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月巴睇2000(40)
【這是一個見鬼難過辱華的年代】
辱華,只要搵個華人樣兼成臉雀斑的女仔拍個AD就OK;至於鬼,是好難才會俾你見到的——因為近乎冇人再拍鬼片。
1.我如實地經歷過一個鬼片任睇唔嬲的年代。
2.如果你睇過「浪漫月巴睇舊戲」,應知道早在小學時,我已經在未得本人同意下,被大人帶入場...
浪漫月巴睇2000(40)
【這是一個見鬼難過辱華的年代】
辱華,只要搵個華人樣兼成臉雀斑的女仔拍個AD就OK;至於鬼,是好難才會俾你見到的——因為近乎冇人再拍鬼片。
1.我如實地經歷過一個鬼片任睇唔嬲的年代。
2.如果你睇過「浪漫月巴睇舊戲」,應知道早在小學時,我已經在未得本人同意下,被大人帶入場,觀賞被喻為香港開埠以來最最最最最恐怖的鬼片《凶榜》,並成功以驚到(意識上)瀨屎為由,哀求大人帶我離場。
3.但愈驚愈要睇。不敢在黑媽媽戲院睇,開著電視,一樣有得睇,反正TVB有《幻海奇情》(《四人歸西》一滴核突畫面都冇,已經陰風陣陣),ATV有《夜琉璃》(配合因接收訊號而長期欠佳的畫面,竟然錯手營造陰森質感)。Even熄了電視,只要開收音機,一樣有鬼故聽,說的是商台《怪~~~談》——節目名字只是《怪談》,但講節目名嗰位仁兄會拉長個「怪」字凸顯恐怖感。我的童年,堪稱被鬼重重包圍。
4.鬼片,曾經是港產片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類型,而港產片所呈現的「鬼」,其實是一個極不嚴格的概念:可以是《凶榜》那隻為了投胎而不惜一切的猛鬼紅衫仔、可以是《猛鬼出籠》那隻充滿復仇意志的鹹濕冤魂、可以是《殭屍先生》那群身穿清朝官服沒意志的殭屍、可以是《陰陽錯》那個美如幻影的倪淑君,甚至可以是《猛鬼差館》那隻由日本皇軍左頌昇化身而成的西洋Vampire(但孟超還是改唔到口叫佢做「鬼」)。港產片的鬼,不像荷里活,擁有嚴格的概念分類:《驅魔人》裡作惡的,是基督教所定義的魔鬼;《The Conjuring》裡挑戰宅心仁厚華倫夫婦的是邪靈,而不論魔鬼還是邪靈,都不等同於喪屍片中的Zombie,Zombie有形體,是人類的變異。
5.睇港產鬼片,從來都不是為了上一堂鬼Lesson,而只是渴求被嚇的快感;有一些在明嚇你之餘,還會Keep住提供笑料(靈活的港產片總是有能耐打破類型規限,任何片種都一律提供笑料)。在香港電影超低迷時,甚至逆流救市,讓電影工作者繼續有工開——《陰陽路》系列就以一群固定班底 & 極低成本,拍出了一種又驚又笑(兼有少少教育意味)的綜合風格;個人最愛《陰陽路五之一見發財》,結構上劃分成前後兩個截然不同但又有著內在關連的部分,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義仲有賤。
6.以上內容,我在上星期說了給一群中四同學聽。他們看過的鬼片,離不開溫子仁作品;香港出品?冇喎,因為近乎沒有香港電影人會再拍鬼片。
7.其實千禧後還是有香港鬼片,到了大部分香港導演都只拍合拍片,鬼片就真的成為絕唱,甚至禁忌——Yes,我們由一個百無禁忌鬼片任睇的年代,發展到一個「鬼」本身已是禁忌的唯物時代。
8.而偶然出現擺明放棄大陸市場的零星鬼片,就變得好珍貴;但珍貴,不等同好睇。
9.我的確佩服張家輝首次執導就拍鬼片。《盂蘭神功》具備傳統鬼片的陰森,但只有陰森,沒有恐怖;《陀地驅魔人》不玩陰森,變成一齣類似《Constantine》的驅魔戲,並加重情感刻劃,不過不失(但點都好過被某啲人讚譽為「港版Sin City」的《低壓槽》)。吳家麗《有客到》,場景是久未出現在在香港電影的殯儀館和舊式街市,不側重嚇人,想借鬼講情,但Totally捉錯用神。《迷離夜》以三個短篇結合,食正「本土」抬頭的時候,結果變成一則(層次停留在抽水的)本土宣言,而不是稱職的鬼片。
