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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君王論名言產品中有6篇Facebook貼文,粉絲數超過9萬的網紅Andrew Chai,也在其Facebook貼文中提到, 【宣教士看成敗】(本文原載於《華傳》64期:https://gointl.org/magazine-64.php?fbclid=IwAR2iuh_NokAaHSnagsaWAQOTprwFYq9HC91nzUdrAaLjf-wcD-59RQF1Hcc#imission) 圖文:蔡頌輝(Andrew ...
君王論名言 在 Andrew Chai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宣教士看成敗】(本文原載於《華傳》64期:https://gointl.org/magazine-64.php?fbclid=IwAR2iuh_NokAaHSnagsaWAQOTprwFYq9HC91nzUdrAaLjf-wcD-59RQF1Hcc#imission)
圖文:蔡頌輝(Andrew Chai)
人都渴望自己的人生得以成功,宣教士也不例外。我們謀求宣教策略、閱讀許多「成功」教會的見證、參與各種事工的研習會,期待所做的一切能看見果效。這當然不是錯,我們都希望有更多人得救,若只問耕耘,不問收穫確實有問題。保羅自己也說,他是用諸般的智慧把人帶到神面前去(西1:28)。可是,有時候當我們靜下心來撫心自問,又似乎沒那麼單純,其中難免混雜著尋求自我肯定、或希望別人看見我們的成就等自私因素。或許,我們真的無法完全地分清楚錯綜複雜的心理,如果要等到動機完全正確了才事奉,恐怕永遠不會起步。但另一方面,我們也不該忽視或縱容自己扭曲的心態,這不單可能導致事工偏離其原有的路徑,恐怕也很難向察驗人心肺腑的神交代。
成就的確帶來一定程度的滿足感(即使是短暫的),相反的,挫敗感確實令人沮喪,所以我們巴不得自己能在僅限年日中幹出一番成就來。成功彷彿有股極大的魔力,叫人歡喜叫人憂。難怪有一本書的書名就叫《走出成功的陰影》。既然大家都在這個環境中,宣教同仁有必要時時提醒自己回到聖經去建立成功觀。
聖經沒有專注論成功的篇章,倒是多處提到某些人會在永恆裡得稱讚和冠冕,意味著神喜悅他們所作,這就是永恆裡的成功了。
一、良好品格
在世人眼裡,有好品格的人會被看為「好人」,卻不會被視為「成功人士」,聖經卻不然。相反的,聖經主張,品格決定了一切工作的成敗。拿以色列攻占迦南為例,決定他們勝敗的因素並不是他們軍隊數量或戰術,而是在於他們是否遵行神的吩咐。當他們不遵行的時候,即便各條件佔優勢也會落敗,亞干犯罪導致全軍在艾城戰役中死傷慘重就是一例。以色列建國以後,聖經不以君王的才能和政績來評價他們,而是看他們是否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正的事,這再度證明了品格的決定性地位。我們曉得,以色列國後來的淪亡就是因為他們沒有遵行神的道。
雅各書1章12節寫道:「忍受試探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經過試驗以後,必得生命的冠冕;這是主應許給那些愛他之人的。」「試探」就是引人犯罪的因素(參下文:13-15節),人若在試探中保持聖潔,就必得生命冠冕。現實中,很多人都在追求成功的過程中,輕忽了品格的重要,結果因為道德失敗而毀了畢生的成就。總言之,還是那一句老話:「我們是什麼樣的人,比我們做了多大的事更重要。」
二、樂在其中
在這方面,儘管聖經沒有提到冠冕,卻非常讚許這種心態和生活方式,尤其是傳道書(傳9:7-9;另參傳2:24,3:13等)。所謂享受生活,並不是指奢華宴樂,也不是以享樂為人生目標、不追求成就,而是享受在神所給我們的人生當中,包括我們的服事、家庭和個別的人生經歷,不論那是不是符合我們的理想。保羅在腓立比書中所描述的狀態就是典範:「我知道怎樣處卑賤,也知道怎樣處豐富;或飽足,或飢餓;或有餘,或缺乏,隨事隨在,我都得了秘訣。我靠著那加給我力量的,凡事都能做。」(腓4:12-13)在事奉上,除非我們享受在自己所做的一切事上,否則無法喜樂,而且可能撐不了多久。
要享受事奉,心態上的調整和預備是很重要的。如果我們認為,除非我和我喜歡的人同工、在我所設想的環境中做我最有負擔做的事,那樣才能享受其中……這樣恐怕永遠無法享受。其實,人很多的不滿足感皆始於我們與別人比較的結果。神的僕人必須認定,神對每一個人都有獨特的設計和計劃,祂按照這個計劃帶領我們,讓我們遭遇各種環境,我們該做的就是樂在其中。學習當學習的功課、面對各種處境、領取足夠的恩典、發現其中的奧妙。人真正的享樂,是回歸到神那裡,在祂為我們所定的計劃中暢遊。
三、善用資源
寫到這裡,我必須指出,聖經也不主張我們毫無作為。「按才幹分銀子的比喻」(太25:14-30)是這個觀念最重要的依據。該比喻提到善用主人所給的資源而有所得的兩個僕人,在神國裡是得讚許的;反之,那枉費了主人的資源而毫無作為的人,就被唾棄。我們不應該把這比喻解讀為——神是根據人的成就來賞賜,成績不好者就要遭受審判。那賺得兩個他連得的僕人和賺得五他連得的僕人同樣被嘉獎,那領一他連得的僕人不是成績不夠好或失敗,而是因為害怕而完全不嘗試。關鍵不在我們做出了什麼或多少,而是我們有沒有去做。只要我們致力去做,聖靈一定會同工,且或多或少會看到一些果效。神給每一個人的資源(包括才智、機會等)都不同,所以我們不需要同別人比較成績,重點是善用神給我們的那一份。
