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禮拜回學校看學弟妹,高三畢業帶的班級,那時才高一現在要準備學測。昨天朋友回去分享,學弟問我那個人是我同學嗎,老師說她是前年語資班學姊,就想到我了。我說是啊,她很厲害哦,是那時候的第一名。而且我選位置常挑她旁邊問她問題,學測結束她有學校,就幫我改英文作文、解地理題,最後本來一直不及格的歷史指考考了七...
上禮拜回學校看學弟妹,高三畢業帶的班級,那時才高一現在要準備學測。昨天朋友回去分享,學弟問我那個人是我同學嗎,老師說她是前年語資班學姊,就想到我了。我說是啊,她很厲害哦,是那時候的第一名。而且我選位置常挑她旁邊問她問題,學測結束她有學校,就幫我改英文作文、解地理題,最後本來一直不及格的歷史指考考了七十幾分,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
和他們聊天有點不知道要講什麼,講那些讓我快樂的事嗎、長大以後好玩的事嗎,這樣是不是會讓他們多點期待嚮往未來呢。可是他們開口了,問我怎麼準備考試,這次見面以前他們其實不會主動,每次都是我呱啦呱啦,沒有人說話我就繼續講,可是這次他們開口了。
我說文科算是投資報酬率蠻高的學科,基本上有背就有分,他們一臉不相信,我就說不然你看數學,是不是怎麼讀都沒有用,最好的作法就是放棄欸。還講網路笑話給他們聽:「朋友會欺騙你,情人會背叛你,可是數學不會,數學不會就是不會。」看到那篇我笑到不行,因為我真的不會。考卷大概十分鐘寫完,其他我都不會...然後就開始投機用尺量、一個一個數字代入、爆破,我別無選擇。還會耍嘴皮子說像我這種程度的人通常都會直接放棄,可是我堅持到最後一刻,這個精神值得鼓勵。老師問我公式,我就說那個什麼分之什麼的,右上角還有什麼,他就說對,所以是什麼,你每個公式都背一點、沒有一個完整等於沒用,我還回嘴人生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我去記憶。
講完以後我說不要相信我,聽聽就好啦,我太久沒唸書了只會耍寶。我要他們去想自己要的是什麼,所有想要的東西都必須自己爭取,而爭贏的前提就是要有能力,這是很實際的問題,生活一點都不浪漫。「我知道你們很辛苦,可是誰不辛苦,每個階段都有自己的難關,現在你們高三,你們是考生,全世界的高三都很辛苦,不要去想長大的人也是這樣走過來的,那離你們太遠,就看看現在,你身邊的人、你隔壁班同學,大家都要努力的。」會甘心一點嗎,無法避免的事只能讓自己心甘情願。
我還說到兩年前在我身上發生的事。那時候暑輔,學校抓緊腳步要趕進度,明明應該認真唸書的我卻不在乎。我的外公和阿婆過世了,相差兩天,一夕之間我失去兩個親人。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前一天還在加護病房,阿公很努力轉動眼球,精神看起來比過往好很多,好像想告訴我他快好起來,為什麼隔天媽媽就傳訊息說他走了。
至於阿婆,我是看她離開的。接到電話救護車從醫院趕回來的路上,媽媽事先交待不能哭,哭了的話阿婆會走不了的。那時我們跪在地上,叔叔親自拔掉阿婆的呼吸器,跟她說從此以後媽媽沒有病痛了哦,護理人員宣佈死亡。
習俗是喪家不能出入別人家,外公過世頭兩天我能幫忙,可是後來我連踏進家門都沒辦法,因為我阿婆也走了。明明兩邊都是我的家人為什麼要我做選擇。就連阿公出殯那天我都必須背對著,直到送葬隊伍走了很遠很遠的路,我只能看見地上殘留的鞭炮碎屑,那就是最後一眼。
有天晚上我聽見媽媽哭,她是我心中最堅強的人,可是她在哭。我在門口聽著,我也哭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寫信給她,我說對不起我什麼也不能做,我知道她在難過,可是我什麼忙都幫不了。後來她也道歉,她說忽略我了,沒能好好照顧我對不起,但是她真的太難過了,她就這樣失去爸爸。
那陣子爸媽都在忙,因為我要上學所以待在家,平時都有人接送的我開始自己設鬧鐘起床搭車回家。
國高中都拿全勤獎,是差一分鐘遲到就會緊張的人,可是那時幾乎沒有準時。每天就晃啊晃,如果這堂來晚了我就繼續晃,下一堂課再進去。有時候也會忘記吃飯,被找去吃飯還會忘記咀嚼。沒有人的時候我就哭、一直哭,沒有特別製造眼淚,但只要想到我就忍不住。
也沒有走出來吧,這種事沒有什麼走不走得出,就是生命的常態。我只是想到自己是考生沒有放縱的資格,而且阿公阿婆不會想看到我這樣的。每次都問我考幾分、有沒有第一名、什麼時候開學、要上補習班嗎,怎麼會希望我是這個樣子呢。
以前考不好的時候我會想,是不是因為我成績好他們才對我好,如果我考不好大人還愛我嗎,這個念頭其實很短暫也只會很偶爾的出現,但我確實想過。後來才明白不是、確定不是,不管今天我是什麼樣的小孩他們都愛我,之所以強調課業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能和我聊什麼,而他們只是想靠近我一點。
很多事情長大以後會懂,是真的。沒有人教,就會懂。
難過是因為他們,振作也是。考完學測和班導聊天,她說其實那陣子很擔心我,她好怕我會放棄,我轉轉眼球笑說那我有放棄嗎,身旁朋友說不用擔心我,我是那種就算被全世界放棄也不會放棄自己的人。
原來我是這樣的人嗎,好像是耶,如果連我都放棄自己的話誰還能救我。
後來我把高中生活寫成小說投稿校刊,沒有錄取,我有點介意,可是沒關係。其中一篇是家人離世我的心境轉折,好多朋友說看到那段他們哭了,我笑了,那些文字我反覆修改,一開始也會哭,看到第十幾二十次的時候我不哭了。原來悲傷是可以練習的。