10.但以上幾齣鬼片至少符合商品說明條例。作為《陰陽路》20周年紀念作的《常在你左右》,就徹底推翻整個系列的最重要前設,鬼,原來只是一場幻覺。OK,1980年桂治洪的《邪》都冇鬼,鬼只是人做壞事後自行產生的心魔,但這在人人光明正大拍鬼的年代,是破格,《常在你左右》的故弄玄虛則只為了符合單一市場所訂定的規格,但又要掛上《陰陽路》牌頭騙取港人集體回憶,非常衰格。
(原文刊於 @am730hk )
#浪漫月巴睇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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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光亮成為一種罪名]
30歲的許先生,是一名打扮入時的青年人,髮型修剪得起伏有致,左耳綴了幾只耳環,這天他穿了簇新的白恤衫,結上幼身黑色領呔。
晚上8時開始,他在銅鑼灣商業區向義工領了一支長條型的白蠟燭,連着黑色的阻風紙杯,點起了的蠟燭慢慢燃燒,他緩緩走近維多利亞公園方向,就在對面馬路給警察截停。此時,蠟燭燒了一半,紙杯內盛滿了燭淚。
圍在他身邊的警察,最高峰時有十來個,他背靠商店外牆,前面全是警察的身軀。警察跟他說,必須要吹熄蠟燭,他問為何?警察指,點起的蠟燭就可能觸犯非法集結罪。
他用手扇蠟燭,蠟燭沒有熄滅。警察說,現在批准你脫下口罩吹熄蠟燭,糾纏了一會,他無奈依從。許先生被搜身及查身份證,「我又沒有任何犯罪紀錄,第一次被截查就給了六四。我甘心情願,為了前人的付出。」
這位追上潮流的青年坦言,以往很少參加六四集會,但這一次讓他心情激動,因為一年多沒有機會參加任何集會或遊行了。剛被警察釋放的他,接受記者訪問時,拿着白蠟燭的左手腕不住顫抖,左手手腕皮膚上可見紋身,這名強壯的男子,額頭的冷汗不住流下來,滴到地上。
許先生坦言,被截查時感到難受,「你可以感覺到整個社會瀰漫着恐懼和焦慮,他們要打壓我們,這個社會肯定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所有事都往錯的方向走。」一個大男孩,一身結實肌肉,難掩被警察截查的驚恐:「我沒想過,點一支蠟燭也要那麼多的勇氣。」
這是一場事先張揚的恫嚇行動。在維多利亞公園舉行了30年的六四燭光集會,去年被政府反對,仍有大量市民成功進場,警方後來拘捕了具知名度的社運領袖亦已把他們收監。今年六四,港府再以「疫情」為由限制市民集會,但由於公共衛生相關罰則主要為罰款,故此警方亦在橫額及廣播中提及,違反者還會被拘以公安條例相關的非法集結罪名,違者可以判處監禁。
32周年的六四集會,第一年迎來空蕩蕩的球場,康文署開了大光燈,把場內照得燈火通明,海量的軍裝警察,駐守園內每個角落,園外的銅鑼灣,甚至全香港,總共派出共7千警力。銅鑼灣可謂每十步就會遇到警察。有到來的市民,在關起了的鐵閘外,拍攝空洞洞的球場。
三十二年,維園球場第一次空空如也。以往燭海佔據了多少個球場的畫面不復再。球場內,除了警察,還是只有警察。
官方事先放消息,指今晚若有人黑色衣服到維園燃起蠟燭可能被拘捕。那個法網拉得有多大得多大。今天大家起牀,支聯會副主席,本身是大律師的鄒幸彤,因為曾公開表示今晚會以個人名義到維園點蠟燭悼念,已經被捕。幾天前,支聯會的六四紀念館,亦被政府指控沒有申請展覽相關的娛樂牌照而宣佈閉館。
兩個穿黑裙拿着蠟燭的三十歲女孩,一直圍着維園外步行,其中一人說:「就是要看看他們(政府)的恐懼去到那裡。」
整個晚上,大家都用不同方法表達抗爭或悼念的情緒。高調的人穿了一身黑衣,拿了白花來;到了晚上,燃點了實體蠟燭的人,頂多可以在維園以外蹓躂。有人在地上以蠟燭砌成六四字樣,砌好後,趕緊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維園內,大面積地被警方以鐵欄柵和膠帶封鎖着。維園裡的遊人仍在進行各種康樂活動,網球場、草地滾球場、游泳池內仍有人在做運動,兒童遊樂場也有孩子在攀爬嘻笑。只是當有跑步的人亮着手機燈,或拿着微型的電子蠟燭在跑,你會知道,誰是同路人。
