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jojo

配對 Dio Brando x Jonathna Joestar

十八禁 無

點子來自風烟的＜我們離婚了＞，看完想來個離婚後感情不好的版本。

應該要一發結束，不過寫到一半有點想看大家意見

會是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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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這…怎麼一回事？」一大清早打著呵欠，喬納森正拿著公事包要出門，沒想到門一開就
面對五六個劇組人員，正確來說一個扛著錄影機，一個拿著背板，還有一個拿著麥克風，
堵在門口虎視眈眈。

喬納森一驚，即時反應將門關起，沒想到裡頭最搶眼的一位、也是他的前夫－迪奧．白蘭
度，一隻手握住門的側面，硬是不讓門關起。

喬納森有些害怕，許久不見的前夫陰鷙的臉色看起來十分可怖，他不自覺地放開了門。

「…迪奧，你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聲音小小聲，其實是不想被後面看起來正在拿收音器的傢伙給錄音，但迪奧明顯看起
來很不耐煩，他好像在生氣，被喬納森這種懦弱的態度給惹毛，他鼻子一哼，粗聲粗氣地
說：「小達比的節目缺人，我答應他來錄節目。」

「…錄什麼節目？」

迪奧鐵青著臉不回答，旁邊一個拿著劇本稿、掛著名牌的工作人員客客氣氣地遞上名片。

「您好，喬斯達先生，我們是電視節目《我們離婚了》的劇組人員，初次見面，打擾了。
」

喬納森懵懵懂懂接過名片。

「等一下，這是電視節目？」喬納森回過頭看著攝影機。「你們現在正在錄影嗎？你們有
事先徵求過我的同意嗎？喔不，你們不可以拍攝我的房間。」

急急忙忙把踏進門的攝影師趕出去，一回頭對上迪奧的視線，喬納森頭縮回去。

「我答應他們來錄影。」迪奧惡狠狠地說。

「可是…你不能什麼都沒跟我說，就帶著一批人到我家。更何況，我跟你…早就…。」

迪奧瞪了喬納森一眼，喬納森硬生生把離婚兩個字吞回去。

眾人看了他們兩人的臉色，發覺情況不對勁。拿劇本稿的那位小心翼翼問迪奧：「白蘭度
先生，看起來喬斯達先生不知道有這回事，你確定喬斯達先生知道有這件事嗎？」

迪奧的臉色陰沉到像暴風雨即將來臨。

「你都不會去查看你的電子信件嗎？」

「你是寄之前那一個嗎？這半年我找到工作，在大學，他們給我一個學校信箱…」眼見迪
奧的怒氣越來越升騰，喬納森越說越小聲。

「算了算了，既然喬斯達先生不知道，那我們也不該繼續打擾了。喂，收拾一下，要回去
了。」

劇組人員在遠方抱怨著，怎麼事情沒有聯絡好，誰負責的？今天要浪費了一天，還有人在
抱怨器材出租費、車馬費的申請理由要怎麼寫，就算只出來一、兩小時，還是一樣算一天
的費用，而且沒有任何成果出來，該不會要自掏腰包？

喬納森聽了很尷尬，他明明什麼都不知情，可是這些抱怨好像指著，全都是他的錯一樣。

「…也不打扮好看一點，還是一副窩囊相。」

喬納森不可置信抬起頭，他看見罪魁禍首已經在那邊呼朋引伴，吆喝那一群劇組人員去酒
吧喝酒，要親自請客陪罪。


【2】


英國channel X電視台將推出全新綜藝《我們離婚了》，找來離婚的夫婦重新相聚、展開
同居生活，節目主軸將以「離婚夫婦重聚」為主，讓夫妻彼此可以再次重新思考、在離婚
前後不曾瞭解過的夫妻生活，也可以重新省思離婚的原因。

「這真是超狂的，離婚後誰不像仇人一樣。」喬瑟夫津津有味地看著報紙評論。「根本就
是熟齡版的分手擂台，而且經歷過婚姻、同居後再分手，這互揭瘡疤的功力更高竿。」

「老哥，你說迪奧．白蘭度這傢伙腦子是不是有洞，竟然邀請你參加這個節目，他是嫌你
們離婚的場面還不夠難看嗎？我看看，這封電子郵件寫得多文情並茂，『親愛的喬喬』，
嘖，他講這句話都不會覺得噁心嗎？」

「喬瑟夫，別這樣。」一直在手機裡翻攪著照片看的喬納森，沒什麼搭理喬瑟夫，直到聽
見喬瑟夫翻出他筆電的outlook，把迪奧的信件內容大聲地唸出來，才趕緊過來闔上筆電
。

