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篇坦尼斯衣服鄉民發文沒有被收入到精華區:在坦尼斯衣服這個話題中,我們另外找到其它相關的精選爆讚文章
在 坦尼斯衣服產品中有26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0的網紅,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我的名字叫嚕嚕他混啾咪,是一個外星人。 我的夢想是參加奧運比賽,可是比賽後卻遇到了一些阻礙。 「不公平!那個紅色國家的選手也是男扮女裝!」 我指著在我旁邊跑道,穿紅色運動服的跑手下體隆起了一大包,怎麼看都是個男人。 那個選手說我侮辱他們的國家,現場混亂成一片,很快我就被團團包圍,上空還出...
坦尼斯衣服 在 藍橘子 Instagram 的最佳貼文
2021-08-16 14:53:01
我的名字叫嚕嚕他混啾咪,是一個外星人。 我的夢想是參加奧運比賽,可是比賽後卻遇到了一些阻礙。 「不公平!那個紅色國家的選手也是男扮女裝!」 我指著在我旁邊跑道,穿紅色運動服的跑手下體隆起了一大包,怎麼看都是個男人。 那個選手說我侮辱他們的國家,現場混亂成一片,很快我就被團團包圍,上空還出...
坦尼斯衣服 在 愛看電影的波妞 Instagram 的最讚貼文
2020-05-11 07:35:06
#波妞評新片《一袋彈珠》- 我們就像一袋散落的彈珠,是彼此在亂世中的羈絆。 · 個人評分:【 8.5 / 10 】 · 《一袋彈珠》(A Bag of Marbles)改編自法國真人真事暢銷小說,小說於1973年出版,是作者喬瑟夫.喬佛(Joseph Joffo)的童年故事,內容講述年僅10歲的他...
坦尼斯衣服 在 HKIG留學生語錄丨語滴系列? Instagram 的精選貼文
2020-05-01 07:36:28
- 🌟12星座最愛攀比甚麼🌟 踏實做人,坦蕩做事的道理誰都知道,可是天性使然,每個人都還是忍不住有攀比的習慣。從來都是只看到別人擁有的,卻從未想過自己擁有的已經很多。想知道十二星座最愛攀比什麽麽,且看逐一揭曉。 白羊座:頭銜 小時候喜歡當孩子王,大了喜歡當領導。白羊座的官瘾就是壓抑不住,因此人們...
坦尼斯衣服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我的名字叫嚕嚕他混啾咪,是一個外星人。
我的夢想是參加奧運比賽,可是比賽後卻遇到了一些阻礙。
「不公平!那個紅色國家的選手也是男扮女裝!」
我指著在我旁邊跑道,穿紅色運動服的跑手下體隆起了一大包,怎麼看都是個男人。
那個選手說我侮辱他們的國家,現場混亂成一片,很快我就被團團包圍,上空還出現直升機。
嗯…讓我把時間推前一點吧。
我為了實現夢想,多年前就偽裝成人類接受刻苦訓練,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因為表現出色而獲得參加奧運的資格,我參加的項目是田徑。
就在剛才,我終於能夠在比賽場上大顯身手了。
「衝線了!天啊啊啊啊!我簡直不敢信相,竟然足足比世界紀錄快4秒!各位正收看直播的觀眾知道4秒有多誇張嗎?很多運動員花數年接受極端的非人訓練,也只為了快半秒或0.1秒的時間,如今這位……」
主持人突然停頓了激昂的報導,因為他不懂得怎樣讀這位選手的名字…
「來自香港的選手…嚕、嚕嚕他混啾咪。他第一次參加奧運就破了世界紀錄…咦!等等,奧運會的裁判走過去選手身邊,畫面特寫著裁判和這位選手。
裁判示意取消這位選手的參賽資格,因為…選手不是人類?!奧運那邊傳來的消息指出,這位參賽者不是人類!」
「啊啊啊啊啊啊!大家看到嗎?!裁判剛剛伸手去嚕嚕他混啾咪的頸後,拉到一個像布偶娃娃的拉鏈,裁判用力往下拉,選手的皮膚整塊脫下來了,從內部蹦出一隻全身藍色,有八隻觸手,只得一隻眼睛的怪物啊啊啊!它跑到記者面前好像有話要發表了!」
「為什麼外星人不能參加比賽啊!旁邊那紅色國家的跑手,也是男扮女裝吧?!」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地球人的歷史,在1932年洛杉磯奧運,一個來自上面白色下面紅色國旗(波蘭)的跑步選手斯坦尼斯洛娃‧瓦洛斯維奇(又名斯特拉·沃爾什),就獲得了金牌並打破了女子百米的世界紀錄。
四年後,她再度出征柏林奧運,這次她輸了給很多星星紅白間條的國家(美國)選手海倫‧史蒂芬,而且紀錄還被打破了。斯特拉·沃爾什非常不忿,一口咬定海倫‧史蒂芬是個男人。
男人當然不能參加女子比賽,但當年奧運並沒有正式的性別檢測的機制,結果,海倫‧史蒂芬在沒有辦法之下,在眾多檢測人員面前脫光身上的衣服,證明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女性。
更有趣的是,在1980年婚後移居美國的斯特拉·沃爾什不幸被劫殺,驗屍官指出,「她」擁有完整的男性外生殖器及染色體。
也就是說,她是個男人。
事實上,國際奧會從1968年墨西哥奧運會就開始,便對女運動員進行性別檢測。
但在2000年雪梨奧運會,性別檢測制度又被廢除了,理由是要確認性別,不應單單從生殖器官判斷,也並非所有的女性都有標準的女性染色體。
「紅色國家的地球人,別以為我沒注意,你和那個舉重的也是男人吧?!」我指著那選手,她生氣得在一邊蹬地一邊咒罵著我。
地球人真的非常有趣,2008年北京奧運是首度成立「性別鑑定實驗室」的國家。不過除非有國家提出質疑,否則不會對女性選手進行檢測,除了生殖器官、染色體之外,還會從荷爾蒙來確定選手的性別。
所以,將來也許會出現「變性人」或「雙性人」的選手參加奧運也說不定。
說起來,在我潛伏多年的香港,就變性人的議題上就非常落後了…
奧運的工作人員將我包圍起來,我擁有八隻觸手,還會自己分泌出有潤滑作用的黏液,還能輕鬆爬上牆壁,沒有骨骼的身軀也能通過狹窄的隙縫,所以我輕鬆地從通風口逃離現場跑到選手村。
當我正打算收拾包袱離開時,一個身穿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阻住我的前路,他說:「剛才發生的事我都看到了。」
「所以呢?」
「我們總統非常欣賞你的表現,所以,請你來當美國人吧!」男人拿出一套地球人的布偶衣服。
(待續)
下次來講講香港的變性人與同性婚姻的法例制度吧~
喜歡歷史故事嗎?花半秒like & share
以故事形式講述香港歷史,瞭解香港「異」變
《香港人異》開始預售!
