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sted @withregram • @anthonywongarchive 1990 任意「天花亂墜」的作詞人——周耀輝 by Carmen
怎麼說好呢?!在我心目中,本地有數位作詞人都擁有强烈的個性,其中包括周耀輝。對於這位新晋作詞人,他曾無意地,在不同的空間/時間給我許多的錯覺:首先,第...
Posted @withregram • @anthonywongarchive 1990 任意「天花亂墜」的作詞人——周耀輝 by Carmen
怎麼說好呢?!在我心目中,本地有數位作詞人都擁有强烈的個性,其中包括周耀輝。對於這位新晋作詞人,他曾無意地,在不同的空間/時間給我許多的錯覺:首先,第一次聽到達明一派的「忘記他是她」,歌詞內的「忘記 是哪麼樣/只記起寬闊肩上/紋上鐵青色的肖像⋯⋯」令我以爲「他」就是周耀輝;後來,正式透過電話相約訪問,一把纖弱秀氣的聲線傳來:「不如地點揀怡東coffee shop,那處可讓我們好高騖遠⋯⋯」,幻想中的周耀輝是滿臉陽光般笑容
問:可否談談你是怎樣加入填詞界的?(雖然這類官式的問題,可能周耀輝已被問過許多趟,但,我想,大概他不介意重覆去說多一次,好讓我對一無所知而希望有所知的他先建立一個小小的概念。)
答:是八九年農曆年期間發生的事了。那陣子,黃耀明正欲籌備《意難平》大碟,我跟黄耀明是相識的,然而却並不熟絡;有一趟,黃耀明邀請我住他的家裏,一起聆聽新碟的音樂,我壯起膽子,向他自薦想嘗試寫歌,黃耀明交給我「愛在瘟疫蔓延時」的tape,我便拿回家去寫,這首歌於是成爲我的第一首作品。』(廿六、廿七歲的周耀輝,外表比真實年齡還年輕,或者,有太多人誤當他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包括我)
問:你如何戰戰兢兢地填處女作呢?(我不肯定周耀輝寫處女作的心情時是否很戰戰兢兢,可是,
我深信他會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答:這首歌的旋律比較易catch,當時,我擔心過自己是否可以填得好⋯⋯首個版本共花去一個月完成,寫了幾闕後,便與阿明一起商討,他剎那的反應是:寫得極之典雅。我承認並不懂得掌握用字造句,可能用了一些頗古老的藻詞,出現不協調的現象。阿明想透過歌曲去表達一份恐慌感,與及想愛不敢愛的矛盾心態;此後,我再重新執筆,填了第一句『風吹草動蕩滿天』,阿明點頭,表示我終於合格,他要求非常高的 。」(驟然回憶起三場的達明一派演唱會内,進念劇團的輔助演釋,委實精朵萬分,更使我募地墮進深深的感動裏。) 問:你在大學期間,是修讀英國文學的,有沒有預料到竟當起作詞人來?
答:(笑)我在『意難平』大碟内,一口氣替達明譜了四首歌,抱著玩弄性質去開始這份緣,我有意test自己的創作limited 去到哪裹。記得讀A level時,我打算赴澳洲深造,不過,考不上彼邦的大學(笑),於是回心轉意,繼續留在香港讀大學。我想選修一些從前未學過的科目,文學比較接近自己的性情,加上很有興趣去了解别人,我索性副修心理學和哲學⋯⋯。從沒料到當起作詞人,只認為自己會跑去當政府工。
問:一那麼,你的最大興趣究竟在哪方面?
答:Audio Visual。我的意思是⋯⋯電影。曾經想入大學報讀電影,學校沒有收我。小學期間,我便隨母親到處去看電影,看的大部份屬恐怖片,一日觀看兩套,五點半公餘場一定有我的踪影,看得多恐怖片,導致現在的我也變得性情古怪(笑)。升上中學後,多數是麗宮戲院的常客,揀選觀看的電影以英國片、歐洲片為主,我喜歡看一些可令人思考的電影。(我問他對港產片的觀感。他坦然甚少買票入場看港產片,然則並不代表港產片不足為道,起碼,他會有衝動去看「賭聖」,身邊的朋友均對此片議論紛紛,亦因為近年姓周的演員紅透半邊天,同姓三分親嘛!最後,他還是沒的起心肝去看。) 問:平時,你偏愛聽哪類型音樂,換句話說,你的聽歌品味是啥回事?