最近在整理房間,翻到日記裡寫下的一段話,我請阿公阿婆保佑我,我答應他們會聰明漂亮的長大、會成為爸爸媽媽的驕傲,到時候要來我的稿紙上,我們重新活一遍。
儘管沒有被認可,我努力了。那是一段被放在記憶深處的回憶我都快忘了,今天它提醒我:你要聰明漂亮的長大,成為優秀的女人。好,我會繼續努力的。
不知道怎麼講到這,是學弟的訊息吧,聽說台上分享的人和我是同一屆,就想到我了。謝謝你想到我了。
兩年了,我也很想念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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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吉安導演的《南巫》(2020)正式上映,我跟這部作品的結緣方式很遺憾,是透過電腦小螢幕試看。電影的遼闊場面與光影,都無法具體呈現,更遑論聲音的設計等細節。所以後來訪問導演的時候,是有些心虛,有些很細節的設計,導演跟我說到,我卻根本就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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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允諾要再進入戲院再體會一次大銀幕魅力,但金馬影展一票難求。現在終於等到台灣院線的正式公映,實在非常期待。有些作品真的、真的不能用電腦、電視或手機看,尤其是《南巫》這種、純然為大銀幕誕生的奇作。也非常榮幸當時做完採訪之後,張吉安這個名字立刻紅遍電影圈,也連帶讓我的專訪帶來了一些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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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提問者、撰稿者,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麼高超技巧,但我敢說自己所談到的內容,絕對不會只是跟其它訪談大同小異。很期望以下這篇文字能夠帶給各位影迷一些新鮮的角度與觀點,能對作品與作者本人有更深一層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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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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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年的政治風波之後,中國與香港電影多半與金馬獎切斷聯繫,金馬獎作為華語電影領頭羊的地位遭到削弱,其關注視野也因此自然移向東南亞,這兩年開始都有不少星馬作品獲得提名。但即便以再怎麼高的標準來看,《南巫》都足以被稱為一枝獨秀之作,片中論及傳說、巫術、祭祀舞、人與神,透過張吉安戮力設計的魔幻寫實基調,獨特影像氛圍令人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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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開篇,張吉安以皮影戲搭配說書式的開場,點名情節的背景與主旨:「這是1987年,關於吉打象嶼下,人與邊界、巫界的故事。」走進故事,我們看見的住在象嶼山下村落的一家四口。從南馬嫁來的的阿燕(吳俐璇 飾)對吉打當地的風土民情並不理解,在眼見丈夫阿昌(徐世順 飾)得罪鄰居之後忽然惡疾纏身,甚至口吐鐵釘,也不由得相信或許真有降頭搞鬼,遂踏上為丈夫解咒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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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吉安說,這樣看來頗為獵奇的情節,其實是取自他兒時的真實回憶。不過他也強調,這類巫術降頭對他而言是再日常不過的存在,卻在香港電影《南洋十大邪術》(1995)等九〇年代港片的渲染之下,變成異常驚人恐怖的妖術,視覺效果驚人,好像中了就沒命一樣,小時候看了都覺得好笑。他說吉打人反而傾向將這類降頭視為成一種小病,如同頭痛與感冒,要解決並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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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他而言,降頭有其象徵性的意義,表示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也成為了一種社會制約的存在。張吉安指出吉打位處馬來西亞半島西北部的邊界,與泰國毗鄰,以暹羅人(泰裔)與馬來人為主,華人則是少數。