同售限量《屬於香港人》+《香港人異》套裝
預計12月出貨!
https://bluegodzistore.boutir.com/
*故事為「真人物」或「真歷史」改編
坦尼斯衣服 在 一頁華爾滋 Let Me Sing You A Waltz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是時候進行每月一度(盡量)的書單分享,二月底三月初有很多精彩的書,類型多樣且內容豐富,排開後覺得各出版社又展現了難得的默契,紛紛在這陣子選擇以白、灰為書封或書脊底色,給人清新、淡雅、明亮之感,賞心悅目,果然是屬於春天的氣息。其中還有好幾本是自然書寫,於無法出國的非常時期來一場躍動於筆尖和想像的紙上之旅確實再合適不過,一起來看看這批可遇而不可求的春季書單:)
⠀⠀⠀⠀⠀
照例以本月選書為起點,這兩年獲獎無數、史上最年輕艾略特獎得獎詩人 Ocean Vuong 首部小說《#此生你我皆短暫燦爛》。承繼同為越南移民、經歷過越戰的作家阮越清,《同情者》思考雙面文化下戰爭所撕裂越南深處的衝突、困境與身分認同,年僅 32 歲的王鷗行,則從受害者心態昇華成倖存者的思維,卸下了憤怒與控訴,愛與慈悲緩緩浮現,藉由一封寫給不識字母親的信,一朵藍色超音波下的盛開玫瑰,極其詩意地將回憶錄式文體內化成傷口與生命。「小狗」年幼隨家人從越南移居美國,面對陌生的土地和陌生的語言,母親教導他維持低調隱形,以保安全。十多年過去,已成為作家的他某天被母親問到:「作家是幹什麼的?」於是他決定為不識字的母親寫一封信,信中款款回溯他與母親以及外婆三人相依為命的童年往事,他出生前的家族史,以及,他個人祕密的情感。
⠀⠀⠀⠀⠀
以及,掛名推薦了符合新世代都會年輕人理想生活方式的一本書《#兩個女人住一起:非關愛情的同居時代》,這也是我未來期許自己的生活藍圖。獨居資歷超過 20 年的好友漸漸厭倦一個人住的孤單與不安全感,偶然看上一間房子,便決定一起買下,展開同居生活。而後,兩個好友才真正看見彼此的巨大差異,她們在爭吵磨合與長短互補間,藉由與對方的差異,漸漸更懂得自己。一起吃飯、運動、喝酒、當貓奴,不用奉養對方父母,不用成為誰家的媳婦,生病互相照顧、困難互相幫助。兩個女人住一起,找到了單身的輕盈感與有人相伴的溫暖,能夠同時並存的美妙。傳統婚姻制度和家庭觀念早已跟不上生活樣貌變化之快速,「多元成家」代表的不只是性別平權,更包括了突破以婚姻或血緣結合的傳統家庭形式。金荷娜、黃善宇正是掙脫了傳統價值束縛,讓我們看見「家庭組成不只有一種方式」,隨著她們的同居生活,重新找出各自獨立、又能平等付出的幸福生活新藍圖。
⠀⠀⠀⠀⠀
日前分享過台美幾乎同步上市的石黑一雄新書《#克拉拉與太陽》,被盛讚是探索愛、孤寂、生死與人性的偉大著作。過去同樣有著科幻色彩的《別讓我走》,是其小說中個人數一數二喜歡的,據說這次在探索人類與科技的關係中深度延續了故事的獨特性與開創性,不但發人深省,也被許多外媒評為至今最喜歡的石黑一雄作品。克拉拉是最尖端的人工智慧,具敏銳知覺與情感,她的任務是作為孩子的良師益友,存在的理由是盡心盡命地陪伴與愛人。克拉拉對萬千世界充滿好奇,不論是前一刻嘻笑走向櫥窗、下一刻卻臉露哀傷的孩子,還是街角向人乞討的遊民,甚至是奔跑過街急著擁抱彼此的戀人們,她亟欲理解人的喜怒哀樂和離合悲歡。人心的種種執念與反覆無常,生命的轉瞬榮枯,是一條暗潮洶湧、在繼續與放手之間拉扯的旅程。當陪伴是一場精心安排的魔鬼交易,當智能進展引來無情的反挫,克拉拉被賦予如太陽般恆久的希望與愛,是否恰恰凸顯人的冷酷善變?
⠀⠀⠀⠀⠀
接著,這兩本書要一起介紹,已經讀完的 Erin Morgenstern《無星之海》與目前讀到欲罷不能的森見登美彥《熱帶》,兩部小說都以書中書的概念開啟難以置信的一趟奇幻旅程。《#無星之海》是《夜行馬戲團》作者睽違八年的魔幻小說,薩克里在圖書館發現一本無名之書,沒有作者、出版資訊,甚至連建檔紀錄也不存在,開頭只有一個美麗的標題,但更多是空白頁以及被撕毀的痕跡。這本書雖然詭異,卻讓薩克里情不自禁地一頁頁翻讀下去。一段海盜與少女的浪漫故事,一座失落的城市與地下圖書館,一場華麗繁複的考驗與驚心動魄的冒險等,這些片段零星破碎,卻讓人深深著迷,但隨後薩克里竟讀到「自己」的故事 —— 他的童年,歷歷如繪出現在書裡。一段幾乎遺忘的久遠記憶瞬間湧現,年幼的薩克里當初沒有勇氣將「門」打開,如今再度現身,他不知道「門」一直都在等待,等著指引他前往神秘浩瀚的「無星之海」。《#熱帶》同樣耗時八年,講述一本讀到一半便會自動消失的小說。在神祕的「沉默讀書會」上,出現有著謎般警語的奇書《熱帶》,但能將這本書從頭讀完的人並不存在,而這群曾經有幸捧起卻從未完食的讀者為了解開謎團而行動,從東京一隅開展的冒險,急速轉向京都馳去,再潛入滿州的深夜。京都才子小說家森見登美彥構思多年的新作,讓人從頭開始就被故事強力拉走,將敘事與追尋謎團結合,親手打造連作者自己都逃脫不出的故事真相。
⠀⠀⠀⠀⠀
