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種蘋果 | 盧斯達 on Patreon】

《蘋果日報》死於非命，會對城市氣氛有多大影響？香港人有一個耳濡目染、習於日用的想法：作為壞孩子的《蘋果》，一天能篤眼篤鼻，普通人一天也相對安全。蘋果存在與否，成為廣義政治自由的風向。

這兩三年集體意識經歷了多次崩潰。19年之後，人們發現日常生活有應該找警察的問題，也不敢/想找警察。某程度上，是人身安全和私人產權的概念蒸發。我們以前一向相信很多事情有險可守。身處階級越高，就越被照顧得舒服。層層疊疊的法條和機制似乎能給人安全感。就算是警隊，也有監警會，善男信女跟官府沒有真正衝突，也會覺得總算萬事都有相制度制衡，「唔會咁得人驚掛」。

法律和法庭也一向是人們心之所依，但安全感也很快被摔破。大大小小的政治運動，會為法庭的本質給出最現成的真實例子。就算內心多想世上是有險可守的，最終也會在新聞消息日日轟炸過後，接受政治先於法律的事實。目睹法庭救不了人，而是治人，公意必然又再走向崩潰和重整。人們會擔心自己離港後不能再使用本地銀行服務，甚至擔心自己的「戶口安全」。當然《蘋果》亦是一條巨大的心理防線，在這條防線之後會是甚麼，相信香港人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大家一齊第一次進入「沒有蘋果的香港」。

資訊安全、戶口安全、人身安全、言論安全，這些都是以前香港人不用擔心的。香港在兩三年間，火速由多年來極度安穩而盛產「港豬」的「福地」，變成不能再肯定任何事。香港人雖然自覺見過世面，賺很多錢，十分國際化，但繁華原來是水月鏡花。《蘋果》創刊社論曾經說到，舉世觀望，誰人敢單方面改變 97 後的香港？是的，我們曾經也注視著注視香港的國際社會。我們知道黎有國際友人，《蘋果》同樣是在「舉世注視」之下被腰斬。這條防線過了之後，香港人會怎麼改變，相信香港人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大家一齊第一次進入「沒有蘋果的香港」。

一百個人有一百份《蘋果》。每個人基於政治信仰、經歷、閱讀方法不同，而得出各自不同的蘋果印象。我對它最深的印象，是在 2010 年代之初水貨、自由行問題的取態。當時我讀大學，香港各地受港貨走私中國活動和遊客人數困擾，有些社區終於不堪其煩發動示威，但《蘋果》社論當時大力反對遊行，並以香港有商業自由、人口流動自由、搶奶粉客都是中國毒奶粉受害者等等。生氣啦，怎麼不生氣。也有投稿去鬧。在論壇版鬧社論主筆 (當時執筆的不是李平)，也就試過這一次。黎在那個季節，也自爆在公司發出通告，指令編採人員不要讓人講咁多本土化的東西，就沒再跟「執返正」的《蘋果》有聯絡。

那些年還有選舉，由 14 年的素人到之後的泛本土，外面的人不知道新版塊，《蘋果》一方面代表了很多人對政治的全部認識，亦會投其所好，做出黨同伐異的攻擊報道。又有一次，我發現六四前夕他們找了一個學聯老鬼大談盧斯達思想之害，逐句解讀玩藍色窗簾。我當時讀了還是一言不發，因為我知道他們要找一個對立面，他們要維護自己那個世代或者支聯會的權威。自然《蘋果》也是單方面的刊登，裡面沒有我或第三者的回應。雖然，我在這裡欣賞《蘋果》對付對手的冷酷無情。

說甚麼，被《蘋果》輾到的人千千萬萬，其他受苦更多，所以這幾年也很少張聲。最大的壞孩子倒下，其他孩子也會感到寒意。這是 16 年他們不懂的，正是從他們不懂唇亡齒寒這個反面教材，因而令我更覺得不能不懂。

