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 and Ernie

病了超過一星期，起先只是一般流感小發燒，躺了幾天後膝蓋決定來發個炎，反而痛到凌晨跛著腳去急診，那日清晨急診真的很閒，平常很忙的護理人員對我呵護備至，我坐在輪椅上被推來推去，還有人幫我拿藥，頓時覺得好幸福。平時被我照顧的人也是這種感覺嗎？我也給被照顧的人這種幸福感嗎？可惜骨頭沒什麼問題，打個止痛針就回家了，門診醫生再加了一針消炎針，驗了血，叫我今天再去看報告。原本應該休息的上星期，依然忙碌的不得了，因為繼續走來走去，所以走路仍然一跛一跛。剛剛想作弊取消掛號一點再重掛，這樣號碼會很前面，通常是一號，失敗數次之後發現了一個驚人的小秘密，原來這個醫生會事先看病歷，看完後系統鎖上，想作弊也不成。我在想原本看完醫生還要做的事，現在決定將順序顛倒，先做完後面要做的事再去看醫生，這樣可以少污染幾個地方。

至於為何生病還是無法避免忙碌的一週，我也不知道有什麼非做不可的事，除了帶著母親最新的MRI分別去兩個醫院給神經內科和神經外科的醫生看之外（這兩人是夫妻，超有趣），我自己順便照了X光回診，醫生對我的人工椎間盤與骨頭癒合的程度不是很滿意，但因為和他的技術無關，所以他就放過我了，或者也許因為他們一家四口吃了很多我買的果貿吳家水餃，總之一次門診看兩個病人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做，但也沒什麼好拿來說的。

讓我在發燒剛退就得在正中午到監理處辦驗車過戶的原因是某日大哥神秘兮兮的跟我說：「我今天做了一件很瘋狂的事。」然後叫我猜。我在電話這頭翻著白眼說：「你開車到花蓮？」「不是。」「台東？」「不是。」然後我就放棄了。答案是他們全家（除了在日本工作的女兒）去看車，當場下訂了。這種尋常人一天到晚在做的事可以被他定義為很瘋狂我也是昏了（那時我真的還在發燒啊）。然後他就說他那台16年的Camry報廢可以抵五萬，所以可以五萬塊賣給我，被我罵神經病，因為半年前我才問他要不要賣我20萬，被悍然拒絕。現在他決定買新車，才開五萬多公里的舊車自然落在我手上。至於我那輛1997年的紅色Camry （Emma是也），是母親六十歲那一年買的，我從英國回台灣時才開了四萬六，經過這些年的南征北討也還沒超過12萬公里，而且過年前才剛整理過，與其報廢不如送人。我一一詢問朋友都沒有興趣，最後落在很熟的水電工手上，還以三萬五成交。他們每三週會回花蓮探望住在安養院的母親，以往都是搭火車，現在有車可開，最開心的是他高中剛畢業的兒子，立馬要去學開車。我在實習醫師裡看過「骨牌移植手術」，這個應該可以叫「骨牌過戶」。因為星期五以前要把大哥的車牽回來，因此我趕在星期二就踩著一對軟腳趕快去辦了過戶。

清空車內雜物時，我萬般不捨，畢竟這輛車不但跟著我在三芝及台南住了數年，當年也是開著這輛車帶著前男友環台，最重要的是，這輛車的味道是丹丹的家，我開著這輛車載著丹丹回台北時，她從台南站到員林才坐下。回台南搬家時母親半夜肺炎住院，我開著這輛車一路飆回台北。也許這輛車跟我一樣，雖然歷經風霜，全車烤漆三次，南北往返無數回，去過雪地的合歡山，走過中橫與蘇花，不論那裡壞了，修過之後依然一樣可靠。因為連倒車雷達都沒有，所以我練就一身停車的好功夫。十六年是我在英國留學時間的兩倍，原本的計畫是等母親過世後沒有載輪椅的需求了再換車，如今提前說再見，那天，我暗自在車上掉了眼淚。

朋友問起時，我回答：「Emma the dog is having fun with other dogs (and a kitty). Emma the car I gave my plumber.」英國人就很愛笑plumber這個字，所以有機會就拿出來用。

綜合所有醫生的意見與解釋，我對母親的狀況有更確切的瞭解。有些醫生把「退化」比喻成機器老舊，其實並不然，至少大腦的退化並非如此。大腦的退化更像樹木的枯萎，是一條只能延緩，無法改善的不歸路。“It's like I am grieving her WITH her.” 是我能想到最恰當的描述。

我問醫生該怎麼照顧她，所有的醫生都說隨便我，她亂就讓她亂，想讓她睡就讓她睡，以前會抱怨腰痛現在卻常常做出會腰痛的動作，「也許是習慣那個痛了，或是會痛不會說」，醫生這麼解釋。畢竟大腦運作的絕大部分還是未知的領域，構造都沒問題，但功能減退了，這就是「老化」。