不過喬瑟夫動作迅速，趁喬納森不注意時，一手抓住喬納森的手機，看看老哥剛剛到底在
看什麼，怎麼都不理他。

「…老哥，你還是很想喬魯諾啊。」

喬瑟夫鬆開手，喬納森搶過手機，一言不發抱在懷中。

「你跟迪奧談過監護權了嗎？」

「沒有。」喬納森頓了頓。「我跟他已經一年沒碰面，根本沒機會說到話。」

「哼，他是故意的吧。需要我幫你找律師嗎？」

「找律師也沒用，迪奧沒有拒絕我每個月的看視權，嚴格來說，他什麼錯也沒犯，律師幫
不了我什麼。」

喬納森心裡嘀咕著，迪奧就是律師，他最懂的就是法律那一套。

「我真搞不懂，當初在喬魯諾出生後，他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怎麼離婚時爭那麼兇？孩
子明明是你生的…老哥你是腦子浸水吧，當初才要生小孩，才會跟這個人牽扯得不乾不淨
。」

喬瑟夫原本要說下去，不過看見喬納森臉色變得慘白，識相地轉了個話題。

「你這星期六要見喬魯諾嗎？」

「…是，我跟他約好早上九點去見他，」話題換到喬魯諾身上，明顯喬納森心情好了些。

「我上個月跟恩雅提過，想帶喬魯諾到森林走走，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如果能去玩玩沙、摸
摸樹木、聽聽鳥叫聲、不要一直待在都市，認識自然環境，會對發展更好。」

「真搞不懂你，怎麼能過著被孩子綁住的生活。」喬瑟夫誇張地嘆了一口氣，又繼續看他
的報紙。

喬納森苦笑，每個人的選擇不同，他落寞地看著喬瑟夫一會，又繼續解開手機，裡頭滿滿
是喬魯諾的照片。


【3】


一打開門，發覺不是喬魯諾的保母－恩雅，是迪奧時，喬納森第一個反應是－逃。

「你在做什麼！你不想看孩子了嗎？」迪奧一個箭步捉住喬納森的手腕，拖著這男人不讓
他遠離門口。

「對、對不起，我沒想到是你。」

「Daddy。」兩、三歲左右的喬魯諾站在門縫，叫著喬納森。

「喬魯諾！」喬納森立刻蹲下去把兒子抱在懷裡。

迪奧左右打量這兩個人，最後，他開口：「你要在這裡抱多久？不趕快進門？」

喬納森緊緊抱著兒子，站在原地，看著迪奧的臉色越變越黑。

「…我等一下要帶喬魯諾去戶外走走，不用招待我，沒關係。」

「你這一年來，都沒有踏進我家家門，是嗎？你還沒原諒我？」

喬納森低下頭，不敢看迪奧的臉色。

「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喬納森．喬斯達。」

「不能用e-mail？」

「你會看嗎？」迪奧尖酸地回應。

糟了，又要被罵了。喬納森頭埋得更低，他眼睛甚至閉得緊緊的，下意識不想面對迪奧凶
惡的表情。

手腕被溫熱的東西握住，喬納森愣住了，他抬頭，是迪奧正握住他，金髮律師拖著這個傻
大個前進。

「你如果不想在我家的話，這附近有咖啡廳，你和我可以坐在那裡邊喝咖啡邊討論。」


XXX


「你要我接受《我們離婚了》的節目拍攝？迪奧，我不是你，我不是公眾人物，我不想曝
光。」

喬納森慌張地對前夫搖手，脾氣古里古怪的前夫挑著眉看他，一副譏諷的表情，好像在暗
地嘲笑怎麼有人連這麼明顯的好處都不接受，瞎了眼是吧。

對比迪奧的光鮮亮麗，喬納森不由得自慚形穢，他只是個近三十歲才找到教職的冷門學系
講師，身上自然沒有多餘的行頭來打點自己，以往他不注重，直到今天一跟迪奧比，儼然
有種王子與乞丐的對比感，他感覺到路邊的年輕小姐經過迪奧時會多看好幾眼，但一掃到
他時立刻驚愕地收回目光，好像在說這兩個不搭嘎的人為什麼坐在一起。

「死腦筋，這會對你的職業也有幫助。」

「這是綜藝節目，和我的專業一點關係都沒有。」

「蠢蛋，媒體曝光度不是你想求就求得來。」

比起工作上得到提拔，喬納森覺得自己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或笑料的可能性還高點，
迪奧天生就習慣在人群裡發光發熱，他不會懂得平凡人喬納森的感受。

喬納森抱起喬魯諾坐在懷裡，用小湯匙一匙一匙餵香草冰淇淋。

「他已經兩歲多，會自己吃，不要養成壞習慣。」迪奧提醒。

「…我照顧他的時間不多，就讓我這樣餵他一次。」喬納森悶著氣說。

「戲精，」在喬納森用紙巾幫喬魯諾擦嘴時，迪奧冷不防地吐出這個詞。「你如果真的這
麼愛他，怎麼把一個星期一次的探視權改成一個月一次。」

喬納森握住紙巾的手微微顫抖。

迪奧見狀益發笑得邪惡。

「實際上，你怕死喬魯諾影響你的生活，近半年才找到工作，你的積蓄根本撐不起兩個人
的生活，有喬魯諾在，你沒辦法順利展開新的人生。你就承認，你重視自己勝過喬魯諾。
」