他形容生活在邊界的人難以感受到安定感,對國族的認同也不穩固,小時候看電視都經常接受到泰國的訊號,自己第一首學會的國歌反而是泰國國歌。這種不安定感對少數族群而言尤其強烈,張吉安指出也是因為這樣,當地華人特別追求以民間信仰來得到慰藉,只要能夠安撫自己、發財,不管是哪一族神明都可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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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這樣的出身背景,張吉安對類似民間信仰的傳統總是特別著迷,反覆提到暹羅文化對他的影響。他發現暹羅人的在地文化真的是什麼都能拜,並以「立體」來形容他們的信仰。因為凡是什麼人過世了,就有可能變成一個人型神像,被拿來膜拜。因為在泰國的文化,任何人死後都可能變成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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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給他非常大衝擊的體驗,是看了泰國導演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榮獲坎城影展金棕櫚獎的《波米叔叔的前世今生 Uncle Boonmee Who Can Recall His Past Lives》(2010),那是他第一次發現東南亞的民間習俗可以被述說得這麼鮮活而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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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時候,比如說那些傳說的神怪,不是漂過來的,都說是某某人看到⋯⋯
(詳全文請點下列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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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重點
●「兩個土地公」所代表的是華人的離散史
●《南巫》劇中的「巫術」原來存在政治指涉?
●新加坡政治馬來西亞形成了什麼影響?
●張吉安暢談自己的國族認同
●原來張吉安曾為韓劇動過「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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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201203-culture-film-interview-southern-islet/
專訪《南巫》導演張吉安:巫術基本上就是整個馬來西亞的政治
Initium Media 端傳媒 #端傳媒 #張吉安 #南巫 #金馬獎 #金馬影展 金馬影展 TGH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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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為受訪導演張吉安/攝影:張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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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般的死亡能力
大約從聖誕節開始,我一直為肩頸僵硬,左手酸麻所苦,照了X光確認是頸椎骨刺之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排到MRI,並在一個星期內排到中生代神外權威(就是第一個誤認我是護理師的那個)的開刀時間,做椎間盤置換手術。我還跟醫生說:「我期待住院很久了,可以多住幾天嗎?」,知曉家裡狀況的他同情的說:「你一定很累了。」但健保局沒那麼有同情心,總醫師告知五天即可出院,連星期天都可以辦出院。
事出臨時,我火速在接到通知的三天內整理好所有該交代的資料,甚至將遺囑公證,安置好丹丹。整理好住院的行李,滿心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我對大哥的焦慮早已麻木, 滿心期待手術出錯,麻醉了就不要醒來,在我心中那是最美好的結束方式。誰知道就在前一天早上,父親決定先下手為強,一走了之,留下幹聲連連的我及持續酸麻的左手。
他的狀況一直很穩定,脫離呼吸器一年多的他血氧一直維持在九十九,比我媽還好,血壓心跳都正常,只是無可避免,縱使他的看護是褥瘡殺手,他就是有辦法長出更慘不忍睹的褥瘡。全身癱瘓的他不會痛,但我們看到的人心理陰影面積可比戈壁沙漠。
