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刊於 @thestandnews) .
[ 公屋好靚,好有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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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員一句「你住公屋有咩地位」,叫憤怒的香港人站起來,直認來自屋邨,紛紛替公屋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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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出身和住屋去否定一個人的公民權利及社會地位,這種標籤固然無知,亦非常過時,一如警察也會討厭被統稱為「毅進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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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當年公屋的出...
(原文刊於 @thestandnews) .
[ 公屋好靚,好有地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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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員一句「你住公屋有咩地位」,叫憤怒的香港人站起來,直認來自屋邨,紛紛替公屋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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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出身和住屋去否定一個人的公民權利及社會地位,這種標籤固然無知,亦非常過時,一如警察也會討厭被統稱為「毅進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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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當年公屋的出現,正正為著一個善良的理念:不論身份貴賤,每個平民都應該擁有安身之所,一種立足社會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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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公屋,源自一場火紅年代的意外:1953年石硤尾大火,53,000人無家可歸,衍生出第一代徙置大廈,成為公屋雛型,主要為安置受災居民與寮屋戶,設施簡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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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港英政府成立屋宇建設委員會,興建十個廉租屋邨。
公屋因不美麗的意外而來,然而那些年的設計,留下了重要的美學參考,一座屋邨就如一件放在戶外的藝術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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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式公屋建築主張實用,彰顯現代主義風格,為解決空間問題而來,必須簡約,務實,以功能為先,不嘩眾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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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循規蹈矩,可是只要找到對的角度,自會看到以小為多的哲學,源自排列、重覆,冷靜而整潔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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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方說,長型大樓每層數十個單位,縱與橫同時擴張,遠眺屋邨樓房,不論窗戶配搭通風槽,或是走廊圍攔加大門,連綿不絕的重疊和組合,密密麻麻如格子,織出一張鋪天蓋地的網,既是顏色豐富的積木,也是比例對稱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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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屋在過去50多年間變化多端:長型(西環邨、彩虹邨等)、I 型(新田圍邨、啟業邨等)、工字型(禾輋邨、彩雲邨等)、十字型(大興邨、順安邨等)⋯⋯不同結構各自生出不同美感,幾何三角或梯形,為屋邨帶來只此一家的面相,由建築去確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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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到至今依然被視作經典的結構,包括雙塔式設計:1967年落成的華富邨,由前政務司廖本懷操刀,是全港首個出現雙塔式設計的大樓,由兩個正方型對角互扣而成。