97 年主權移交時，《蘋果》頭版也是表示「信有明天」；五區總辭時，民主黨也反對；那次政改，《蘋果》也是比較中間，反正民主黨就不玩；16 年魚蛋，報道和評論自然也是不解、陰謀論和劣評，還有攝記不顧上法庭人士不願露面而爭執；文化上，《蘋果》也比較喜歡「中國用語」，也關心中國。

以前會一直以為，《蘋果》和黎會繼續走向中間和溫和。時常懷疑黎的愛國民主派政治取態是避險操作。因為有「有險可守」的前題，因而自由派再自由，都會有大局和避險意識，都有一個溫和的位。據說，現在狂屌《蘋果》的國家領導人，以前也會寫信表揚他們的戰地記者做得好。上一次政改，政府和《蘋果》(及民主黨) 也並非沒有連合位。還有吹捧曾俊華那一期，也好像很合大體。那些年，中美關係還是較好，香港就比較風平浪靜。

《蘋果》的大廣告被截之後，嘗試轉營為大眾課金。還有很多事情陸續發生。不知不覺，它的內容和方向都好像發生巨變。看到後來，又覺得黎雖然固執，但可能真是真心相信一些理念的。

19 年之後的《蘋果》對我來說，是另一張《蘋果》，不再只是自由派，不再能容於今天。突然發現很多地方其實無險可守，會大為刺激本來很保守的主流群眾。也許《蘋果》有一個時刻也是如此被大為刺激。過去有險可守的共識，變成今日宣諸於口的「盡做」，便揭示了一種大大改變的心態。

這條防線過了之後，香港人會怎麼改變，相信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大家一齊第一次進入「沒有蘋果的香港」。

訂閱 patreon https://www.patreon.com/lewisdada

【一百種蘋果 | 盧斯達 on Patreon】

《蘋果日報》死於非命，會對城市氣氛有多大影響？香港人有一個耳濡目染、習於日用的想法：作為壞孩子的《蘋果》，一天能篤眼篤鼻，普通人一天也相對安全。蘋果存在與否，成為廣義政治自由的風向。

這兩三年集體意識經歷了多次崩潰。19年之後，人們發現日常生活有應該找警察的問題，也不敢/想找警察。某程度上，是人身安全和私人產權的概念蒸發。我們以前一向相信很多事情有險可守。身處階級越高，就越被照顧得舒服。層層疊疊的法條和機制似乎能給人安全感。就算是警隊，也有監警會，善男信女跟官府沒有真正衝突，也會覺得總算萬事都有相制度制衡，「唔會咁得人驚掛」。

法律和法庭也一向是人們心之所依，但安全感也很快被摔破。大大小小的政治運動，會為法庭的本質給出最現成的真實例子。就算內心多想世上是有險可守的，最終也會在新聞消息日日轟炸過後，接受政治先於法律的事實。目睹法庭救不了人，而是治人，公意必然又再走向崩潰和重整。人們會擔心自己離港後不能再使用本地銀行服務，甚至擔心自己的「戶口安全」。當然《蘋果》亦是一條巨大的心理防線，在這條防線之後會是甚麼，相信香港人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大家一齊第一次進入「沒有蘋果的香港」。

資訊安全、戶口安全、人身安全、言論安全，這些都是以前香港人不用擔心的。香港在兩三年間，火速由多年來極度安穩而盛產「港豬」的「福地」，變成不能再肯定任何事。香港人雖然自覺見過世面，賺很多錢，十分國際化，但繁華原來是水月鏡花。《蘋果》創刊社論曾經說到，舉世觀望，誰人敢單方面改變 97 後的香港？是的，我們曾經也注視著注視香港的國際社會。我們知道黎有國際友人，《蘋果》同樣是在「舉世注視」之下被腰斬。這條防線過了之後，香港人會怎麼改變，相信香港人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大家一齊第一次進入「沒有蘋果的香港」。