「不是這樣…我也想跟他生活，」喬納森的手指緊緊抓住膝蓋。「你使詭計讓我拿不到他
的監護權。」

「但是你後來也的確越來越少跟他相處，一個月見一次，對他來說你跟什麼不熟的親戚是
差不多的存在。等到他長大，他會忘了你。」

喬納森瞪著迪奧，迪奧滿意地微笑。

眼見兩個父親的相處氣氛詭譎，敏感的喬魯諾拉拉喬納森的衣角

「對不起，對不起，喬魯諾你怎麼了，不要哭啊。」喬納森急急忙忙用手指揩去喬魯諾眼
角的淚珠，嘴巴叼唸著寶貝不要哭，可是嘴角往下拉，看起來才像是快要嚎啕大哭的人。

迪奧盯著喬納森刻意背對他的背影，喬納森想遮掩自己的表情，愚蠢的東西，長那麼大個
但脆弱不堪，卻死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喬納森死不開口溝通與死不認輸的個性雖不是壓垮他們婚姻生活最後一根稻草，但也貢獻
不少。

「我們來一個交易，如果你願意錄製這個節目，我可以把喬魯諾的監護權讓給你。還是…
」迪奧往前傾逼近喬納森。「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快活，不需要孩子了。」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以那麼不負責任？」

喬納森不可置信地瞪著迪奧，他緊緊抱著孩子，兩、三歲的孩子還聽不懂父親的潛台詞，
緊緊地依偎在另一個父親的懷中。喬魯諾，他的寶貝，他放在手掌心中疼著呵著的孩子，
迪奧當初奪走他時在他心中撕裂一道長長的傷口；如今說放棄就放棄，如果是自己就算了
，對迪奧來說就算是親骨肉，也不是值得重視的東西嗎？

「你講這句話真矛盾，我帶他走時你恨我，我要把他還給你時你也恨我。」迪奧的表情似
笑非笑，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觀察喬納森。

喬納森不敢去細想迪奧為什麼要把監護權讓給他，只是為了節目嗎？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
在濃濃的悲哀中暗藏一絲幽深的喜悅，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

他打起精神問迪奧：「迪奧，我不懂，你為什麼非得錄製這個節目，你已經夠有知名度，
參與好幾個談話性節目，不需要瞎攪和綜藝節目。」

「我投資失敗，欠小達比錢，他強迫我參加，說當紅的帥哥大律師與前夫離婚的始末話題
性一定很夠。」

「你欠多少？」喬納森憂心地望向迪奧。

迪奧嗤笑一聲。「你關心有什麼用？你自身都難保，別忘了你父親早已把你排除在喬斯達
家族外。」

喬納森難堪地低下頭。

「說到這，你答應參加錄製這個節目嗎？」


「只要錄製完這個節目，你真的會把喬魯諾的監護權給我？」

「放心吧，我這次說話算話。」

迪奧慢條斯理地從公事包抽出一份文件，上面寫著《我們離婚了》的錄製同意書。

「簽名，上次那個情況，劇組人員很不滿意，他們堅持你要簽這份同意書才算數。」

迪奧看著窗外，陽光照得他臉龐模模糊糊的不知想些什麼，喬納森接過筆，迅速地在
signature簽上自己的名字。


【4】


「Perfect！喬斯達先生，你的造型完成了。」

喬納森看著鏡中的自己怪不自在的，每天早上他習慣抓兩把亂糟糟的頭髮，分成中分，就
去上班，他從來沒有試過旁分的造型，眉毛也修整了一下，剔除些雜毛，造型師叫他帶幾
套西裝和大衣到現場，隨便看了幾眼，就挑中一套叫他穿上。

「你是學術界的人，不是娛樂圈的，穿得樸素、越有真實感越好。」

喬納森看看迪奧，迪奧穿著酷炫的黑色皮風衣，一看就知道某個名牌新款，戴著一副飛行
員墨鏡，招搖地站在一旁盯著喬納森和工作人員互動。

「…迪奧得一直待在拍攝現場嗎？」

「喬斯達先生，你們感情不好？」

豈止不好，簡直糟透了。喬納森委婉地說：「我跟他太久沒見面，這樣長時間處在一起，
很不習慣。」

「喔，是嗎？不過我們這個節目就是你的片段拍完立刻補上他的片段；反之，亦然，所以
這段時間，就請你包涵。同時，如果你對他有什麼埋怨，也可以對著鏡頭講，我相信這樣
可以刺激收視率。」

