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時光墊壓的記憶，在今日旭日東昇之際，隨著破窗而入的光影和他的半夢半醒之間，悄悄地又將他們相識過程上演一遍——— ⠀ 你看，你叫千星，我叫滿月，咱倆的小孩若叫星月是不是挺浪漫的啊。 ⠀ 她沒控制住嗓門，班裡的人聽見她這麼嚷，紛紛側首觀望。他瞬間涮紅了耳根，話哽在咽喉裡，一時間嘴吐不出半句。她是他們班裡特別沈穩聽話的女孩，總能瞧見她一人靠在窗邊讀書。他還以為她是那種話少冷漠的好學生，所以才被她這麼一個反差亂了方寸。 ⠀ ⠀ 手機鈴聲響起，那是專屬於她的鈴聲，是陳小春的《相依為命》，那時他問她怎麼會聽粵語歌，她說，縱使湍急年華沖去了他的幾個愛人和知己，也還會有她，不離不棄。 ⠀ 按下通話鍵。 喂，一大清早，怎麼啦。他明知故問。 ⠀ 你昨晚上哪去了。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淡漠的反詰，嗔怒，卻還是好聽。 ⠀ 我說過的，若你不肯辭掉那份大夜班的工作，你出去工作幾天，我就去和別人玩幾天。他輕描淡寫，卻藏不住裡頭的憤恨與賭氣。 ⠀ 我們都已經不是高中生了難道你不能成熟點嗎，她回。 她知道他想要的反應。 他想要她哭，想要她告訴他別和其他女人牽扯，想要她的重視，她的在意，她的慌忙，她更多更深的愛。 ⠀ 從以前便是這樣。 每當她不在千星身邊，脫離了他能掌控的範圍，不過幾日，就會有人向她告狀，說，你男朋友又惹別的女孩哭了。滿月是他的世界中心，而其他人的眼淚和真情不過是用來刺激她的道具。 說那是深情啊，也太扭曲。 他太怕她會離開，畢竟她是唯一月亮，他只是可逝的星星。至少他的意識裡是如此深信。 ⠀ 滿月掛了電話。 手扶太陽穴，緊閉著雙眸按壓下近乎破繭而出的氣惱和無可奈何。 她知道他，知道他的不安與軟弱，他的家庭背景造就了他如今對感情的畏怯惶恐，以及那深不見底的空虛寂寞。她心疼那些無辜被傷害的女孩，卻也心疼他。知道不是他的錯，但縱使擁有一段不好的過去也不能成為任他傷害別人——傷害她的理由。 ⠀ ⠀ 記得後來她姊姊問她，妳倆個性大相徑庭，妳奔放又隨性，而他是那麼的敏感多疑，到底怎麼處的能處這麼多個年頭？ ⠀ 沉寂了整整半刻鐘，她才娓娓開口。 ⠀ 『我的世界可以很小，小到只有他的好⋯⋯我的世界也可以很大，願意包容一切他最壞的模樣。』儘管這份愛時而沈重時而甜蜜，但那時，他滾燙了耳根青澀的拙樣，足以讓她確信，他不壞。他只是不懂得如何用正確的方式愛人。 ⠀ 曾經看過一句話，說： 「自我毀滅的愛情是不可取的。」 但她愛他，縱使是地獄，她都會陪他一起下去。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被他深埋的偏執所吸引，又或許從一開始，是因為她的出現，他才變的偏執。 ⠀ ⠀ 到底誰是誰的心眼，誰是誰的傷———又有誰知曉。 ⠀ #今天的故事比較長 #因為我偏心牧千星 #噓 #小八與許希 #黎焉

我跟室友一起合租間老公寓 窮學生嘛，主要CP值考量，所以雖然這裡偏僻了些，還是接受了 有一天，記得是期末前夕的晚上，聽到對面二樓家小孩在哭鬧 遠遠的倒不是說有多吵，所以我也不引以為意，繼續在跟報告搏鬥 直至聽到室友抱怨 . 「啊～對面小孩真的吵死了，靠北我明天電磁學都要爆了啦！」 . 這時我才意識到怪怪的，不太對 . 『對面小孩又哭了？』 . 「對阿，不知道在哭啥小，一直斷斷續續的，煩死了」 . 『你之前，有看過對面有小孩嗎？』 . 「蛤？」 . 「好像..沒特別注意過欸」 . 『你等等，先把音樂關掉，我覺得不太對』 . 我們把所有聲音都關掉，這次聽得非常仔細 那小孩的哭鬧感覺不太像嬰兒，而是國小學童的聲音，還混雜了大人在怒罵 重點是，這種小孩的哭鬧法不該是斷斷續續，會每隔一陣哭鬧一次的啊 . 『我過去按電鈴，看一下』 . 「欸欸欸，不要啦，好恐怖」室友感覺嚇到了，一直拉著我 . 『我就按電鈴跟他們用對講機而已，他們在二樓，也不可能突然衝下來吧？』 . 『你在樓上幫我看著，一有事就報警』 . 於是我就跑到對面按電鈴了 . 「誰？」對講機傳出的聲音是個中年男子，很不客氣 . 『不好意思，我對面的，想問能不能請降低一下音量，現在也不早了』 . 「喔喔，拍謝」 . 