答:小學的階段聽姚蘇蓉和鄧麗君,我差不多可全部唸她們的經典歌;中學轉聽民歌,如《Today》、《Carry On Till Tomorrow》等,直至大學方聽收音機。自幼到大,我的家裏從沒擁有過一部Hi-Fi,只有一部小型收音機,亦甚少購買唱碟,更不曉得什麼是騷靈音樂、reggae⋯⋯,呀,認識了達明之後,我才追聽達明的音樂。
問:除了替達明寫詞外,你也參予王虹的國語歌詞的創作,總數接近卅首,你怎樣看自己的創作?
(周耀輝是大學英國文學系的畢業生,他的詞風却帶有濃厚中國文學的矇矓美,在每字每句均注重雕琢,想傳達的意思變得婉轉抽象。)
答:達明的音樂絕對准許我加入「個人」自傳式和任性的寫作手法。我不介意人家理解有多少,總之表達的東西都是一些感覺,如「愛在瘟疫蔓延時」,首個版本以寫景為重,不過後來放棄了;兩日後,我交了另一個獨白式的版本,表達要「走」的感受。歌曲內,多數是描劃我的真實感覺,我不想去寫自己不相信的事實,那是很虛假的,永遠過不了自己那關。
問:據我的印象中,周耀輝的詞約可歸納分三類:「愛彌留」和「忘記他是她」等標榜文字層面的脫俗美;「天問」和「天花亂墜」的社會現實詞風及「排名不分前後左右忠奸」的白話化喻意。你承認暗地裹,希望自己的詞風不被固定於某一派,而想多元化一點?
答:當然,我渴望寫作風格能多元化,倘若唱片監製想找人填某一類歌,而立即想到你最適合填這類歌,那便代表自己有一點成功有一點失敗。我是一個好留意生活小節的人,我會以準確方式去描寫情感。舉個例子,「忘記他是她」內裏的情慾是幾乎觸摸到的,但我選擇形象化,
左思右想之下,出現「玫瑰花盛開的髮香」(頭髮)、「紋上鐵青色的肖像」(寬肩)、「承載鋼鐵一般堅壯」(頸項),不上床已經好「情慾」;其他歌曲均在旋律方面令我聯想到要寫的題材,如「天問」便瀰漫一份沉鬱的
天花亂墜造句 在 逆嘶亭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香港和台灣以中文為主要語言,學生中文水平持續處於低位,因此經常成為大眾談資。有些人甚至將現時小朋友不通順的中文,跟中文系教授或考試當局過分著重造句遣詞拉上關係,再把整個社會文藝不彰得落後外國幾十倍的禍根,紮在課程設計的頭上,認為學校忽略訓練學生以文傳意的能力,執著於錯別字和修辭技巧,就是元兇。
但事實上,在我還是中學生的時候,我並沒有發覺中文老師有多看重所謂文采。更重要的是,在文采以外,文章結構和立意選材,中文老師也不太介意。因為作文題目多數跟生活無關,真的是老作居多。對待害怕中文的,他們怕你眼高手低,寫到天花亂墜,就會給幾條套路你抄考抄考。而對待得心應手的,他們就索性叫你寫得平庸一點,不要太出格,穩穩陣陣為上,反正大家為的只是成績好,非常現實。
一般學生,你要他們寫八百字,他們已經叫苦連天,一邊寫一邊數字數,由小息前磨到三點三,再磨到太陽落山至倖倖然到簿架繳械投降。其中數字數這行為,已經反映得出他們不只是沒有依著一個綱領去寫,更是沒有預先建立一個框架的能力。你苦口婆心,引導他們,試試先寫個大綱再下筆,那個大綱也往往是有等於無一樣的空殼,寫了出來,還是一篇錯漏百出思路紊亂的八百零一字。語文能力和組織能力既然如此,自然就更不可能強求他們可以借一件小事寫出見天地,見眾生的大道理,達到符合評卷指引中上品級別的抽象要求。講到底,學校老師,面對一年也讀不了幾本好書的癌症末期學生,也是不易做的。