工作人員舉起大拇指對喬納森比一個讚的動作，喬納森只覺得頭皮發麻。

攝影機拍攝喬納森從教室門口走出來，坐在草皮邊的長凳。

第一個問題：請問你和迪奧．白蘭度什麼時候認識？

「我大學的時候就讀修哈德遜，迪奧是法律系，我是歷史系，平常沒什麼交集，不過我們
社團是橄欖球，都是四分衛，常常打配合…」

「可別看他現在這副文謅謅模樣，他大學時候的綽號可是重型火車頭，衝過去可以輾壓好
幾個人，對不對，喬喬。」

迪奧摘掉墨鏡，露出風靡萬千少婦的琥珀色眼睛，親熱地坐在喬納森的旁邊，一手搭上肩
頭。

「哈哈，所以你們原來就是好朋友。」

「是，認識幾年後變情人。」

主持頗有興致地點點頭，想繼續聽下去。

「之後交往五、六年，感情穩定了，就結婚。」。

「這樣問有些唐突，不過兩位都是男性，家裡不會有些反彈。」

「不會，我家很開明。」

「那喬斯達先生呢？」

被突然cue到問題，喬納森愣住了。

「起先…我父親不是很高興…不過後來他接受了。」

「真羅曼蒂克，兩位都是帥哥，結婚一定讓很多女士傷心。」


XXX


「『我家很開明』，你的家和我的家不是同一個家嗎？」喬納森在拍攝空擋時抱怨。

「你真笨，喬喬，這只是綜藝節目，為什麼要說實話？難道你要我在節目上開誠布公：『
我，迪奧．白蘭度，母親早逝，父親酒精中毒身亡，自幼被喬納森的父親－喬斯達爵士領
養』。醒醒，現在已經不流行狄更斯小說的人設。」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的心情。」

「沒關係，你本來就是那麼遲鈍。」

空氣一瞬間凝結起來，喬納森只好找話題閒聊。

「你為什麼要插進來？我聽寫劇本的說原本那個場景只安排我一個人。」

「你講話的語速慢、內容無趣又沒重點，我看見導演已經打了一個呵欠。」迪奧對著鏡子
整理領帶。「我再不進來打斷你，你會被後面那些打光、拿背板的傢伙瞪死。」

「…對不起，我什麼事都做不好。」

迪奧似乎是打好了領帶，他拉一拉領子，直接從盥洗間走了出去。


【5】


第二個問題：為什麼離婚？

「既然雙方家長到最後都能接受你們的婚姻，那你們又是經歷過怎樣風雨，到最後走上不
得不離婚的路？」

主持人暗示喬納森發言，喬納森看著眼前的麥克風開始結巴：「我、我…」

主持挨得更近些。「喬斯達先生，可以大聲點。」

「我們當初生完孩子，照顧孩子的瑣事磨損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當時我們都太年輕氣盛
，所以就…」迪奧兩手往旁一攤。「吵架後，很快地簽字離婚。」

「你們有孩子？」主持好奇地問。「白蘭度先生，剛剛聽你講，似乎是你們自己生的？」

「是，喬納森當初有裝子宮，每個月都要定期接受藥物注射維持住胎兒，真是辛苦他了。
」

迪奧親暱地拍了拍喬納森的肚子，喬納森整個人往後縮。

「這項技術非常前衛，想必你們當初花了不少金錢與心力。當初是誰提議要有孩子的？」

「是我。」喬納森舉起手來。

「喬斯達先生，跟白蘭度先生相比，你安靜很多。請問當初你為什麼要生育一個孩子？你
知道，像大部分的同志伴侶，都比較傾向領養、或是找代理孕母。」

「…我出生在一個大家庭，從小就很嚮往人很多、很熱鬧的家庭生活。」

「可是，這樣還是沒有回答到為什麼必須親生生育孩子？而且，一定是剖腹產，當初不會
擔心手術的風險嗎？」

迪奧在一旁瞧著喬納森，似乎也很好奇喬納森的答案。

喬納森咬了咬牙。

「或許，我當初是想證明我對迪奧的愛吧。」

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覺得羞恥。

「哈哈，你們的孩子一定很可愛，有照片嗎？」

迪奧一聽直接拿出手機，喬納森拉住他，迪奧使了一個眼色，問攝影師：「對不起，我們
的孩子不是公眾人物，我擔心在節目對他的生活會有影響．可以將他的臉模糊處理嗎？」

「沒問題，我們會打馬賽克。」

主持人驚呼一聲。「喔，他真可愛，幾歲？」

「兩歲多。」迪奧得意地說。

「跟誰住？」

「跟我住。」

喬納森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迪奧和主持人聊得熱絡。

「我沒有要你生孩子。」迪奧站在喬納森的後面，在四下無人時開口。

「我知道，我也承認那一切都我的主意了。」喬納森挫敗地說。

「冷靜點，你不需要防衛心那麼重，我跟你談談而已。」

「對不起…我有點緊繃，我不習慣面對鏡頭，覺得…很多問題都被簡化。」

「比如？」

「比如我跟你為什麼離婚。」

迪奧瞇起眼睛，向前邁一步。

「說說看，你的版本是什麼？」

喬納森轉頭看向迪奧，喉頭變得乾澀。

起先，他想要孩子，是想給迪奧一個家。

迪奧剛來到他家時，瘦瘦小小的，臉孔雖然精緻，脾氣卻相當乖僻，不僅欺負他，還和喬
瑟夫槓上。

這些年早年的壞脾氣已有改善，但不時冰冷的鋒芒還是會刺傷人，喬納森想要給他個家、
給他個孩子，來溫暖他冷冰冰的心。

「我太天真了，我對所有事情都沒有規劃好，包括你、我的事業與時間，心態也沒準備好
，結果孩子生下來，反而成為感情的試金石。」

而且是失敗的那種。

生完孩子後，畢竟不是真的女人，沒有奶水可以撫育孩子，喬納森當時翻遍所有育嬰雜誌
，裡面的兒科醫師建議奶水餵食儘量以母奶為主，才有足夠的免疫球蛋白讓孩子的抵抗力
更好。他看到這段話，每天晚上都在哭，哭為什麼他沒辦法給孩子更好的營養。迪奧當時
事業剛起步，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他瞄了一眼，說，喬納森，你該看看心理醫師．你應
該有產後憂鬱。