一百個人有一百份《蘋果》。每個人基於政治信仰、經歷、閱讀方法不同，而得出各自不同的蘋果印象。我對它最深的印象，是在 2010 年代之初水貨、自由行問題的取態。當時我讀大學，香港各地受港貨走私中國活動和遊客人數困擾，有些社區終於不堪其煩發動示威，但《蘋果》社論當時大力反對遊行，並以香港有商業自由、人口流動自由、搶奶粉客都是中國毒奶粉受害者等等。生氣啦，怎麼不生氣。也有投稿去鬧。在論壇版鬧社論主筆 (當時執筆的不是李平)，也就試過這一次。黎在那個季節，也自爆在公司發出通告，指令編採人員不要讓人講咁多本土化的東西，就沒再跟「執返正」的《蘋果》有聯絡。

那些年還有選舉，由 14 年的素人到之後的泛本土，外面的人不知道新版塊，《蘋果》一方面代表了很多人對政治的全部認識，亦會投其所好，做出黨同伐異的攻擊報道。又有一次，我發現六四前夕他們找了一個學聯老鬼大談盧斯達思想之害，逐句解讀玩藍色窗簾。我當時讀了還是一言不發，因為我知道他們要找一個對立面，他們要維護自己那個世代或者支聯會的權威。自然《蘋果》也是單方面的刊登，裡面沒有我或第三者的回應。雖然，我在這裡欣賞《蘋果》對付對手的冷酷無情。

說甚麼，被《蘋果》輾到的人千千萬萬，其他受苦更多，所以這幾年也很少張聲。最大的壞孩子倒下，其他孩子也會感到寒意。這是 16 年他們不懂的，正是從他們不懂唇亡齒寒這個反面教材，因而令我更覺得不能不懂。

97 年主權移交時，《蘋果》頭版也是表示「信有明天」；五區總辭時，民主黨也反對；那次政改，《蘋果》也是比較中間，反正民主黨就不玩；16 年魚蛋，報道和評論自然也是不解、陰謀論和劣評，還有攝記不顧上法庭人士不願露面而爭執；文化上，《蘋果》也比較喜歡「中國用語」，也關心中國。

以前會一直以為，《蘋果》和黎會繼續走向中間和溫和。時常懷疑黎的愛國民主派政治取態是避險操作。因為有「有險可守」的前題，因而自由派再自由，都會有大局和避險意識，都有一個溫和的位。據說，現在狂屌《蘋果》的國家領導人，以前也會寫信表揚他們的戰地記者做得好。上一次政改，政府和《蘋果》(及民主黨) 也並非沒有連合位。還有吹捧曾俊華那一期，也好像很合大體。那些年，中美關係還是較好，香港就比較風平浪靜。

《蘋果》的大廣告被截之後，嘗試轉營為大眾課金。還有很多事情陸續發生。不知不覺，它的內容和方向都好像發生巨變。看到後來，又覺得黎雖然固執，但可能真是真心相信一些理念的。

19 年之後的《蘋果》對我來說，是另一張《蘋果》，不再只是自由派，不再能容於今天。突然發現很多地方其實無險可守，會大為刺激本來很保守的主流群眾。也許《蘋果》有一個時刻也是如此被大為刺激。過去有險可守的共識，變成今日宣諸於口的「盡做」，便揭示了一種大大改變的心態。

這條防線過了之後，香港人會怎麼改變，相信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因為這是大家一齊第一次進入「沒有蘋果的香港」。

訂閱 patreon https://www.patreon.com/lewisdada

https://www.patreon.com/posts/48185419

當日我誓死反對，勸阻別人初選，所以今晚我訓得著；但你班話唔玩初選就係鬼嘅黃標KOL呢？

參加初選47人被告顛覆政權罪，我其實係充滿同情：任何被政治迫害而身陷囹圄都係一件慘事，二來入面更加有唔少係揹緊暴動罪、有份參與抗爭嘅義士；三來何況唇亡齒寒，今日拉完佢地，都唔知會唔會有一日終於輪到我。

之但係對於有啲當日反對初選嘅人對呢個結果拋低幾句冷言冷語，我卻係絕對能夠體會佢地嘅心情──你班善忘黃屍而家梗係唔記得，但作為少數反對初選嘅一份子，絕對記得當日我地點樣講到35+唔Work，唔參選初選嘅候選人唔代表唔支持民主，然後就比你班黃屍飯狗圍剿，一時又話邊個唔支持初選名單候選人就係鎅票撚，一時又話邊個反對飯民初選制度就係收共產黨錢嘅分化撚……