再者,還有以下三部作品,先是上周冒著驟雨參加的發表會新書《#神在的地方:一個與雪同行的夏天》,長年在音樂裡馳騁的陳德政轉向眺望山脈,「K2 Project」是文化評論家詹偉雄為應援台灣登山家呂忠翰、張元植攀登世界第二高峰 K2,在 2019 年春天發起的募資與認識高山計畫,獲得熱烈的迴響。同年夏天,陳德政成為隨行報導者,跟著兩人飛到巴基斯坦,歷經顛簸,在氧氣濃度只剩海平面一半、日夜溫差五十度的基地營生活了一個月,目睹朝八千公尺「死亡地帶」奮進的身影,親見那些被刻在冰河裡的名字,體會到疑惑與勇氣如何共存,感受攀登者間命繫一繩的人情。而後,將這趟跨越自身極限的經歷、對國際登山家與雪巴民族的近距離觀察、人類從探索荒野到征服高峰的過程,以及自己如何從一個城市青年蛻變為被自然淬鍊過的大人,在浩瀚的山谷中醒悟到神的力量,精采揉合,寫成這本動人的書。其次為林奇伯的《#極地紀:穿越象徵的森林》,藉由他在芬蘭駐村時的所思所感,開發出嶄新的文學象限。描述旅人愛瑞克在芬蘭原野的一段奇遇,書名典出《浮生六記》的當代作品,與其說是異國題材的書寫,更像是文學、視覺藝術、行為藝術三種手段交互介入下的堆疊與辯證。《極地紀》在形式上採用紀實散文遊記文體,由客觀外在與意識內在同時前行;結構上,則借遊記之形,建構「傳奇」式文本,遊走散文、小說與現代詩的邊界,實踐「生活即創作、藝術即日常」的哲學方法論,發展出全新風格。
⠀⠀⠀⠀⠀
第三本則為《貝加爾湖隱居札記》作者 Sylvain Tesson 新作《#在雪豹峽谷中等待:這世界需要蹲點靜候,我去青藏高原拍雪豹》,為了追尋最後的雪豹,作者和一對野生動物攝影師及野生動物紀錄片導演情侶,以及一名哲學家兼攝影助理,在攝氏零下三十度、海拔五千公尺高的青藏荒原上,展開一段拍攝雪豹 —— 這位世界古老住客的奇異之旅。徒步行進在古老、卻已遭人類拓墾得皮開肉綻的圖博中,一行人在群山中野獸的注視下前進。他們走入犛牛谷、狼之谷,身上沾染羚羊捲起的煙雲,聽見圖博屠殺的倖存者西藏野驢狂奔的嘶吼。待在零下三十度的帳篷,縮在只露出頭的睡袋裡聽狼在唱歌;凝視被人為掏空、毫無生物蹤跡的峰頂;也在輾踏冰川的吉普車上呼吸著火山渣。在山間,獸的聲音如琴瑟和鳴,這群浪遊的孤獨者的心靈也彷彿更加清明起來。終於,他們來到湄公河畔 —— 雪豹的王國一行人埋伏等待在每一座小山谷前,等待雪豹現身,並透過野生動物攝影家之眼,積累了數百幀如夢似幻,由自然賜與的美好禮物。牠是一個轉瞬卻永恆的夢想,讓人們在虛耗多年歲月之後,回想起那些曾經深愛卻終將失去的事物。
⠀⠀⠀⠀⠀
重量級文學翻譯小說《#消失的字母J》也於近期上市,布克獎小說家 Howard Jacobson 繼《芬克勒問題》後再度省思猶太屠殺議題。那是一個人們不再談論過去,也不再談論仇恨的世界。歷史被刪去、姓氏被改寫,藝術只剩追求和諧一途,「現下」公司控管著公眾情緒,人們互相監視,卻不知為何而監視,法律沒有明確規定,但「不建議」持有物品卻不少,包括爵士樂、華格納的音樂、現代主義藝術、大部分書籍、歷史文物、家族照片或信件,每戶人家只能擁有一件超過百年的物品。此外,若要前往首都,禁止穿宛如喪服的黑色衣服。孤身一人的凱文出生於位處偏僻的魯本港,對家族過往一無所知,不同於周遭人們的暴躁,怯懦又容易焦慮的他總是與旁人格格不入。在壓抑氛圍中,暴力事件日益頻繁,逼得當局不得不嚴加審視國家內部一觸即發的緊張狀態。就在此時,凱文遇見了從北方來的艾琳,很快地相戀,但不知為何,艾琳的室友伊茲似乎非常關切這段感情的走向,艾琳說:「這裡好像到處都有眼睛,像在等你犯錯。」作者以令人膽戰心驚的筆法,描述一個大屠殺後的末世,人們高唱和平、有口無心地道歉,卻醞釀出一股沉默而強烈的反動情緒。隨著只在私下提起的「那件事」慢慢浮出水面,故事的不安感升到最高點。本書直面歷史與人性,展開了族群認同、差異與仇恨的複雜辯證,是小說家致當代的一部警告之書。
⠀⠀⠀⠀⠀
普立茲文學獎得主 Anne Tyler 去年的小說《#麥卡的難題》終於推出繁體中文版本。故事敘述近似繭居者的麥卡,總把生活畫在一個框框裡,雖有女友,但鮮少與人來往,每天作息固定,深夜開車也恪守規則。他期待生活沒有差錯,沒有失誤,不用修正,腦中永遠有個「你做得好!」的聲音,他的人生完美。直到有天,陌生大男孩出現在家門口,自稱是他兒子,像是麥卡原本密不透風的安全堡壘,裂開一個細縫。當代最能溫柔洞悉世情的小說家安泰勒,以哀情以同理,織就了一個漣漪般,在讀者心上踱步的故事,精準調度看似不起眼、極為平凡的日常,又能節制地不涉入煽情的震央;細膩以緩筆滴釀出一幅貼近我們每個人的人間群像:有種種難以對他人訴說的心事大海,生命歷程切片層疊著暗影與傷疤,渴求愛但阻絕愛,付出愛但常荒腔走板,希冀被愛但拙於接收。愛,簡單的一字,卻是艱難的一事。
⠀⠀⠀⠀⠀
右邊數來第四本沒有印上名稱的,是第 162 屆直木賞得主《#熱源》,出生於樺太島(薩哈林島)的阿伊努人亞尤馬涅克夫被開拓使奪走故鄉,被迫集體遷移,之後又因天花和霍亂而失去了妻子和眾多朋友,最後他改名為山邊安之助,立志再次回到樺太島。布羅尼斯瓦夫.畢蘇斯基出生於立陶宛,他因俄羅斯徹底的同化政策而被禁止使用母語波蘭語,後來還被牽扯上暗殺沙皇之事,被流放到樺太島做苦役。被迫當日本人的阿伊努人,以及被迫當俄羅斯人的波蘭人,遭受其他文明的壓迫、對自己的身分認同感到動搖的兩人在樺太島遇見了彼此,也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保護和繼承的東西。此書鮮明地描寫出樺太島嚴苛的環境和阿伊努族的風俗,超越國家、民族、思想,展現出人與人共同生活的模樣。另外,也相當想讀讀這本被宮部美幸盛讚的小說,黑澤泉水《#我適合當人嗎?》,一個平凡的早晨,美晴打開房門,心愛的兒子變成一條蟲,她無法形容那是什麼生物,也辨識不出兒子的特徵。原來,全日本正流行「異形性突變症候群」,有的孩子變成植物,有的變成魚,有的變成狗,一旦得了這種病,在法律上只能認定「死亡」,所有家人都勸美晴將這隻怪物丟到垃圾場,只有她堅信那雙眼睛。有一天,她發現自己不是唯一一個不願放棄的母親,還有一群人躲避世俗眼光,獨力扶養仍視為親愛兒女的「怪物」,他們組成社團,共同期盼著心愛的孩子能有一天變回人形,而這些飽受社會責難「不適合當人」的孩子,該如何在「人的世界」繼續活下去?
