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識容應萸教授時,我在東京一所大學短期工作,她是另一所大學的副校長,一同參加一個名叫「華南學會」的聚會,那是當時日本學界唯一一個研究香港的網絡。碰面後感覺十分親切,一來她家世傳奇,可謂最後的貴族:祖父容星橋是晚清留學美國的120名幼童之一,由身為中國第一位到耶魯大學留學的族兄容閎挑選,回國後加...
🇯🇵 認識容應萸教授時,我在東京一所大學短期工作,她是另一所大學的副校長,一同參加一個名叫「華南學會」的聚會,那是當時日本學界唯一一個研究香港的網絡。碰面後感覺十分親切,一來她家世傳奇,可謂最後的貴族:祖父容星橋是晚清留學美國的120名幼童之一,由身為中國第一位到耶魯大學留學的族兄容閎挑選,回國後加入興中會,八國聯軍之役期間曾發動「自立軍起義」,民國成立後成為孫中山的顧問;父親容啟東是合併入香港中文大學前的崇基學院院長、後來擔任中大首任副校長,任內曾親往警署保釋學生;祖母關月英是香港合一堂前身道濟會堂首位女長老,曾祖父關元昌是中國牙醫之父,也是孫中山尊稱的義父之一。記得在美國讀書時,母校舉辦過關於容家在美國的展覽,現在容家、關家現在都是分支龐大的學術世界,後人散居全球,民國時代的國家足球隊領隊容啟兆、演活昔日香港形象的《蘇絲黃的世界》女主角關南施、近年風靡全球的《瘋狂亞洲土豪》作者關凱文等,都是容教授的家人。但另一個她讓人感覺親切的原因更重要:也許是家學淵源,她雖然在學院身居要職,心中卻始終有一團火,無論身在哪裏,依然心在香港。退休後無官一身輕,文質彬彬、儀態萬千、一言一行都夾雜了舊中國和日式禮儀的她,時刻表達了對香港學生的無限同情,原來,這和她的成長背景息息相關。 「說到為何到日本,就要憶述整個故事。你有沒有聽過李怡自稱『三姓家奴』,他先姓黨,然後姓民,再姓本,我們都經過這歷程。我爸爸在大陸來到香港的時候,我們就是姓「國」,即「國民黨」,現在回想才知以前讀的書都是在亞洲書局買的,都是說共產黨如何差劣。但後來在文革前,中國大陸了的宣傳很吸引,我那時候喜歡讀《文匯報》,因為當時我的學校是基督教學校,而《文匯報》提供了另一種人生的意義在哪裏,令我變得很愛國。因為我爸爸是崇基校長,所以我不想在香港讀中文大學,而我曾經想過回大陸升學,爸爸說『千萬不行』,近一點的不如去日本。因此我到了日本時,持有左派立場,參加學運就順理成章。」 容教授說的「學運」,並非和理非級數的遊行示威,而是手法曾引起高度爭議、曾佔領東京大學半年、最終衍生了明顯暴力的新左派運動。這波運動曾席捲日本全國青年,國際上也有「外國勢力」加持(就是親當時最革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箇中代表組織是全國學運聯盟,簡稱「全學聯」。「不少朋友以為我是全學聯成員,其實我並沒有正式加入,只是和一般學生一樣追隨它,因為組織有其骨幹人物,不是任何人都能加入的。全學聯當年可謂相當激進,他們會扔磚、扔火、扔汽油彈,甚至佔領整間大學,令學生無法上課,當時我也跟隨在現場,但就沒有直接行動了,畢竟我不是日本人。今天看來,這些手法對當時的大環境改變也許沒有甚麼用,但對我個人成長卻是很有用的。運動後始終我們也要畢業,有人會到企業工作,有些較激進的會成為記者,但我們始終勿忘初心,一生都不會支持自民黨和右翼政府,每次有學生運動,我們一代的老人家還是會互通訊息。」 有了這段歷史回憶,容教授雖然在日本最終當上大學副校長,但始終很非建制,每次看見香港出現群眾運動,都格外關心。除了剛才提及的華南學會,近年日本再出現了一個「香港史研究會」,由精通廣東話的倉田徹教授夫妻為核心,此刻正在香港考察,她也隨團而來。「1997年回歸前,日本對香港的研究是很厲害的,然後幾乎沉寂下來,直到2014年的雨傘運動,才令日本人發現香港依然不同於中國大陸。