特別在中庭的大型天井,天井之間是電梯大堂,以走廊通道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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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大小跟樓層高度跟隨比例制定,確保日光照到每一層,也幫忙通風,帶動熱空氣上升和流動,並且減少空間的封閉感覺,住戶踏出家門馬上一眼關七,鄰里關係更為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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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收穫是震懾眼睛的構圖效果──由地下抬頭看,世界成為聚焦成一條方形管道,直衝上天空;而樓層不斷交錯重疊,構成深不可測的方格,讓人禁不住生出壓迫感的一個巨井,極光與極暗,最高與最低,那反差不斷衝擊熟悉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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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科幻的設計,屬於1975年入伙的勵德邨,前工務司鄔勵德的曠世作品,成為電影《攻殼機動隊》的取景場地。
全邨共八座大廈,其中四座為眼鏡形建築, 是全港至今唯一的圓柱體公屋建築,遠看就像一對巨大的煙囪,亦有點西方中古圓塔建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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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是一個接一個的圓,每座27層,每層17戶,跟雙塔式天井異曲同工,一圈一圈相疊而成,是個無限延伸的宇宙,引你想像:有人形容為相機開開合合的快門,有人覺得它像波板糖,更多人形容那是通往平行時空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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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因排列與重覆而呈現的幾何,散落屋邨每個角落,可以是樓梯扶手不停旋轉的一道漩渦,可以是通風牆千變萬化的花飾演繹,亦見於那年代十分流行的紙皮石設計;只要打開雙眼,邨內都是小風景,標誌設計者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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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寫在梯間、印在告示招牌,以及邨內街坊小店招牌上的字體,更是屬於香港地景的一種獨有文化,剛勁有力的北魏體,挺拔端莊的楷書,嚴肅卻不失靈巧的隸書等等,都為建築物添上秀外慧中的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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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獅子山下的基層市民,因為公屋而終於成家,有了安身立命的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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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邨的美,除了結構上建設上,更重要是包含了將心比己的考量:為改善生活而來的設計,以人為本,最是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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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許多建築師說,夢想去建公共屋邨。乃把人的屋住環境與呼吸空間皆設想完備,是絕高藝術。而香港,是最好施展身手之地。」台灣作家舒國治曾經在《香港建築》一文這樣寫。
天井窗租屋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 年了,就用這篇寫於 2006 年的文章紀念。
紐約(一)
我在紐約的時間不算長,只有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過了這幾年,許多當時的強烈衝擊已經漸漸隨著時間而衰減,留下的只是一些零星的畫面,片斷但是清晰。2001年夏天,我從清大畢業,“感官駕馭”的錄製工作則進行到最後緊鑼密鼓的階段,紐約大學則在這時候寄來了入學許可。這些多重的選項讓我陷入了每個脫離校園生活的人們都曾面臨的難題。一直到了開學的前一個禮拜,我才在百般不願意之下做了決定。離開台灣的前幾天,我趕著在錄音室裡補足專輯中最後幾首沒有完成的歌曲。二十三歲生日還是在錄音室裡度過的,那天,冠文和錄音師小馬一起跑進配唱間,在昏暗的燈光中,他們對著二十萬的Neumann麥克風為我唱了生日快樂歌。場面很溫馨,但也顯得有些冷清。
兩天後,我搭機飛往紐約,起飛沒有多久後便遇上強烈的亂流,廚房裡的餐盤乒哩乓啷摔得滿地,空服員跌跌撞撞地叫乘客儘速回到座位上。當時機上正在播放Paul McCartney的“Live at the Cavern Club”,我暗自想著,就算今生當不成搖滾巨星,能夠死在搖滾樂聲中,也算是一種浪漫吧。然而,飛機在大約十分鐘後恢復了平靜。我看著窗外漆黑一片的景象,幾年內的回憶如走馬燈在眼前閃過。在面對死亡恐懼的時刻,我依然是孤獨一人。2001年9月11日,我抵達紐約的第三天。當天中午,我正起床要準備到曼哈頓Downtown的租屋仲介看房子,臨時接到我哥的電話,要我打開電視。各家新聞台不斷重複播放著飛機衝向WTC的那一刻,我呆坐在電視前,久久不能回神。同一天,Mercury Rev的“All Is Dream”發行。
