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簡短記下這幾年我時常有衝動想記下的其中幾件事。昨天我隨手打了幾行字：「夢一樣的幾年／不是幾天，也不是幾個月／那是夢一樣的幾年／知道該休息了／但那是為了醒來還是繼續沈睡？」很可怕，太多我想記錄的事情，因為我懶，沒有好好說出來。

1. 我覺得我該記下這件事。一個多禮拜前，我聽太太和她媽媽說，寶寶會說「好」。然後我一直沒聽見那聲音，但我也不急。前天我聽見了，大概是我問他要不要「坐戰車」，也就是坐到我肩膀上，他就說好。那聲音聽起來與其像「好」，我覺得更像「哈」，所以跟他平常亂吼也有點難分辨。今晚我又也搞混了一次，問他問題，他明明已經說好了但我卻聽不懂。值得一提是，在他回應說好之前，他常常會先呆住、停頓個一兩秒，然後才用力點頭發出那個聲音。不過今天聽我岳母說，寶寶說好說習慣，已經開始學壞了。以前說好一定是真心的。問他要不要出去玩，問他要不要吃水果，要不要喝奶，好就是好，就是要。現在開始會亂說了，根據解讀，反正隨便答個好別人就會有反應，那之中總會有他喜歡的結果，不喜歡再生氣就好了。總之，我的寶寶會有意識地說話了，第一個說的字是好。在會說好之前，他早就會搖頭了。

2. 一年多前，待在地下室功課做不下去了，艾蜜莉、阿迪娜、大衛和我去學校裡比較便宜的學生酒吧趁回家前喝點啤酒。閒聊找話題，艾蜜莉就說我們想三個形容詞來形容自己吧。我想了好一陣，選的詞是「內省」、「好奇」和「幸運」，選到最後一個詞我還有點慶幸又得意。其實我一聽到她這提議，我就想起我高中時候也曾經拿一張紙，拿尺畫了表格，隨意找遇見、喜歡的人，讓他們用五個形容詞形容自己。我記得那時最常去的網咖有個很親切也滿豐滿漂亮的櫃檯姊姊。我問她問題之後她反問，那我會選擇什麼詞形容她呢？我不記得其他我說了什麼，但我記得我反覆斟酌之後竟然說出「平凡」這形容詞。從此之後只要我想起這件事，心裡就有點複雜情緒，混雜著罪惡感與一種想為自己辯駁的心情，想要找到一個對於平凡這詞並不全然貶抑而且還有點正向細膩的解釋。但是，必須強調，這事情真的明白地反映了我是一個怎樣的人。雖然知道，沒有人會因為被形容為平凡而開心，我還是把想到的說出口了。與其收回這段對話，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說，我並不因為這樣少想親近這個人一些。當然，開始認真應付上大學的考試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姐姐。再順帶一提，自從阿迪娜告訴我們她的小名，我從此都叫她阿迪。我不自認是她博士生活裡最好的朋友，但我也真心一直很高興她有更值得親近的人。那天她的男朋友來了之後，我們也問他同樣的題目。他是英國人，應該是有英式的成熟。除了其他兩個詞我想不起來，他說他自己八卦。我聽了真的不敢相信，驚訝竟然是給了這種答案，這可以開玩笑嗎。要用三個詞定義自己欸，整個現在的人生都在三個形容詞裡面！

3. 我每一個月或許至少會想到一次哲毓已經過世了。那時候我也很激動，很想說什麼。因為拖延的懶毛病，我什麼都沒寫出來。在那之後每一陣子我還是想，我總得說點關於哲毓的事情。其實我真正想說的就是兩件事。第一，哲毓是個很好的人。那時候我甚至還沒有開始嘗試音樂，還在夢想家時期，有天和楊士毅大概吃完宵夜經過地社門口，剛好哲毓和老王表演完走出來，我們就去和他們搭話。哲毓講話的樣子讓我們很舒服，覺得我們好像是可以和他平常談天的人。就算真的認識之後，他也都用這樣的態度，讓我覺得這樣相處很自然。我猜他不會記得我們的第一次談話，而且長眠的人沒有記憶。但我還有，我會一直記得。我也記得他人好到我錄樣帶的時候想錄貝斯，直接拿練團室裡他的貝斯來用，覺得隔天再告訴他也沒關係，也真的沒關係。第二件事是這樣的。在我認識哲毓之前，我當然是他們的樂迷。我來台北的時候，因為還沒有遇見很多一樣喜歡音樂的朋友，常常會一個人去看表演。身為一個樂迷，自己不會做音樂，聽到喜歡的音樂，腦子裡會胡思亂想。閉上眼睛，聽著音樂然後稍微抽離，搖晃同時想，如果這是我的歌，我會填上怎樣的詞？我會怎麼唱呢？對我來說，那永遠是無可取代的初心記憶，而哲毓當時就在台上。像別人一樣，我也看他拿應該要在皮夾裡的卡片彈弦。哲毓是內斂卻又有光的人，能與他親近很有福氣。因為他曾經在我眼前太閃耀，我從來都打從心裡覺得沒資格當他朋友，也沒有辦法在他已經很飽滿的人生裡增添什麼，一直把他當作是和善的長輩。他過世之後，我愈來愈有自信地想，我願意每一個月裡用一點點時間想想你，來紀念你。

4. 剛出國之後，有天鳥說：「我們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聯絡了。」我沒有什麼好回應，但心裡很震動。如果一個禮拜沒聯繫都值得放在心上，那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麼過？早就已經知道人分開就會愈來愈難聯繫，所以原本就會做點心理準備。可是啊，人本來就該與最珍惜的人常常聯繫，這才是硬道理。當然，這也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人生啊。我還記得，就是因為有什麼理由讓我一直記得，要讓我從中得到什麼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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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鼓這麼多年來總是無法理解台灣的樂器代理商在幹嘛，要什麼沒什麼，不過就是要一雙Vater鼓棒從去年十月問到現在還是沒有，想給你錢賺你還不要賺真是有個性，所以每次都只好把握外出表演的機會造訪當地樂器行搜刮一番，這次是菲爾斯樂器，應該算北京這裡最齊全的鼓店了，除了大家熟知的歐美大牌子外也有自創的中國製銅鈸品牌FIRCE在淘寶上都找得到，近年來也是主推類似Meinl的Byzance Extra Dry系列乾乾鈸，我之前在台北某練團室有打過他們的Studio還是Classic系列我忘了，聲音不差價錢也稍微便宜一些，挺牛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