在偏僻的角落,一個公廁旁邊,一位58歲的婦人「小雲」,穿了帶花紋的黑衣,拿着一本漫畫書在閱讀。晚上七時許,天漸黑,她把一支小型電子蠟燭放在椅子上,本來,她用雜物遮掩着蠟燭,夜一點,她見經過的警察人數減少,才敢把蠟燭放在較當眼處。
小雲向我解釋,她整天的「詳盡計劃」:住在九龍的她,下午2時許便坐巴士過海。「幸好我出門夠早,後來警察把多條過海隧道也設立檢查站,大塞車呀。」她先到中央圖書館借了一本和中醫有關的漫畫書,再到維園繞了幾圈。「我要看廁所,出入口在那裡,有甚麼事也可以逃走。」
她還特別挑了一個公園座椅,上面有篷頂,以免下大雨她仍可以堅持留守。「我好想個天下大雨,下大雨警察人數應該會減少。」只是來維園點支蠟燭都要做那麼多思前想後的計劃?「借本書是要裝作在這裡坐是看書,我打開手機燈,也是因為看書照明作用。唉,現在連穿黑色衣服都心驚膽顫。」
小雲說,對於她這種年紀的人,六四正值她的年青歲月,印像深刻,八號風球集會她至今仍記得,當年六四的新聞報導都保留了,成為家中珍藏的錄影帶。「佢今年話唔比,更加要出來,支聯會那麼多領袖也被捕,好傷,好傷我們這批中年人的心。」
小雲頸上掛着一枚純銀十字架,她是虔誠基督教徒,曾回中國內地探訪,知道內地教友只能低調運作,說句話都要小心,否則有後果。小雲不禁慨嘆:「現在香港感覺好似身在內地咁。樣樣嘢要靜雞雞做,低調啲一個人咁做。」她說,預先告訴親友她來維園,並定時報平安。「嘩,維園啲出口,『成隊兵』擺哂係度。」
支聯會以往被諷刺為奉行「大中華情意結」,亦即是視中國與香港為「同胞」,香港人會有責任「建設民主中國」。小雲坦言,欣賞已故領袖司徒華的愛國情操,亦自然地形容自己始終心繫「祖國」:「我係中國人,都想國家富強,唔只係經濟富強,都想人民有分辯是非之心,有良心。」
小雲知道,每一次出來可能都是最後一次:「我以為等到今日才去參觀六四紀念館,怎知道太遲,已經被政府以奇怪的原因關掉了。唉,原來行動遲一兩日就太遲。所以今日一定要出來,怎知道明年是否連坐在這張椅都不可能?」
另一個伯伯,76歲的黃先生,在維園外合十,向着球場方向鞠躬致以悼念,他也懷有這種「大中華情意結」。
黃伯視中港人民「同為中國人」,他說,以為這麼多年,香港人支持平反六四,到香港人有需要時,期望中國內地的人民會發聲。但2019年他接觸一些內地人,對方對香港的反修例運動不支持,令他十分難受。
黃伯嘆道:「我來了維園近30次,除了3年有事沒有來,通通都有來。最記得2013年下傾盤大雨,有個八十幾歲的阿婆說要打傘遮着我,我說不用了。」但黃伯仍時堅持六四要悼念,他說,每年參加集會時,心情都沈重,「好似想喊但又喊唔出。 」
對於今天警察於清晨拘捕鄒幸彤,黃伯義憤填膺:「佢好高學歷,好可惜」。鄒幸彤現為大律師,曾在劍橋大學修讀理科。對於港府以疫情原因不准集會,黃伯說:「我好少講粗口,但都忍不住要說,這個政府是無恥的,甚麼防疫通通是借口。我不樂觀,支聯會早晚會被取締,香港玩完了,以後只能在心裡悼念。」我問他怕不怕,他說不怕:「我個仔叫我唔好去銅鑼灣,但我堅持要出來。」
究竟這天晚上的紅線是甚麼?點蠟燭、開着手機燈、還是拿着電子蠟燭?依我觀察,在維園以外的街道,規管沒那麼緊。有人穿黑衣點爉蠟遊街,不喊口號不停留聚眾還可以遊走;但若你在晚上八時或以後進入維園,在維園的主幹道上,受到的規範又更嚴苛。
小雲一個中年女士在維園暗角點着電子蠟燭,巡經的警員都沒特別干擾。但一名穿運動裝的男士,手持電子蠟燭跑步,就被警察要求要關掉電子蠟燭。警員亦沒禮貌,語帶輕佻,嘲諷市民借故跑步實際參加悼念集會:「你跑了很多次了,繼續跑吖?」
有一隊中年夫婦,也開啟着手機燈圍着維園外競步走。太太忍不住邊走邊呢喃:「哎,冇自由、失自由⋯⋯參加咗三十幾年的集會,點解搞成咁?香港點解搞成咁?連開個燈都唔得?」他曾經禮貌地跟警員理論,她引述有警員勸喻,悼念在別處可以,但維園開了個小燈,就引其他人來,又成為集會,「我地就要做嘢」。