四、積極服事
緊接在上一個比喻的是另一個比喻——「綿羊與山羊的比喻」亦論到賞罰。得賞的是那些在最小的弟兄身上看到需要就去滿足和服事的人,即便那些需要可能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衣食住行),反之,那些不願意在最小的弟兄身上表現出具體愛的行動的人,他們將受審判。值得留意的是,那結局顯然不僅僅是「不能得冠冕」而已,因為耶穌說的是「進入那為魔鬼和他的使者所預備的永火裡去」!(太25:41)比喻中所提到的事,是完全不需要特殊條件(如高學歷、雄厚財力或社會地位等)才能辦到的,而是誰都可以做到的事,只要有憐憫的心和實際的行動。在神眼裡,成功不在於我們有沒有做到一般人做不到的大事,而是我們有沒有盡力在最小的人物身上去做好小事。
五、持續成長
保羅在腓立比書有句為人熟悉的名言:「弟兄們,我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得著了;我只有一件事,就是忘記背後,努力面前的,向著標竿直跑,要得神在基督耶穌裡從上面召我來得的獎賞。」(腓3:13-14)成功就是屬於那些永遠不認為自己已經夠成功的人。保羅這話是在講我們在基督裡的光景:一方面,我們不怕因不夠好而被棄絕,因為我們已經得著了耶穌基督為生命至寶,另一方面,我們仍靠著祂的恩典一步步成長,這包括在知識上、品格上和在服事上。神僕人當常保持這種狀態。
六、忠心堅守
保羅在知道自己將要殉道時寫道:「我現在被澆奠,我離世的時候到了。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從此以後,有公義的冠冕為我存留,就是按著公義審判的主到了那日要賜給我的;不但賜給我,也賜給凡愛慕他顯現的人。」(提後4:6-8)啓示錄也提醒讀者要「至死忠心」,主就賜給我們生命的冠冕(啟2:10)。服事主的路上我們會經歷各種考驗,生命的冠冕屬於那在任何境況中堅守對神忠誠的人。他們立志行完神所定的道路、打完神所吩咐的仗。
1968年的奧運發生了一件動人的事件。坦桑尼亞派出該國史上的第一個選手阿赫瓦里,卻在42公里的馬拉松賽中跑了19公里就摔倒受傷。身邊的對手一個一個超越他,並完成了比賽,頒獎禮之後運動場便熄了燈。後來阿赫瓦里被一個記者發現,該記者得知他決定完成賽事之後通知當局,體育館的燈光重新亮起,等待迎接這位墊底運動員。當記者問他為何如此堅持的時候,阿赫瓦里說:「我的國家派我飛五千英哩來墨西哥城,為的不只是讓我能夠起跑;而是要我完成這場比賽。」完成比賽,就是阿赫瓦里所認知一位運動員的使命。不論發生什麼事,他一定完成。另值得一提的是,阿赫瓦里雖然是最後完成比賽的選手,但在75名參賽者中,他排名第57,因為有18名選手中途棄賽。服事主也一樣,神要我們完成賽程……希望我們離世前,也能和保羅說出同樣的話。
最後讓我們看看耶穌。你覺得祂「成功」嗎?從救恩計劃的角度而言,祂「成功」了,但是祂的成功在世人眼裡卻像徹底失敗一樣。這一方面凸顯了神眼裡的成功和人的觀念有天壤之別,另一方面這也告訴我們,在這個關乎人生最重大的事情上,靠的不是人的成就,而是耶穌的成功,我們永遠是白白蒙恩的。說到底,神的僕人真正該看重的不是「成功」,而是看清楚神的吩咐,忠心地倚靠祂的恩典去執行出來。
君王論名言 在 陳學聖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道德經》名言、綱要 上課地點:大鑑禪堂,二○一九年五月二十四日
第十二堂課之一 梁寒衣老師撰筆,黃麗月聽寫
(《道德經》弘法第12堂二○○八年六月六日授課錄音)
〈第十三章〉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何謂貴大患若身?吾之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故貴以身為天下,則可寄於天下;愛以身為天下,乃可託於天下。
──人類一生孜孜,皆不離「寵/辱,愛/憎」、「名利榮華」,本章剖析其華熠皮貌下之於性靈、精神的戕害,直如「繡囊盛糞」;要哉教人「重道忘身」、「愛人忘我」以祛除重累、不負己靈。
◎寵、辱若驚。
──何謂「寵、辱若驚」?〈憨山註〉謂「望外之榮(望外的榮耀),名為『寵』」,意思是,凡需要外在的「加持」:外在的鍍金、鎏光、榮耀、崇拜、光環,或慕愛、眷顧,乃至他者的眼光和青睞,即已是在「邀寵」、「希冀、希望寵」了!──一旦希冀他者美好的眼光與讚許時,即已是在「求寵、望寵」了!即使是一名上師亦然,當他期待弟子的眼光、崇拜、與頂禮時,便已形成某種程度的「求寵」、「邀寵」──「寵」的幅度、範疇廣袤,外在的榮耀、富貴、權位、聲名……固是一種「寵」,愛與美麗、憐惜、掌聲、喝采、評價、恭維、嘆賞……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更精微地「寵」?世間之人皆希望得「寵」,愈多愈好,更希冀能永永擁有這份恩威、這份美麗、珍愛、與閃光!