孩子不是你生的，你總是在說風涼話。喬納森紅著眼睛說。

我有強迫你嗎？迪奧反擊。

為了我們兩個的感情，你能不能體諒我一點。

喬納森，你就承認吧，你只是想滿足當聖人的心態，希望周遭的人歌誦你的受苦受難。

「…對不起，生完孩子後，我成天為了孩子心煩，我的專業沒能繼續下去，我的身材走樣
很多，我很沒自信。」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迪奧清清喉嚨，喬納森詫異地看著他。

「我當時，也沒有一個當丈夫、當父親的自覺。我在很多事情上，只知道跟你爭鋒相對，
沒有體諒你，只知道傷害你。」

「…」


【6】


「老哥，你最近臉色好差，錄影錄得怎樣？」

「還行。」

喬納森打了兩顆蛋到平底鍋，又放了幾片起士下去，他正在做他和喬瑟夫兩人份的早餐，

父親喬治．喬斯達自從懷孕的事後氣到不跟他說話，倒是活得自由自在的弟弟喬瑟夫不管
父親的意見常來打擾。

「真要不喜歡，就推掉吧，一直跟迪奧牽扯總是不好。」

「他說錄完的話，要把喬魯諾的監護權讓給我。」

「拜託，你真的信他的話啊。」喬瑟夫誇張地大喊。「他有白紙黑字跟你立契約嗎？老哥
，你記得他當初怎麼跟你搶喬魯諾的嗎？」

喬納森抿緊了嘴唇。

「子幼從母」是離婚官司最大的謊言，或許這句話本身不是錯的，但是用在喬納森身上卻
不成立，因為喬納森是男性。法官先入為主地認為男人不具備母性，即使現在的醫療技術
已經進步到可以為兩位男同志各自擷取適合的基因，放置入被移除自身DNA的受精卵，再
放入子宮－男人身上的子宮，由男人剖腹誕生。喬治．喬斯達很反對這項技術，認為男人
受孕生子違反自然規律，是對上帝的褻辱，為此，他甚至斷喬納森一切金援。

喬納森，你可以找代理孕母。

爸爸，我想親自為迪奧生孩子。

喬納森在不經意的回頭瞥見喬治．喬斯達失望透頂的臉。

幸好他還有一筆為數不小的零用錢，他拿著這筆錢帶著迪奧找了醫生，每個月定期施打荷
爾蒙維持胎兒生長發育，原本強健的胸肌變成沉甸甸的乳房，自己像過氣的健美先生，過
度施打激素的荷爾蒙怪物。

孩子生下來後，喬納森已經沒有錢了，他看著肚子上不自然的疤和碩大的乳房愁著自己要
多久才能恢復找工作，迪奧握住他的手，誠懇地說，沒關係，在你找到工作之前，我可以
養你和孩子，不用擔心。

一年後，那男人拿著收據明細在法庭上對法官痛訴孩子養育的支出，包括奶粉、尿布、疫
苗，所有能想像到的一切嬰兒開銷，都是他迪奧．白蘭度一個人全額負擔，而喬納森．喬
斯達，只是一個無業、懶惰、不知進取的年輕人，完全沒有擔負養育一個孩子的責任。

喬納森在法庭上呆立著，看著迪奧，兩行淚流下。

「我說，老哥，何必折磨自己，你好不容易從這個魔頭手上逃生，為什麼又要靠近他。你
真信他欠泰倫斯．達比錢嗎？你信，我不信。那傢伙手段高超，你跟我從小都領教過，只
有他佔得了別人便宜，別人哪敢動他一分。」

喬瑟夫環視了四周的環境，書籍雜物堆疊在地上，搬家後的東西還散落一地無人收拾，更
別提這僅僅是一房一廳的公寓，位處四樓，沒有電梯。

「雖然這樣講對你不好意思，不過我看喬魯諾那小子在迪奧那邊過得也挺滋潤的，你確定
有辦法給他更好的環境嗎？」

「…喬瑟夫，你也覺得我沒有能力，是吧？」

「不，老哥，你聽我說，我沒有反對你接喬魯諾回來，我只是覺得，你可以在更有餘裕一
點時再做這件事。」

一個月見一次，對他來說你跟什麼不熟的親戚是差不多的存在。等到他長大，他會忘了你
。迪奧說。

「謝謝你的建議，喬瑟夫，不過我還是覺得我該爭取。」喬納森靜默了一會，才繼續說。

「以迪奧的個性，這或許是我唯一的機會。如果我不爭取，我這輩子都會被他嘲笑。」


【7】


跟喬瑟夫說完自己的決定後，喬瑟夫嗤之以鼻，可是又無可奈何自家老哥，他牽起喬納森
的手說，既然你還要跟他戰鬥下去，不如先去玩一玩，把精神整頓好，不要露出一副喪家
之犬的樣子。喬納森尷尬地摸摸臉，原來他在別人眼中的狀況是那麼糟。