WTC遺址的灰燼在空氣中漂浮了數週都沒有散去。我在布魯克林橋上,看著濃濃的煙霧在高樓佇立的曼哈頓城邊裊裊上升,詭異地令人發顫。之後我曾路過遺址附近,周圍的商家保留著事發後的原貌,櫥窗裡的商品皆被厚厚的一層塵土掩蓋著。我向遺址走了幾步,決定回頭,在附近的攤販買了熱狗和可樂當早餐,和華爾街上忙碌的人群一樣,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我的公寓在曼哈頓上城的西九十一街與百老匯大道交叉口。大約八坪大的套房,只有一面窗戶,窗外看出去就是大樓的天井,但至少能夠透進陽光。公寓裡只有一些簡單的木頭家具、暖氣、小冰箱、電爐…,唯一的擺飾就是Primal Scream XTRMNTR 的鮮紅大海報。大部分的日子,我都是待在公寓裡和似乎永遠寫不完的程式奮戰,餓了就吃附近超市買來的罐頭濃湯和麵包果腹。我不愛看電視,所以沒有接第四台,但通常會將電視機保持著有聲音的狀態讓房間裡感覺不那麼冷清。Fox Channel的“Jerry Springer Show”是我唯一有印象的節目,那些混雜著亂倫、第三者、多角感情等關係所刻意營造的荒謬內容打發了我不少抑鬱和寂寞的日子,雖然往往在節目後只會使自己感覺更加空洞。
週末夜晚,和同學相約在Pub或Club喝個爛醉幾乎成了一項例行性的事務,但現在,除了韓國城的「三樓(3rd Floor)」和紐約大學隔壁的「Pussy Cat」之外,我已經記不起其他任何店家的名字。在「三樓」喝酒的方式十分凶狠,男生一次就是一個shot杯的威士忌,沒有轉圜餘地。可樂是威士忌下肚後用來順喉的,不能拿來配。一般來說我的極限是十二個shot,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自己都不是很有把握。從沿街抱著路旁的垃圾桶狂吐,到深夜的地鐵站旁拿著電話痛哭,和摟著女友在club入口熱吻直到被警衛驅離…無限可能都從第十二個shot之後開始。
天井窗租屋 在 米粒翼視界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米粒西生活-租屋】
開學季要到了!相信有不少人都想來西班牙交換、唸書吧?但因為疫情,導致很多人去年都不敢申請。😕隨著疫情好轉,我已經看到很多人要來西班牙唸書、生活了!🥳🥳🥳
來來來!這篇真的是我這幾年租房的經驗談,大家先收藏起來吧!🙌🙌🙌
由於我待的城市房價都沒有很便宜,因此學生時期的我,都是分租房間。但這邊不像台灣的分租套房,有自己的衛浴,而是一整層公寓與其他人分租。至於房價,則是看城市及區段。
如果要合租,請記得要先看看室友們的整潔度及生活習慣。好室友會帶你上天堂👼
我有遇過西班牙男室友煮完飯就把鍋碗瓢盆丟在洗碗槽,而且還是放了很多天!每次都是我跟另一個瑞典是有幫他收拾,結果換我們被西班牙女室友罵,因為她覺得我們這樣會寵壞那男子!😅
以上提到的問題在台灣也會發生,那你知道在西班牙會有什麼事情是特別要注意的嗎?🧐🧐畢竟國情不同,文化衝擊就從租屋開始。快看貼文吧!!!
希望這篇有幫助到正在找房的你或未來想來西班牙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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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窗租屋 在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時報出版思潮線 新書分享:徐禎苓散文集《#流浪巢間帶》※
徐禎苓《流浪巢間帶.第一話 房屋獵奇記》(節錄)
※List 4 走錯房看錯屋
〈房東伯伯D的話術〉
那是真的。
有個單身女孩住在男女合租的公寓裡,室友們相處融洽,遇事也會互相照應,那是多麼令人羨慕的租處。有天,其中一名男室友趁著其他人不在,強暴了那個單身女孩。
聽完故事後幾天,我收到另個消息。朋友ㄏ加班完返回租處,在樓梯間遇到鄰居男子,朋友不疑有他差肩而過準備上樓,男子忽然伸出一手摀住朋友的嘴巴,空出的另一隻手竟開始強行脫下朋友的褲子。她奮力掙脫,尖聲狂叫。忽然樓下傳來開門聲,驚動了那位男子,男子機警收手,往樓上奔逃,不知道開了哪戶大門,喀啦一響,門關,人消失。朋友ㄏ嚇得一週不敢出門。
也許是時間太近,兩個故事很快在腦海雙生、互滲,滋長成巨大黑影。等到開始租屋,那個黑影出其不備襲來,我怕極了,不敢租男女混住的房子。因此,當房東伯伯D在電話那頭告訴我:這裡的房客有男有女,我割棄得毫無留念,不管那間屋的地理位置有多好、租金有多廉價。
偶然與同事們談起此事,同事一號說:「只要確保不跟男生共用一間衛浴,應該還好吧?我住的地方出入也有男有女。」同事二號也附議:「對啊,還好啦。錯開樓層就好啊。我之前也跟男生共住一層,都沒事。」腦中頓時跑馬燈那間房的優點,好吧,姑且去看看吧。
我們約在永康街末段,房東伯伯D踩著一臺老舊腳踏車出現,我跟著他的車子,走不到一分鐘,他家就到了。
「這棟樓是我父親蓋的,兄弟一人一層,老了有個照應。想不到父親過世後,大家陸續遷出,剩我還在。」房東伯伯D邊領我上樓,邊感嘆。
這幢樓面積極大,前三分之一是旋轉樓梯,上頭還有天井,採光極佳;後三分之二是家庭式公寓。「你看那裡,」房東伯伯D指著樓梯旁邊一小塊方形空間,「原本我父親想我們如果老了,不方便走樓梯,就蓋個電梯,空間都已經留好。」只是沒料到電梯還沒蓋,兄弟已離散,空屋給了租客。不是自己人,便不費心蓋電梯,租客如螻蟻,會任勞爬樓梯的。
房東伯伯D出身眷村,退休前是軍人。知道我來自新竹,分享了幾則新竹空軍基地的故事。聊著聊著,還沒感覺腳痠,人已抵達五樓。
這間屋子雖被圈在公寓群裡,通風採光絲毫未受影響,只是屋齡高,牆壁白漆已斑駁發霉。客廳裡長條藤椅鋪蓋霧面塑膠布,布上積聚灰塵。「我太太一直勸我裝潢屋子,說人家不會想租,但我不肯,還堪用嘛!」堪不堪用不是問題,問題是房東們經常忘記租客的心理,大部分的人可以接受素樸,體諒簡樸,絕少能與老態龍鍾的屋舍妥協。
跨入那間待租的套房,床板、木桌、衣櫃也全罩上霧面塑膠布,房東伯伯D拉開塑膠布,透出底下老舊磨損的家具。「你不要看這舊舊的,很耐用喔。」我越來越不懂耐用是真的?還是屋主對老東西過分依戀,捨不得丟棄?抑或是貪圖省錢,罔顧租客的權益?