「咔」對講機一下就掛斷，隨之小孩聲音立刻停了，感覺是那種被強行遏止住的停 等我回去時，室友已經在報警 他說他看到本來暗的一個房間亮起來，那小孩是被摀住嘴拖進去，接著才有另個人去拉房間的窗簾 最後警察跟我們說：他們是暴力討債集團，綁的是有欠債家的小孩，應該是打算要以此逼債 在警局做筆錄的時候，媽媽跪在地上，不斷給我磕頭 .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 她自己身上都有被打傷的痕跡，滿臉都是淚，卻仍用頭直叩著地板 一遍又一遍。 ＿ 我家是單親，我就只有一個媽媽 其實我並不介意這件事，反而覺得挺好的，不太會被管 只要我成績維持好就沒問題，高中也成功跨縣市從南投考到台中去 但一來這裡，小聰明立刻不管用了 高中課業重太多，再加上一堆強者，別說認真的，每天看起來在玩的那群也能輕鬆電爆你 感覺就是瞬間變平凡 不，比平凡更糟，根本是變成渣了 幾次段考後，我索性放棄，全心移往社團上，成績放給他爛到底。 高二時，有場座談會 我媽媽平常是幫人家整理民宿的，工作非常忙，可為那場座談會，她還是特地坐車來台中 我記得散場了以後，我先到校門口等著媽媽要一起回去，可等了好久，其他同學爸媽都紛紛出來了，我還是沒等到 於是我便跑回去，在教室門外，我看到導師正在和我媽媽說話 . . 『對不起，都是我沒有錢給他補習』 . 透過窗戶，我看到媽媽哭了，一直不斷在給老師鞠躬 她說我是願意努力的孩子，在考高中時，她好幾次看我半夜起來念書 她說拜託老師能再多給我一點機會，她也會盡力督促，請不要放棄我 在她們向外走時，我立刻跑回校門口等著 . 『抱歉，媽剛在跟你老師說話，晚了一點』 . 「還好嗎？」 . 『嗯，老師說你是可以努力的，要加油唷』媽媽溫柔地對我說 . 「喔」 . 回去的車坐了多久我已經忘了，但我一直拼命抑制著眼淚，等撐到房間了，才把自己矇到被子裏去，狠狠痛哭了一場 而且呀，我才發現媽媽為了給我湊高三的費用 明明工作已經夠累了，她還是在下班後，又去兼了超商大夜班的工作 我永遠忘不了，我偷偷站在店外，看著玻璃門那頭的媽媽，不斷地對著客人鞠躬、微波食物、做咖啡、拖地 一刻，就連一刻我都沒看她停下過 眼淚啊，就這樣不停使喚地一直往下掉 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怎麼可以不孝到這種程度 媽的，我根本就是個垃圾。 回學校後，我斷光了所有雜事，全力追 上課直接放棄了，沒基礎也聽不懂，我就從高一的書開始一本本念，念不會就去找人問到懂 每天就是黏在椅子上拚，從教室、圖書館、到回書桌前的區別 學測當天，媽媽又請了假來陪我 . 『別擔心，不管考好考壞，你都還有媽』她說 . 「嗯」 . 也不知為什麼，在考場裏頭，每一次遇到困難，焦急感才襲來時，只要想到這句話，心就安了 每一次。 學測成績出來那天，我失眠了，即使對過答案，還是忐忑不安，深怕會讓媽媽失望 . 「叮」簡訊到 . 上面寫著73級分 . 「媽！學測出來了，我考了73級分，73級！！」我對著話筒狂吼 . 『有..國立的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 「可以上台大，媽這可以上台大，媽你兒子可以上台大」 . 『兒子你好棒，你好棒..』 . 我媽媽啊，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在離家要上台北的那天，媽媽親自送我到車站 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沒有說話 . 「媽，怎麼了？」 . 『沒有』 . 「那幹嘛不說話」 . 『沒有』她還是說 . 可就在我要上車前，她伸手替我整了整領子 . 『這邊到台北，很遠齁？』 . 『你要乖，不要再像高中時那樣調皮搗蛋了，好不好？』 . 「唉呦，好啦，媽~」 . 『真的喔，你要答應我』 . 『台北那麼遠，媽照顧不到你了』 . 『媽媽..照顧不到你了』 . 她將我緊緊摟入懷裡，頭埋在我的肩上，濕熱悄悄暈染開來 那是，第一次，媽媽願意在我面前哭 即使知道我在面前，還願意哭。 ＿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收於《筆尖上的擺渡人》，訂書、投稿、求助，請見 @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