不過到現場時，喬納森才發現原來喬瑟夫計畫的是date，約了大學學長－西薩．齊柏林，
兩個人的互動看起來就是活脫脫的拌嘴小情侶。青春真好，喬納森站在發呆時，肩膀被拍
了一下。

「喬斯達先生！」

一個比喬納森矮半個頭、黃髮留過肩際卻率性不綁的男人，臉上一條橫疤，充滿笑意站在
他面前。

「羅伯特．史彼得瓦根！」

史彼得瓦根對他開懷大笑。

不知喬瑟夫怎麼想的，約會竟然把工作的上司也一起拖進來，不過好久沒看到好友的喬納
森露出開心的微笑。

「畢業後真的好久不見了。」

他熱情地撞了下史彼得瓦根的肩胛。


XXX


打了三個小時的網球，晚上他們約在一間bar看歐洲盃，點了些炸魚薯條與啤酒，邊看比
賽邊和酒吧裡其他小夥子吆喝。

「真抱歉，羅伯特。喬瑟夫不懂事，陪這些年輕人玩，你一定累壞了。」

「不、不，喬斯達先生，我生活太忙、太無趣了，有這些調劑很好。」

群眾爆出一陣歡呼，英格蘭終於進球了，喬瑟夫和西薩興奮地親在一起，史彼得瓦根也站
起來鼓掌，有多久沒這樣融入一般人的生活了？親情、友情，自從跟迪奧結婚後，這些東
西一樣一樣被剝奪，這是離婚後第一次，喬納森感覺自己又回到人群，步入正軌，享受生
活。

最後英格蘭以1:0贏克羅地亞，喬瑟夫嚷嚷才贏那麼一點真是不夠意思，西薩回嘴說英超
都外籍兵團，英格蘭自己下來打贏就不錯了，結果被嘴回去近十年來歐冠沒有半隻義甲球
隊，義大利榮光不復。

趁著西薩抱住喬瑟夫的頭狂揍，史彼得瓦根悄悄站起來走向櫃台，被喬納森阻止。

「羅伯特，不用你破費，是喬瑟夫邀請你。」喬納森瞄了一眼正在嬉鬧的喬瑟夫。

「不，讓我來。」

「老哥，就讓史彼得瓦根付，他超～有錢。」

「怎麼可以那麼沒禮貌，喬瑟夫！」真抱歉，羅伯特，我來付…」

「不。」史彼得瓦根握住喬納森掏出錢包的手。「請讓我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時喬納森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身高體型跟他相仿的高大男人提著大衣走進酒吧，
金色的頭髮不像往常一絲不苟，落了幾縷垂在額前，胸膛上的白色襯衫也解了兩三顆扣子
，臉上甚至掛著微笑。

喬納森呆呆愣住，他原本想躲起來，他應該要躲起來…可是他從沒看過這樣的迪奧，這樣
的迪奧好陌生…原來迪奧在別人面前可以有如此輕鬆恣意的一面。

他看見迪奧轉過頭，後面走出一位中等身材、臉孔端正的黑皮膚男人，上前湊過去，兩個
人交頭接耳。

「喬斯達先生，你怎麼了？」

「不…沒什麼，我們該離開了。」


【8】


為什麼要答應迪奧？不是說不要再和迪奧見面了嗎？

每次見到迪奧，不管是怎樣的事件，最後總會傷到自己。

離婚後，喬納森和迪奧不是從此就斷了音訊，他們有喬魯諾，根本不可能變成兩個毫不相
干的人。

監護權在迪奧手中，喬納森維持每週一次的看視權，有天他去拜訪時，開門只有迪奧。

迪奧看了他一會，就吻上他的嘴，喬納森好高興，他一直覺得他們兩個分開出自一個不成
熟的決定，總有一天，兩個人想開了，還是有機會在一起。

他熱烈地回吻迪奧，說著我真的好愛你，迪奧抱住他的腰，兩個人一同滾到床上。

兩個人做完愛，躺在床上歇息，喬納森凝視著迪奧英俊的側臉，心裡有些竊喜。

「喬魯諾在嗎？」迪奧轉過頭看他，喬納森避開眼神，剛做完愛，他還有點害羞。「我指
的是，我原本想先見他的…既然這樣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看見他？」

誰知道迪奧聽見這句話像發瘋一樣，拖著喬納森，趕他下床。

接下來丟出喬納森的衣服，把喬納森關在門外，不管他在門外哭嚎一夜。


XXX


怎麼會夢到這個，不是一年前的事了嗎？喬納森啜飲著攝影棚提供的熱茶，眉頭因為舌頭
被燙到而皺著。

「喬斯達先生，你怎麼了？臉色真的很不好。」

「不，真的沒事。」

「是嗎？有事要說喔。說實在，錄這個節目對你來說很不好受吧。」

喬納森保持沉默，化妝師見狀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你跟迪奧．白蘭度在一起也很辛苦吧，他那麼外向，你那麼安靜，離婚後還要陪他上節
目談細節，或許你們分開不是壞事。」