──殊不知「寵」往往即是「辱」的來源,在於無常、變異。今日的「寵」,可能即是明日的「辱」,唯因「諸法無我」,人性、人心本就是無常、變異、念念遷流的。取決於要不要「被寵」、「得寵」,本來自於「他者之心」,問題在於「沒有誰能夠把捉另一個人的心(連當人都不能,況乎他者!)」──即使那人是你的父母,是你的丈夫、情人、妻子,乃或是你的上師、道友、菩薩。而建立、依倚在他者的禪柱子皆是不穩的:緣於,取、拔由他,與、奪由他,自作不了主!由是,靠他家的寵愛而建立、形塑出來的自我,定也靠他家的侮辱而崩毀、坍塌。
──「驚」,即「恓惶不安」的樣子。凡夫愛「寵」懼「辱」,恒將「寵/辱」視為一生關鍵、追索的主題,一個命運的手勢。以致既期待、又徬徨,既渴欲、又驚動……太期待、太敏感,由是總於此「境界風」中搖擺熾劇……故用「若驚」來形容:既搖擺、又希望,既騷動、又渴求,且永永難以把捉、主宰!(人類所謂的「煩惱、痛苦」指的即未曾得到所期待的「寵」吧!── 那份期待的愛,期待的位置、聲名、威望與眼目!);也由是「來時歡喜去時迷」:得「寵」,固是驚喜、驚詫;得「辱」時,一樣也是驚怕、驚狂。不知「寵/辱」、「愛/憎」(寵就是「愛」,辱就是「憎」)本是一把刀的兩面,兩頭蛇的各一端──你才執起一端,另一只蛇頭已舔著紅信翻轉過來啃嚙了!
「若驚」二字表述了兩層意思:既摩劃了生命於此境風兩頭潮起潮落、拍翅掙扎、惴惴不安的形貌;也表達智者智照於此,所採取的敬慎與審慎:「寵」來時,固然諦觀慎明,不必歡喜絕倒、「與之俱去」;「辱」來時,亦一樣諦觀慎明,無庸憤憒絕倒,與之俱去!也只恁麼,平淡如常。(佛法謂:「功德天」與「黑暗女」,有智主人,二俱不隨。參見《達摩四行觀》)
◎貴,大患,若身
──「貴」,〈憨山註〉釋為「崇高之位曰貴,即君相之位」,當然,別忘記〈憨山註〉書於明代,如是忍不住以政治體相來思索。就當代,所謂「貴」所指的,應是各個領域,浮在檯面上,具足光環,能為各類媒體(電視、報紙、雜誌、網路……)報導,集注榮寵、光芒、與注視的,都算是某種程度的「貴」了!無論是商業、政治、文化、藝術、教育、環保各項……自然,也必須是此領域的尖鋒、翹楚、或精英;比如各種閣員、院長、局長……各種影歌星、舞蹈家、音樂家、設計師,或環保鬥士、運動選手……等等。於此多元的世代,「貴」的樣貌,亦開展、分歧而多元。萬頭鑽動,進取、拚搏……無不渴望抵達「貴」、競求「貴」、實踐「貴」(「貴」就是「功成,名遂」的量尺);可老子卻要說「貴,大患,若身」:此「貴」,如同此「身」一般,皆是眾患所集、眾病所至、眾惱所生之處。
──為什麼呢?在於無此肉軀、肉胎,則疾病、災難、饑餓、燒惱、苦迫……向何處啃咬?無此權貴、尊貴,則醜聞、弊案、謀殺、盜賊、敵手、媒體……又向何處啃咬?──端看世界各國的政治人物,隨其權位、影響的飈漲,則警衛、保全、維安系統更層層嚴嚴、密不透風,即連散步,也得如囚犯般,有個「保全者」監管、照看,即知誠然「貴,大患,若身」了!而一旦為其「貴」──成為各類領域的焦點人物、尖峰人物,即就「隱私」而言,便可能處於全面性地侵奪與敞開中……你的一舉一動、聚聚散散、恩愛情讎……所有所有最最糾結、痛苦、美麗、扭曲、或醜陋、煩惱的……皆刨屍曝骨、點滴晰微地以放大鏡掃瞄、檢視了,同時,繪形繪影、加油添醋,供人笑罵與娛樂。
──古德謂「黃金自有黃金價」,出世間的「貴」與世間的「貴」皆如此,皆有屬於生命、心魂的重資與重價、包袱與責任。而屬「貴」的位置──具足光環與威勢的權力核心,一向如是少而有限,永永浪頭洶湧、擠兌,為無數人類覬覦、艷羨、競奪、構陷、嫉忌、怨害的場域……由是激湍兇險,漂滿人性的棘刺與坑坎。
──「寵」與「貴」,世間之所嗜欲、嚮慕,本章老子卻開宗明義以「若驚」、「大患」定義此二者的本質,要人認清榮貴背底飄搖、燒惱的真相,審視此患禍叢結的淵藪。
以下則是更進一步地揭開、詮解此「寶篋中的毒蛇」。
◎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前以略釋,正因為諸心無常,境緣、境風不定,以是「寵辱若驚」:未得時,固然朝思暮想、忐忑起伏、驚惶不安、思惟揣測;一旦獲得,卻也一樣驚惶不安、難致安穩──懼怕眼前的榮寵、幸福,被各種無常、各種自然、天災、人禍……所剝奪、瓦解(縱使他者不叛變、移易,於此無常器世,也仍叢集著各式各樣儻來的災禍,一個車禍、一場飛機失事、一個突來的癌症病變、不慎的意外牽連……),自身所握的幸福(那份眷愛、成就或光環)也不過僅如一只玻璃珠、一顆汽泡、一閃煙火而已。由是,未得時固然憂懼輾惻;一旦得致,也一樣憂危怔忡:懼怕不能鞏固、牢守,亦懼怕失卻、剝奪的痛苦與愁惱──這就是「得之若驚,失之若驚」:倘若想邀寵,想受青眼、青睞,那麼,便打算一生成為一名「驚弓之鳥」吧!唯因世間恩寵不定,「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則也「天予之,天奪之」:不知什麼時候將飛走或崩壞,緣於,取決點未必是你!──未必是你的才華,也未必是你的美麗、或能力(難道此世沒有第二個、或其他一樣具足才華、美麗、能力而卻明珠埋滅的嗎?),而多半為「心風」與「境風」──乃「緣命所之」:是因緣、機宜、甚或他者的一念愛憎與僥倖。