看完醫生，我順便去將大哥的車開回我的車位，明明同樣是Camry，他的車就是那麼顧人怨，因為少開，板金烤漆沒有在整理，雖然雜物清光了還是覺得髒的要死，還有那討人厭的大屁股，真的有必要做的那麼方正嗎？而且開車的基本配備什麼都沒有，沒有行車記錄器，沒有手機架，連eTag都沒貼，害我星期六花了整個下午整理。路上的黑色轎車總是給人奢華感，我的這輛黑色轎車像個糟老頭，於是我在路上給他取了「Ernie」這個名字，電影裡的Ernie通常是個禿頭大胖子，但做事很可靠。我完全沒有打算和Ernie共度餘生，「這車開出去很丟臉耶！」而我是那種什麼廉價車都開過的人，Ernie唯一的好處是有倒車雷達，誰希罕啊，哼！

知道我與Ernie說再見時表示我也與母親說再見了是一件很詭異的事，到時我已成了真正的孤兒，到時我必須重新尋找居住地，到時我必須決定剩下的人生要做什麼。到時我不用再每兩週自己換尿管，到時我不用檢查抽出來的痰的顏色與濃稠度，到時我不再需要找看護，不用每個月買照顧用品。

到時我就自由了。

天啊我想念丹丹。

Vast & Hazy【往診】巡迴演出
7週，16個城市，18個場次，完整環島，全台所有城市全數SOLD OUT，簡直是一場夢。應該沒人做過這件事吧？我們真的好帥！
.
這次巡演售票前，我們使用了粉絲專頁的chatbot與大家互動，並提供優先購票代碼，因為演出主題的關係，我們都戲稱為「找櫃台工讀生掛號，拿預約號碼」，於是大家漸漸越來越入戲，「去找VH看診啦」之類的留言開始紛紛出現，而且大家還會跟其實是聊天機器人的櫃台工讀生聊起來「工讀生辛苦了～還沒下班嗎」，非常可愛，我們偶爾會偷看一下。演出前隨著大家的入戲氛圍，我們也開始討論是不是要穿白色衣服，周邊貼紙好像可以命名為「醫生的乖寶寶貼紙」等等更切題的細節，但其實，被療癒的不是只有你們。
.
常常收到訊息或是看到文章裡出現「謝謝求救訊號這首歌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接住了我」「與浪之間陪我度過最難熬的時光」這樣的回饋，還有在演出現場你們閃閃發亮的眼神，這些都讓我們覺得自己的作品是真實進入了別人的生命、是有意義的、是比我們到了更多更遠的地方的，所以，往診其實是台上台下為彼此看診。
.
【往診】一詞可能很多人不曾聽過，它指在交通不發達、醫療院所不多的古早年代，病患沒有體力出門到醫院就診，於是由醫生到病患家中看診的服務。踏遍全台所有城市是易祺提出的想法，起初有點令人卻步，最終我們仍然決定執行，為的就是希望可以嘗試一次「看演出不一定要到大城市，而是我們到大家的家鄉唱歌給大家聽」，就像往診的概念，看病不一定得到大醫院，而是由醫生到你家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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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聽來浪漫，但實際執行下來遇到很多難關，檔期、時間、交通、住宿、器材等等非常多瑣事的安排，甚至有些城市其實並沒有live house，沒有專門用來演出的場地（有好幾場我們五個人擠在塞滿了音響器材的小客車上噗嚕噗嚕地開車來回），看似簡單的雙人acoustic，事前的準備與現場的協調其實都需要花非常多心力，真的真的非常謝謝萬能的添翼君的辛苦努力、場地方的大力幫忙還有台下的你們，才讓我們完成這樣任性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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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還會有下一次出診，但能夠把音樂與現場演出帶到全台每個城市，真的真的是一個很棒的嘗試，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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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所有城市與場地與觀眾：
09.21 ㊅ 台中 ＠FORRO CAFE 午/晚場
首場演出就在最溫馨的forro，觀眾也給人溫暖的感覺，謝謝大家的照顧，奶茶超好喝
.
09.22 ㊐ 南投 小叮噹音樂咖啡
南投沒有live house，謝謝出身南投的添翼君幫忙協調，謝謝小叮噹願意出借場地給我們，午餐一結束立刻撤掉大量桌椅，演出完又得立刻恢復原狀接待絡繹不絕的客人，真的辛苦你們了（餐點看起來超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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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2 ㊐ 彰化 福大祿昌
彷彿搖滾巨星的一場演出，彰化的大家真的真的好熱情啊！場地小而美，整個環境和氣氛非都常好
.
09.28 ㊅ 基隆 查克樂器（Zakk Music Shop）
下著雨的基隆似乎讓大家有點憂鬱含蓄，簽名時大家又恢復熱情，謝謝熱情的老闆、謝謝大家在冷冷的天氣仍願意來看診！
.
09.29 ㊐ 苗栗 日榮本屋 The Way We Wish
氣質風格的獨立書店，空間氣氛與選書都讓人很喜歡，忍不住買了兩本書，也謝謝店家招待的咖啡，溫馨的場次
.
10.04 ㊄ 高雄 LIVE WAREHOUSE
專業的演出場地，熱情的港都觀眾，謝謝你們塞滿小庫，希望下次塞滿大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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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㊅ 屏東 山羊飯館 The Goat Restaurant & Bar
山羊歇業前的倒數第二場演出，這裡是許多人的回憶之地，即使歇業了回憶還是會好好地留下的，謝謝店家的shot
.
10.06 ㊐ 台東 鐵花村 | 音樂聚落 ‧ 慢市集 |
有可愛的狗狗、好喝的飲料、開演前還有村長致詞，很喜歡台東的氛圍
.
10.11 ㊄ 花蓮 璞石咖啡館
咖啡館與民宿都讓人非常喜歡，氣氛實在太舒適了，觀眾都好冷靜（尤其是陷在沙發中的觀眾），到了與浪之間和簽名時間大家才復活，神秘
.
10.12 ㊅ 宜蘭 舊書櫃-二手書 咖啡 輕食
沒有照顧好身體因此感冒聲音表現很差的場次，考量許多人遠道而來，當天取消將會打亂很多人的行程，所以仍然照常演出並無條件接受退票，結果最後只有2張退票...大家為什麼這麼溫柔...我會努力照顧好身體的，再次誠心和大家道歉。
舊書櫃是某次旅遊時路過的地方，很喜歡這裡的氣氛，當時也買了好多二手書，於是特別選了這裏作為宜蘭站的場地，謝謝老闆的贈書
.
10.19 ㊅ 桃園 T h E R E 音樂展演空間
桃園場次是鐵玫瑰音樂節和 EastWave 東波共演的特殊場次，可能也是觀眾數一數二熱情的場次，謝謝大家給我們的愛，謝謝場地與鐵玫瑰！
.
10.25 ㊄ 新竹 彌聲Mixing Studio
本次巡演人數最多的場次，好像人多觀眾就會特別外放，最喜歡觀眾放起來了，謝謝你們，謝謝場地的照顧。
.
11.02 ㊅ 雲林 島的日常
雲林也沒有live house，於是我們來到了這個品味很好、非常美麗的場地，有咖啡廳、書店、展唱，店主是室內設計師與紀錄片導演，謝謝你們願意出借場地給我們，謝謝你們的餵食與底片，也謝謝害羞但認真注視並聆聽著的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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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2 ㊅ 嘉義 昭和十八 J18 -嘉義市史蹟資料館