學校老師在提昇學生中文水平方面,基本上沒有責任,因為他們的職責,只在盡力幫學生應試,搞掂閱讀、寫作、綜合聆聽和說話幾份試卷,捧學生入大學。何況,一般學生中文的好壞以至人格的好壞,根本就不在學校老師能力範圍,愛莫能助。因此,他們只能夠像錄音機一樣重複著,總之你想有所為,先按捺自己,好好讀書,好好溫習,將來就會有機會發揮的聲帶。名校的老師,知道怎樣才可以培訓得出優秀的學生而會使用較為靈活自由的教育方式,但其他學校的老師,大多沒有啟發學生的理想,沒有《暴雨驕陽》那老師的膽量,也沒有逐個學生循循善誘的閒暇,自然就按本子辦事算數。所以他們寧願繼續幫這個社會管理好啤模生產線運作,也不要去冒險擔當「毀人前途」的罪名。令人心灰意冷的學生,和感到心灰意冷的老師,就此構成一個惡性循環。
考試技巧有得操練,議論說明有法可循,語文和思考則是沒有速成的。上乘的文章,文道要並重,但當香港學生的目標,不是要做新世紀的韓愈和莎士比亞,他們受的教育,也沒有鼓勵他們表達自己,往他們身上強加好中文的期許,就難免變得吹毛求疵,強人所難。他們求的,只是社會要他們做的,那就是讀書考試升學一條龍。中文好不好,無關痛癢,反正考個Level 3就足以過骨,考個Level 5**也不需要所謂好中文和懂得思考。此之所以摘星的學生大有人在,而寫得出一手好中文或明辨是非的學生仍是寥寥可數,香港後生平均而言,仍是相當不得體。
古時考科舉的人,今日大家仍然喊得出文字的詩人文人,甚麼李白杜甫孟浩然,他們都是像程蝶衣那戲班師傅所言,靠自己成全自己,沒有補習阿sir的。私墊老秀才,也只是帶領他們唸經,順道解解經。舊時的學子,有心讀書也好,被迫就學也好,都要背誦,都要猛讀猛讀,結果滿腦就塞滿了字,塞著塞著,字就成了他們生命的一部分。這些字,平時是沒有用的,不考科舉是沒有用的,但到他們走過青山綠水,心情大靚,有感而發之時,他們就因為久經浸淫而能隨便從字堆裡挑廿個字出來,一邊喘氣,一邊跟身邊同伴噏句現在的人聽都聽不明白的閒話——「前面山勢簡直係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跟貼啲喇喂!」傳世一闕詩,前人十年功,一大班中產家長很想要吧的好中文,大都是填鴨式刻苦煉成的。
中文和生活,本來息息相關。但在不提倡背誦的風潮之下,大家都不追求有內涵的溝通,不講究以精準而生動的語言去表達自己,只視中文為工具和半塊敲門磚,自然就缺乏動力,改進自己的中文。結果,由於語言能力往往會影響學習、吸收和表達能力,港台學校提倡的所謂批判性思考又遠不及部分歐洲強國的哲學科,學生就自然語文不行,論述又不行,做人也不行。詞窮失語,正是香港最高學府的大部分天子門生也罹患的大病,因為他們躋身大學新生之列,只需要狂操past paper,背誦標準答案,而不需要寫得一手好中文,或是能言善辯,自有一套想法。
凡是出眾的人,其實靠的也是他們自己,而不是學校教育。強者只需要時勢,不需要以教育之名禁錮學生的限制。 學校畢竟只是一個確保平凡人不要差得太誇張的地方。英國的邱吉爾出名長於演說,講辭時時穿插名言,那不會是看intensive精補班「碌屎」去湊成的金句。他的拉丁文成績強差人意而英文成績優異,更曾經被認為是沒有意義的優異。邱吉爾要不是出身於風雲時時變的二十世紀初,投軍再涉政,家世又顯赫,而是身處二零一四年的香港,循單一路徑進入官津學校,踵常途之促促的話,他也隨時是一件被編往非精英班的垃圾,被好多人嘲笑他拉丁文不好的廢青。