⠀⠀⠀⠀⠀
《#貓小說集:日本文豪筆下的浮世貓態》同為一眼便吸引我目光的作品,橫跨日本明治、大正、昭和年代,收錄夏目漱石、宮澤賢治、小泉八雲、梶井基次郎、太宰治、谷崎潤一郎、芥川龍之介等十五位日本名家生動描寫浮世貓態的短篇小說及散文傑作。從描寫對日漸衰弱的家貓的愛情、駭人的怪談與將貓咪擬人化的童話詩作,也有改編自心理學真實案例的殺人妄想,還有與野貓共度的窮困生活,以及把貓作為媒介的男女微妙情愫。各篇貓小說中有笑有淚、或新奇或毛骨悚然,文豪之筆情感豐沛、栩栩如生,愈讀愈令人沉浸在貓那令人眼冒愛心、既可愛又傲嬌的形象,同時能深刻感受到這群貓派文豪百般真情的貓奴經。此次書單,更包括每年必收藏的《#九歌109年小說選》與《#九歌109年散文選》,由知名作家張亦絢與黃麗群擔任主編,編選本年度文壇值得一讀再讀的多篇代表性作品。
⠀⠀⠀⠀⠀
唯一購入的報導文學為《#性謊言吹哨者:紐約時報記者揭發好萊塢史上最大規模性騷擾案,引爆 # MeToo 運動的新聞內幕直擊》,歷時三年的追蹤調查全紀錄,紐約時報記者揭露對川普、美國著名製片人溫斯坦、美國大法官卡瓦諾,以及隱瞞在各行各業許多角落中的性騷擾與指控。國立臺灣大學法律學系教授陳昭如表示,藉由兩位關鍵記者在本書的敘事,我們得以窺見女人建立可信度的艱難,深度調查報導又如何幫助建立女人的可信度。本書也呈現#MeToo運動扳倒有權男人的成功與挫敗:好萊塢製片巨人倒下,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大法官被提名人在爭議中上任,已婚白人女教授Christine Blasey Ford挺身作證仍未能阻止保守派呵護養成的白人男性菁英就位掌握司法大權。這說明了法律的雙面性:既是受害者的武器,也是有權者的保護傘。請閱讀此書,讓我們一起思考媒體、法律與社會運動共行創造改變的可能。
⠀⠀⠀⠀⠀
最後兩本是《#天橋上的魔術師影集創作全記錄》,透過多篇訪談、美術設計、特效解說,以及原作者作者吳明益最新專文〈一把不明的鑰匙〉,為公視耗時五年、斥資二億的旗艦級影集《天橋上的魔術師》深度解析,帶領觀眾走入幕後,進一步領略影像中「八零年代台灣眾生相」的魅力從何而來,並對台灣影視人才豐沛的創作動能有更深的感動與共鳴。世界級好評克蘇魯神話改編漫畫神作《#洛夫克拉夫特傑作集瘋狂山脈》亦值得收藏,20 世紀最具影響力的古典恐怖小說體系,眾多恐怖電影、遊戲、文學作品永不枯竭的靈感根源 —— 克蘇魯神話創始者、恐怖小說之王 H.P. 洛夫克拉夫特集「宇宙恐怖」創作觀之大成,創作生涯代表作《瘋狂山脈》,並由日本當代洛夫克拉夫特作品改編漫畫第一人田邊剛,以電影語言精彩轉譯洛夫克拉夫特筆下「無以名狀的恐怖」,完成奧斯卡金獎導演吉勒摩戴托羅的終生想望,也帶領我們從前所未有的角度進入克蘇魯神話的世界。
⠀⠀⠀⠀⠀
⠀⠀⠀⠀⠀
⠀⠀⠀⠀⠀
(以上文字節錄自各出版社書介。)
坦尼斯衣服 在 許榮哲 × 小說課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燒倉房的怪癖】
前陣子看了之前的一部韓國電影《燃燒烈愛》,後來在找相關討論時,才發現是由村上春樹的短篇小說〈燒倉房〉改編。
以村上的風格來說,這部短篇小說的隱喻算是比較明顯的。雖然最後還是留下懸念,但讀者大都能猜到,故事的最後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事。
所以發生了什麼呢?來看看這部〈燒倉房〉吧。
-
燒倉房 / 村上春樹
三年前,我和她在一個熟人的婚禮上相遇,要好起來。年紀我和她幾乎相差一輪,她20,我31。但這不算什麼大問題。當時我傷腦筋的事除此之外多的是。老實說,也沒工夫一一考慮什麼年齡之類。她一開始就壓根兒沒把年齡放在心上。我已結婚,這也不在話下。什麼年齡、家庭、收入,在她看來,都和腳的尺寸聲音的高低指甲的形狀一樣,純屬先天產物。總之,不是考慮便能有對策那種性質的東西。
她一邊跟一位有名的某某老師學默劇,一邊為了生計當廣告模特。不過,因她嫌麻煩,時常把代理人交待的工作一推了之,所以收入實在微乎其微。不足部分似乎主要靠幾個男人好意接濟。當然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只是根據她的語氣猜想大概如此。
話雖這麼說,可我並非暗示她為錢而同男人睡覺什麼的。偶爾或許有類似情況。即使真有,也不是本質性問題。本質上恐怕單純得多。也正是這種無遮無掩不拘一格的單純吸引了某一類型的人。在她的單純面前,他們不由想把自己心中盤根錯節的感情投放到她身上去。解釋固然解釋不好,總之我想是這麼回事。依她的說法,她是在這種單純的支撐下生活的。
當然,如此效用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這同「剝橘皮」是同一道理。
就講一下「剝橘皮」好了。
最初認識她時,她告訴我她在學默劇。
我「哦」了一聲,沒怎麼吃驚。最近的女孩都在搞什麼名堂。而且看上去她也不像是一心一意磨練自己才能的那種類型。
