
這次的事件,讓我有很多省思與學習。我把重點記錄下來,與大家一起共勉之:
1 有情緒的時候,不要做教養;
2 內心有安頓跟沒安頓所說出來的話,真的很不一樣;
3 若忍不住罵小孩,罵兩句就好,罵完快閃;
4 一定要儘快靜心,不然情緒無法釋放,只會變計時炸彈;
5 靜心過程,要先釋放情緒,不要急著檢視觀點;不然內心無法安頓,容易變成胡思亂想;
6 衝突過後,要先原諒自己,才能原諒別人;
7 很多時候我們對孩子的生氣,是來自對孩子的愛,只是我們還沒學會怎麼好好表達而已;
8 有時候我們的生氣,遲遲不能平息,是因為我們在生氣自己,要在靜心時檢視有沒有,並溫柔地提醒自己「我不是故意的」;
9 罵完小孩,記得要修復關係;
10 生氣完自己,更要跟自己修復關係。
我們一起努力。
#羅寶鴻的安定教養學
(圖為7/27解封之後想要去度假的海灘~~)
如何讓噴漆快乾 在 Michelle is good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最好的離婚
如果離婚成為必然的選項,那麼如何好好地把這件事情辦好,也就反映出雙方水平之所在,缺一不可,一人下流則全盤皆輸。今天比爾和瑪琳達蓋茲讓全世界看到什麼叫做「最好的離婚」,優雅寧靜,乾淨俐落,辦事能力果然衝破天際線。
他們今天離婚了,很多人想去鄰居家牆壁噴漆「愛情已死」吧,可是某方面來說,也不是那麼壞的事情。
他們兩人成為一個團隊,這些年完成了許多了不起的事情,壯大了一個留名青史的公司、養大了三個漂亮的孩子,在大亨都排隊買NBA球隊的時代裡,他倆建立了一個基金會,救助了許多弱小的人。從99.99%的角度看,這都是一樁美好的婚姻,許多生命受惠於這樁婚姻。
當然可能比爾蓋茲也想交女朋友什麼的,但如果讓我猜,我會猜是瑪琳達想要離去的。
為什麼我會這麼猜呢?
首先,所有登峰造極的人都是很難相處的,距離成功巔峰的最後那一哩路,只有變態狂才能走完;無論這位變態狂心地多麼善良,有51%的時間,身邊的凡人都很辛苦。
再者,瑪琳達本身是個聰明女孩,她嫁給比爾蓋茲之後,得到了經歷世界級舞台的機會,但同時她不再是自己了,只是另一半永遠的附屬品。
有些人會以當高級附屬品而驕傲,有些人會覺得當有點不錯的自己才是憧憬。
戴著別人的皇冠,一輩子的時間果然還是太久了吧。
所以如果可以,換回自己的姓名不是很好嗎?
孩子們幸福地長大了,彼此愉悅而美好地走過一回,無病無痛、不缺錢,再人生接下來的時間裡,如果可以再有一段嶄新的追求真的也是很好的事。
瑪琳達和世界上頂級聰明的人交往了一輩子,在智慧與理性的領域裏,她已充分獲得滿足。在下一段關係裡,我強烈推薦她選擇在藝術領域發光發熱的人,攝影師、作家、導演、搖滾明星 Bon Jovi之類的人,希望她能去演唱會上喝醉 or 去沙灘上上空,少點聖人,多點糊塗,但願她未來的快樂,多點亂七八糟。
至於比爾蓋茲,不知道為什麼我真的非常能浮現他被甩的臉耶,但他是比爾蓋茲,失戀的結果說不定又創新公司造福全地球。
我現在許願半年後看到瑪琳達穿比基尼在夏威夷衝浪的照片,為了慶祝她重拾幸福,那期週刊我會買。封面是比爾蓋茲也買!比爾有腹肌爆買!
