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樂是什麼？」 - 「快樂當然就是……你也知道的……天啊！快樂到底是什麼？」 - 我總覺得能擁有快樂很好，如果能一直快樂就好了。所以，說不定快樂就是沒有痛苦。這個說法你買單嗎？ - 想像一個實驗，你在一隻老鼠的大腦上貼上電極片，只要一通電，就能刺激牠的快樂中樞，為牠帶來強烈的快樂。 - 接著，你把電極片連接到一根控制桿上，教導老鼠推動控制桿而為自己帶來快樂。 - 接著會怎麼發展呢？不意外，牠會持續不斷推動控制桿，如果這個刺激夠強，牠會一再推動，不再進食，也不再交配或者從事其他老鼠平時的休閒娛樂（雖然我不是很了解牠們的休閒娛樂，但先假設有吧。），直到死亡。 - 當然，聽起來很殘忍、很可憐，不過也許我們能給牠吊點滴，藉此取得營養，讓牠能快樂的活一輩子。 - 如果老鼠可以這麼做，那為何我們不能想像人類也這麼做？想像我們戴上屬於人類的快樂頭盔，藉由電極刺激大腦，快樂一輩子。 - 假設在各種條件都允許的狀態下（例如財富或法律上允許），噢！這不就是天堂般的人生嗎？ - 對啊，如果是像天堂那樣永恆的喜悅呢？那會是什麼樣子呢？事實上，從來沒有人明白的描述天堂裡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天堂裡的居民都在幹嘛。 - 最常見的說法是，在那裡，你什麼都不必做，因為你已經擺脫痛苦，獲得永恆的喜悅了。 - 世界上所有承諾我們能在天堂享有永生的宗教，對於天堂的細節闡述都頗為保守。為什麼呢？也許因為，我們不免會擔心，一旦試圖列出細節，這種永恆的美好恐怕就變得不再那麼美好。 - 雖然天國神聖的喜悅和老鼠簡單純粹的快樂不能相提並論，一旦認真想像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總覺得這種前景不特別吸引人。 - 當然，如果我本人戴上了快樂頭盔，無疑會樂在其中，也將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享受於其中。但我猜想，一旦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些變化。 - 人類擁有回顧自己經驗、反思自身經驗的能力。例如，現在我打這些文字的同時，看向窗外的好天氣，決定打開窗戶，接著聽到麻雀的叫聲，同時也意識到音響會不會太大聲，吵到鄰居就不好了，以及，我扯這些會不會又離題了呢？ - 所以人都能夠反思自己的第一階體驗（或稱基本層次體驗），即使我們正經歷這些體驗的同時，也能夠做得到。 - 所以，想像你處在快樂頭盔或快樂VR系統裡。經過一陣子，你一部分的內心會開始想著： 「嗯哼，這種感覺和昨天、前天、大前天一樣。我想明天、後天、大後天，往後的每一天也都會一樣。」 - 最後，一道神秘難解的問題終究會在你心中昇起： 「我的人生真的就只有這樣嗎？就只有這樣一直簡單純粹的快樂下去嗎？」 - 不可否認，我們有大腦有部分機制與老鼠相同，能投入於純粹的快樂之中，但不一樣的地方是，你是人，人不只存活在當下，你會採取後設認知或是更高層次的觀點，看著自己的快樂，然後在心裡納悶著： 「難道人生就是這樣嗎？快樂到底是什麼呢？」 - 這個問題會在你心中盤旋不去，導致你不再能享受快樂頭盔所帶給你的永無止境的快樂以及無痛苦的人生。甚至，你會對於自己困在如老鼠一般的存在狀態而感到驚恐。 - 在你心中「屬於人的那一部分」能辨認出，這種如老鼠般的存在狀態不足以界定你這個人，因此你內心屬於人的那一部分將會抗拒這份永無止境的快樂。 - 現在回到第一個感嘆句，「如果能一直快樂就好了，說不定快樂就是沒有痛苦」，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如此。 - 如果是這樣，那麼，天啊……不對，天堂那裡也不會有答案。 - 思想家雪萊·卡根針對天國的永恆喜悅，舉了一個電影《迷魂陣》的橋段為例： 一個人遇到了魔鬼，對魔鬼問道：「你為什麼反叛上帝？」 魔鬼說：「好，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就坐在這裡，而你必須在我周圍載歌載舞，並且不斷說“啊～讚美祢，祢真美好，我要榮耀祢，輝煌祢！”」 - 那個人就這樣照做了好一陣子，魔鬼都沒有反應。接著他開始埋怨：「這樣實在有點無聊，我們不能交換一下嗎？」 - 「我當初就是這麼說的。」魔鬼回答。

《#如果雨之後》機會渺茫也會有奇蹟發生 (7.8/10) ⠀ #主頁部落格有圖文好讀版 @looryfilmnotes ⠀ 《如果雨之後》是一部韓國愛情電影，由曹溱模執導，演員姜河那、千玗嬉、姜素拉主演，劇情講述在首爾準備大學重考的英浩，偶然想起多年未見的小學同學，便開始跟釜山的素熙通信，透過信件的往來，兩人慢慢找回生活中的熱情，並約定在下雨的12月31日見面，但遲遲不下雨的冬季和隨著時間淡忘的記憶，卻也讓這段關係面臨考驗。 1995 年由岩井俊二所執導的作品《情書》，以一封原本寄往天國的情書卻意外收到同名同姓者的回信，開啟一段挖掘前塵往事的淒美愛情故事，成為日本愛情電影的經典代表作。而繼導演去年推出精神續作《最後的情書》之後，如今韓國電影《如果雨之後》也不落人後，把背景設定在行動通訊尚未普及的 2003 年，以書信更能傳遞真情的核心概念，進一步延續作品帶來的感動。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過類似的經驗？在原本平凡無奇的夜裡，因為某些事觸動心裡開關，喚醒自己年輕時的記憶，並突然理解到它對我們生命其實有著特別的意義。《如果雨之後》片中正在準備第三次大學重考的男主角英浩就是如此，因為對自身未來感到迷惘而開始回憶過去，想起國小曾在自己受傷時給予協助的女同學，進而展開一段橫跨多年的浪漫愛情故事。 從希望向她表達感謝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到難以隱藏放下的仰慕之情，讓英浩決定寫信給已經搬去釜山多年的孔素妍，但沒想到素妍因為臥病在床無法收信，只能由妹妹素熙代為接收。《如果雨之後》這種因為無法忘懷的記憶而寄出的信件，輾轉來到他人手上後，根據自身對於原收信人的理解來回信的劇情，不僅跟《情書》、《最後的情書》非常相似，一來一往的書信也對角色的生命帶來了重大的影響。 電影《如果雨之後》開場便透過坐在公園長椅上的主角英浩，告訴觀眾這是一段關於即便機會渺茫，也依然等待著奇蹟發生的故事。因為是代替姊姊素妍回信，雖然兩人在信中有著熱烈的互動，但素熙也只能暫時提出不能碰面的請求。然而即便書信能給人帶來溫暖，卻無法阻擋病魔的侵襲，在姊姊因病過世後，素熙失去了幫忙回信的理由，寫下一句：「如果跨年那天下雨我們就見面。」便從此斷了聯繫。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儘管首爾冬天很少下雨，但英浩卻一直持續在等待著那天的來臨。 我們能在《如果雨之後》片中看到英浩跟素熙書信來往時的喜悅，然而在這份得來不易的情感外，導演曹溱模卻也在片中安排另一位由姜素拉所飾演的樂天女孩秀珍，透過他們兩人之間在重考班認識後產生的有趣互動，在為《如果雨之後》整部電影製造許多甜蜜的時刻之餘，也更強化英浩對這位曾遞給他手帕的女孩那無可取代的情感。 就像那句：「星星燦爛閃耀，但雨天卻撫慰了我們的心靈。」儘管性格開朗且主動的秀珍讓人為之著迷，但主角英浩即使能為她打造一把如此精美且富含意義的極光雨傘，最終卻也沒有選擇跟她在一起，而這這種「回憶」對一個人的重要性，正是《如果雨之後》整部電影的主題。