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學求助，上大學後很茫然 發現願意一同努力的人實在太少了，同學都在煩惱如何脫魯、要去哪玩 為能融入群體，他漸漸發覺自己也有被同化的傾向，這讓他內心很煎熬 到底要選擇堅持努力，還是選擇隨波逐流？ _ 回答前，先說個故事 璟是個偽理性的女孩 直白說：能把很多事情說的頭頭是道，但自己往往做不到 反正做不到被抓到時，就找個歪理來開脫，再開脫不了就耍賴 喜歡裝堅強，但淚點根本低的不得了 對越喜歡的人，越會故意欺負，對其他人則都是保持一個模樣 當然，講是因為跟她感情不錯所以這樣講，也才看的到她邋遢、耍廢到極點的一面 她認真起來，稱之為才女也當之無愧 高三那年從校排中段拚到了最前，是當屆唯五考上醫學系的 她爸爸也是醫生，剛好可以女承父業，堪稱勝利組中的勝利組 可上大學後，就有點擺爛了 倒不是說真的完全耍廢，而是把大部分時間精力拿去跑社團 大一還比較閒也就罷了，大二、大三之後她投注的時間還有增沒有減，已經到了瘋狂的程度 重點是，很多時候，也不是她真心想要的，而是基於其他幹部不做事、基於學弟妹哀求、基於人情壓力所以回去幫忙 在學校一堆恐怖到爆炸的paper、崩潰到極點的跑台、堆起來能比人高的實驗報告、一次考數動輒百頁的範圍輪番轟炸下，哪裡顧得來 也只好能應付就應付，靠小聰明掙扎，勉強求個及格就好 轉眼，璟也進了大醫院，當了名小醫師 什麼人生勝利組？璟常常哀怨，醫生根本超慘，叫醫工比較合適 實習醫生別說其他R123、CR、VS之類的醫師，護理師到根本醫院誰都能罵，地位低的很 薪水高？呵呵，剛出來的小醫師換算時薪，大夜班都比不過 生活忙翻了，壓力又大，天天都在水深火熱中求生存，和老友幾乎斷了聯繫，就是家裏，也僅有偶爾才能回去一看 有一年春節回家，在餐桌前，璟察覺父親怪怪的，不斷扶著頭，感覺起來不太舒服，一量血壓竟破了15多 . 『沒事啦』父親擺了擺手 . 『我的身體我知道，本來天生血壓就比較高，吃個降血壓藥就沒事』 . 說著，反過來調侃了璟一頓，國考考這麼差，竟然還差點沒過，跟他當年完全沒得比，好意思告訴他該怎麼做 . 『好好加油啦』靠在沙發上休息的父親，慈祥地笑笑 . 『我知道醫院的環境，有很多委屈吧？辛苦妳了』 . 『再熬幾年，多些歷練，這間診所就交給妳，我也想退休帶妳媽去享享清福』 . 『別忘了妳還有爸爸在』 . 「嗯」 . 璟眼眶不自覺有點紅紅的，內心雖然仍有些擔心，但父親也是醫師，更是自己從小崇拜到大的英雄 會沒問題的 一定會沒問題。 _ 就在璟回去醫院後不到三個月，爸爸倒下了 腦中風 下班打開手機後，璟看著簡訊中的這三個字，發愣了好久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到底怎麼可能！？ . . 璟連夜衝回彰化，但眼前不時抽搐的爸爸，卻已經不認識她了 不認得了 . 「爸我回來了」璟在病榻前緩緩跪下 . 「我回來了，你女兒回來了，我回來了」 . 「爸..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 看著眼睛已經空洞失神，臉部歪斜，已經對自己沒有半點反應的爸爸 璟從哽咽，到縮在醫院的地板上，失聲痛哭 而媽媽就站在一旁，一句話沒說，任憑眼淚無聲地不斷往下流 _ 知道這件事後，親友們紛紛去安慰 這不能怪妳、爸爸也是醫生都沒注意到了、這不是妳的錯 . 「我明白他們是好意」璟說 . 「可我心知肚明，這可以怪我」 . 「他那年代學的醫學知識早就改了，以前都是用西方人當標準，根本不對，他又為病人天天加長時間看診，哪有在顧身體」 . 「我有看出來徵兆的呀，我有看出來的呀..」 . 「只是我拼命催眠自己沒事，偷存著僥倖」 . 「我好恨自己，好恨以前上課不專心的自己，如果我再更有把握一點，如果我成績再好一點」 . 「一點點，就一點點就好」 . 「我是不是就能要他聽我的，是不是就能救到他，我是不是就能救到自己的爸爸..」 . 「我是不是..」璟沒能把話說完，趕緊用雙手摀住臉，又大哭了一場。 . _ 讓我告訴你：在學校之中最辛苦的，並非那些最認真的學生 雖然他們花加倍時間努力，但至少清楚知道自己的方向，他們是把努力拿到未來兌換 在學校之中最悲慘的，也不是會是那些最打混的學生 最打混的或許不在意學業，但他擺明就是不在意 開開心當自己，想睡睡、想吃吃，起碼在校的日子過的愜意 最悲慘的，是介於中間，隨波逐流，為別人在活的那一大群人 混到深夜才睡可又還是怕早八老師點名，於是千辛萬苦爬起來，去課堂上發呆 書沒讀到，健康變差，還過得痛苦 分明對所學念得絲毫沒興趣，在及格邊緣掙扎 可是迫於壓力，捨不得放棄，於是既討厭師長給的既定道路，又沒有勇氣去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渾渾噩噩混日子，未來規劃永遠只到期末考 分明想做些改變，想去學些外文，至少修個初階入門課 可往往只剛學到會打招呼跟罵髒話階段時，就放棄了 要做什麼，就一定要有人陪，自己才有勇氣跟隨 不想做什麼，面對隨便幾句人情壓力，也沒有能力拒絕 結果把生活弄得一團糟，還什麼都不剩 實話是：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謂對的選擇，任何一條路都有風險 但能確定的是，努力可以讓這個選擇變為值得，能至少讓你沒有後悔 而有些後悔， 你不見得承擔得起。 _ 樂擎文 更多故事，收於《關於那些上大學，你需要知道的事》，訂書、投稿、求助請見：@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