今日香港社會的成年人,欣不欣賞寫得出《上林賦》的後生,願不願意為後起之秀的擅長演說而付他們高於最低工資三十蚊的人工,大家心裡有數。表面先進而內裡腐朽的社會,不需要大量寫得一手好中文的畢業生,也不期望教育當局設計一個培訓得出良才的教育制度。坐擁權位的,不為下一代和下下一代提供一個可以競爭的環境,堵塞所有後進向上流動之路,要畢業生都成為企業的齒輪,生活的奴隸,都是刻意而為的,而所謂教育就正在配合這個模式,指導大家走向一個方向。教育將人們削得高矮一致,塑造得隨波逐流,規行矩步,就是為了使一模一樣的產品,可以順暢地與食人的社會接軌。而為免削不平的那批終有一日走去打破建制,社會會將之吸納,使其成為建制一部分,然後合力打壓那些不甘平凡的異類。這個香港不想求變,也不想有人生變,異類,自然非死不可。
香港的聰明學生,都是在劣質的普及教育剃刀邊緣倖存的少數,努力保住自我捱到出頭的生還者。所以他們不論是中文好、數學好抑或發明了新化學元素,總之有了成就,香港社會和他們的學校,其實也沒有甚麼資格去叨光。有些人說,文憑試題目出得那麼艱難,是一種政治陰謀。但與其說整個佈局是政治陰謀,倒不如形容為一種大家都明知而視而不見的才能謀殺,殺雞取卵。這種說法,怎麼看,也貼切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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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上,在我還是中學生的時候,我並沒有發覺中文老師有多看重所謂文采。更重要的是,在文采以外,文章結構和立意選材,中文老師也不太介意。因為作文題目多數跟生活無關,真的是老作居多。對待害怕中文的,他們怕你眼高手低,寫到天花亂墜,就會給幾條套路你抄考抄考。而對待得心應手的,他們就索性叫你寫得平庸一點,不要太出格,穩穩陣陣為上,反正大家為的只是成績好,非常現實。
一般學生,你要他們寫八百字,他們已經叫苦連天,一邊寫一邊數字數,由小息前磨到三點三,再磨到太陽落山至倖倖然到簿架繳械投降。其中數字數這行為,已經反映得出他們不只是沒有依著一個綱領去寫,更是沒有預先建立一個框架的能力。你苦口婆心,引導他們,試試先寫個大綱再下筆,那個大綱也往往是有等於無一樣的空殼,寫了出來,還是一篇錯漏百出思路紊亂的八百零一字。語文能力和組織能力既然如此,自然就更不可能強求他們可以借一件小事寫出見天地,見眾生的大道理,達到符合評卷指引中上品級別的抽象要求。講到底,學校老師,面對一年也讀不了幾本好書的癌症末期學生,也是不易做的。
學校老師在提昇學生中文水平方面,基本上沒有責任,因為他們的職責,只在盡力幫學生應試,搞掂閱讀、寫作、綜合聆聽和說話幾份試卷,捧學生入大學。何況,一般學生中文的好壞以至人格的好壞,根本就不在學校老師能力範圍,愛莫能助。因此,他們只能夠像錄音機一樣重複著,總之你想有所為,先按捺自己,好好讀書,好好溫習,將來就會有機會發揮的聲帶。名校的老師,知道怎樣才可以培訓得出優秀的學生而會使用較為靈活自由的教育方式,但其他學校的老師,大多沒有啟發學生的理想,沒有《暴雨驕陽》那老師的膽量,也沒有逐個學生循循善誘的閒暇,自然就按本子辦事算數。所以他們寧願繼續幫這個社會管理好啤模生產線運作,也不要去冒險擔當「毀人前途」的罪名。令人心灰意冷的學生,和感到心灰意冷的老師,就此構成一個惡性循環。
考試技巧有得操練,議論說明有法可循,語文和思考則是沒有速成的。上乘的文章,文道要並重,但當香港學生的目標,不是要做新世紀的韓愈和莎士比亞,他們受的教育,也沒有鼓勵他們表達自己,往他們身上強加好中文的期許,就難免變得吹毛求疵,強人所難。他們求的,只是社會要他們做的,那就是讀書考試升學一條龍。中文好不好,無關痛癢,反正考個Level 3就足以過骨,考個Level 5**也不需要所謂好中文和懂得思考。此之所以摘星的學生大有人在,而寫得出一手好中文或明辨是非的學生仍是寥寥可數,香港後生平均而言,仍是相當不得體。