結果呢？35+證實咗只係惡夢一場，有同無參加初選嘅人，個分別就只係在於會唔會因此而坐監：當日如果有候選人聽咗我或者其他人嘅建議無參加初選，因而避過一劫，我唔會走去邀功而只會覺得佢好彩（因為我反對原因並不在於怕佢被拉），但如果當日有候選人原先唔諗住參加初選，但因為你班黃屍飯粉不停動用群眾同輿論壓力走黎逼宮之下，唔情唔願走去參加初選，最終面臨以年計嘅牢獄之災，咁又點計呢？

最好嘅例子就係黃碧雲。由一開始佢就唔願意參加初選，佢反對攬炒、反對勇武抗爭、一直都只希望用過往嘅協調方式呃多屆議席，點知最尾就響群情洶湧之下被夾上初選35+呢架戰車，而家車毀人亡前途未卜，仲見有唔少黃屍暗諷乜都唔關佢事竟然都比人告──喂，我當日反對初選，當然有資格話佢行差踏錯，但黃屍有份迫佢上馬去選架喎，而家佢無辜奶嘢，你班撚樣會唔會有絲毫內疚之心？

我自己從來唔會呼籲任何人去做勇武抗爭，因為我自己唔敢/唔會公開去做嘅嘢，亦都唔會叫人做。我所批判嘅，係果班當有人為香港社會犧牲，然後仲要響後面指指點點話「畫面唔靚」兼拖後腿、連最基本落街響安全地方聲援都唔會做嘅冷氣捉鬼天屍、同埋口講自己幾咁愛香港，但卻係借助抗爭大吸課金中飽私囊嘅黃標KOL。每當我遇倒前線義士，有機會時我都用盡我嘅方法提醒佢地危險之處同埋各種後果。

但記得當日本民前等勇武派崛起，黃屍最鍾意掛響口邊一句就係：「叫人衝自己又唔衝正人渣」，咁果陣初選叫人去參加，甚至迫人去參加嘅呢班黃標KOL，有無用番同樣標準去檢視番自己呢？戴耀廷主催初選35+，而佢亦以身作則作為主辦人「以身作則」被捕，但叫人去選果班黃標KOL呢？有如XXXX立刻割席置身事外；有如劉細良、燒山之流身處海外安全地方最多貓哭老鼠幾句呃下深黃傻尻課金，繼續個個月收近百萬風流快活；

不過最撚仆街果個叫沈旭暉。35+奪權計劃最初就係由你構思出黎，到而家出事，你卻竟然可以扮哂同自己無關：喂你係無參與飯民初選任何討論，但你作為35+精神領袖、提倡功能組別過半選出深黃特首去到而家竟然提都唔提，將個責任推哂比戴妖？而家告嘅一眾人等竟然無你主謀個名，咁我只能好陰謀論去判斷，你當日搞個35+出黎，就係幫你契爺葉國華向共慘黨領功，將飯民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當日我因緣際會，響Myradio先後遇到幾個初選參與者，因為佢地都係前線義士，所以我同台長都先後苦口婆心勸佢地唔好參加初選，但當佢地因為唔同意去意已決（當中有人承認係因為被大台夾住局選，廢事比人話係鬼），我都會尊重佢地嘅決定。無錯，而家拉人果個係共慘黨，罪魁禍首一定係佢；所有參加初選被捕嘅全部都係Victim，但至少當日我有盡力有公開勸過佢地唔好參加初選，至少今晚良心唔會有愧訓得著。

然而你班黃標KOL，人地當日聽你老點／被你脅逼參加初選坐監，卻可以無穿無爛繼續呃尻班蠢撚黃屍你地係民主英雄，大收課金、Youtube廣告、賣呢賣路大食人血饅頭，我而家就問你班撚樣累人一世今晚訓唔訓得著？我相信多數都訓得著，因為呢班黃標KOL眼中只有錢，良心一早比狗擔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