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隔日孫陽墨送她回府時，柳家老爺千恩萬謝，差一點就要下跪了。
「孫陽將軍，老夫該怎麼謝你才好？您有什麼想要的，我柳家定替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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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娶柳央。」孫陽墨毫無一點客氣之意，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表明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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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老爺當場就傻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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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你自己...
（下）
隔日孫陽墨送她回府時，柳家老爺千恩萬謝，差一點就要下跪了。
「孫陽將軍，老夫該怎麼謝你才好？您有什麼想要的，我柳家定替你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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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娶柳央。」孫陽墨毫無一點客氣之意，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表明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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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老爺當場就傻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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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你自己說讓孫陽將軍提要求的，怎麼又這般拒絕！」柳央見他的樣子，不禁著急的挽著他的手臂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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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老爺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望向一旁的孫陽墨，縱是他再遲鈍也懂了，這兩個年輕人已經互表心意，這回是專程來說親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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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孫陽墨，他倒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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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陽將軍，帶她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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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爺這是何意？」他察覺到柳家老爺的異樣，隱隱覺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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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派人來了，說是太子爺瞧上了央央，讓她進宮當側妃。......我不能讓央央進宮，你也知道太子爺的品行，央央進宮肯定是要受苦的，不如你帶她走，找個沒人的地方過日子。」柳家老爺的臉色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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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想過女兒出嫁的模樣，想讓她風光大嫁，讓所有京城的女子都羨慕她，可如今，她卻要這麼沒名沒分的跟人私奔，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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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孫陽府上，他囑咐了一切事項，說他在戰場上受了傷，染了劇毒，正在府中休養，不能見人，接著便帶著柳央離開，一路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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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柳央總是心不在焉，任憑孫陽墨說什麼，她都只是愣愣的點頭。
她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夕之間全都變了樣，本來可以風風光光嫁給喜歡的人，接受每個人的祝福，可她現在卻只能遮遮掩掩的私奔，以後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回門探望父親，這對婚姻滿懷憧憬的女子而言，無非是一種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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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我不會讓你受苦的，等風聲過去，我們把你爹也接過來，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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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柳央的眼裡竄出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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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的，我保證。」孫陽墨寵溺的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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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柳央沒有等到父親，只接到了父親獲罪，鋃鐺入獄的消息，罪名是欺君。
太子顯然沒有放過柳家的意思，揚言若一個月之內柳央不嫁給他，就要殺柳家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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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央迷昏了孫陽墨，孤身一人回到京城，等孫陽墨醒來時，已過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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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身體不適，他一路趕回京城，一進城，卻只見四處張燈結綵，充滿喜慶，特別是柳府，整個府都被紅燈籠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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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裡是柳府，不能隨意進......」沒等看門的家兵說完，孫陽墨已經闖了進去，慌張地找了一圈，最後在花園的亭房見到了那嬌小的熟悉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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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他輕聲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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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央的身體一僵，並沒有轉頭看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孫陽公子，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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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陽墨伸出的手頓在空中，顯得淒涼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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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前些天，她還膩在自己身邊，還紅著臉喚他夫君，而明日她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要變成別人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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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為了救你爹，我可以想辦法救他出來。」他的話還沒說完，她便起身，自他身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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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自己關在房裡一夜，而他，就在房門外陪她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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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婢女端了許許多多的物件進房，都是刺眼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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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愛的人，今日要出嫁了。