如果有一個「最會安排自己死亡時間」的比賽,那臥床近三年的父親絕對是「叫我第一名」。他沒有在半夜停止呼吸,嚇壞起床上廁所的看護,讓所有的家人得被嚇醒,睡眼惺忪的趕到。他也沒有在下午停止呼吸,按照助念八小時的習俗我們得等到半夜才能引魂。他算得好好的,等到看護洗臉刷牙完,大家都起床準備上班上課,他才開始臉色發白,血氧急速下降,完全沒有喘,等我大哥一到就停止心跳,摸不到脈搏。居家護理師和醫生隨後趕到,堂堂主任還自己走回急診室拿針線回來幫他縫合氣切傷口。經驗老到的護理師則趁他身體尚未僵硬幫他拔掉所有管路,簡單淨身,將褥瘡貼上人工皮,換上家居服,等候禮儀公司人員到來。
一如傳聞,哭得最慘的是看護。對我而言,這三年間我已經演練了兩次都被擺道,所以其實已經超前部署,禮儀公司人員到達之後一切按部就班,將大體移到客廳,等待設置靈堂,遺照早已選好,完全沒有驚慌失措,所有步驟如行雲流水。我依照指示填寫所有表格,還有餘裕挑選一起火化的紙紮屋,一口氣買了三台計算機,要不是因為價格太高會買五台,因為父親的習慣是用到沒電就買一台新的,所以家裡堆滿計算機。決定庫錢時,我很爽快地說燒個十箱吧,陰間幣值一億,熟識的禮儀公司經理問我要不要乾脆燒二十箱,因為二殯最多可以燒二十箱,於是父親將帶著兩億,附有汽車機車佣人的豪宅,老人式手機,家用電話,古早時聽股票的收音機,看股票的iPad,一副麻將,數種外幣(萬一他決定去旅行),聽古典音樂的視聽設備,手錶,(我想他不需要灣流型私人噴射機),及最需要的計算機上路。股票證券交易所及股票需要另外訂製,大哥說就讓他自己去買吧。
父親的遺體初步處理完畢,我開始打電話通知近親,很簡單的說明父親早上在睡夢中安詳離開,告別式時間未定。期間也接到一些電話,包括忘記取消的預約,我發現只要說一句:「抱歉父親早上過世了。」所有人立刻識相的掛電話,不多囉唆。可惜這一招只能用一次,不過半夜我與遠在捷克的好友通電話時,我說:「You know men do get sex for saying that.」她笑得不可開交。
那一天就在等待中過去,等待靈堂設置,等待照片,等待助念結束。我們沒有人真的在一旁助念,大多靜靜在他身邊陪伴或安慰母親,或讚嘆他精準選擇死亡時間的能力。因為上次父親出院時大家已經哭過一輪了,經過一年的等待再次痛哭流涕似乎有些缺乏說服力。我則覺得父親為了兒子而讓女兒繼續痛一個月也太過分,怨念頗深。
下午四點多,法師抵達,直系親屬只剩下母親與我,大哥大嫂與長孫。我們排成一排跟拜,大哥負責擲筊,連續四次都沒有筊,法師問我們是否還有不在場的親人,我說還有一個在新加坡的二哥,掏出手機開起視訊,二哥在那頭對父親說:「我已經訂好機票,再過兩天就回去送你了。」這才擲出聖筊。老實說,這時我的怨念已經不可言喻。I am taking it personally. 夜半時我這樣對遠方的友人說。當然身邊的朋友紛紛安慰也許是這週不宜開刀,父親在保佑我云云,我一律回以「最好是啦」跟「屁啦」的動態貼圖。
禮儀師一肩扛起父親的遺體,我哽咽的對姪子說:「我的爸爸就麻煩你了。」回想起來,我覺得我的情緒和護理師是一樣的,照顧久了總是有感情。「我不愛他」,我這樣對朋友強調,哭泣只是壓力的釋放與解脫。
第一天晚上就接待了五位來拈香的親友,第二天開始守喪的作息,晨昏供飯菜等等。我去選骨灰甕時只花了二十分鐘,連帶連母親的都一起買好(「我不要再來第四次了,」我說,先前已經為了祖母及叔叔的遷墓去了兩次。第一次辦喪事的我卻對殯葬事宜熟門熟路)。過年前一殯二殯全滿,我們硬是找到一間小小的誦經室作為告別式之用,頭七圓滿七告別式連續三天進行。要是我自己,直接火化就地掩埋。
我去回診找幫我照MRI的醫生,她也是當初在加護病房照顧父親的醫生,我說出早已想好的台詞:「我本來現在應該在開刀房,可是我爸前天先掛了,可否先開一個月的藥給我?」然後再敘述一次他魔法般的死亡能力。回到家裡,失去病人的看護閒到抓蚊子,另一個經歷過台灣喪事的看護問我為何沒有折蓮花,好吧,禮儀公司送來四千張蓮花紙,你們慢慢折。她們一面折一面聊天打發突如其來的空閒,原來父後七日是這樣度過的。
決定告別式的日期之後,還有其他更複雜的事宜要處理,父親的遺產複雜,我自己掏腰包委任律師處理,以避免與兄姐接觸。母親的看護早已預訂好離職,得尋找接續人選。而我自己的手術,當時醫生一再向我大哥強調第一天一定要有人陪,但我們找不到適當人選。我看著月曆,終於覺得也許父親是想讓他的看護來醫院照顧我,所以他以魔法般的能力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其實是對我的貼心舉動。
最好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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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8年的政治風波之後,中國與香港電影多半與金馬獎切斷聯繫,金馬獎作為華語電影領頭羊的地位遭到削弱,其關注視野也因此自然移向東南亞,這兩年開始都有不少星馬作品獲得提名。但即便以再怎麼高的標準來看,《南巫》都足以被稱為一枝獨秀之作,片中論及傳說、巫術、祭祀舞、人與神,透過張吉安戮力設計的魔幻寫實基調,獨特影像氛圍令人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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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開篇,張吉安以皮影戲搭配說書式的開場,點名情節的背景與主旨:「這是1987年,關於吉打象嶼下,人與邊界、巫界的故事。」