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2月春:新書『旅記:世界裂痕處等你』「妳曾問我為何風一定要吹,我便要告訴妳:因為那是風呀。
我們活在他人想像出來的世界裡,宛如夢境一樣。
察覺無能為力的人,便也只能借由做夢感受活著。
那樣微小且易逝的夢……不僅在夜裡,也在白日一次次與人的邂逅間。
做一個新的夢嗎?妳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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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月春:新書『旅記:世界裂痕處等你』「妳曾問我為何風一定要吹,我便要告訴妳:因為那是風呀。
我們活在他人想像出來的世界裡,宛如夢境一樣。
察覺無能為力的人,便也只能借由做夢感受活著。
那樣微小且易逝的夢……不僅在夜裡,也在白日一次次與人的邂逅間。
做一個新的夢嗎?妳問我。
於是乎,我透過停留在窗上的眼神清醒的向妳坦白:我很孤單。」
凌晨,我從這樣一個夢中驚醒。03:29 19/07/06。夢醒的失落十分難受,我很想擁抱誰。然而,卻是身邊沉睡的女人使我驚醒。
無論和再親密的人同眠,我都無法放心睡去。比等待天明號角響起的古代將軍還來的容易驚醒,我的宿命便是孤獨睡去。
清醒時我時常想死去,但夢中的我卻總在逃離死亡。或許清醒的我只是想從他人想像出來的現實裡逃脫,而睡夢中的我既已然逃脫,也就害怕再回到現實了。
「上坡時暗的像是走在地獄,下坡時像是要衝進海裡。」
夢中那一幕,是我四年前在西日本海道騎單車時所留下的一道記憶。那時我剛滿二十一。
在廣島搭上火車,我在尾道下車並租了單車。原本打算一路騎到大阪,單車便也不打算還了,因此租車時在表單上簽了個假名。
Oren Huang,我把名字倒過來拼,租借單車的老翁不以為意的相信了。老翁以為青年騎到海道的盡頭便要停下,警告我時候已經不早,今天不可能完成旅途。
我不以為意的牽走了單車,翻身跨上旅途。
山陽道的夕陽不怎麼紅,比我所見過的許多夕陽都還要來的黃。
尾道到四國的海道由大大小小十多座島構成,小島與小島之間便以跨海的橋與公路連接。我並沒有多少長途單車的經歷,也不知曉凡是跨海的橋便會建在高處。這些小島正如同台灣的縮小版,島中央全是山。因此要跨越這些小島,便必須上山再下山,上山再下山。
我挑了較遠較長的道路,於是便有七座島要跨越。才騎到第三座島,太陽便下山了。山崖另一頭橋的昏黃路燈在黑夜中縮成一個個小圓點,我並不在意,只是拚命的往前騎。
還在第一座島上時曾經見到與我反方向、正要結束旅途的單車客,之後的路騎單車的便只剩下我一個。大橋公路上貨櫃車和卡車從我身旁呼嘯而過,白亮的車燈將我的身影無數次的釘在單車前的地上,然後又讓它消失。
山野瀰漫了死氣,日落之時,日間的靈氣化為死氣。這些小島很鄉下,一旦遠離人類所建的公路與村落,山中所能見的便只有眼前車燈照亮的一尺道路。
應該是在大三島上,差不多晚上十點的時候。我在下坡衝刺時緊急剎車,整個人差點跌進黑暗裡。因濃密的竹林邊跳出了一隻小山豬。我和他對望了一會兒,小豬豬晶亮的雙眼在黑夜裡閃爍。
我向他打了聲無聲的招呼,然後便從他面前騎過。
光僅能照亮竹林的底部,山路彎曲之後是短直的道路,偶然有一盞發著白光的路燈從眼前飛逝,接著又是彎曲。高聳的竹松林旦在頂端留下一小片天空,竹葉如雨如潮的細語朝我掃來,緊盯眼前的黑暗流逝,彷彿已不在人間。
也不知道第幾次上坡時,疲憊的我終於下了車、牽著車繼續往前行走。
走過小山坳,走下羊腸小徑,竹林外山崖下現代村落電燈亮起,我想起海面上急促閃爍的舷燈。不知又有誰家的大人在看電視,誰家的小孩在念書。
抬頭一望,黑夜一片依舊蒼茫,這裡只剩下我和單車。風吹過我和竹林,而我,行走在死裡。
終於到大島時已將近半夜,小腿麻痺的我便也只好停下。
我牽著單車下了堤防,來到沙灘上,便想如同在歐洲旅途間一樣睡在沙灘上。
然而,剛睡下沒多久,我又想起自己還沒刷牙。從背包中找出了牙刷,夏天的海風與浪潮聲不停傳來,朦朧之間,我才發現海水竟已漲到了身前不遠處……
─ 新書『旅記:世界裂痕處等你』。
2021/2月1日,全台書店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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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張照片攝於往奈良雨中火車上,我拍的。
第二張照片攝於京都鴨江,也是我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