晚上9時半,在維多利亞公園游泳池附近的入口,有一名白恤衫警員清楚指出界線在那裡,他拿着擴音器大聲跟路過市民說:「現在是警方的警告,如果你的手機燈開啟了,或者手持電子蠟燭,請你立即關掉,因為以上動作已經干犯了『煽惑他人參與非法集結』,警方會將你地拘捕。」
在整個反修例運動,都從來沒有出現過,開啟了的手機燈,會成為一項罪名。
大量市民從遠處行過,警員大聲吼叫:「你呀你呀!白衫果位男士!你開着手機燈,即刻熄咗佢!你呀你呀!十個人一齊開手機燈,睇到你啦!」連外籍人士開手機燈都不能被倖免。不少市民嘗試理論,就被拉到一邊進行截查,查袋查身份証。
那粒比手指甲更細小的手機燈光,在黑夜的銅鑼灣像星星一閃一閃,不需多言,就有相知的共鳴。2021年6月4日,那一點手機燈泡發出的星光,承載着香港人對32年前遠在北京的亡魂的一點悼念。今時今日,香港人最大的勇氣,就是穿黑衣,走上街,點亮手機的小燈,燃亮一顆堅持良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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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無人睇,靜靜雞講故仔……
《我老婆由細到大都鐘意玩紙紮公仔》
「嗚也!!嗚……呀呀……!」
我每日都會發出痛苦嘅呻吟聲,每一日都受到地獄般嘅煎熬。特別係護士每隔一個鐘幫我換紗布時候,由於大部份呈碳黃色嘅皮膚沾上整塊紗布,令撕開期間連埋我皮膚都一併撕開,呢種痛苦令我生不如死。
「劉生你嘅情況係二級燒傷,即係話已經傷到真皮層,由於無咗外層皮膚嘅保護,令到你神經綫外露,所以千其唔好亂郁,因為就算郁少少……你都會好痛。」醫生喺身旁安慰著我,但呢啲廢話我唔想聽,我只係想知我幾時先可以好返出院,因為我個女需要我。
基本上長期住院期間,起初好多身邊嘅朋友都會嚟探我,但我其實心底裡面唔想見人,我知道自己個樣變成點,我已經毀咗容,每個朋友探我時候都不經意露出一副睇怪物嘅臉容,即使佢地扮到幾唔在意,但實質上佢地對我係好恐懼,久而久之就再無人嚟探我。
而外母不時都會帶個女嚟睇我,但每次靜妍見到我都會好驚咁捉緊外母,雙眼展露出對我充滿恐懼,因為我真係搵唔到有咩嘢可以證明我係佢老豆,我樣同皮膚都已經毀了,連我把聲都失去,難怪突然有人話呢個人就係你老豆,靜妍一定接受唔到。
「靜…………妍………」每當我用盡最大力氣去叫靜妍並向佢伸出左手時,靜妍都會被嚇得退後數步,然後細聲地問外母:「我地可以走未?」
即使外母多番解釋眼前呢個人就係爸爸時候,靜妍更加對我感到恐懼,我都係第一次見到靜妍咁驚對住我,呢種冷漠同恐懼嘅眼神,比起我皮膚傷痛更加痛得入心入肺,每次眼見佢離開,我都哭成淚人,痛不欲生。
有一次,阿傑嚟咗探我。
我望一望佢,由於我對佢無咩感情可言,就算佢嚟探我,我都唔想理佢。
而阿傑見到我咁,竟然露出令人心寒嘅笑容,佢不斷欣賞我嘅皮膚,雙眼好似見到寶藏咁碌到大一大,然後輕聲對我說:「你燒到啲皮膚凹凹凸凸,仲見到幾條紅根郁下郁下,真係好特別,原來燒傷就會變成咁,嘻嘻!」接著,阿傑閉上眼,再近距離大力用鼻索一下,然後精神地說:「份燒焦味仲喺到!好爽呀!」
我本來就覺得佢份人古古怪怪,呢幾下舉動比著平時嘅我一定將佢打到半死,但呢刻嘅我竟然無任何情緒,連嬲都無,只係咩都唔想理,猶如一個已死嘅人。
因為我覺得對比靜妍對我嘅恐懼,呢種侮辱算得係咩意思。
「你成日喺醫院一定好悶,就好似我當年比你地打到唔敢返學,日日都喺屋企瞓……所以我帶咗個朋友嚟陪你!」然後阿傑周圍望下,見無人留意佢之後,就將一個好似手掌咁大嘅紙紮公仔塞落我張被入面。
當我見到「紙紮」放咗落我張被入面,我激動得不斷發出叫聲,再用一個兇狠嘅眼神瞪住佢,示意佢叫即刻同我拎返個公仔出嚟!