而後她開始「剝橘皮」。如字面所示,「剝橘皮」就是剝橘子的皮。她左邊有個小山般滿滿裝著橘子的玻璃盆,右邊應該裝橘皮的盆—這是假設,其實什麼也沒有。她拿起一個想像中的橘子,慢慢剝皮,一瓣一瓣放入口中把渣吐出。吃罷一個,把渣歸攏一起用橘皮包好放入右邊的盆。如此反復不止。用語言說來,自然算不了什麼事。然而實際在眼前看十分、二十分鐘—我和她在酒吧高臺前閒聊時間裡她一直邊說邊幾乎下意識地如此「剝橘皮」—我漸漸覺得現實感被從自己周圍吮吸掉。這實在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心情。過去艾科曼在被送上以色列法庭時,有人建議最合適的刑法是將其關進密封室後一點點將空氣抽去。究竟遭遇怎樣的死法,詳情我不清楚,只是驀然記起這麼回事。
「你好像滿有才能嘛。」我說。
「哎喲,這還不簡單,哪裡談得上才能!總之不是以為這裡有橘子,而只要忘掉這裡沒橘子就行了嘛,非常簡單。」
「簡直是說禪。」
我因此中意了她。
我和她也不是常常見面。一般每月一回,頂多兩回。我打電話給她,約她出去玩。我們一起吃飯,或去酒吧喝酒,很起勁地說話。我聽她說,她聽我說。儘管兩人之間幾乎不存在共同話題,但這無所謂。可以說,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吃喝錢當然全由我付。有時她也打電話給我,基本是她沒錢餓肚子的時候。那時候她的確吃很多,多得叫人難以置信。
和她一起,我得以徹底放鬆下來。什麼不情願幹的工作啦,什麼弄不出頭緒的雞毛蒜皮小事啦,什麼莫名其妙之人的莫名其妙的思想啦,得以統統忘卻腦後。她像是有這麼一種本事。她所說的話沒有什麼正正經經的含義,有時我甚至只是哼哈作答而幾乎沒聽。而每當側耳傾聽,便仿佛在望遠方的流雲,有一股悠悠然的溫馨。
我有跟她說了不少。從私人事情到泛泛之論,都可以暢所欲言。或者她也可能同我一樣半聽不聽而僅僅隨口符合。果真如此我也不在乎。我希求的是某種心緒,至少不是理解和同情。
兩年前的春天她父親心臟病死了,一筆稍微湊整的現金歸她所有。至少據她說來是這樣。她說想用這筆錢去北非一段時間。何苦去北非我不清楚,正好我認識一個在阿爾及利亞駐京使館工作的女孩,遂介紹給她。於是她去了阿爾及利亞。也是因勢之所趨,我到機場送她。她只拎一個塞有替換衣服的寒傖的波士頓旅行包。外表看去,覺得她與其說去北非,不如說是回北非。
「真的返回日本?」我開玩笑問道。
「當然返回呀!」她說。
三個月後她返回日本。比走時還瘦了三公斤,曬得黑漆漆的,並領回一個新戀人,說兩人是在阿爾及利亞一家餐館相識的。阿爾及利亞日本人不多,兩人很快親密起來,不久成了戀人。據我所知,此人對她是第一個較為正規的戀人。
他二十七八歲,高個子,衣著得體,說話斯斯文文。表情雖不夠豐富,但長相基本算是漂亮那類,給人的感覺也不壞。手大,指很長。
所以瞭解這麼詳細,是因為我去機場接兩人來著。突然有電報從貝魯特打來,上面只有日期和飛機航班。意思像是要我接機。飛機一落地—其實由於天氣不好飛機誤點四小時之久,我在咖啡屋看了四本週刊—兩人便從艙門挽手走出,儼然一對和和美美的小夫妻。她將男方介紹給我。我們幾乎條件反射地握手。一如在外國長期生活之人,他握得很有力。之後我們走進餐館。她說她橫豎得吃蓋澆飯,我和他喝啤酒。
他說他在搞貿易。什麼貿易卻沒說。至於是不大喜歡談自己的工作,還是怕談七來只能使我無聊故而客氣不談,情由我不得而知。不過老實說,對於貿易我也不是很想聽,就沒特意打聽。由於沒什麼好談的,他講起貝魯特治安情況和突尼斯的上水道。看來他對北非到中東的局勢相當熟悉。
吃罷蓋澆飯,她大大打個哈欠,說困了,樣子簡直像當場就能睡著似的。忘說了,她的毛病就是不管什麼場所都困。她提出用計程車送我回家,我說電車快自己坐電車回去。搞不清自己是為什麼特意來的機場。
「能見到你真高興。」他懷有歉意似的對我說。
「幸會幸會。」我也回道。
其後同他見了幾次。每當我在哪裡同她邂逅,旁邊肯定有他。我和她約會,他甚至開車把她送到約會地點。他開一輛通體閃光的銀色德國賽車。對車我幾乎一無所知,具體無法介紹,只覺得很像費裡尼黑白電影中的車,不是普通工薪人員所能擁有的。
「肯定錢多得不得了。」一次我試探她。
「是的。」她不大感興趣似的說,「肯定是的,或許。」
「搞貿易能賺那麼多?」
「搞貿易?」
「他那麼說的,說是搞貿易工作。」
「那麼就是那樣的吧。不過……我可不太清楚的。因為看上去他也不像怎麼做事的樣子,總是見人,打電話。」
這簡直成了菲茨傑拉德的《了不起的蓋茨比》,我想。做什麼不知意,反正就是有錢,謎一樣的小夥子。
十月間一個周日下午,她打來電話。妻一清早就去親戚家了,只我自己在家。那是個天氣晴好的愜意的周日,我邊望院子裡樟樹邊吃蘋果。僅那一天我就吃了七個蘋果。我不時有這種情況,想吃蘋果想得發瘋。也許是一種什麼預兆。
「就在離你家不遠的地方,兩個人馬上去你那裡玩好麼?」她說。
「兩個人?」我反問。
「我和他呀。」
「可以,當然可以。」我回答。
「那好,30分鐘後到。」言畢,她掛斷電話。