──「寵在下」,唯因準擬「爭寵」、「求寵」、「製造寵」的時候,已使一己處於下方、下風、下位了,僅能依循他者的心風,決定自體的拂擺──無論現實的位階、才華、知識、學養如何,即已打算「矮化」自體,由著他者心風作主、捏塑,決定一己的憂悲愁惱了!……即使一名國王亦然,當他絕望地渴求一名妓女的愛時,便已是她的「俎上肉」了!僅能任她憑藉著自我的愚蠻,把玩、捉捏他的心,嘲弄、羞辱他的愛情與人品(毛姆的小說《人性的枷鎖》,珍˙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威瓦第的《阿依達》……等等皆表述了這一類的愛情──或該正確地說,無量愛情皆如此,一旦求其「愛寵」,便自動化地落入下風地帶。)
──「寵」與「辱」的關係,正如親信的佞臣、寵臣、愛妃一般,當君主愛寵之際,即小小一杯酒、一塊肉、一點菓餅……正吃到嘴邊,也不惜忉忉留下與「所寵」共享;即起牀之際,見衣袖尚壓枕在那人頭下,便不惜斷袖,也捨不得喚醒對方(如漢哀帝與董賢),非如此,不足以表達「寵到極致」、「愛到最高點」!然,一朝失寵,任你「擺爛」,任你積灰塵、長虱子、打到冷宮,也至死皆不相逢,更遑論墓前顧盼上一眼了!〈憨山註〉解釋,古代君主恩賜、恩賞,受寵者一定低伏跪拜、叩謝皇恩、高呼「萬歲!」,未被寵者便只依前高高站立,杵在一旁看著──即知「受寵」的當下,本身就已即是「辱」了(即已不免叩首、頂禮了!)──可惜常人無法直下看穿這件事,只可能又羨又忌望著這個下跪頂禮的人,恨不得跪著受寵的便是一己!──依此觀點,「寵」實就是「辱」之甚!緣於,與/奪由他,愛/憎由他!愈是寵捧至高峯,則其跌墜也必顯得更慘烈、更痛迫、屈辱!
˙寵辱若驚,舉例
一、憨山與太后:太后恩寵憨山,即若宮苑的限制,也寧可摩畫肖相,對著畫相頂禮、皈命,自為弟子。更為了協助他重建火焚的「報恩寺」,不惜日日減食、刪存宮中食饘經費以籌蓋寺宇。沒有太后的恩信、崇仰,於宮闈鬥爭之際,則不可能之於憨山構陷冤獄、重刑拷打,借此牽連、誣陷太后入罪,更不致有此後十餘年的嶺南流放,即連僧衣也徹底剝除。於明神宗母子的矛盾中,太后的「寵」愈深,則神宗的「辱」愈切!──這殊獨的緣命與枷鎖並不屬於尋常普通的僧侶。
二、五祖弘忍與慧能:無五祖弘忍的慧目灼巨、大開大闔,則不可能將衣缽、法信傳承給始來八個月、踏碓修行、連字也不識的「南蠻子」慧能。五祖無所謂的「寵」──唯因禪門風格、體氣如是,誰悟道、誰便傳承;與識不識字、讀多少經藏了無交涉,亦斬決毫不「留情」與「容情」!而僧團人人卻誤以為「寵」,大眾更信願的,為身為首座、威儀堂堂、精湛經綸,能領眾一千的神秀(僧團的行為已是「信不足,有不信」了!──究底誰才是老師、禪師?誰才是明法者、主法者?誰才更具足正法眼與擇法智?)。一眾不肯相信五祖弘忍寧捨担水汲柴、切切相依相隨十餘個年光的神秀,其背底的深沈道眼與法眼,卻轉而搶奪衣缽……伏下了日後六祖隱埋獵人隊中、担任傭賤瑣役、澇苦塵勞十五載的時光。六祖謂「物忌獨賢,人惡出己,辛苦受盡,命若懸絲」──無此「南宗禪」的冠冕、法信,則亦無此「命若懸絲」的憂危辱迫。
三、芙蓉道楷與徽宗:芙蓉道楷道譽高標,震動京師,即連徽宗也愛,賜下紫方袍,號「定照禪師」。芙蓉道楷剛骨孤硬、堅持本志,拒不接受,幾回三番,最終,徽宗震怒,不禁將他逮捕下獄,甚而於他臉上黥字、流放(「寵」之極,御賜紫袈裟;一旦翻轉,「辱」之極,則於顏面上刻字、黥刑!)。稍後,恩赦、平反了,人們建議他,不如洗去顏面上的刺字。芙蓉道楷回答:「這是皇上的加持、恩賜,怎敢洗卻,看作紀念!」如此掛著黥刻的顏面,走完一生──這就是芙蓉道楷的豁達超邁、等觀一味:他就留著這個「辱」當作「寵」;無昔日非常地「寵」(且「寵到」非如此不可!寵不到,就憤憒、刻字!),那有今日臉上這等好字?然,此「功德天」與「黑暗女」畢竟斯皆如空!
四、呂后與戚夫人:缺乏漢高祖極致的耽溺與愛寵,呂后則未必「創想」出「人彘」這樣一種極端猙獰悚怖、非人非常的摧剝與刑虐,緣於她之其他嬪妃即或殺害、並未酷毒如斯。彌天的愛寵招致彌天的裂毀與嫉忌。由是,「寵辱若驚」意即,於「寵」的當下,就該戒慎、反觀、覺悟、出離了!不該到了「辱」,肌骨猛抽一鞭,刀斧當頭,一無退路,才有所覺知、反省。那太差、太鈍了!
★老子要人看清,人性於「寵辱」(得/失,成/毀,損/益,愛/憎)之際,擦翅、拍擊、掙扎的種種相狀,要人齊齊放下,持平、持淡以之,始有轉身、游御的空間。
須得實實穿透「寵辱若驚」,始能不忮不求,來任其來,去任其去,抵達「寵辱不驚」:不致隨風高舉,也不隨它墮坑落塹。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富貴是大患,即如身體是大患,為何如此?