#寫這麼多說不定是比爾交女朋友這種無聊的劇情
#那也無所謂趕快去交個西雅圖版bonjovi
#能再有一段真愛就是一萬兩千分的人生了
Photo Credit: Bill Gates of course
如何讓噴漆快乾 在 譚蕙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有燈就有人]
中文大學被防暴警察攻入那個下午,引發晚上萬人空巷衝進校園支援的場面,警察於11月12日深夜撤退,校園經歷了4日3夜的動盪,山城由一間學校變成了抗爭者與警察對峙的留守陣地。
中文大學地理上獨特,它位處郊外沙田,佔地過百公頃,相等於二百五十個足球場那麼大,面向海靠向山,地勢險要,與世隔絕,平日校內通行也有多條巴士線,校內更住了很多學生與教職員,中大人愛形容這是「山城」,我在這裡工作十多年,也可能迷路。
如此校園,經歷了一夜激戰後,抗爭者為了抵抗警察再入侵,於各個出入口設置了路障,封掉了多個校門,並連日留守。這種「留守」抗爭模式,與五個月來反修例運動採用的流水戰、野貓式突襲有明顯差別,令人想起2014年的雨傘運動,佔領街道。
但今次情勢更複雜,勇武式抗爭涉及使用汽油彈、武器,校方處於十分尷尬的位置。警察衝入來再行動必定激化矛盾,但抗爭者以校園作為「堡壘」,也讓熱愛中大的師生感到擔憂。
還記得最初防暴警察衝入校園心臟,於學生運動場內發放催淚彈和橡膠子彈,學生以焚燒物件反擊,場面震撼得很。我當時內心激動,很想大聲告訴警察:「這裡不是外面的街道,你們踐蹈校園,一定有後果,因為中大人愛學校的感情之深,你們不可能明白。」
說時遲那時快,我旁邊的電視台女記者跌倒了,我們立即扶她到一旁坐下,最初以為她腳部受傷,但很快就發現,她的透明防毒面罩凝滿霧氣,我知道她在哭泣,這位記者是我在中大教過的舊生,下午在衝突前我倆還在談論舊日班房裡的趣事,我立刻明白,她痛心得沒法採訪下去,這時,我擁着她,在咆吼的防暴警察聲音旁邊,師生兩人抱頭痛哭了一會兒。
中大人之間有一種無形的凝聚力,即使是責備校長們做得不夠好,也是那種「愛之深責之切」的期望,被拘捕學生早前於對話中把校長罵得狗血淋頭,但最後學生們還是跌坐地上抱着副校長痛哭,像孩子摟着爸媽撒嬌,場面令全港動容。「中大是我們的家,校長你不配做我們的爸爸」,這種情感依戀的說話出自學生的口中,有時造成互相傷害,但還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學生對校方還有一種情感期望。
這幾天校園的狀態奇異,抗爭者堵塞了出入口,設立檢查站,入內的人要經抗爭者檢查,因為擔心喬裝警察進入校園,但這裡的師生也要被檢查,令不少原本住在大學的教職員家屬感到不滿。
山城變成戰略據點,校園的面貎漸漸改變,千計抗爭者自行把校園內的一草一木一物挪用,開動校園車輛運輸人和物,進入教學辦公室拿取物資,到餐廳開火煮食。有些時候,畫面趣緻浪漫,例如黑衣人自行營運校巴「自由號」上下山,我也乘坐過一次,但也曾有多宗車禍發生,幸好都不算嚴重。
中大人對一草一木皆有感情,後山有幾棵老松樹,被抗爭者斬下來變成路障,引起中大人一陣嘩然,令人想起中大多年前有「保樹立人」社會運動,學生校友反對校方因為發展原因而斬去老樹。也有人爬在山坡收拾警方射出來的那過千粒催淚彈殼,我聽到學生說:「山坡上除了彈殼,也有很多乾了的蝸牛屍體」,語氣裡有婉惜。