今次香港的事件,日本人的視角是這樣的:原來香港這麽小的一個地方,都敢抵抗中國,這是日本右派左派都樂見的。右派本來就不喜歡中國、不喜歡共產政權,想我這樣的左派也覺得現在這個中國已變質,而且打壓少數派別,認為它已是一種『帝國』,失去了初心」。 日本人的關心,自然不容易化為其他行動,這一點心照不宣,然而不少愛護香港的有心人還是會盡力做一點事。「在日本社會,倉田徹才是正式的香港研究者,我只是一個香港人,他對香港問題可以一錘定音。例如林鄭終於宣佈正式撤回條例,日本輿論本來以為事情已完結,香港人已經勝利,但倉田當然知道並非如此,就會公開解釋;又如日本人直覺就是聯想到天安門事件,那是一個很大的衝擊,當時大家都很怕,又有很多照片流傳出來,倉田就提出按現時國際形勢,北京是不會派出解放軍的,因為那對中國利益弊多於利。」我聽說日本駐港人員本來頗欣賞林鄭月娥,因為林鄭上任後對日本另眼相看、多番造訪,到了逃犯條例剛開始推動初時,日本是特區政府的重點游說對象,最終也是在倉田等人詳細解釋下懸崖勒馬,可見學者依然具有關鍵影響力。 「但不可能期望日本政府有任何動作,因為日本政府很怕得罪中國政府。是甚麼理由我不清楚,從前小泉純一郎不怕與中國鬧翻,但現在這個首相安倍晉三,最初好像很強悍,但這兩年完全軟化了,就算是一帶一路他也說不一定不參加,只是視乎條件,我看可能是日本企業要到中國投資的原因。他做到最多的,就是在G20峰會為香港發言,問一句說一句,但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大突破。」不過日本右翼勢力畢竟在上升當中,雖然提出的「普通國家化」尚未成功,卻開始有呼聲仿效美國立一條《台灣國係法》,而日本在香港的投資相當龐大,未來是否會打「香港牌」、甚至出現類似《香港民主與人權法案》,這會是北京關注的。
#全文見blog #容應萸 #日本 #hk
台灣基督教派別 在 Buan 月亮說話 月亮曆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感謝 每天來點布農語啊!mapasnava Bunun saikin 的分享。
神學家沃弗(Miroslav Volf)歷經族群衝突與迫害,提出了被視為當代最需要認識的神學觀點之一「 #擁抱神學」,並對基督教徒帶來嚴正批判:
「我們所處的文化之間的舒適關係,使我們對當中許多罪惡視而不見、毫無反省,還以為這是奉神的名和無虧的良心,拒絕仿效我們的人,就被我們貼上門戶派別的標籤。」
而提出「#故事神學」的台灣籍亞洲神學巨擘宋泉盛(CS Song)則這樣認為:「……真正的耶穌是人民在地獄的黑暗中所點燃之上帝的救贖光芒。真正的耶穌是人民面對這幽暗世界掌權者揮舞毀滅權勢時,所彰顯之上帝的拯救大能。耶穌是這些人民的故事。正因為耶穌是這些人民的故事,因而也是上帝的故事。」
親愛的教徒們,如果你相信耶穌,那你也應該相信,愛使我們共通,而
在上帝創造的原本美好文化裡,就有福音。
台灣基督教派別 在 每日一冷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微冷 你知道嗎?為什麼副總統(vice-president)的英文好像一副有罪(vice)的樣子。
各位好,防疫如火如荼,整個星球上的不同社會都在盡可能的保護我們鍾愛的人不受病毒侵襲(是的武漢肺炎,好的武漢肺炎)。在台灣,防疫行動是由公共衛生學界的泰斗陳建仁院士暨副總統操盤。巧的是花旗國也是由副總統彭斯主掌大局......然兩位風評差距很大XD
英文中 vice and virtue——惡行與善行,兩個字因為押頭字韻(也就是同字母開頭)很常被人拿來舞文弄墨。近來在聽新聞時我又想,為什麼 vice-president 用的字,和罪衍或惡習的 vice 是相同的?