我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去浴室沖淋浴刮鬍子。等身體風乾時間摳了摳耳朵。也思忖是不是該理一下房間,終於還是作罷。因為統統理好妥當時間不夠用,而若不能統統理好妥當就莫如乾脆不動為好。房間裡,書籍雜誌信件唱片鉛筆毛衣到處扔得亂七八糟,但並不覺得怎麼不乾淨。剛結束一件工作,沒心思做什麼。我坐在沙發上,又看著樟樹吃個蘋果。
兩點多時兩人來了。房間傳來賽車刹車聲。出門一看,見那輛有印象的銀色賽車停在路上。她從車窗探出臉招手。我把車領到後院停車位那裡。
「來了。」她笑吟吟地說。她穿一件薄得足已窺清楚乳峰形狀的短衫,下面一條橄欖綠超短裙。
他穿一件藏青色輕便西服,覺得與以前見面時印象多少有所不同—至少是因為他長出兩天左右的鬍鬚。雖說沒刮鬍鬚,但在他全然沒有邋遢感,不過陰翳約略變濃一點罷了。下了車,他馬上摘下太陽鏡,塞進胸袋。
「您正休息突然打擾,實在抱歉。」他說。「哪裡,無所謂。每天都算休息,再說正一個人閑得無聊呢。」我應道。
「飯食帶來了。」說著,他從車座後面拿出一個大白紙袋。
「飯食?」
「也沒什麼東西。只是覺得星期天突然來訪,還是帶點吃的合適。」他說。
「那太謝謝了。從早上起就光吃蘋果了。」
進了門,我們把食物攤在桌子上。東西相當可觀:烤牛肉三明治、沙拉、熏鮭魚、藍漿果冰淇淋,而且量也足夠。她把東西移往盤子時間裡,我從冰箱取出白葡萄酒拔出軟塞。儼然小型宴會。
「好了,好吧,肚子餓壞了。」以久饑腸轆轆的她說。
我們嚼三明治,吃沙拉,抓熏鮭魚。葡萄酒喝光後,又從冰箱拿啤酒來喝。我家冰箱惟獨啤酒總是塞得滿滿的。一個朋友開一家小公司,應酬用的啤酒券剩下來就低價格分給我。
他怎麼喝臉都毫不改色。我也算是相當能喝啤酒的。她也陪著喝了幾瓶。結果不到一個小時空啤酒罐就成排成行擺滿桌面。喝得相當可以。她從唱片架上挑出幾張,放在自動轉換唱片的唱機上。邁爾斯·迪巴思的《空氣精靈》傳到耳畔。
「自動轉換唱片的唱機—你還真有近來少見的東西。」他說。
我解釋說自己是自動轉換唱機迷。告訴他物色好的這類唱機相當不易。他彬彬有禮儀地聽著,邊聽邊附和。
談了一會唱機後,他沉默片刻。然後說:「有煙草葉,不吸點兒?」
我有點猶豫。因為一個月前我剛戒煙,正是微妙時期,我不清楚這時吸大麻葉對戒煙有怎樣的作用。但終歸還是決定吸了。他從紙袋底部掏出包在錫紙裡的黑煙葉,放在捲煙紙上迅速卷起,邊角那兒用舌頭舔了舔。隨即用打火機點燃,深深吸幾口確認火著好後轉給我。大麻葉品質實在是好。好半天我們一聲不響,一人一口輪流吸著。邁爾斯·迪巴思終了,換上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集。搭配莫名其妙,不過不壞。
吸罷一支,她說困了。原本睡眠不足,又喝了三瓶啤酒吸了大麻的緣故,她確實說困就困。我把她領上二樓,讓她在床上躺下。她說想借T恤。我把T恤遞給她。她三兩下脫去衣服只剩內衣,從頭頂一下子套進T恤躺下。我問冷不冷時,她已經噝噝睡了過去。我搖頭下樓。
客廳裡她的戀人已卷好第二支大麻。小子真是厲害。說起來我也很想鑽到她旁邊猛猛睡上一覺。卻又不能。我們吸第二支大麻。約翰·施特勞斯的圓舞曲仍在繼續。不知為何,我竟想起小學文藝匯演上演的劇來。我演得是手套店裡的老伯,小狐狸來店找老伯買手套。但小狐狸帶來的錢不夠。
「那可不夠買手套噢。」我說。角色有店不地道。
「可我媽媽冷得不得了,都紅紅的凍裂了。求求您了。」小狐狸說。
「不成,不行啊。攢夠錢再來。那樣……」
「……時常燒倉房。」他說。
「失禮?」我正有點心不在焉,恍惚自己聽錯了。
「時常燒倉房。」他重複道。
我看著他。他用指尖摩挲打火機花紋,爾後將大麻狠狠吸入肺裡憋10秒鐘,再徐徐吐出。煙圈宛如actoplasm(心靈科學上假設由靈媒釋放出的一種物質)從他口這飄散出來。他把大麻轉遞給我。
「東西很不錯吧?」他問。
我點頭。
「從印度帶來的,只選特別好的。吸這玩藝兒,會莫名其妙想起好些事來。而且都是光和氣味方面的。記憶的質……」說到這裡,他悠悠停了一會,尋找確切字眼似的輕打幾個響指。「好像整個變了。你不這麼認為?」
「那麼認為。」我說。我也恰好想起文藝匯演時舞臺的嘈雜和做背景用的厚紙板上塗的顏料味兒。
「想聽你講講倉房。」我說。
他看我一眼。臉上依然是沒有堪稱表情的表情。
「講可以麼?」他問。
「當然。」
「其實很簡單。澆上汽油,扔上擦燃的火柴,看它忽地起火—這就完事了。燒完15分鐘都花不上。」
「那麼,」我銜住煙在口,竟找不出下一個詞來。「幹嗎燒倉房呢?」
「反常?」
「不明白。你燒倉房,我不燒倉房。可以說這裡有顯而易見的差別。作為我,較之是否反常,更想弄清這差別是怎麼個東西。再說,倉房是你先說出口的。」
「是啊,」他說,「的確如你所說。對了,可有拉比·沙卡爾的唱片?」
沒有,我說。
他愣怔了一會。其意識仿佛拉不斷扯不開的橡膠泥。抑或拉不斷扯不開是我的意識也未可知。
「大約兩個月燒一處倉房。」他說,繼而打個響指,「我覺得這個進度最合適不過。當然我指的是對我來說。」
我不置可否地點下頭。進度?