只是嫁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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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只見柳央一身大紅嫁裳，端莊的坐在梳妝台前，看不清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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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陽墨上前，拿起台上的木梳，順著她的長髮，一梳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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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梳，白髮齊眉。」他的聲音仍舊一貫的清冷，可此刻聽來，卻含著無限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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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央的身體一顫，咬著唇，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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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梳，兒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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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淚水終是沒能忍住，順著臉頰流淌，滴到手背上，燙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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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梳，此生緣淺，唯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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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替她梳頭。
那些吉祥話，本是別人該對他們說的，如今，卻只能自己對她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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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央沒有看他，她怕，怕再看他一眼，她會忍不住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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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花轎時，她拉了他的手，將一張紙放在他手上，朝他燦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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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陽墨愣了許久，一直到花轎離開許久，他才回過神，打開手心上的紙條。然後，拼了命的沿著花轎走過的路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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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趕在花轎進入宮門前攔下花轎，也不管人阻攔，孫陽墨大步上前，一把扯開花轎的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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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麻繩，一端繫在轎頂的木梁上，另一端，纏在了柳央的項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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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央央你不要嚇我，我只要你好好的.......央央.......」孫陽墨割斷麻繩，顫抖著將柳央摟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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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一路上，沒有人阻攔他，那些議論紛紛，對他已經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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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什麼將軍，他只是個尋常男子，而那個男子，失去了他的愛人，永遠、永遠的失去了，那個容易臉紅的女人，他可愛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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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說，柳家獨女不畏強權，寧可吊死在花轎上，也不願受威脅嫁給王族。太子爺不想失去民心，只得放了柳家老爺。
供奉柳央的烈女廟香火鼎盛，更有娶妻當娶柳家女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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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有人知道，他不需要這些，他只要柳央好好的，好好的活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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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來生，錦繡年華，白首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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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那你可不要喝了孟婆湯，奈何橋上，等我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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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眉淺笑，在墳前，回了她紙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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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色之基——白（上）｜古色古香｜09＞
白色被古人視為各種色彩的基礎色，有了白色，其他顏色仿佛才有了安身立命之所。《淮南子》裏就說，「『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直接確定了白色的基礎性地位。道家思想包含著樸素的辯證法的觀念，對絢爛多姿的各種顏色與樸實無華的無色之色之間的關系，頗有見地；「白立而五色成矣」，很有一針見血的意味。
【白】
即便是在原始社會，白色的自然物體也是很多的，比如牙齒、骨頭、雪花、貝殼，以及明亮的太陽光。所以人們很早就有了白色的概念，甲骨文裏也就出現了白字。商人把白字寫作上下兩端尖銳的葉子形狀，中間再加一橫，就仿佛一輪上下放射光芒的太陽。而鐫刻在青銅器上的金文中，白字形態略有變化，上端尖銳，下端圓潤 ，仿佛一滴水滴，但學者們仍認為這是對陽光顏色的描述。比如古文字學家商承祚先生，他認為，甲骨文和金文中的白字頂端寫的都很尖銳，是象征太陽升出地面，光芒閃耀刺眼，而此時黑夜過去天色已白，所以古人造出這樣的字形；這也是人們把有太陽的時間稱為「白日」或「白天」的由來。
《說文解字》裏的解釋，比商先生的說法要複雜得多。由於文明的斷層，許慎只認得「白」在小篆裏的寫法 ，而不知道甲骨文與金文中的造型，於是許慎做了一番非常形而上學的解釋。他說：「白，西方色也。陰用事，物色白。從入合二。二，陰數。」這句話十分的費解。首先，「白，西方色也」，就讓人困惑。以紅色象征炎熱如火的南方，青色象征春風源頭的東方，甚至以黃色象征黃土四佈的中原，黑色象征長夜漫漫的北方，都是有明顯的表象上的關聯，包涵一定的邏輯性；但白色與西方有什麼關系呢？古人為了把這一點說通，可以說大費周章。比較流行的說法是，西方盛產白銀，白銀是重要的金屬，所以西方代表五行中的金，而顏色為白色。不過先秦時期主要的流通物是銅幣，當時還稱銅為「金」；白銀是在東漢時才建立其作為貨幣的地位，所以這個說法不太站得住腳。但由於五行觀念的流行，西方——金——白色這一觀念普遍為人們接受，也就沒有人細究其內在聯系如何了。
再說後面的「陰用事，物色白」。要理解這句，得先搞明白最後一句「從入合二。二，陰數」。許慎把白字拆為兩半，看作是「入」字下面包含一個「二」；按照周易的觀念，奇數為陽，偶數為陰，所以「二」是陰數，因此「白」也代表陰，也就是所謂「陰用事」。「物色白」很好懂，就是白色的事物。許慎說了一大圈，總的意思是白色代表西方，同時代表陰。
白還有「空白」的意思。《詩經·小雅·六月》裏有「白旆央央」的句子，孔穎達注釋說，這裏的白旆不是指白色的旗子，而是指沒有紋飾的純赤色的旗子。白在特定的語境中叫做帛，某些時候可以互換，即用白表示白色的絲綢。白色的帛是商代絲織物的總稱，由於其質料、手感和色澤與白玉相似，所以十分貴重。玉、帛並列，成為商朝貴族的重要用品，一直延續到西周。據說周穆王到西部巡遊，抵達青藏高原一帶，送給西王母的主要禮物就是帛。
【素】
素也是比較常用的表示白色的文字。它出現得很早，在金文裏就有。從構造來看，下半部表示它起源於絲織物，上半部則常被人理解為懸掛絲帛的鉤子或架子，表達「垂」的意思。所以，《說文解字》對「素」的解釋就是「白緻繒也」。「緻」通「致」，是密的意思；「繒」則是秦漢時對絲織品的總稱。所以「素」的本意，就是白色的又密又厚的絲帛。
「素」這種織物，是當時多種多樣的「繒」中比較貴重的一種。《詩經·唐風·揚之水》中，寫到當時諸侯的打扮，是「素衣朱襮」、「素衣朱繡」，就是穿素做的裝飾了紅色衣領或紅色花紋的衣服。
中國的繅絲工藝起源得很早，而從蠶繭中抽出的絲，在沒有染色之前，是呈現白色；當然也有品質不好的絲，會略顯淺黃。而「素」本身就是用未染色的絲織成的，所以又引申出不加裝飾、沒有花紋的意思。《易經》中的第十卦「履卦」，卦辭為「素履往，無咎」，意思就是穿著白色沒有裝飾的鞋子上路就好了，沒有問題。卦辭正是以「素履」來比喻君子樸素清白的處世態度。楊貴妃的姐姐覺得自己長得好看，不化妝就去面見皇帝，也就是史上有名的「素面朝天」了。
（本文為陳魯南《織色入史箋：中國顏色的理性與感性》部分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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