走進故事,我們看見的住在象嶼山下村落的一家四口。從南馬嫁來的的阿燕(吳俐璇 飾)對吉打當地的風土民情並不理解,在眼見丈夫阿昌(徐世順 飾)得罪鄰居之後忽然惡疾纏身,甚至口吐鐵釘,也不由得相信或許真有降頭搞鬼,遂踏上為丈夫解咒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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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吉安說,這樣看來頗為獵奇的情節,其實是取自他兒時的真實回憶。不過他也強調,這類巫術降頭對他而言是再日常不過的存在,卻在香港電影《南洋十大邪術》(1995)等九〇年代港片的渲染之下,變成異常驚人恐怖的妖術,視覺效果驚人,好像中了就沒命一樣,小時候看了都覺得好笑。他說吉打人反而傾向將這類降頭視為成一種小病,如同頭痛與感冒,要解決並不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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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他而言,降頭有其象徵性的意義,表示的是人與人之間的不信任,也成為了一種社會制約的存在。張吉安指出吉打位處馬來西亞半島西北部的邊界,與泰國毗鄰,以暹羅人(泰裔)與馬來人為主,華人則是少數。他形容生活在邊界的人難以感受到安定感,對國族的認同也不穩固,小時候看電視都經常接受到泰國的訊號,自己第一首學會的國歌反而是泰國國歌。這種不安定感對少數族群而言尤其強烈,張吉安指出也是因為這樣,當地華人特別追求以民間信仰來得到慰藉,只要能夠安撫自己、發財,不管是哪一族神明都可以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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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這樣的出身背景,張吉安對類似民間信仰的傳統總是特別著迷,反覆提到暹羅文化對他的影響。他發現暹羅人的在地文化真的是什麼都能拜,並以「立體」來形容他們的信仰。因為凡是什麼人過世了,就有可能變成一個人型神像,被拿來膜拜。因為在泰國的文化,任何人死後都可能變成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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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給他非常大衝擊的體驗,是看了泰國導演阿比查邦.韋拉斯塔古(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榮獲坎城影展金棕櫚獎的《波米叔叔的前世今生 Uncle Boonmee Who Can Recall His Past Lives》(2010),那是他第一次發現東南亞的民間習俗可以被述說得這麼鮮活而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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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小時候,比如說那些傳說的神怪,不是漂過來的,都說是某某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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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重點
●「兩個土地公」所代表的是華人的離散史
●《南巫》劇中的「巫術」原來存在政治指涉?
●新加坡政治馬來西亞形成了什麼影響?
●張吉安暢談自己的國族認同
●原來張吉安曾為韓劇動過「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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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201203-culture-film-interview-southern-islet/?fbclid=IwAR13NANua9S-9SQLTHgG832kBfNf6SvqnhTGUjceDzwiKdsDqkUU8YTbI3A
專訪《南巫》導演張吉安:巫術基本上就是整個馬來西亞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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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為受訪導演張吉安/攝影:張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