喬納森還是沒講話，化妝師這次倒耐著性子等這位不擅言詞的考古學學者說話。

「…我想他也是這樣想。」

喬納森說得很平穩，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茫然。

迪奧看起來很快樂，比喬納森認識他的任何時期都還要來得快樂，包括彆曲的少年時代、

爭強鬥勝的求學時代、與陰陽怪氣的婚姻生活；現在他事業有成，目標明確，彷彿人工養
育的老鷹終於翱翔無邊無際的天空，喬納森只是過去的束縛。

可是這樣我對他的感情算什麼？喬納森默默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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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奧眼尖，一眼就看出喬納森的不對勁，他一把摟著喬納森的肩膀，帶到避開人眼的角落
。

「發生什麼事？」

「迪奧，工作人員在找我們，我們應該過去…」

迪奧一言不發，直接把喬納森帶進盥洗室，推他到洗手台的鏡子。

下腹撞到洗手台，喬納森吃痛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只見鏡中的迪奧冷著一張臉說話。

「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嗎？」

喬納森視線轉回鏡中的自己，他看到一個雖然高大，卻肩膀下垂，毫無朝氣的男人。

「我知道我長什麼樣子，我們該回去…」

「看清楚點，喬納森。你跟過去的樣子差太多，越來越糟，你的生活到底怎麼過的？」

喬納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奇怪，迪奧為什麼這樣說，他記得今天為了上節目，他特地刮
乾淨鬍子，看起來沒有很邋遢才對，他摸了摸眼周，上眼瞼有些浮腫，下眼瞼有陰影，還
有眼角，出現不少細紋，他好久沒那麼仔細地照鏡子，看起來比過去老不少；而迪奧，真
令人嫉妒，仍然容光煥發。

「我好像還比你小，沒想到老那麼快。」喬納森苦笑。

「你該回去休息。走，我送你回去。」

喬納森拉住迪奧推他的手。

「不，我今天可以錄影。只差一集，你跟我的約定就完成。」

迪奧愣了一下，接下來站直身子，換上一副倨傲的表情。那表情喬納森實在太熟悉，每當
迪奧準備跟他開戰，總會這樣。

「你要帶走喬魯諾，別開玩笑了，看看你，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Padre！」

門忽然被推開，小小的喬魯諾忽然衝進來，這實在太過突然，喬納森傻傻看著他，不知道
該說什麼。

正當喬納森反射性地蹲下向喬魯諾打招呼，甚至討一個抱抱，門後頭跟進一個黑皮膚、穿
著合適西裝的男性，眉目恭謹，流露出一副幹練的氣息。

喔，是酒吧裡的那個男人。

喬納森愣住了，他想起迪奧跟這個男人在酒吧交頭接耳的畫面。

「恩里克，我不是說在外面等我，喬魯諾怎麼來這裡？」

黑皮膚男人拉著喬魯諾的手向迪奧道歉。

「抱歉，迪奧，喬魯諾一到現場就吵著要找你，我一時拉不住他。」

被看得有些害怕的喬魯諾，緊緊靠在男人身上，怯生生地向喬納森喊爹地，誰都聽得出他
的遲疑。

「沒關係，恩里克，你就先帶孩子出去，我錄完就過去。」

迪奧看了喬納森一眼。

「你不是說要錄影，那就來吧。」

迪奧向前踏了一步，又停下來，背對著喬納森說：「我跟導演說你會晚十分鐘來，先收拾
一下你自己的表情，再過來。」


【9】


「請問你對這段婚姻有什麼感想？有什麼想說的話？」

「…我該說些什麼？」

「像是你對這段婚姻這樣結束，心情如何？或是有什麼話想對白蘭度先生說？」

「…」

主持人看了導演一眼，導演搖搖頭，這樣子不行，來賓什麼話都不說，節目怎麼進行下去
。

「喬斯達先生，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主持人悄悄地附在喬納森的耳旁說話
。

「喬斯達先生？」

「…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結婚前，我夢想擁有一個家，裡面有我的伴侶、我的孩子，我們
可以過著平凡的生活，早上我有閒時我會幫他們做早餐，忙不過來時，迪奧就會來幫忙，
然後去工作、上學。傍晚回到家時，我可以砌一壺茶，聽聽迪奧抱怨什麼，還可以幫喬魯
諾看看功課…可是，我好沒用，我不知道該如何維繫家庭，我連怎麼跟迪奧心平氣和講話
，都沒辦法做到。迪奧不在我身邊，他看起來還比較快樂…我的孩子也是，我曾經以為對
於喬魯諾而言，我是無法取代的角色，但如今看起來不是這樣…」

「喬斯達先生，你還好嗎？你還能繼續下去嗎？」

主持人拍著喬納森的肩膀，不知所措地瞄了一下導演。

「停，不要再錄。」

迪奧．白蘭度面色陰沉站在導演旁邊，導演無可奈何擺了一個暫停手勢，攝影機的停止攝
影。

「交給我處理」

迪奧僅僅交代了一句，就拉著喬納森走出錄影現場，眾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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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提醒你狀態不好，為什麼還要堅持？」