單看人類一生從早到晚、忙忙碌碌、多少的歷程、掙扎與塵澇,說穿了便是要「養活自己」,且光是食、衣、住、行──此「物質上的安穩」便足以紛紛攪攪忙過一生。然,光是這點還不夠,人,不是動物,尚有精神、心靈、情感的追尋、定位、與滿足。如是只要仔細回觀,便將發覺,我們作了一切種種的努力、拚盡所有力氣,無非僅在安置、安頓我們的身體──這個「肉殼子」,以及肉殼子中包藏悸跳的「心」!(無此「肉殼子」,這顆怦怦悸跳的「心」又向何處聒譟、吶喊?)──可惜,無生不終,無論如何安排安置,努力鞏固、施設,各種生老病死,各種災禍災難,各種儻來的無常、流變,乃至各種身、心的打擊、沈鬱、與苦痛……仍傾軋、翻搗而來!無論如何鞏固、如何圍堵、防禦,一旦有身,便只能算是站在流沙上面,一點一點看它下陷、消磨……因此「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並不難瞭解,僅要看一看一名中風、全身癱瘓的人吧!倘無人悉心料理,則吃喝拉撒皆全在那裡,渾身傷瘍耨瘡、臭垢羶臊。即或有人照護,那些渾身插管的病人們,也自成一組組無聲的煉獄。……倘無此身,怎有此全身腫瘤癌侵、不得自由,分分秒秒皆深沈拍搗的楚痛呢?
──山中散步,看到病傷的蚯蚓,總是千咬萬咬、密密麻麻的螞蟻都在啃噬、食噉著牠,便拿起樹枝驅散群蟻,將牠挑入水窪或山谷間、不會有螞蟻的地方。朋友是重視環保的,即一直強調:「不要破壞自然的程序和軌則──人沒有權利去干擾破壞,不然螞蟻吃什麼!?」
尸鳩王割肉飼鷹。乍看可以如此看待動物昆蟲、自然界,但僅要有一點點想像力,即知那條長身大蟲究底痛澈到何種程度!?山中沒辦法!看不下去!只好執起樹枝,讓憤怒的螞蟻猛然擊噬手掌、袖肘。假使有因地,那就只能是這樣子!──可是,各位想想,那生病究底要不要醫?癌瘤要不要割?中風要不要看護呢?……那不也是殺了身上的細菌、病毒嗎?而細菌、病毒的存在,不也全屬於「自然法則」嗎?是不是全都不做、不救、不對治?所以「知見」很重要。在於若強調所有環保,則人也是自然體系的一層,基於「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的概念,若彼不能救,此也一定無須救,那麼,一旦輪到你的時候,則也不用東割西割、號泣著沒有人救、沒有人肯出手施為!佛法日微,正因為佛弟子雖時時喊「無差別相」、「一體等觀」,一旦蒞境、臨境,卻難能「物我一體」的直觀轉換與對待。由是「虛多實少」、難為人敬信。
──有身皆苦,冬寒夏暑,無不逼拶。《雜阿含經》用「無牢,無實……如病,如癰,如刺,如殺」來形容此色身的大患。而南傳佛法根本必修的「四念處」,第一則是「觀身不淨」,要行者如實體會此「有身」的過患、瘡瘤,依此建立「厭離心」、「出離心」;基於無此諦觀與出離,則也無所謂的修行佛法。
──《華嚴經》則謂,唯有初地菩薩始能遠離「五種巨大的怖畏」,即:
一、死畏:一旦有身,則有死亡的威脅與懼怖,無論之於一己,或所親、所愛皆然。
二、不活畏:即「無法存活的恐懼」,包括兩種層次與條件:
1.物質的依恃:飲食、衣服、醫藥、居住、工作……等等。
2.精神的依恃,我們需要父母、師長、朋友……一切所親所愛,亦需要自我的實踐、追尋與定位;一旦失卻其中的某一個、或某一部份,則「活下去」的勇氣、支撐、與力道也將流失、殞滅。
三、惡名畏:畏怖種種「污名化」,種種是非、攻詰、毀謗、污瀆、中傷、凌辱、流言……
四、惡道畏:地獄、餓鬼、畜生、阿修羅等「四惡道」的畏怖。事實上,人類連「黑道」、「惡人」都怕畏,更遑論其餘因造作惡業罪業而墮落的「地獄」等更闃暗、險惡之地了。
五、大眾威德畏:指懼怕群眾、團體的威勢,亦懼怕各領域具足威德、威勢者。比如有人不敢上台發言,或面對大眾則囁嚅不已,懦弱、龜縮、不敢為義理發言。而有人則怕見警察、怕見法官……即往見所崇慕的作家、導演、舞蹈家……也顫慄戰抖。
以上「五怖畏」為生而為人、具足此身,必有的五大過患與畏怖,唯有抵達「初地」始能遠離(注意,是「遠離」,而非「斷除」!),即可想而知五者之於尋常肉軀的宰制和凌迫了!(關於「五怖畏」,詳請聽《面對恐懼》CD)
◎及吾無身,無有何患?
