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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的一天(1983)
That Day, on the Be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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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觀影後,我發現楊德昌導演真的很擅長把平凡至極的日常生活描寫得好細膩。
故事的前半段總是平平淡淡、不會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只是細細地述說城市裡人們的生活,並一點一點的帶出他看到的問題,然後總是在最後透過角色以很平靜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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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的一天(1983)
That Day, on the Be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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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觀影後,我發現楊德昌導演真的很擅長把平凡至極的日常生活描寫得好細膩。
故事的前半段總是平平淡淡、不會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只是細細地述說城市裡人們的生活,並一點一點的帶出他看到的問題,然後總是在最後透過角色以很平靜的語氣將人們心中最深沈的想法說出來,與此同時我幾乎是激動得難以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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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灘的一天》也是一樣的,以兩個女人的談話帶出過往的種種,乍看之下雖然是平凡的生活,但廖慶松的剪接將這個看似平鋪直敘的故事以時空交錯的方式變得更生動但條理依然分明,如果不是思緒清晰的楊德昌導演和廖桑,這部電影交錯的時空可能會使觀者掉入不明所以的漩渦裡。
另外,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錄音是採事後配音,所有的聲音都是事後補上的,無論是人聲、腳步聲、環境音…等都是事後配的,這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事。與前陣子看的《恐怖份子》一樣,本片也同時利用聲音在說故事,如果你正打算看這部電影,不妨也注意一下聲音的表現,非常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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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的前半段,我以為全片只是關於這兩位女生的故事,但隨著故事的推進,我發現這其實是在講述一個關於女性成長的故事,而其中的情感描寫之細膩,實在很難想像這是由男人寫出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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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外鋼琴家譚蔚青受邀回國演出,與友人佳莉重逢,兩個女人在咖啡廳聊著往事。當年蔚青與佳森(佳莉的哥哥)相戀,卻因為佳莉的醫生父親安排佳森迎娶醫生世家的女兒而分手,佳森另娶他人但過著不快樂的人生。
佳莉為了脫離家族的安排,決定逃到台北與大學時期認識的男友德偉共組家庭;然而,隨著德偉的事業日漸成功後,夫妻之間的關係卻漸漸陷入僵局。
一天,德偉突然人間蒸發;在尋找德偉的過程,佳莉開始發現德偉漸漸改變的原因,也從中尋找到自我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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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我現在20幾歲的年紀看這部電影是有點早的,在許多經歷都還缺乏的狀態下,我很難去了解為什麼女人需要尋找自己的價值,為什麼當女人遇上男人就會失去自我,對於生長在一個觀念還算開放的家庭中,我也很難了解背負著逃家的責難及往後的人生是多麼的沈重;然而縱使如此,我仍然喜歡這部電影,就像很多時候我閱讀、我觀影,是為了更瞭解自己未來的模樣、了解遇到事情時其實有很多變通的方法及面對的情緒,雖然現階段的我很難理解角色的狀態,但我也從中得到了什麼、或許也成長了一些。
我相信,等我30歲、40歲、或是當我遇上和佳莉一樣的問題的時候,再回來看這部電影,一定會有好多好多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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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觀影,我最喜歡的是關於佳莉與德偉的故事,尤其是兩人漸入僵局的描寫更是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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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最喜歡的是,佳莉和佳森的兩段談話,分別出現在佳莉逃家前和佳莉與德偉的關係惡化之後。
兩段談話都在講「信任」。何謂信任?對象又該是誰?
