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記 #番外篇 去年3月，我在日本旅途中遭遇新冠肺炎爆發，當時疫情如野火蔓延了日本，我從倫敦旅至日本，在京都航班被取消──困了將近兩個月，發生了讓我難忘的事。 這件事之所以沒有寫進《旅記：世界裂痕處等你》裡，是因為事件發生在完稿之後……這事件，將會是未來出現在《旅記2》的一篇故事： ／ 三月二十二日那天，我和在倫敦結識的一位京都大學的學生約喝茶。 一月疫情初綻，他畢業，在前往東京進入房地產公司任職前，獨自來巴黎與倫敦旅行。   我三月要到京都，在倫敦認識時我就告訴他了。 他說：來京都請告知我。來到京都的第五天，我告知他：我人在京都。 就讀京都大學的Ryotaro是北海道人，考上京都大學法律系獨自來此留學四年，在倫敦相識時便很聊的來。 我在京都大學樹下等他，見到他遠遠的朝我揮手。 寒暄之後，我們越過京大圖書館、走過學生咖啡廳、穿越滿停腳踏車的停車場、穿越吉田神社的鳥居 ／ 迎面而來的是尚未滿開的滿樹白櫻。 順著不陡的坡道，我們繼續往吉田山山頂進發。 「我以為疫情爆發，你應該會取消來日本的行程…」 「…我是17日到的，到的隔天，歐洲疫情一天內就新增幾千案例，也就是在18日那天，日本宣佈所有來自歐洲的旅客都要隔離二個禮拜。」 「哇，那你很幸運耶！」 二十三日英國首相Boris Johnson對全國進行緊急演講，英國進入封鎖狀態，無事不得離家。 二十五日我聯絡了航空公司才得知：二十七日回英國的班機已被取消。 隨著Ryotaro步入位於山頂小林子深處的茶庵，當時的我當然不知曉這些即將發生的事。只是隨我們入坐並點了茶點，大文字山那一頭起霧的剎那，隔著木窗，我瞬間感受到了一種死意消散的平靜。 冷淡的陽光透過尚枯的樹葉間隙／照出了茶盤與和式木桌間的縫隙，有兩隻狀似小螃蟹的小蜘蛛在爬。 如《旅記》所寫，我抱持人即自然的心思，因此有時相信人的行為亦是大自然的一部份，卻也不會產生有意殺死小蟲子的念頭。我們聊起了每逢京夏八月就會在山的那一頭舉辦的祭典： 傳說如果在夏季大文字山山頂上以火燒出一個「大」字，便能送走七月時盂蘭盆節（中元節）從陰間回歸故鄉的祖先靈。 「看，山頭起霧了。」 「像不像倫敦啊？」 …… 「大學時我曾經跟朋友們到那頭的山上宿營過夜──」 ／ 後來，因為疫情的關係，Ryotaro沒去東京任職，而是暫時返回了故鄉北海道。 ／ 一片花落下的時間， 山的那一頭起了霧。 你說是不是就像倫敦。 可是倫敦的霧已消散。 於是我們便透過窗戶眺望那一片城市。 傳說若在夏季那座山丘上燒灼，能夠驅散鬼魂。 可是，鬼魂無從感受季節，冬之鬼魂、春之鬼魂、秋之魂魄──在眼前就有鬼魂，尚未死去的，因此渴望流逝的。 我想起去年來的時間，也曾如此凝視過。望向再走的道路、小徑、田野與月台軌道。我曾在離城的地方目睹一場大火的痕跡、消防員尋找鬼魂的眼神，和眺望窗外的十分類似。 那時沒死，今時亦活著，只是無人的城市中我將如何望向天空？我想笑。 片片雪飄下最初的時間裡，看穿了馬上就要呼氣的妳，告訴我：「你在這裡。」 ／ 這篇我當時有感而發寫下的隨筆〈三月二十一〉，寫於去年京都的三月二十二（命題時我記錯日期，所以…😉），後來我刊登於自由副刊上。 文裡所提及的「夏季山丘燒灼」指的乃是每年8月16日在日本京都大文字山舉行的「五山送火」。就是第4、5張圖裡的夏季祭典。 文章後續張貼於我的臉書。貼文連結請點主頁。 疫情此刻，歡迎我的讀者們來閱讀解悶。 第2、3張照片是我的攝影作品《京、夏、雨》。 #世界裂痕處等你 #nero黃恭敏 #文學 #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