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 . 連日大雨，今天才放晴，我打開窗，看見陽光曬在過路的每個行人身上。 . 從網路新聞知道南部也放晴了。點開臉書頁面，幾個認識的雄女校友紛紛貼出校慶的消息，我拖曳著網頁的捲軸向下看，滿滿都是晴天娃娃和過往雄女校慶的相片。想起昨天在校園裡遇見一個學妹，一身雄女制服蹦跳著跑到我面前，非常得意也非常失意的告訴我三件事：雄女校慶、她無法回去、以及「已經好幾年了，雄女校慶從來沒有下過雨」的消息。 . 我去過的那幾年雄女校慶還真的都沒下雨。這很奇怪，但總歸是好的。好而奇怪的事情通常都會被賦予更高的象徵意義，我們一次次觀察它，體會它，進而嘗試解讀它，從而因時因地得到合適的新的啟示───這說的幾乎是詩了，但很抱歉我得承認我說的其實是雄女校慶。我去過許多次雄女校慶，從高一第一次抱著朝聖的心情前往，到前幾年還因為社團的關係專程過去一趟，體會也各有不同───但那是體會，除了體會以外，難免都仍要體驗整整一天女孩子是如何透過買賣彼此根本不需要的東西從而得到幸福快樂的生活。 . 我還記得那些女孩的臉，當然不可能是全部，但我記得許多的臉，有些畫著油彩，有些上了妝，某一年還見過帶著面具的（不知道是大冒險贏了還是輸了），各顯神通的向來人推銷著莫名奇妙的商品。這太奇怪了，「善意的詐騙」原來是真正存在的，美美───我是說，每每聽女孩們瞎扯、推銷、板臉、撒嬌，竟像是看人施戲法變魔術一般：中了埋伏，進退維谷，現在你明知道那全是假的了，但不知為何，你情願那都是真的。 . 也有些事情，明知道那是真的，但過了好些年，我仍分不清楚自己希望那真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性別的關係，雖然耳聞過各種離譜的校慶化妝遊行、女孩兒們如何以強制扮裝的手段集體霸凌各班導師的事，但從來無緣親眼目睹。除了園遊會，我最多只看過儀隊樂隊聲勢浩大的開場，見過最最精采的部份，也見過偶爾出槌的部份───某一年表演完了，我在一棟建築後意外撞見穿著便服的學姊正在罵剛剛掉槍的學妹，那學妹站在整齊排開的隊伍裡，低著頭哭，學姊罵完，停了幾秒，然後走上前去抱住那個學妹，兩個人一起哭。更多人靠上去攬著她們哭，然後又一起笑了。 . 這是好些年前的事了，但總有些事情年年都要發生。我推開窗，試著想看得更遠一點。秋冬之前曾是夏天，青春是詩的上位概念。遲了很久，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棵路樹選在今天開了滿樹的花，晴朗的天空底下，散發著這個季節特有的香味。所有的奇蹟最後都發生在我們的理智之外，卻也都早已發生在我們期待的心裡。還有幾天，就是今天。今天是每次都與我無關、卻也永遠密切相關的雄女校慶的園遊會。 . . ───《青春瑣事之樹》 . . #雄女 #雄女校慶 #雄女園遊會 #青春 #青春瑣事之樹 #林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