或許有些人會認為往事已過眼雲煙，並不會改變未來，但事實上，過去與現在之間的連帶關係，卻也在不知不覺間對我們造成影響。 與其說《如果雨之後》是一部愛情電影，倒不如說他是關於一個人的成長。編導以重考班學生作為主角英浩的設定，在韓國這個高度競爭的社會中，他從小在資優生哥哥的陰影之下長大，但就如同他時常掛在嘴邊的那句：「我到了那個年紀絕對不要跟你一樣。」成績與分數真的能夠決定一切嗎？我們能在片中通過英浩多年後成立了自己的雨傘工作室，看見過去對他帶來的影響，而若沒有這段感情、缺少了這段等待，英浩會成為怎樣的人？ 《如果雨之後》片中有著許多的懷舊元素，無論是手寫信件、摺疊手機、黑膠唱片、素熙家經營的二手書店、英浩父親的手製皮革、英浩的手工雨傘，甚至導演還加入了許多張國榮的《阿飛正傳》與《倩女幽魂》等香港老電影的彩蛋，這不就是希望我們能夠在這資訊便利且快速變遷的現代社會中，找回過去那種步調緩慢，能夠讓人從周遭環境感受生命的生活態度嗎？ 我喜歡《如果雨之後》對英浩跟素妍、素熙這對姊妹之間情感的塑造。或許片尾揭曉英浩記憶中的那位女孩的真實身分，其實是穿著姊姊制服的妹妹素熙，讓最後在跨年夜發現開始下雨的她，因為打了方向燈轉往首爾而給予兩人終於能夠見面的希望，但除了《如果雨之後》這個結局的大逆轉令人意想不到之外，素熙在代為回信時始終不知道英浩是誰，讓身患重病的姊姊素妍來接收他給予的愛意，也賦予這個故事能撫慰人心的美感。 只不過《如果雨之後》也不是沒有缺點，雖然有著明確且能夠引發人們共鳴的核心主題，但導演選擇以在 2003 年與 2011 年之間來回切換的敘事方式來建構出這段故事，雖然最終呈現出來的成果不至於讓人感到混亂，不過今昔交錯的時間，不僅讓故事變得破碎，也使得《如果雨之後》整部電影少了英浩在這八年來即便人事已非也沒有放棄，那種只能用時間層層堆疊才能夠帶來的感動。 整體而言，《如果雨之後》有著相當優秀的演員陣容，除了青龍獎影后千玗嬉表現亮眼之外，繼韓劇《未生》後再度重逢的姜河那與姜素拉也展現出相當動人的火花，這都讓以根據過往回憶所寄出的書信作為主題的《如果雨之後》，能夠通過這段明知道機會渺茫也依然期待奇蹟會發生的故事，喚醒觀眾內心深處那些珍藏許久的寶貴記憶，並告訴我們其實機會一直都在，只是需要我們去等待。

未知生，焉知死 - 《靈魂奇遇記》 2017年，彼思動畫製作室推出了電影《玩轉極樂園》(Coco)，以墨西哥的亡靈節為背景，天馬行空地創造了一個人類死後的極樂世界，向兒童觀眾介紹「死亡」到底是甚麼一回事，也讓成年觀眾反思大家應該如何面對死亡，如何應對心愛的親人離世等等人生命題。如果說成功動畫的首要任務是老少咸宜，那麼在這類合家歡的電影裏探討死亡，頗為大膽之餘，亦是向難度挑戰，畢竟死亡本來就不是一個容易解釋的課題。如何面對死亡，有時連大人們也不懂得如何處理，更何況是小孩。可是，彼思就是有實力製作深入淺出的作品。那怕是八歲或是八十歲，皆可享受到電影故事當中的樂趣，從中吸收故事帶出的訊息，得著不少。然而，未知生，焉知死？可能彼思一班創作者也聽過孔子這句話，上回一下子就談到死亡，怎能遺漏生命的意義？於是乎，在《玩》給大家上了有關於生死的一課之後，2020年的壓軸新作《靈魂奇遇記》(Soul) ，彼思帶大家回到一個出生之前的世界，再次跟大家探索人生。 說電影帶觀眾「回到出生之前的世界」，也不算得是百份百準確的描述。因為其實《靈》的故事開端，我們看到的是一名活了數十年，已達中年的小學音樂老師阿祖，正活著他人生的最後一天。他在課室指導一群漫不經心的學生練習樂器，他不知道自己在下課後會碰到從前的學生，那學生正在一間爵士樂酒吧裏表演，表演樂團正是由一名知名色士風樂手帶領，而阿祖將獲得機會擔任樂團空缺的鋼琴手。當然，阿祖亦不知道，在他還未等到晚上的表演，未等到夢想成真的一刻，就因為興奮過龍在馬路上不小心踏個空，跌進一個深深的地下水道，一命嗚呼。