──除非切確思索、觀修「身體是大患」這件事,深味此「五怖畏」,否則就難以當真認證此結論,更難以進一步平行諦觀「色身,為眾苦所集,是大患;尊貴,亦如同色身一般,為人性癌瘤所集,是大患」此一事實了──緣於,若果真正視身體為大患,那麼,隨時死不是很高興嗎?不是拋棄了此大患嗎?──然,凡夫心怕死,畏死,更慣性的思惟,是視身體為「大愛」;死亡,才是「大患」、「大敵」吧?同時認為,只要我們能活著,能繼續鞏固、維持,則一切都不成問題……凡夫心依此法則而運作,故要參悟老子(或佛法),則必須棄下舊有知見,循其系統而紮實觀修,依之刷洗沈潛意識基底、累世行來,之於肉身的堅牢執取與惑愛。唯因無能「解縛」正源於之於自、他色身的牢執與愛渴。如是「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正是一名過來人的解脫語,不可只作痛快看。
──關于「貴為大患」,〈憨山註〉援引了兩個例子:
之一,《焦氏筆乘》(註)中的「王子搜」:王子搜的故事出自莊子〈讓王〉──越國人民宿有弒君的慣習,他們一連弒了三代國君,王子搜的太祖父、祖父、父親,現在,是王子搜了!──舊王已弒,如今,他們希望太子繼立,成為他們的新王。
王子搜於是亡命出逃,藏入深山窮嶺、無人洞窟中(其實,既愛弒君,又愛立君──「因地」如此下種,誰敢成為你們的國君?有如此嗜味與慣習,頂好,便學習無君、無政府,自己管自己!)。然,越國人不肯,眾裡尋他千百度,千尋萬尋,也果然追躡到此山洞來。
王子搜沈默不聆呼喚、抵死不肯出來。
越國人即燒薰了艾草,用強烈的濃煙硬將王子燒薰、嗆辣出來(咿,果然是惡國惡民,這是迎接國君的樣子嚒?),而後,將之強置放於裝飾華美的車乘上。王子搜乃撫著車轅仰天長嘆道:「非我為王不可嗎?便不能捨掉我,放此一著嗎?──」
莊子評述道,王子搜並非厭惡為國君,而是厭惡為國君的過患與弊害。如是寧可藏身山野,只當一名野人、野漢!──這就是「貴,大患」,尊位、權柄中伏藏著大量的過患:人民並非白白地低伏!大眾是有期待、有想像,也有檢視、責求、與幻滅的。一旦幻滅,所施、所行不符大眾的愛憎與量尺時,便又弒君、殺君去也。
之二,楚威王與莊子:楚威王聆聞莊子賢達,請使者攜重金迎聘為宰相,莊子笑而拒絕道:「千金,乃重利;卿相,為尊貴之位。然,且看祭典選為祭祀的『犧牛』吧──那被選中的牛王,皆須先用豐厚的食物餵養三年、細緻照護;及至送至太廟之際,又裝飾、披掛各種文采華貴的繡布繡綺,直謂享盡殊榮!惜哉,正當屠戮之際,彼時即若想成為一隻鄉野的野狐、野豬亦不能──」(引自《史記˙老莊申韓列傳》)
──明代方孝儒若非貴為大儒與重臣,其下筆起詔具有一定的威德與影響,則絕不致招來「誅連十族」的禍患。即前述的商鞅、李斯亦然,缺乏卿相極致之貴,則也難有誅夷九族、三族的極致之禍。鄉野鄙夫,至多,也僅是一人、一家斷頭而已。及若當代亦然,不是權貴聲望,不是名聞、名流、名達,不具有一定的光環與吸引,則決難引來叢聚的媒體、傳播,以及各類扒糞扒屎、腥羶嗜血的炒作與炒弄。狀況即如被螞蟻啃嚙的大蟲一般,有此巨大招引的蟲軀,才有此叢聚咂噬的痛楚。
──我們的文化、社會、教育一向視「光環與檯面」──各式的「尊貴榮寵」為生命致力的標的,認為有出息、有志氣、有懷抱、有價值的人便應如是:合該站在光環與聚焦的中心!由是,前浪後浪,人人虎視眈眈、來勢洶洶、有志必得──而立於光環的中心,則永難豁免無盡的嫉忌、瀆謗、敵競、與挑戰。〔〈憨山註〉謂「然位,乃禍之基也。既有此位,則是非交謫、冰炭攻心、眾毀齊至;內則殘生傷性以滅身,外則致寇招尤以取禍,必不可逃。」〕
˙舉例
從白天鵝至黑天鵝──一名總統的女兒
◎故貴以身為天下,則可寄於天下;愛以身為天下,乃可託於天下。
──人生在世,所最愛的兩個東西:一為身體,一為尊貴榮寵,老子都直截破斥為「大患」,要人直視其背面骨底,無盡險巇、箠楚的代價與歷程。洞曉了、剔透了,才可取此位、荷担此「貴」。這是「先放下、超越、明白,才可承担」的哲學。
──意即,榮貴與色身,就個人而言,實是不值取、不足戀。然若有人其立於尊位的原因,直是憂國憂民、以生民為懷抱,則可寄予天下了(意思是,對權柄權位、光環檯面,真正淡泊、出離、超越的人,始可賦予重担、要角);若其人愛養色身的目的,僅為生命一體、仁民愛物,以慈仁廣推於天下,則可託付以天下(意思是,此人愛惜「法身性命」和「肉身性命」的原因,皆不是為自己、依本能而有的自我保護與戀懼,而是「直以天下人法身、肉身為己任」,則可咐囑寶器、尊位了!)──事實上,無論「人王」或「法王」皆如此,能「主天下」或「主法教」的,皆必須是頂戴生命,能超越自我之於色身與權柄的幻念、渴愛的人。
──徒為寶愛自我,為「私我」的存活和榮顯而掙扎、拚搏的,皆未足以寄託與荷負──端看「南明」,國破家亡,山河隳裂如此,卻不圖收拾恢復,諸王、諸臣、諸將一併忙於內鬨內耗、拚殺爭權,終至殲滅、消亡……即可之老子的語重心長了:私我太重、權力欲太重,僅能導致生民、國土的焦煎、夷毀。
──一個國家、文化、社會,誰當政、誰主權、誰主導,永遠是重要命題;基於任何領域,好權、私欲、諂媚、無能者當權,皆可能向下導致沈淪與劫毀。由周王朝的衰微中,老子已預見列國未來的動亂了,故諄諄其言。
須知,秦始皇僅任用了兩個權力欲望奇大的人,李斯與趙高,即將他征戍六國、締建大秦帝國的無量心血、劬勞一舉掃盪了,影響所之,即連有秦以來近七百年的基業也一併連根拔除。
君王論名言 在 吳大妮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如果不是很會唸書,我真心覺得先選擇「就業」or「做些自己喜歡的事」,但請不要在家當啃老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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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大學真的會讓人增加很多磨練,但也請用心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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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再回去唸書也可以半工半讀啦...(我的大學就醬完成的)
我也不覺得自己學歷很低,因為我知道等我準備好了,我也隨時可以去唸碩士...