這件大概大家早年學英文時都發現過,卻從來沒查清楚的事——我們就來查ㄅ——這是巧合還是別有意義?
如同先前克里斯汀貝爾主演的電影《為副不仁》(Vice, 2018)的標題雙關語那樣。不過貝爾(在劇中飾演小布希的副總統錢尼),我們副總統很仁捏:大仁哥。
總之調查結果很反高潮,就是巧合辣。無趣的巧合。vice 和 vice 兩個英文字,發源自不同的拉丁語,透過義大利語和法語輾轉流傳使用(發音也產生逐漸的改變)的過程,終匯聚於英格蘭島,陰錯陽差變成同個念法,同寫法。
這樣的例子其實蠻多的,在英語字源學裡稱為
【偽同源詞】(false cognates)。一個例子是日記(diary)和日子(day)沒有關係。
好啦,所以當作素行不良的 vice 一詞來自拉丁語 vitium,透過法語 vise 傳入英語。這個字指的通常是個人惡習相關的壞事,如酗酒賭博之類。順帶一題,vise/vice 也是木工用的夾鉗,也是恰巧匯聚而成的「偽同源詞」之一。
當作副手意義的 vice- 來自拉丁語 vicis (退讓、替換、接任)。其實你知道這回事,卻不知道你知道 XD。因為拉丁文片語 vice versa「反之亦然」裡 vice=替換, versa=反向。
副手的意義是正主兒出缺的時候替補,或是經過指派,以後者的名義治理的職位。想到的例子是,古早殖民地總督叫做 viceroy,vice 是代理,roy 就是王——總督是替王行使治理這樣,直翻成「副王」。但在此意思接近「代表、受委任者」delegate 一字,或「職務代理人/二把手」deputy。
還有一個有趣的字是「很有代入感的」vicarious,指的是看別人快樂則你也快樂,看別人辛苦你也汗流浹背,很能設身處地感受他人處境的狀況。→ #鏡像神經元
欸,vicar 是牧師,難道牧師也是代理嗎?一查還真的是。雖說基督教不同派別各自有各自的行政組織,但總之,稱一個人的職務是 vicar,就表示他是代替某位更高階的人在凡間管理羊群的。不管那位高階者是大主教、王公貴族,還是耶穌基督本神——天主教教宗的一個名號即是基督在世上的代理(Vicarius Christi),不能翻譯成牧師的。
說到這再講個有點像但無關的。遮陽鴨舌帽、電銲面具、太空人頭盔的面罩、騎士盔甲的面罩都是同一個字叫 visor,這來自法語的臉 vis。(比較英語的面孔 visage,面對面 vis-a-vis 兩個字)。
就這樣,在我忍不住把整篇 #V怪客的演講詞 裡出現的 v 開頭的字都查過一遍之前趕緊收工^^ 下回再見喔,大家掰掰。by 科宅
台灣基督教派別 在 李佳燕醫師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我很慶幸生長在自由的台灣。
人民可以自由選擇信仰各種派別的基督教、天主教、佛教、道教、伊斯蘭教......,或者像我一樣—選擇不信仰任何宗教。
我尊重所有教人行善,且助人於困的宗教,更是感激有各種宗教能鼓舞人類畏懼膽怯的心,安頓人類脆弱的靈。
尤其面對人類最無助的生老病死時,宗教帶給人類無可取代的力量。我也經常必須倚賴宗教來幫助我的病人與親人來度過這些難關。
可是,這與立「宗教基本法」是兩回事。
宗教歸宗教,團體歸團體。
團體的組成是人,不是神!即使宗教團體,也是一樣!
人必然會有私心,必然會犯錯,必然會謬誤,必然會短視近利,怎可立下如此凌駕其他法律規範的「保障法」!?
不僅得以進入校園「教」宗教;財務、建築......等的管理規範,都與一般團體機關不同......
對我這個沒有宗教信仰的人而言,完全無法接受宗教團體可以凌駕一切的作法!
https://docs.google.com/document/d/1nrUS7_ssaJbUmGgp1ZVoTBKWjg0ziHeL4cM7it5xUr0/mobilebas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