中大人情感細膩,愛惜校園的漂亮環境,中大名物包括多隻「中大貓」,這些放養貓咪在校園生活,學生會輪班餵貓,各貓均有名字,大家視牠們為中大家庭一份子。如此可見,中大山城變成了抗爭據點,珍視的校園變成了戰略物資,如此轉化,引發了中大人和從校外進入校園留守的抗爭者的矛盾。
中大學生情感極度糾結,一方面對校園面目全非感揪心,另一方面,又對校外人在抗爭中並肩作戰懷有感激之情,混雜着時刻擔心警方會再次入侵的焦慮,這幾天校園像一個高壓窩,分分秒秒都像隨時要爆炸。
更要命的是,中大的存亡不只是一間大學的命運,而是牽連到全香港局勢。中大衝突那晚之後,引發骨牌效應,其他大學,浸大、理大、港大都發生大型堵路、對峙、佔領。幾間大學把附近幹道堵塞,全港交通大混亂,政府宣佈全港所有學校停課數天,又成為反修例運動以來另一項第一次。可以說,中大的蝴蝶效應,牽連到全港命運。
但幸好,中大和其他大學有一樣明顯的不同。其他大學的管理層,幾近消失,但中大的師生由於感情深厚,結成了一張網,低調地守護校園,於它最脆弱的數天,疲於奔命地四處奔走。校園垂危,力挽狂瀾的,是多年來中大師生校友積存下來的一份中大精神和底氣。
十數老師,於交通大混亂的狀態下堅持回到校園,用腳走遍這個山城,安慰學生,聆聽抗爭者的想法,並聚頭商討校園如何可以走下去。老師們沒有住宿,我和幾個同事皆是睡在自己辦公室的地毯上,大教授個個蓬頭垢面,滿身臭汗,露宿者生涯也沒有介懷。我覺得,或許這幾天,是我十多年來教學生涯裡最重要的幾天。
這場運動的精神是,手足,而手捉的定義是,我們一起在,一起經歷。老師在這幾天於校園的存在,是萬分重要的,因為一間大學最重要的不是死物,而是師生之間的一份感情。老師把從學生和抗爭者那裡了解到的情況,向校方反映,我們都希望大家安全,校園有重回正軌之日。
有一次,我走到大學正門「四條柱」看看,有幾個黑衣人大叫我的名字,脫下面罩,原來他們是我的學生,他們在做瑣碎的支援工作,收拾垃圾,打掃乾淨環境。
幾位女孩,脫下面罩,各喊出自己的名字:「你記得我嗎?我在班房裡坐在最前排左邊的位置呀!」面前的頽垣敗瓦之中,我忽然思緒回到一個星期前,我還是老師的角色,學生們頑皮、遲到、在課堂上不留心,上課睡覺,他們孩子氣。
我們聚在校門,他們穿上黑衣,我也一副戰地記者的裝備,但瞬間我們像時空轉移,回到班房的空間。女孩們七嘴八舌:「沒法想妳的課,我很失望呀!」「我們好想好想上妳的課!」「從小到大,我都渴望不用上課,這一次停課真是傷心到極!」
現在原訂十一月,課程進入最深入討論,我還有很多採訪心得想跟她們分享。學生們說,看到校園這狀態,心痛得不得了。我問她們:「你們記得我說過嗎?每一次在班房相遇也是緣份,未必再有下一次。」我那時說這話,只是指全港情況危急,交通影響或許會停課,但萬萬沒想過,校園也變了戰場。
她們大力點頭,「我記得你說過呀,要珍惜每一次課堂,沒想過...... 」我眼眶開始忍不住淚水,我問這幾個學生:「想不想再上我的課?」女孩們衝前摟抱着我,大喊:「想!」我抱着她們,一起激動地流淚。我再大喊:「想不想在課堂給我痛罵?」女孩們哭得更厲害:「想!」我們抱作一團,哭得死去活來,把這幾天壓抑了的情緒,一次再抒緩出來。
我們抱着哭的畫面,讓旁邊的勇武抗爭者看得傻了眼。老師和學生之間的羈絆,定義了一間學校,而不是校園的硬件。
另外兩個也是中大別個學系的男學生,也一起圍上來,大夥兒都說,很希望明年一月可以開課。但面對如戰場的校園,複雜的抗爭狀態,痛苦得很。