📌想清自己要什麼,真的比盲目一直唸書好
一個即將畢業的女孩問我,如果她想多看世界、茁壯自己,畢業後她該立即唸碩士?還是旅遊、打工做些什麼?
我的答案是後者,並且為她開了一個旅行清單,共四站。
1.非洲 剛果
我是國際戰爭婦女救援組織「Women For Women」的志工。這個組織專為專門戰爭中的女性救援奔走,如果你還年輕,請跟著他們到非洲剛果,看看大屠殺後的人們怎麼活下來。這趟旅程可能將永遠改變你的人生觀。
當地內戰頻仍,女子在大屠殺中不是被強姦然後殺害,就是被強姦後,強暴者以刀,活生生割下其陰蒂,表示戰利品。施暴者們相信沒有陰蒂的女子,從此不再有性高潮。這些女人雖然疼痛尖叫之後活了下來,表面上傷口愈合,但子宮、陰道往往在割切過程中未經消毒而潰爛,導致終生不能生育。
當地的戰爭結束了,她們受到的傷痕卻會永遠留下來。
國際女性救援組織在當地教導她們編織、製作衣袋,而她們最常編織的圖案是:花。
我的朋友 Zainab Salbi 是「Women For Women」的創辦人,她第一次抵達時曾好奇地問,「為什麼如此鍾愛花?」
剛果的女子回答道:只有沈浸於美的事物,我們才能在無比的絕望中,仍然感到美好,找到力量。
從世間最苦最悲慘的地方出發,看到這些悲劇下存活的女人,仍然充滿生命力。
年輕旅人在敲開了殘酷的一扇門後,才能開始他的成長之路。
2.美國 紐約
紐約自 1895 年起就已是世界第一大經濟體美國的文化、媒體與經濟中心。
1931 年人類最高的摩天大樓——帝國大廈,建造完成。當時正值大蕭條時期,美國總統赫伯特·克拉克·胡佛為它剪彩,但直到 1945 年二戰結束之前,它還一直是空的。
因此本命名為Empire State Building,卻被謔稱為Empty State Building(Empire:帝國;Empty:空的)。
帝國大廈只用了 410 天就完工了,但仍是當年建築材料之最。它是人類以鋼骨結構建造的第二棟大樓,創造了「不可能中的可能」,至今仍是最美的建築之一。
而關於它的一切,皆是在大蕭條的絕望及嘲弄中開始的。
另外在紐約,每日盡量到中央公園散步或者跑步;累了,就和炒花生的小販聊天。
中央公園附近是世界富豪的置產之地,也是歷史輪轉的見證之地。小販往往英文不好,但他們總有許多故事可以娓娓道來。
中央公園內跑步的、遛狗的,不同口音、不同衣著,是個觀察大千世界的好地方。俄羅斯人、波蘭人、法國人、義大利人、南非人……我甚至碰過來自西伯利亞的富豪,和他們打招呼,說點家常。
帶一本當年林語堂以英文撰寫的《生活的藝術》,想像沒有飛機的年代,多麼貧窮的中國小伙子,搭船越過萬里,向這裡的洋人說著來自東方的文化生活。
相較林語堂的勇敢獨立,現在的年輕人怕什麼?猶豫什麼?
每個人都有機會在紐約大展身手,這裡凝聚了全球的人才。
無論移民的、致富的、逃難的……紐約不拒絕人才,它屹立不倒的秘密便是:吸納一切。
當這個城市最初興建時,它的高樓已保證了格局與視野。別著急日本人或是中國人買走了半個曼哈頓,那不過是一時,時間會證明他們只是在美國發生儲貸危機、房地產衰退時,為紐約注入了新血。
包容、創新與自信,是紐約永遠不會被取代的原因。
這是年輕人要去感受的第二站。
3。北京 圓明園
圓明園的修建始於清代康熙皇帝時期,前後共修建了 150 年,直至嘉慶年間。
康熙 40 年(1701年),紫禁城的炎熱讓康熙之子雍正在此修築江南之園。初始將蘇州園林之美複製於乾旱的北京城,後期一步步發展為中國歷史上中西園林工藝極致的「萬園之園」。
幾乎在同一個時代,西方正一步步全面超越中國。
法國太陽王路易十四修建凡爾賽宮時,渴望義大利造的鏡子。路易十四派出無數商業間諜收買來自威尼斯的工匠,一個又一個禁不住誘惑的工匠在邊界被義大利政府發現,殺了:但路易十四始終未曾放棄。最終,法國成功取得了製造鏡子的秘密。
為了展現路易十四自己美麗的腿部線條,人類有了從頂至地的鏡子,也創造了法國的時尚文化。
凡爾賽宮的鏡廳,是人類對「鏡子」——這個當年的高科技產物最大的敬意。
而清朝的皇帝蓋圓明園時,他還只能透過銅板的反光或湖水端看自己的模樣。他想像的敵人只來自北方,於是修長城、派軍平回亂......卻從未意識到自鄭和下西洋之後,歐洲海上強權正一步步茁壯。
根據歷史學家的比對,西方和東方歷史上各有強盛時期。
西方崩潰了兩次,唐宋時期是東方真正與西方共同稱霸世界、打成平手的時代。明代之後,歐洲各國即投注精力發展軍火及海軍,東方則節節敗退。而西方也鮮少出現如乾隆皇帝這種孤立主義的君王。
就在康熙駕崩(1722年)後,西方的發展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速度。槍炮、發現美洲、咖啡、古典音樂、華麗衣衫、男女臉上撲粉、頭飾花俏......而中國人只綁著滿洲辮子,穿黑藍染布,女子纏足。
西方諸國林立,固然紛擾革命,但是軍武競賽、科技競賽,思想繽紛,從未停過。
康熙死後不過 54 年,工業革命徹底改寫了東方與西方的差距。
那一年在蘇格蘭的亞當·史密斯完成了《國富論》、在倫敦的愛德華·吉朋完成了《羅馬帝國衰亡史》,西方從經濟到歷史理論,重塑著自己的世界觀與發展論。
1776 年英國人詹姆斯·瓦特的蒸汽機成功了,接著紡織實現機械化,工業革命全面推動英國成長,每年經濟增長率幾乎接近 25%,是所謂「中國製造奇跡」的數倍。
而同一時期,乾隆皇帝還在品賞他的書畫愛好,甚至不屑來自英國女皇的特使。
乾隆之視野,孤立且傲氣。當時仍有傳教士來到中國並進入朝廷,但他的興趣只在借由傳教士給明式瓷器多添點西洋彩色。
哦,還有他自以為是的噴泉和音樂盒。
火燒圓明園時,英法聯軍粗魯掠奪,但同時也赫然發現當年英國特使送給乾隆的加農炮,被放在一間倉庫角落,和南洋來的貢品如象牙雕塑、波斯地毯、日式銀盤、玻璃器皿等,擠在一塊兒,乾隆老皇帝只把加農炮當成破銅爛鐵。
如今,每日太陽仍在這個曾經號稱「東方最美的園林」升起和落下。近 170 年過去了,誰使它成為廢墟?