就像米高鮑維路經典電影《平步青雲》（A Matter of Life and Death）裏的死後世界一樣，阿祖一睜開眼已經站在前往天國的階梯上，和所死去的靈魂前往下一個旅程。失去了那個一夜成名的表演機會，阿祖不甘人生就此白過，所以他非得要回到人世間延續他短暫的一生。偏偏此際，他卻誤打誤撞闖進了名為「起點之前」（Great Before）的生前世界，與一大堆小精靈上課，生涯規劃即將要迎接的人生。他在這裏更被誤認為一名成功人士，成為了導師，需要指導其中一隻不願投胎的小精靈尋找它的人生意義。 《靈》導演Pete Docter 似乎很喜歡把一個自己創作的世界與凡間互相交織，以往他執導的電影中亦看到近似的設計。早在他首次執導的長片《怪獸公司》（Monster, Inc.）裏，怪獸便從它們的世界偷偷走到人類世界嚇倒小孩來換取能量；《沖天救兵》（Up）由沉悶而令人沮喪的現實生活，透過飛天汽球屋進入了南美奇幻世界；《玩轉腦朋友》(Inside Out)當中幾隻情緒精靈則在小孩的腦內世界影響著主角的現實情感生活。而《靈》所創造的，是一個趣味十足虛幻生前世界，由阿祖誤闖開始，與凡間平衡地產生關係。這個生前世界猶如一個學前幼兒園，有各個區域幫助精靈們尋找各自的人生興趣。而整個生前世界最有趣的地方，是當中的一片無盡沙海。在沙海上都是一些因為投入著工作或興趣而進入忘我境界的人類，其靈魂就投射到這裏（也就是靈魂出竅吧）。但是，萬一他們走火入魔，或越漸迷失，他們的靈魂便會演化成一頭怪獸，漫無目的地游走在這片荒涼之地之上（和小精靈一樣，那些迷失怪獸造型亦充滿著宮崎駿畫筆下怪獸的影子）。這地方有趣之處，在於兩種極端的人（的靈魂）皆可在這個獨特的空間裏找到，一方沉醉於自己喜歡的事情，在工作/表演當中散發獨一無二的魅力；另一方則可能基於太沉迷一件事情，導致忘了初衷，不其然完全地迷失在沙海之中。 人之所以迷失，就是因為找尋不到人生意義的答案。有些人很幸運，他的小精靈在生前世界就選定了日後要向甚麼方向發展，所以他們很年輕的時候就發掘到自己的天賦，從少到大練習某樂器，投入某體育運動，攻讀某數學科學，人生目標好像非常清晰。有些人可能並沒有那麼幸運，要到長大後才有機會碰碰運氣，看看自己所選擇的工作是不是自己擅長或喜歡。若他選中還好，接下來勞碌的一生還過得有價值；但若好像主角一樣，發現自己當了若干年音樂老師，離成為一個爵士樂手的夢想越來越遠，那人生是否失去了意義？ 阿祖經歷了死亡，走到生前世界，然後再次回到凡間，為的就是要在晚上表演，出人頭地成為一名著名爵士樂手。回到凡間時，他錯誤地進入了一隻貓的驅體，自己的驅體則被他的小精靈學生所侵佔，反倒令他有機會以第三者角度看到自己。這個不願投胎的小精靈在阿祖指導下，漸漸適應凡間的生活，更對每一件新事物充滿好奇，包括如薄餅的香味、落葉的優美、新髮型帶來的滿足感等微不足道的小事。阿祖活了這麼多年人都沒有為意原來快樂竟可這麼簡單。後來阿祖得嘗所願回到自己身體，完成音樂演出並且得到眾人嘉許。但是出奇地，他沒有因此而感到輕奮雀躍；反而，他晚上獨自沉澱下來，回想過去每個看似平凡卻又充滿著愛和關懷的畫面。他閉上眼睛，電影畫面拉遠，看到他在家中彈琴、紐約的夜景、地球上的點點燈火，遠至璀璨的星河。阿祖受到小靈精啟發，感受人世間的美好，重新領悟到生而為人的意義。 每一個人的才能各異，但人生絕對不應被我們的才能而限制。阿祖的經歷告誡大家，追夢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怎樣活出有意義的人生可以是另一回事，值得我們反思。亂世下，我們更需要了解我們的生命，感受身邊的每一個人和每一件事，重新訓練我們的感觀，重新學習做人。 #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