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說你們相愛得很完整,你說,要走完這條路才算完整,在你心裡最好的時光已經結束。你說起這些話時露出的笑容很爽朗,在我所有關於你的記憶中都找不到相似的模樣,大概她真的在你最痛苦的時刻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於是你耗費所有你擁有的精力、盡了所有你心甘情願的努力,像是終於把殘缺的自己歸還給...
前幾天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說你們相愛得很完整,你說,要走完這條路才算完整,在你心裡最好的時光已經結束。你說起這些話時露出的笑容很爽朗,在我所有關於你的記憶中都找不到相似的模樣,大概她真的在你最痛苦的時刻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於是你耗費所有你擁有的精力、盡了所有你心甘情願的努力,像是終於把殘缺的自己歸還給愛情最浪漫的部分,你才能愛到散了也不憾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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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你開著車,是深藍色的烤漆,我們沒有約好要去哪裡,你只是在城市裡隨意晃晃,彷彿還記得這正是我喜歡的事情。以前我們會隨意地散步、隨意地騎著舊舊的機車鑽進小巷子,咕噥著人家的門牌號碼,偷看人家的陽台種了什麼樣的盆栽。那時候的時間很慢,所有細節都不得不浮現,街角的流浪狗或暗巷裡的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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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你是隨意地開著車,想想在人生的歷程中也許會被視為一種進步甚至是成就,但是我們已經看不見某些細節,彷彿有什麼東西催促、脅迫著我們必須換上宏觀的眼光去看見事情的全貌、世界的全貌——懂得越多以後,才會發現能留下的越少。又或是,我們其實都仍看得見,只是已經學會選擇性地忽略。比如你眼鏡下偷偷瞄向我的側臉的餘光,你想獲得我真誠的反應,也許能透過這種時刻去確認我們曾經有別於一般人的親密。可惜我能給的只有客套的安慰,你都看懂了,你同時知道我們不能把它拆開,過去之於自己是禮物,之於彼此卻倒未必,已經沒有什麼必要的時刻是必得兩個人帶著綿長的情緒重提過去。很多話是有時效性的,錯過了可以被消化的時間點,再隱晦都算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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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我是在哪裡下車的,記得是傍晚,車窗外的路燈剛好亮起來。要一起晚餐嗎,你問我。不用了,我說,有時候會比較喜歡一個人吃飯。你沒有做其他更多的邀約。大概也是一種默契吧。你是知道的,在認識你以後,我學會一個人用餐。喜歡上這件事情對自己而言我猜是一種之於失敗收場的感情的叛逆,我將我們的感情看作是一場失敗,不是因為誰犯了錯,而是留下的傷心比快樂多更多。我叛逆地喜歡著這樣的歷程,才能說服自己,以失敗為名的任何一段時光,都已經得到安置,我並不失敗,因為我能以另外一種方式愛著我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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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在黃昏的城市景色裡變得模糊,我甚至不知道夢境是怎麼開始的。有些時候會特別緊張,害怕世界太小,迎來的人海裡會有你的影子。還好都錯過了。人海原來仍是人海,當我們對人有情、對世界有所羈絆,才會看見自記憶裡暫留的畫面從人海浮現。終於(就算在夢境裡)我也能自主地決定什麼時候要想起你、什麼時候要拒絕記憶浮現,終於我也擁有了關於失去的主導權,而且並不需要計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