「你唔好咁激動住先喇!我都知你好開心!要多謝我就遲啲先!唔阻你!你慢慢抖下喇!嘻嘻!」說罷,阿傑就轉身走人。
我不斷搖擺身體意圖想掃掉個公仔出嚟,但我一郁就頓時感到極大痛楚,令我痛不欲生。護士見到我咁都叫我唔好再亂郁。
呢刻我咩都做唔到,委屈到喊出嚟,我連將一個紙紮公仔拎走嘅力量都無,我真係想死咗去。
…………
夜晚,醫院一片寂靜,情緒稍為冷靜落嚟,我呆呆咁望住天花板,諗返起我自焚嗰晚發生咗咩事,我好似被鬼迷咁,無啦啦迷迷糊糊咁走返屋企,又迷迷糊糊咁將白電油淋喺自己度……
但雖然當時意識模糊,但我仍然好記得我被水淋熄時,見到老婆傷心咁企喺廁所門到望住我。
係佢救咗我?老婆,我真係無用,明明係你頭七回魂,我竟然令到你咁擔心同失望。
突然間,我見到老婆企喺我身旁,一臉憂鬱咁望住我。我望一望佢,可能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竟然比我發夢見到老婆。
「老公,對唔住。」老婆開口了,第一句就係對我道歉。
道歉嗎?點解要道歉,要道歉嘅人應該係我吧。
老婆慢慢伸手輕輕摸摸我隻手,但我竟然無感到絲毫痛楚,而係感受到老婆嘅溫暖體溫,令我有一種舒服嘅感覺。
個天可能可憐我,安排老婆同我夢中相見吧?嘿,總算待我不薄。
老婆然後輕輕摸一摸我臉容,更流下眼淚,十分傷心。
老婆,對唔住,你一定認唔到我吧?畢竟連靜妍都唔願意接受我呢個臉容。
「老公,我地一家人受到紙紮嘅詛咒先攪到咁,靜妍大個咗之後會遇到更大嘅挑戰,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地個女,知唔知呀?」
靜妍大個會有更大挑戰?老婆預測到將來個女會出事?
不過,對唔住老婆,我攪成呢家咁已經無可能再保護到靜妍,我已經變成廢人,咩都做唔到。
老婆輕輕吻了我,然後說聲:「係我害到你同個女咁,我甘願做陰間嘅奴隸,換返你嘅皮膚返嚟。」
奴隸?咩陰間奴隸?老婆點解要咁講呀?老婆?呀?點解我講唔到嘢?好想安慰老婆,好想伸手抹掉你流緊嘅眼淚。
老婆最後說聲:「好好照顧個女。」然後慢慢消失了。
見到老婆慢慢消失,但我就無辦法出聲, 甚至連身體都無得郁動,感覺好似被鬼壓住咁。突然間,我覺得我被入面有樣嘢爬緊出嚟,係蟲?究竟係咩嚟?
然後無數個紙紮公仔突然喺我被入面出現了,嚇得我即時大叫,但卻叫不出聲。
一個……兩個……三個……目測已經有三十幾個手掌般嘅紙紮公仔不斷爬到我身上。
係阿傑留低嘅紙紮娃娃!
其中一個紙紮娃娃跳上我塊臉,然後用一把流利嘅普通話說:「你老婆已經答應了,作為交換條件,我們現在來幫你換皮膚。」
換皮膚?隻嘢究竟想點?