古時考科舉的人,今日大家仍然喊得出文字的詩人文人,甚麼李白杜甫孟浩然,他們都是像程蝶衣那戲班師傅所言,靠自己成全自己,沒有補習阿sir的。私墊老秀才,也只是帶領他們唸經,順道解解經。舊時的學子,有心讀書也好,被迫就學也好,都要背誦,都要猛讀猛讀,結果滿腦就塞滿了字,塞著塞著,字就成了他們生命的一部分。這些字,平時是沒有用的,不考科舉是沒有用的,但到他們走過青山綠水,心情大靚,有感而發之時,他們就因為久經浸淫而能隨便從字堆裡挑廿個字出來,一邊喘氣,一邊跟身邊同伴噏句現在的人聽都聽不明白的閒話——「前面山勢簡直係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跟貼啲喇喂!」傳世一闕詩,前人十年功,一大班中產家長很想要吧的好中文,大都是填鴨式刻苦煉成的。
中文和生活,本來息息相關。但在不提倡背誦的風潮之下,大家都不追求有內涵的溝通,不講究以精準而生動的語言去表達自己,只視中文為工具和半塊敲門磚,自然就缺乏動力,改進自己的中文。結果,由於語言能力往往會影響學習、吸收和表達能力,港台學校提倡的所謂批判性思考又遠不及部分歐洲強國的哲學科,學生就自然語文不行,論述又不行,做人也不行。詞窮失語,正是香港最高學府的大部分天子門生也罹患的大病,因為他們躋身大學新生之列,只需要狂操past paper,背誦標準答案,而不需要寫得一手好中文,或是能言善辯,自有一套想法。
凡是出眾的人,其實靠的也是他們自己,而不是學校教育。強者只需要時勢,不需要以教育之名禁錮學生的限制。 學校畢竟只是一個確保平凡人不要差得太誇張的地方。英國的邱吉爾出名長於演說,講辭時時穿插名言,那不會是看intensive精補班「碌屎」去湊成的金句。他的拉丁文成績強差人意而英文成績優異,更曾經被認為是沒有意義的優異。邱吉爾要不是出身於風雲時時變的二十世紀初,投軍再涉政,家世又顯赫,而是身處二零一四年的香港,循單一路徑進入官津學校,踵常途之促促的話,他也隨時是一件被編往非精英班的垃圾,被好多人嘲笑他拉丁文不好的廢青。
今日香港社會的成年人,欣不欣賞寫得出《上林賦》的後生,願不願意為後起之秀的擅長演說而付他們高於最低工資三十蚊的人工,大家心裡有數。表面先進而內裡腐朽的社會,不需要大量寫得一手好中文的畢業生,也不期望教育當局設計一個培訓得出良才的教育制度。坐擁權位的,不為下一代和下下一代提供一個可以競爭的環境,堵塞所有後進向上流動之路,要畢業生都成為企業的齒輪,生活的奴隸,都是刻意而為的,而所謂教育就正在配合這個模式,指導大家走向一個方向。教育將人們削得高矮一致,塑造得隨波逐流,規行矩步,就是為了使一模一樣的產品,可以順暢地與食人的社會接軌。而為免削不平的那批終有一日走去打破建制,社會會將之吸納,使其成為建制一部分,然後合力打壓那些不甘平凡的異類。這個香港不想求變,也不想有人生變,異類,自然非死不可。
香港的聰明學生,都是在劣質的普及教育剃刀邊緣倖存的少數,努力保住自我捱到出頭的生還者。所以他們不論是中文好、數學好抑或是發明了新化學元素,總之有了成就,香港社會和他們的學校,其實也沒有甚麼資格去叨光。有些人說,文憑試題目出得那麼艱難,是一種政治陰謀。但與其說整個佈局是政治陰謀,倒不如形容為一種大家都明知而視而不見的才能謀殺,殺雞取卵。這種說法,怎麼看,也貼切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