歷史的過渡,驀然回首,已越重山。圓明園中遊坐,是歷史但也不僅僅是歷史,廢墟中能悟得一件事:驕傲自滿及眼光短淺,足以滅國,遑論個人。
4.澳洲 &紐西蘭
「每個年齡,都有每個年齡相匹配的煩惱,無一例外。每個年齡的煩惱,都會在那個年齡的地方,安靜地等著你,從不缺席。」
我建議的第四站:澳洲或紐西蘭。
如果要克服「少年維特」必然的煩惱,就要學會更踏實的生活態度。現在到澳洲、紐西蘭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但多數擠在雪梨或者奧克蘭,在咖啡館或餐廳,非常可惜。
如果今年我才二十出頭,擁有強壯的身體,我會找一個農場住宿打工。
紐西蘭是一塊從南極分離出來的土地,它的自然風貌與動植物生態,充分顯示極地的風景。它的地景及文化都像一個從戰爭苦難中逃出來的孩子。當地的子民沒有過度的慾望,生活簡樸、崇尚自然、寧靜且感恩,這種心情很像頓悟修煉後的老禪師。
一個年輕人來到此地,從事農場工作,鍛鍊的將不只是體魄、英語,還有心志。
在工業社會革命之前,農業社會如果一年 GDP 增長 1%,就是不得了的盛世。即使 GDP 為 0,至少表示那一年沒有天災與人禍,舉國歡騰。
紐西蘭的許多農莊主人,至今還保持著這種態度。
種植奇異果的農場,以科技身份證追蹤每一顆奇異果的成長、收成及品質管控。誠實,使得紐西蘭的奇異果透過自由貿易銷售到世界。即使使用了高科技認證,農民仍然每日小心翼翼,日出而作、日落而憩。對他們而言,高科技只是加強了一名農夫對出產農作物的品質與生產總量的管制,那種敬天的古老文明從未離開。
年輕人,最糾結的莫過於少了毅力,卻擁抱太多煩惱。但事實上不論未來你做什麼,使你不會後悔的、不斷累積實力的,唯有學習腳踏實地做事、不分大小事皆全力以赴的敬業態度。
在農場的日子,一片麥田從一粒種子慢慢長大,直到終於發芽。此時農夫沒有猶豫,在麥田最完美、迎風搖曳的時刻砍掉麥稈,收成麥穗。於是麥田又回到光禿禿的一片,然後一切從零開始。
農場的生活,讓你沾污了身體,卻洗滌了心靈。
你漸漸明白,人生中出現的一切,都不能猶豫也不必感傷。
你無法真正擁有什麼,只是不斷周而復始地經歷。
用一顆瀏覽的心,看待人生,得與失、隱與顯,都不過是生活札記中的一頁。
在和大自然作物的相處中,你會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樣的人生:不訴苦、不煽情、不靠苦難博取同情。
世間萬難中,每個人都還在按部就班地生活。早起的麥片、月下的馬鈴薯加魚排,農夫們日夜生息、世代繁衍。
或許平凡漫長的一生充滿辛苦,但卻被農人們當成遊樂場,一點點豐收,即是上天莫大的賜予。這大概才是人生應習得的意義:無論如何只要還能生活,就值得歡喜。
我們都喜歡《小王子》,其中有段名言:「用心才能看見真實。真正重要的事,用眼睛是看不見的。」
十年前,我在紐西蘭的一個農莊和在當地工作的女孩聊天,她說:經營一個牧場兼農場,你只能向大地臣服。你對所有努力的結果沒有把握,只能相信上天不會辜負有心人。
她在農場工作 20 年,養殖山羊,也整理莊園。同一品種,同一時間種下的樹,有的茂盛,有的枯萎,你看不清土地為何如此分類了它們的不同命運。但是當你用心感受葉片的變化、日照的差異,你會漸漸明白,在什麼狀況下,植物會活得更好。她常常在月光下唱歌給植物聽,她相信它們感受了她的心跳。
有一天,當你年老,有人問你,人生的哪一段時光最快樂?
也許,你會毫不猶豫地說:在農場的時光。那時,虛榮不存在,日子只知道太陽、溫度、雨水、月亮。
那時覺得身體承受很大旳壓力,精神上卻清楚感受到:自己活得多麼清醒而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