轉眼間,一大堆紙紮公仔已經佈滿我全身,然後露出令人心寒嘅笑容。
「給我拆!」其中一個明顯係佢地大佬,一聲令下,各紙紮娃娃開始拆我嘅紗布,然後鑽入我皮膚裡面,呢種痛,比起護士幫我換藥更加痛,但我叫唔到,又郁唔到,只能夠默默承受呢種痛苦。
最後我痛得失去意識昏迷了……
直到第二朝早,護士想準備幫我換紗布,驚見我全身紗布都被撕開,更驚訝嘅係,我皮膚竟然慢慢好起來,於是連忙急召醫生,而一輪嘈雜聲音下,我慢慢醒來。
見到身邊有好多護士醫生圍住我檢查,佢地臉上充滿疑惑,但又為我高興,於是主診醫生對我說:「我地發現你皮膚竟然慢慢回復,我地都解釋唔到咩原因……但點都好,你應該好快出院。」
聽到醫生咁講,我即刻要求要鏡睇下自己個樣,而護士即時緊張地搵鏡比我。
一照之下,我臉上已燒焦的疤痕竟然消失了,雖然仍然幾條紅痕外,但我幾乎回復面貌。
我頓時醒起老婆琴晚出現講過,佢同人交易嚟換返我皮膚,原來唔係發夢而係真?
雖然我唔知點解咁,但最近老婆頻頻出現嚟幫我,似乎佢知道我陷入危機之中,仲甘願做陰間奴隸嘅代價換我皮膚,亦預示個女將來會有危機,仲希望我可以好好照顧個女,免受紙紮帶嚟詛咒。
我傷感得哭成淚人,醫生同護士以為我喜極而泣,但我卻為老婆嘅苦心而喊。
……
抖咗一晚後,第二日我就已經執嘢出院。我第一個地方就係返番去屋企將個女拎番嚟我身邊。
到咗屋企用鎖匙開門後,但發現屋企已經裝修過,亦配咗另一條鎖匙。
我不斷按門鐘,屋內嘅外母慢慢開門,當見到係我時驚訝地說:「你做咩出咗院嘅?仲有你啲傷……?」
我無回應佢,因為我只係想睇個女。我推開佢走到大廳前,見到阿傑竟然喺到陪緊靜妍玩,而且成地都係紙紮玩具。
「你知唔知呢個人叫咩名? 佢叫傑仔呀! 而呢個人就係你爸爸!阿明!」阿傑拎住一個手掌般大,貌似自己同我,同著住校服嘅紙紮公仔,然後喺到做話劇,睇到靜妍好入神好吸引。
「有一日,阿明帶住成班同學,係咁打呢個傑仔~係咁打!係咁打!打到佢喊哂口!」阿傑邊說邊將自己嘅紙紮公仔不斷用拳頭打落去,攪到個公仔被打到支離破碎。佢竟然將當年佢比我地欺凌嘅故事用紙紮公仔形式呈現出嚟比靜妍睇。
我即刻走去拉開靜妍,然後對住阿傑兇惡地說:「你同我即刻走!」
阿傑見到我突然出現,一時之間比唔到反應,只係驚訝咁問:「吓?點……點解呀?我地玩得好開心喎!」
我捉住佢講:「以前係我對你唔住,係我同班人打到你無再返學,但你都唔洗咁樣嚟攪我個女呀!」
阿傑一臉無奈,然後不斷說:「我無呀,我只係陪你個女玩……」
「你同我走!即刻走呀!以後唔好比我見到你!」我大叫。
阿傑見我情緒激動,即刻收拾返地下嘅紙紮玩具,然後離開。而靜妍可能比我嚇親,走咗去攬住外母不斷喊,而外母見到咁,正想勸我冷靜時,我已經對住急不及待咁向佢發炮:
「佢做咩比呢個人入嚟呀?你知唔知佢係嚟做咩架?」
外母解釋說:「佢話係你嘅中學同學又係你好朋友,所以佢話想探靜妍同佢玩……我咪比佢入嚟。」
「你都唔知你係有心定特登,你知唔知佢喺到同靜妍玩緊咩?紙紮公仔呀!你個女就係比呢啲嘢害死架,我呀!我攪成咁都係呢啲嘢害架!你竟然仲走去比個孫玩?」
「我都知唔係拎嚟玩,但靜妍佢真係好想玩,佢日日喊住話要玩,喊到我個心都痛埋,唔比佢玩嘅話,你叫我點算好呀?」外母一臉哭訴。
但我無理,我繼續瞪大雙眼連珠炮發:「外父講得岩,你根本就係有問題!你比呢啲紙紮落咗詛咒!你害死你個女仲唔夠,仲想害埋我個女,你真係一個惡魔,你點做人老母呀!」
此時,靜妍喊得更大聲,不斷喊住叫我唔好再罵外母。
「我聽日就會叫外父幫手湊返,你唔洗指意可以騷擾到我地!」
外母本來一臉無奈,但聽到我一講到外父,佢即刻變得好驚,然後不斷求我:「你唔好叫佢湊呀!佢先係攪到我同個女咁咋!你唔好信佢呀!靜妍比佢湊一定比佢害死架!」