「燒自家倉房不成?」我問。
他以費解的眼神看我的臉。「我何苦非燒自家倉房不可呢?你為什麼以為我會有幾處倉房?」
「那麼就是說,」我說,「是燒別人的倉房嘍?」
「是的,」他應道,「當然是的,別人的倉房。所以一句話,這是犯罪行為。如你我在這裡吸大門,同屬犯罪行為。」
我臂肘拄在椅子扶手上不做聲。
「就是說,我是擅自放火燒所以的別人的倉房。當然選擇不至於發展成嚴重火災 來燒。畢竟我並非存心捅出一場火災。作為我,僅僅是想燒倉房。」
我點下頭,碾死吸短的大麻。「可一旦給逮住就是問題喲。到底是放火,弄不好可能吃刑罰的。」
「哪裡逮得住!」他很自若地說,「潑上汽油,擦燃火柴,轉身就跑,從遠處用望遠鏡慢慢欣賞。根本逮不住。何況燒的不過是小得不成樣子的倉房,員警沒那麼輕易出動。」
其言或許不差,我想。再說,任何人都不至於想道如此衣冠楚楚的開外國車的小夥子會到處燒人家倉房。
「這事她可知道?」我指著二樓問。
「一無所知。說實話,這事除你,沒對任何人講過。畢竟不是可以對誰都講的那類事。」
「為什麼講給我聽呢?」
他筆直伸出左手指,蹭了蹭自己的臉頰,發出長鬍鬚沙沙作響那種乾澀的聲音,如小蟲子爬在繃得緊緊的薄紙上。「你是寫小說的,可能對人的行動模式之類懷有興趣,我想。並且猜想小說家那種人在對某一事物做出判斷之前能夠先原封不動地加以賞玩。如果賞玩措辭不合適,說全盤接受也未嘗不可。所以講給了你。也很想講的,作為我。」
我點頭。但坦率地說,我還真不曉得如何算是全盤接受。
「這麼說也許奇怪,」他在我面前攤開雙手,又慢慢合在一起,「我覺得世上好像有很多很多倉房,都在等我點火去燒。海邊孤零零的倉房,田地中間的倉房……反正各種各樣的倉房。只消15分鐘就燒得一乾二淨,簡直像壓根兒不存在那玩藝兒。誰都不傷心。只是—消失而已,忽地。」
「但倉房是不是已沒用,該由你判斷吧?」
「我不做什麼判斷。那東西等人去燒,我只是接受下來罷了。明白?僅僅是接受那裡存在的東西。和下雨一樣。下雨,河水上漲,有什麼被沖跑—雨難道做什麼判斷?跟你說,我並非專門想幹有違道德的事。我也還是擁護道德規範的。那對人的存在乃是誒廠重要的力量。沒有道德規範,人就無法存在。而我覺得所謂道德規範,恐怕指的是同時存在的一種均衡。」
「同時存在?」
「就是說,我在這裡,又在這裡。我在東京,同時又在突尼斯。予以譴責的是我,加以寬恕的是我。打比方就是這樣,就是有這麼一種均衡。如果沒有這種均衡,我想我們就會散架,徹底七零八落。正因為有它,我們的同時存在才成為可能。」
「那就是說,你燒倉房屬於符合道德規範的行為。不過,道德規範最好還是忘掉。在這裡它不是本質性的。我想說的是:世界上有許許多多那樣的倉房。我有我的倉房,你有你的倉房,不騙你。世界上大致所以地方我都去了,所以事都經歷了。好幾次差點兒沒命。非我自吹自擂。不過算了,不說了。平時我不怎麼開口,可一喝酒就喋喋不休。」
我們像要要驅暑降溫似的,就那樣一動不動沉默良久。我不知說什麼好。感覺上就好像坐在列車上觀望窗外連連出現又連連消失的奇妙風景。身體鬆弛,把握不准細部動作。但可以作為觀念真切感覺出我身體的存在。的確未嘗不可以稱之為同時存在。一個我在思考,一個我在凝視思考的我。時間極為精確地燒錄著多重節奏。
「喝啤酒?」稍頃,我問。
「謝謝,那就不客氣了?」
我從廚房拿來四罐啤酒,卡門貝乾酪也一起拿來。我們各喝兩罐啤酒,吃著乾酪。
「上次燒倉房是什麼時候?」我試著問。
「是啊,」他輕輕握著空啤酒罐略一沉吟,「夏天,八月末。」
「下次什麼時候燒呢?」
「不知道,又不是排了日程表往日曆上做記號等著。心血來潮就去燒。」
「可並不是想燒的時候就正好有合適的倉房吧?」
「那當然。」他沉靜地說,「所以,要事先選好適合燒的才行。」
「做庫存記錄嘍?」
「是那麼回事。」
「再問一點好麼?」
「請。」
「下次燒的倉房已經定了?」
他眉間聚起皺紋,然後「噝」一聲從鼻孔深吸口氣。「是啊,已經定了。」
我再沒說什麼,一小口一小口啜著剩下的啤酒。
「那倉房好得很,好久沒碰上這麼值得燒的倉房了。其實今天也是來做事先調查的。」
「那就是說離這兒不遠嘍?」
「就在附近。」他說。
於是倉房談道此為止。
五點,他叫起戀人,就突然來訪表示歉意。雖然啤酒喝得相當夠量,臉色卻絲毫沒變。他從後院開出賽車。
「倉房的事當心點!」分手時我說。
「是啊。」他說,「反正就這附近。」
「倉房?什麼倉房?」她問。
「男人間的話。」他說。
「得得。」她道。
隨即兩人消失。
我返回客廳,倒在沙發上。茶几上所以東西都零亂不堪。我拾起掉第的雙排扣風衣,蒙在頭上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時房間一片漆黑。七點。
藍幽幽的夜色和大麻嗆人的煙味壅蔽著房間。夜色黑得很不均勻,不均勻得出奇。我倒在沙發上不動,試圖接著回想文藝匯演時那場戲,卻已記不真切。小狐狸莫非把手套弄到手了?