我默默轉往浴室。這間浴室沒有窗戶,卻有兩扇門,一扇接房間,一扇往餐廳。「所以洗澡上廁所要鎖兩個門?」房東伯伯D幾乎以膝反射的速度回答:「你不覺得可以通兩處,很方便嗎?」洗澡上廁所需要這種方便嗎?
廚房瓦斯臺壓了一臺鍋蓋焦黑的大同電鍋,流理臺骯髒油膩,牆邊堆放久未使用的鍋碗瓢盆。廚房是房間最通風的地方,我們站在這裡談話。我按例詢問另外兩間房客的來歷。「你放心,我很會看人,」房東伯伯D笑了笑,「這間是學生,那間是上班族。」「他們都是女生嗎?」他頓了一下:「唉呀,現在喔,不管是租給男生還女生,他們都會把男女朋友帶回來,沒差啦!」什麼意思?我繼續追問:「撇除那些,真正住在這裡的房客是男生還是女生?」「都是男生。呵呵呵呵呵呵……」他總算願意說真話。
呵呵呵呵呵呵,房東伯伯D,你已經在我的腦海劇場裡被飛踢成豬頭了。
〆〆〆〆〆〆〆〆
#徐禎苓 創作
#李蕪 製圖
※徐禎苓《流浪巢間帶》(#時報出版,2021年3月)。另按:背景照為襯圖者真實租賃過一年的、含浴室不到3坪的房間。
※《流浪巢間帶》(引自書訊)
租房子有時候是租一種家的記憶、想像,讓異鄉人有點依存感,
在不屬於家鄉的城市,也有家鄉的感覺。
但有時……一切都是幻覺!
笑中帶淚的租屋奇譚,找房就當練功與修行,
看似滿紙荒唐,卻是無殼青年的平凡日常。
臺北租屋大不易,作者以幽默而抒情的文筆,笑中帶淚寫下北漂青年在大臺北地區搬家、看房、找房,以及與各式房東、室友的奇遇記,人生百態令人莞爾。
租屋和愛情一樣可遇不可求,下手要快,眼神要準,時機要對,要找到正常的房子有時根本是奢求,牆面多邊形,衣櫥做隔間,總經理室當客房出租,雙開浴室門,窗戶做衣櫃,房間熱到要練十八銅人,抽水馬達每日哮喘到快爆炸……稍有不慎租到靈異通道,只能夜夜無眠。
還要俐落閃過各式話術,坪數是假的,包水包電其實不包洗衣和冷氣,採光佳只能在浴室享受,頂加當頂樓,可開伙只限用電鍋。不只選屋,還要慎選房東,有人話匣子關不住,還有自詡男傭住在屏風後的房東先生,為了安全在屋裡裝監視器的怪房東……也有難得的緣分,遇上父親從前的舊房東。
在城市中遷徙,周邊美食走一輪,眷村特色大陳年糕、充滿懷舊情懷的永和世界豆漿……當記憶湧上心頭,取出食材,蔥薑蒜辣,乾炒川燙,溫火燉煮,家常美味上桌,以煮食療癒疲憊的租屋歲月,烹往事,也嘗出新的人間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