「你仲想屈外父?你真係無得救!」我搖搖頭不禁相信外母竟然係一個咁嘅人。
然後我捉住外母不斷拉佢到門口大叫:「你同我走呀!唔好比我見到你!」接著,推佢出去門外後便大大力關門。而外母則不斷喺門外拍門大叫:「唔好搵你外父呀……求下你!」
我將地下剩返嘅紙紮物品通通收起,並整爛佢塞落垃圾袋入面。而靜妍見到我,都已經無之前咁恐懼了,但佢仍然堅持要玩紙紮公仔,於是我將佢鎖落廁所入而反思,無論佢點叫點喊都好,為咗介咗佢惡習,亦唔會比佢出嚟。
我決心將靜妍脫離迷上紙紮嘅詛咒,以免老婆死後都要繼續擔心。
下午五點,街市入面人來人往,嘈吵非常。剛被阿明趕走嘅阿傑氣衝衝咁走入舖頭入面,然後將喺阿明屋企帶來嘅紙紮公仔通通撕爛,情緒十分激動。
「仆街明!!!!你以為自己係邊個呀!!!!敢嚟教訓我!!!!」阿傑不斷踢爛撕爛舖頭紙紮公仔發洩情緒。
當阿傑嬲嬲地望住店內嘅無數個紙紮公仔望住佢時候,阿傑愈睇愈唔順眼,於是大叫:「做咩呀!睇我唔起呀!你班用紙造嘅垃圾!」然後隨手拎起幾個公仔不斷撕爛佢。
突然間,店內其他紙紮公仔突然慢慢郁動,佢地互相對望,然後望住正在撕爛緊紙紮嘅阿傑。
「這個瘋子,想把我們怎樣?」其中一個紙紮公仔竟然用流利普通話出聲。
阿傑聽到有人講嘢後,頓時停手,然後轉身一望,心諗邊個喺到講嘢?阿傑只見數個紙紮公仔企喺佢面前,於是行前望一望紙紮公仔,再望望周圍,正想轉身時候,其中一個紙紮公仔竟然伸手將阿傑把口封住,嚇得阿傑大驚,於是用手想將紙紮公仔隻手撕開,但無論點撕點甩開佢,隻手仍然緊緊咁將佢把口封住。
「嗚嗚…嗚…嗚……」阿傑不斷掙扎不斷叫喊,但完全發不出來。
突然間,其中一個紙紮公仔竟然拎起一把用紙造嘅刀,然後說:「這個瘋子,該去死吧。」
阿傑碌大雙眼望住,然後激動地叫喊,只見個紙紮公仔慢慢行到阿傑面前,再用手上嘅刀一下子插落阿傑肚入面,鮮血好似噴泉一樣不斷噴出。
阿傑非常痛苦,然後想跑到店外求救,但無數個紙紮公仔一個接一個跳到阿傑背上,亦將阿傑壓倒喺地下,然後一刀又一刀地插落阿傑背上。
阿傑不斷捱住刀傷咁痛苦地爬去店口,見到有個師奶喺門口望一望,然後師奶問:「我要兩袋香呀!有冇人呀?」
阿傑正想伸手求救時,其中一個紙紮公仔將佢隻手壓住,並繼續用刀一下又一下斬落阿傑身上。
「嗚……嗚……嗚……」阿傑痛苦地叫喊,但聲音被紙掩蓋。而師奶見無人回應就轉身離去。
雖然好多人經過阿傑門口,但無一個人聽到阿傑嘅求救聲。
最後阿傑身中百多刀,瞓喺血泊之中。而紙紮公仔笑著說:「活該的瘋子。」然後所有紙紮公仔都慢慢退後一角, 一動也不動地望住阿傑條屍體。
…………
「叮噹…叮噹…」門外鐘聲響起。將我從睡夢之中驚醒,起身時候即時望望身邊嘅靜妍,見佢瞓得好淋,我就放心。然後我再落床開門。
開門後,見到幾個警察,我問:「咩事?」
原來外母今朝早六點,喺屋企跳樓身亡,亦留低一封遺書比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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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夜熄左佢 在 月巴氏 / Work Super Guy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浪漫月巴睇2000(40)
【這是一個見鬼難過辱華的年代】
辱華,只要搵個華人樣兼成臉雀斑的女仔拍個AD就OK;至於鬼,是好難才會俾你見到的——因為近乎冇人再拍鬼片。
1.我如實地經歷過一個鬼片任睇唔嬲的年代。
2.如果你睇過「浪漫月巴睇舊戲」,應知道早在小學時,我已經在未得本人同意下,被大人帶入場,觀賞被喻為香港開埠以來最最最最最恐怖的鬼片《凶榜》,並成功以驚到(意識上)瀨屎為由,哀求大人帶我離場。