喬納森停下腳來，迪奧拉不動，訝異地轉頭看他。

「迪奧，我自己可以回去。」

喬納森揉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又站直，想裝做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不過迪奧不打算放過他。

「你自己回去？又是搭公車嗎？難道你要讓整公車的人看你哭鼻子的醜態嗎？」

「迪奧。」他慢吞吞地說。

「怎樣？」

「我想過了，我不要喬魯諾的監護權，他在你那邊過得很好。不過我還是完成與你的約定
，我會錄完整個節目，你不用擔心。」

「你在說什麼？當初信誓旦旦跟我說你要帶走喬魯諾，現在又不要。你的決心那麼廉價嗎
？」

「對不起，我後悔了。」

「喬喬，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眼見喬納森沒回應，迪奧更向前走了一步，仔細看著喬納
森的臉。「為一年前的事情？你甚至為此把每個星期的看視，改成每個月一次。」

迪奧的表情多麼深情款款，彷彿當初結婚許下誓言的那副模樣，噁心，憤怒如同蔓藤從內
心的土壤破出，攀附在喬納森的內心。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提這件事！」喬納森暴喝一聲。

這聲暴喝在安靜的空間顯得異常大聲，這很不紳士，他知道，喬治．喬斯達從不允許他這
樣做，但是這聲暴喝讓喬納森的內心異常地爽快，為長久以來的委屈與憤怒總算有一個宣
洩的出口。

「你傷害了我，我不敢相信你竟然有膽在我面前重提這件事…」喬納森肩膀不停地顫抖。

迪奧那天晚上趕他出門時說的賤貨、沒男人的屌不能活，時不時在他的夢境出現，最親密
的人往往傷人最深，因為了解軟肋在哪。

喬納森站在門外，不敢置信迪奧竟然就這樣趕他出去，他尖叫、拍打迪奧的大門，迪奧沒
有半點回應。你怎麼可以這樣？喬魯諾在哪裡？我想見他。拍著拍著沒力，坐倒在地上，
那道門還是深鎖著，最後他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半夜裡叫了計程車，像隻喪家之犬
逃離迪奧的住處。

喬納森待在自己的公寓裡，沒工作，不論是白天晚上，一閉上眼，總是聽得見迪奧的咒罵
。他想念喬魯諾，可是他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迪奧，所以，一星期後的探視，他爽約了
。

「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迪奧在電話裡這樣講，喬納森沒有答話，深怕又說了什麼，被迪奧抓到話柄，所以就乾脆
什麼都不說。

「你不用擔心，我以後都不會再出現。」

再下一個禮拜的探視，喬納森第一次見到喬魯諾的保母，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女人－安
雅，他和婉地告訴安雅，每個星期的探視實在太頻繁，怕打擾到迪奧的生活，他願意改成
每個月一次。

或許比較少到迪奧的住處，再遇到這種事的機率會比較低點。喬納森是這樣想。

他沒想過再次見到迪奧，更沒想到他可以看到迪奧已經脫離離婚的陰霾，充滿活力在人群
中交談、工作，還有了一段新的關係；相比之下，喬納森悲慘得可憐。

「我很抱歉。」迪奧對著喬納森說。

「別提這件事，讓我靜一靜。」喬納森用手擋住自己的臉，他現在不想看見迪奧。「我會
幫你這次，但是你有新生活了，不應該再來找我。」

他說著說著，指縫遮不住的地方，眼淚溢出來。

「走。」迪奧冷下臉，發號司令。

「我可以搭公車…」

迪奧粗暴地拽著喬納森的衣領，打開後車門，將他丟到車內。

這一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喬納森都懵了。

「等等，我要下去。」

「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迪奧轉過頭來怒吼，喬納森閉上了嘴。

喬納森抿住嘴，他安靜地等待，等迪奧開車回他家。

只是他坐在車上，發覺路過的景物，一點也不熟悉，才發覺目的地似乎不是他所想。

「你還記得這裡嗎？」

「我記得。」喬納森環顧四周，他們在海岸邊，站在黑色的岩礫上，不遠處白色的浪花拍
打上岸。

這裡是喬納森向迪奧求婚，不，更精確來說，是他問迪奧願意不願意結婚的地方。

那時他們已經交往五、六年，喬納森還在讀研，迪奧已經在工作，脫離學生時代，看起來
成熟世故不少，是出社會的關係嗎？喬納森覺得他變得陌生。

「為什麼來這裡？我不想吹海風，海風很冷」迪奧當時這樣說。

因為這裡沒有人，不會有人注意我做一件蠢事。喬納森內心說。

「迪奧。」

「幹嘛？」

「我們的關係該有個結果。」喬納森訥訥地說。

迪奧轉頭看他。

為什麼當初會向迪奧求婚？每段關係進行，最後不是走向婚姻，不然就是朝分手的方向。

喬納森可以感覺到不同的經歷正在改變他和迪奧的關係，當時只是放手一搏，賭自己這份
感情會不會有個著落。

喬納森茫然地盯著遠方的大海，只是誰說，婚姻會是一份感情的最終歸宿，他還不是離婚
了。

起點在哪裡，繞了一圈，又回到原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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