撐到了第三天,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下午,校長段崇智發表聲明,呼籲校內外人士離開,但澄清並沒有報警。他說:「大學是求學問的地方,而不是解決政治紛爭,甚至是製造武器、使用武力的戰場。」
聲明一出,宿舍老師安排同學緊急撤離,抗爭前線氣氛忽然急轉直下,抗爭者感到被撇棄,中大學生也覺得難過,因為他們對外來人士協助抵擋警方懷有感懷之心,但如此大批撤離好像是對非中大抗爭者的背叛和離棄。我和不同老師奔走在校園,安慰痛哭的少年人,有些是中大學生,也有其他抗爭者。有中大學生哭着自責:「我們很不想留下手足,但我們不走,他們也不肯走。」萬念俱灰,大家都極擔心校園內會有終極一戰。
然而事實是,仍有在前線的中大學生,努力地遊說校外抗爭者離開。可惜傍晚隨着政府宣佈不回應中大二號橋抗爭者開出的訴求,抗爭者把原來一度局部開通的公路再堵塞。
此時二號橋上氣氛非常危急,只餘下十數示威者堅持死守,橋下的交通大混亂,有私家車嘗試衝過路障,示威者向路面扔燃燒彈:「我不是想傷害你們的,是政府不回應我們訴求,你們把車駛去吧!求求你們。」警車出現在遠處發出警告,氣氛如箭在弦,我的心情掉到冰點。
此時,我收到留守到這一刻的學生訊息,「我們撤退了,老師,你也小心,我希望下學期上你的課。」我的心像被挖空了。抗爭者有喊出一些話,讓人更情緒崩潰:「我們要打到死為止!」
但評估過留守人數不夠,最後校園只剩數十肯頑強抵抗的人,大隊在引爆了橋尾的一輛廢車後,決定撤退。「澎!澎!澎!澎!」火球幾次升上來,幸好附近沒有人。
數十人在漆黑的校園內狂奔,有人開來小貨車和電單車,讓女孩們坐上去,終於跑到大門,我的心跳得很厲害。大夥兒決定撤退校園,有人不甘心,罵着:「為甚麼撤退?」「為甚麼那麼早引爆那輛車?不等警察追上來?」他們認為那車是最後擊退警察的武器。擾攘一會,最後一個黑衣人離開了中大的校門。
就在他們撤退的那個校門旁邊的教學樓外牆上,有人用噴漆噴了塗鴉:「心心,段校長;心心,沈校長;心心,吳副校。」
即使段校長姍姍來遲,但他是全香港唯一一個走到警方防線吃催淚彈的大學校長;前校長沈祖堯是醫生在衝突後回到校內探視受傷學生;吳副校長戴着防毒面具在槍林彈中之中到警方前線喊話指警方要按協議立即停火。而有其他大學管理層不諱言,有就校園情況報警。
或許這些大人做得不夠快不夠多,但一間大學最可貴的是,老師對學生還有愛,只要有情,無論多絕望也有轉機。無論是中大學生,還是外來的抗爭者,在由周三至周五,亦即11月13日至15日那留守的幾天內,大家均能安全回到家裡。
至於周一至二11月11及12日於中大衝突而被拘十人,逾百人受傷,本人更被射中了胡椒噴霧及水炮車,詳見上一篇文章[當香港中文大學的校長也吃了催淚彈]。
校園回歸寧靜後,我在二橋的殘垣敗瓦中,遇到一位精神科教授,一位體育老師,他們堅持留在校園,送走學生,並於示威者撤退後,出來察看校園,看到個別不捨得離開的示威者,大教授拍拍黑衣人的肩膊,鼓勵他們:「回家吧!辛苦了。」那個黑衣人點一點頭,在昏黃街燈下離開。
我們幾個老師,在二橋那爆炸後的廢車旁圍坐閒聊:「其實整場運動,即使有幾大的分歧,只要有同理心,讓對方感到被關心,危機就有可能被化解。」中大可以,香港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