我從沙發起身,開窗調換房間空氣。之後去廚房煮咖啡喝了。
翌日我去書店買一本我所在街區的地圖回來。兩萬分之一的白色地圖,連小胡同都標在上面。我手拿地圖在我家周圍一帶繞來轉去,用鉛筆往有倉庫的位置打X。三天走了方圓四公里,無一遺漏。我家位於郊區,四周還有很多農舍,所以倉房也不在少數:一共16處。
他要燒的倉房必是其中一處。根據他說「就在附近」時的語氣,我堅信不至於離我家遠出多少。
我對16處倉房的現狀一一仔細查看一遍。首先把離住宅太近或緊挨塑膠棚的除外。其次把裡邊堆放農具以至農藥等物尚可充分利用的也去掉。因我想他決不想燒什麼農具農藥。
結果只剩五處,五處該燒的倉房,或者是說五處燒也無妨的倉房—15分鐘即可燒垮也無人為之遺憾的倉房。至於他要燒其中哪一處我則難以確定。因為再往下只是喜好問題。但作為我仍想知道五處之中他選何處。
我攤開地圖,留下五處倉房,其餘把X號擦掉。準備好直角規、曲線規和分線規,出門圍五處倉房轉一圈,設定折身回家的最短路線。道路爬坡沿河,曲曲彎彎,因此這項作業頗費工夫。最後測定路線距離為7.2公里。反復測量了幾次,可以說幾乎沒有誤差。
翌晨六時,我穿上運動服,登上輕便鞋,沿此路線跑去。反正每天早晨都跑6公里,增加1公里也沒什麼痛苦。風景不壞。雖說途中有兩個鐵路道口,但很少停下等車。
出門首先繞著附近的大學運動場兜了一圈,接著沿河邊沒人走動的土路跑3公里。中途遇第一處倉房。然後穿過樹林,爬徐緩的坡路。又遇一處倉房。稍往前有一座賽馬用的馬廄。馬看見火也許多少會嘶鬧。但如此而已,別無實際損害。
第三處倉房和第四處倉房酷似又老又醜的雙胞胎,相距也不過200米。哪個都那麼陳舊那麼髒汙,甚至叫人覺得要燒索性一起燒掉算了。
最後一處倉房在鐵道口旁邊,位於6公里處。已完全被棄置不管。朝鐵路那邊釘已塊百事可樂鐵皮招牌。建築物—我不知能否稱其為建築物—幾乎已開始解體。的確如他所說,看上去果真像在靜等誰來點上一把火。
我在最後一處倉房前稍站一會,做幾次深呼吸,之後穿過鐵道口回家。跑步所需時間為31分30秒。跑完沖淋浴吃早餐。吃完歪在沙發聽一張唱片,聽完開始工作。
一個月時間裡每天早上我都跑這同一路線。然後倉房沒燒。
我不時掠過一念:他會不會叫我燒倉房呢?就是說,他往我腦袋裡輸入燒倉房這一圖像,之後像往自行車打氣一樣使之迅速膨脹。不錯,有時我的確心想,與其靜等他燒,莫如自己擦火柴燒乾淨來得痛快。畢竟只是個破破爛爛的小倉房。
但這恐怕還是我想過頭了。作為實際問題,我並沒有燒什麼倉房。無論我腦袋裡火燒倉房圖像如何擴張,我都不是實際給倉房放火那一類型的人。燒倉房的不是我,是他。也可能他換了該燒的倉房。或者過於繁忙而找不出燒倉房時間亦未可知。她那邊也杳無音信。
十二月來臨,秋天完結,早晨的空氣開始砭人肌膚了。倉房依然故我。白色的霜落在倉房頂上。冬季的鳥們在冰冷的樹林裡啪啦啪啦傳出很大的振翅聲。世界照舊運轉不休。
再次見到他,已是去年的十二月中旬了,耶誕節前夕。到處都在放聖誕讚歌。我上街給各種各樣的人買各種各樣的聖誕禮物。在乃木阪一帶走時,發現了他的車。無疑是他那輛銀色賽車。品川編號,左車頭燈旁邊有道輕傷。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停車場內。當然車沒以前見過那麼神氣活現閃閃發光。也許我神經過敏,銀色看上去多少有些黯然。不過很可能是我的錯覺。我有一種把自己記憶篡改得于子有利的傾向。我果斷走入咖啡館。
咖啡館裡黑麻麻的,一股濃郁的咖啡味兒。幾乎停不到人語,巴羅克音樂靜靜流淌。我很快找到了他。他一個人靠窗邊坐著喝牛奶咖啡。儘管房間熱得足以使眼鏡完全變白,但他仍穿開司米斜紋呢大衣,圍巾也沒解下。
我略一遲疑,決定還是打招呼。但沒有說在外面發現他的車—無論如何我是偶然進入這家咖啡館,偶然見到他的。
「坐坐可以?」我問。
「當然。請。」他說。
隨後我們不鹹不淡聊起閒話。聊不起來。原本就沒什麼共同話題,加之他好像在考慮別但是們。雖說如此,又不像對我和他同坐覺得不便。他提起突尼斯的港口,講在那裡如何捉蝦。不是出於應酬地講,講得滿認真。然而話如此細涓滲入沙地倏然中止,再無下文。
他揚手叫來男侍,要了第二杯奶油咖啡。
「對了,倉房的事怎麼樣了?」我一咬牙問道。
他唇角泌出一絲笑意,「啊,你倒還記得,」說著,他從衣袋掏出手帕,擦下嘴角又裝回去,「當然燒了,燒得一乾二淨,一如講定的那樣。」
「就在我家附近?」
「是的,真就在附近。」
「什麼時候?」
「上次去你家大約10天後。」
我告訴他自己把倉房位置標進地圖,每天都在那前面轉圈跑步。「所以不可能看漏。」我說。
「真夠周密的。」他一副開心的樣子,「周密,合乎邏輯,但肯定看漏了。那種情況是一定。由於過於切近而疏忽看漏。」
「不大明白。」
他重新打好領帶,覷了眼表。「太近了。」他說,「可我這就得走了。這個下次再慢慢談好麼?對不起,叫人等著呢。」
我沒理由勸阻他。他站起身,把煙和打火機放進衣袋。
「對了,那以後可見她了?」他問。
「沒有,沒見。你呢?」
「也沒見。聯繫不上。宿舍房間沒有,電話打不通,默劇班她也一直沒去。」
「說不定一忽兒去了哪裡,以前有過幾次的。」
他雙手插衣袋站著,定定注視桌面。「身無分文,又一個半月之久!在維持生存這方面她腦袋可是不太夠用的喲!」他在衣袋裡打幾個響指。「我十分清楚,她的的確確身無分文。像樣的朋友也沒有。通訊錄上倒是排得滿滿的,那只不過是人名罷了。那孩子沒有靠得住的朋友。不過她信賴你來著。這不是什麼社交辭令。我想你對她屬於特殊存在。我都有點嫉妒,真的。以前我這人幾乎沒嫉妒過誰。」他輕嘆口氣,再次覷了眼表,「我得走了,在哪裡再見面吧!」
我點下頭,話竟未順利出口。總是這樣。在這小子面前語句難以道出。
其後我給她打了好多次電話。電話因未付電話費已被切斷。我不由擔心起來,去宿舍找她。她房間的門關得嚴嚴的,直達郵件成捆插在信箱裡。哪裡也不見到管理人,連她是否仍住在這裡都無從確認。我從手冊撕下一頁,寫個留言條:「請跟我聯繫」,寫下名字投進信箱。但沒有聯繫。
第二次去那宿舍時,門已掛上別的入居者名牌。敲門也沒人出來。管理人依然不見影。
於是我放棄努力。事情差不多過去一年了。
她消失了。
每天早上我仍在五處倉房前跑步。我家周圍的倉房依然一個也沒被燒掉。也沒聽說哪裡倉房給燒了。又一個十二月轉來,冬鳥從頭頂掠過。我的年齡繼續遞增。
夜色昏黑中,我不時考慮將被燒毀的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