3.但愈驚愈要睇。不敢在黑媽媽戲院睇,開著電視,一樣有得睇,反正TVB有《幻海奇情》(《四人歸西》一滴核突畫面都冇,已經陰風陣陣),ATV有《夜琉璃》(配合因接收訊號而長期欠佳的畫面,竟然錯手營造陰森質感)。Even熄了電視,只要開收音機,一樣有鬼故聽,說的是商台《怪~~~談》——節目名字只是《怪談》,但講節目名嗰位仁兄會拉長個「怪」字凸顯恐怖感。我的童年,堪稱被鬼重重包圍。
4.鬼片,曾經是港產片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類型,而港產片所呈現的「鬼」,其實是一個極不嚴格的概念:可以是《凶榜》那隻為了投胎而不惜一切的猛鬼紅衫仔、可以是《猛鬼出籠》那隻充滿復仇意志的鹹濕冤魂、可以是《殭屍先生》那群身穿清朝官服沒意志的殭屍、可以是《陰陽錯》那個美如幻影的倪淑君,甚至可以是《猛鬼差館》那隻由日本皇軍左頌昇化身而成的西洋Vampire(但孟超還是改唔到口叫佢做「鬼」)。港產片的鬼,不像荷里活,擁有嚴格的概念分類:《驅魔人》裡作惡的,是基督教所定義的魔鬼;《The Conjuring》裡挑戰宅心仁厚華倫夫婦的是邪靈,而不論魔鬼還是邪靈,都不等同於喪屍片中的Zombie,Zombie有形體,是人類的變異。
5.睇港產鬼片,從來都不是為了上一堂鬼Lesson,而只是渴求被嚇的快感;有一些在明嚇你之餘,還會Keep住提供笑料(靈活的港產片總是有能耐打破類型規限,任何片種都一律提供笑料)。在香港電影超低迷時,甚至逆流救市,讓電影工作者繼續有工開——《陰陽路》系列就以一群固定班底 & 極低成本,拍出了一種又驚又笑(兼有少少教育意味)的綜合風格;個人最愛《陰陽路五之一見發財》,結構上劃分成前後兩個截然不同但又有著內在關連的部分,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義仲有賤。
6.以上內容,我在上星期說了給一群中四同學聽。他們看過的鬼片,離不開溫子仁作品;香港出品?冇喎,因為近乎沒有香港電影人會再拍鬼片。
7.其實千禧後還是有香港鬼片,到了大部分香港導演都只拍合拍片,鬼片就真的成為絕唱,甚至禁忌——Yes,我們由一個百無禁忌鬼片任睇的年代,發展到一個「鬼」本身已是禁忌的唯物時代。
8.而偶然出現擺明放棄大陸市場的零星鬼片,就變得好珍貴;但珍貴,不等同好睇。
9.我的確佩服張家輝首次執導就拍鬼片。《盂蘭神功》具備傳統鬼片的陰森,但只有陰森,沒有恐怖;《陀地驅魔人》不玩陰森,變成一齣類似《Constantine》的驅魔戲,並加重情感刻劃,不過不失(但點都好過被某啲人讚譽為「港版Sin City」的《低壓槽》)。吳家麗《有客到》,場景是久未出現在在香港電影的殯儀館和舊式街市,不側重嚇人,想借鬼講情,但Totally捉錯用神。《迷離夜》以三個短篇結合,食正「本土」抬頭的時候,結果變成一則(層次停留在抽水的)本土宣言,而不是稱職的鬼片。
10.但以上幾齣鬼片至少符合商品說明條例。作為《陰陽路》20周年紀念作的《常在你左右》,就徹底推翻整個系列的最重要前設,鬼,原來只是一場幻覺。OK,1980年桂治洪的《邪》都冇鬼,鬼只是人做壞事後自行產生的心魔,但這在人人光明正大拍鬼的年代,是破格,《常在你左右》的故弄玄虛則只為了符合單一市場所訂定的規格,但又要掛上《陰陽路》牌頭騙取港人集體回憶,非常衰格。
(原文刊於am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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