因為不可抗力因素臨時更換場地，謝謝大家不介意，謝謝場地救援。這裏最一開始是神社神職人員的休息場所，後來成為軍醫院，恰巧和巡演主題呼應，近期才重新整頓，經營得非常用心，餐點超級美味，非常推薦嘉義朋友有空可以到這個美麗的古蹟走走！這次也是搖滾巨星場，不愧是嘉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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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3 ㊐ 台南 Room335 Live Music Bar
非常indie帥氣的場地，府城連觀眾都是甜的，演出到一半還有廟宇的鞭炮聲令人難忘，謝謝場地的招待與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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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9 ㊅ 台北 小地方展演空間 午/晚場
巡演最後一站回到家鄉，上次巡演也是在這邊，謝謝場地的照顧與把場地塞爆的可愛的你們，好喜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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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城市、每個場地本身的氛圍、不同地方觀眾的回應都不相同，我們都會好好珍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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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工作人員：
音響-谷哥、程淵
經紀-Mika、佑靜
新媒體-威廉、云柔
企劃-咖咖、榆皓
主視覺- 好帆
攝影-尚融、玫香、WuWuZZ
以及所有添翼君的腦力激盪、強大後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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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病院出現以前的年代，
大夫常會排除萬難前往有需要的病患家中看診。
當你需要的時候，
VH 的音樂也會越過高山與海洋、
掙脫維度和想像，抵達你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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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會是病人，也都可以是醫生。
用一場演出的時間，
為自己、為彼此問診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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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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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演出-
12/7 (Sat.)
中教大120年校慶 草原音樂會 ＠台中教育大學青青草原
12/8 (Sun.)
Simple Urban+ Simple Life簡單生活節 ＠ 101水舞廣場
12/21 (Sat.)
添翼秘密聖誕派對 ＠西門河岸
12/28 (Sat.)
黑市私會
and more...

Vast & Hazy【往診】巡迴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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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診】一詞可能很多人不曾聽過，它指在交通不發達、醫療院所不多的古早年代，病患沒有體力出門到醫院就診，於是由醫生到病患家中看診的服務。踏遍全台所有城市是易祺提出的想法，起初有點令人卻步，最終我們仍然決定執行，為的就是希望可以嘗試一次「看演出不一定要到大城市，而是我們到大家的家鄉唱歌給大家聽」，就像往診的概念，看病不一定得到大醫院，而是由醫生到你家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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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 ㊅ 屏東 山羊飯館 The Goat Restaurant & 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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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城市、每個場地本身的氛圍、不同地方觀眾的回應都不相同，我們都會好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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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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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常會排除萬難前往有需要的病患家中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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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演出-
12/7 (Sat.)
中教大120年校慶 草原音樂會 ＠台中教育大學青青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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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 (S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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