在第一段談話中,佳莉先是問了被迫迎娶醫生女兒的佳森「你快樂嗎?」,佳森反問「什麼是快樂?」
在這段話中,乍看之下是在慫恿佳莉逃家,但其實是在討論”相信自己”。當你相信自己、以自己的思想做決定,那樣的選擇才能讓自己快樂,進而才能追求快樂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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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過境遷,隨著佳莉與德偉的關係惡化,她回到老家找哥哥訴苦時說道「如果當初我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那天晚上我就不會天真地跑來找你談話。」
看到這邊忽然也會明白,其實我和佳莉是一樣的,我們都沒有了解佳森的那段話,我們都只聽到了”追求快樂”,卻忘了唯有”相信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
佳莉繼續說道:「我想我有解決辦法了,我應該給德偉完全的信任。」
這時佳森像是看透了世間百態,語氣凝重地說道:「不要太盲目的去相信任何一個人。」
佳森這一輩子全是靠他自己,但他卻盲目的相信了他的父親,縱使有著再高的成就終將會被時間吞噬、被世人甚至是自己遺忘;倘若當初,他試著問他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就算生活苦也都是自己的選擇,種種回憶至少都能留在心中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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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邊,我也不禁問起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我是不是也在掙扎著究竟該聽從父母的期盼呢?還是追尋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我也逼近了佳莉與佳森第一次談話的年紀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能和佳莉一樣勇敢,可能我還不能全然地相信自己,但是不是也至少該追求自己想要的快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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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我也很喜歡描寫佳莉與德偉之間情感轉變的部分。
其實佳莉是很典型的少女,她有她的理想,就算快到了30歲,她依然無法分清楚現實和理想的差別,以及兩者的差距是多麼的遙遠。
其實在一開始,佳莉與德偉是幸福的,就像任何一對夫妻一樣,他們過著不算寬裕的生活,但過得都很愉快;德偉負責上班賺錢、佳莉是全職的家庭主婦,偶爾學插花,在這個時候現實和理想是齊頭並進的,一切都很順利。
然而,事情不會總是那麼順遂,現實和理想也常常是背道而馳,德偉的存在對佳莉來說變成一種壓力,在德偉眼中佳莉的無所事事更讓他難以忍受,於是德偉轉而向他人尋求溫暖;佳莉卻依然在現實與理想之間拼搏,她仍然想假裝自己一切都很好、她不想為了現實和理想妥協,所以她才會一直說服自己:「只要我多相信德偉就會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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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長過長,請於留言處接續閱讀。)
反問激問差別 在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PreschoolPrep常見字DVD小讀本與KidsRead的JY常見字點讀套書小比較|
👉網誌版:https://vivaliwa.tw/preschoolprepvsjy/
進入暑假之後,一下因為出遊去玩、一下因為生病、一下因為哥哥在家一起玩,所以龍鳳的英文小書很多天沒念,昨天趁哥哥練琴,我帶龍鳳念小書,發現之前sight words常見字念很好的小鳳,昨天居然連has, at, them, they, not都忘記了,嚇壞寶寶我!這些大多是preschool prep三片常見字DVD中那50字的內容,不是額外學習的單字,按理說她應該要很熟悉才是,但是他居然忘了,代表疏於練習真的會「把所有學的東西都還給老師了」,提醒媽媽孩子的學習不能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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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教材疲乏感,該適度轉換教材搭配學習
龍鳳斷斷續續念preschool prep小讀本一段時間,目前在level 2快要念完,也差不多快要到對教材疲乏階段,感覺妹妹最近更熱衷讀中文小書,所以我有在考慮要不要適時換個教材給予另一種刺激,有可能會換另一套更簡單的英文常見字小書,並開始啟用JPR搭配kidsread點讀筆,開始進行自然拼音的學習了,畢竟妹妹很吃唱歌的點讀書這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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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choolPrep與KidsRead的JY常見字點讀套書
這時候也要稍微提一下 #KidsRead 今年推出 #JY常見字套書 這套教材,之前酪梨壽司及幾位部落客開團時,有幾位粉絲私訊我是否該購買,特別是手上已經有Preschool prep的版友們更有此猶豫。
這套書我之前就有稍微看過幾位部落客的介紹,但他們沒有拍很多小書的內容,我實際上也沒翻過書,因此看法不見得正確,大家只能斟酌參考,但我感覺上這套書的優點大致是真實圖片、重複句法反覆練習、50個常見字加上生活名詞、每字都能點讀幫助學習、另外還有輔助字卡與題目本等,其實真的很不錯喔!特別是針對4歲以前的孩子,是個很好的學習常見字的教材,若是初次接觸英文的孩子,很值得入手。缺點呢,後面會說。
由於我現在已經沒有和KidsRead合作,所以我每次看到新教材會反問自己:「我會不會買?」依照目前龍鳳的學習狀態,針對JY常見書這套,我的答案是:不會。
不會並不是教材不夠好,而是50個常見字我們已經從preshool prep學會差不多了,淺移默化的洗腦影片學習,效率真的很高,龍鳳好像不到2歲半左右接觸preschool prep的形狀、數字、顏色DVD和翻翻書,學習效果巨好,大約2Y8M開始學常見字DVD,也是看沒幾次影片搭配字卡很快就把50個常見字學會。若是現在購買JY這套教材,我想習慣用點讀筆的龍鳳(特別是小鳳)會超喜歡,但他們還可以學到什麼?應該還能學到一些重複句法、延伸生字和點讀功能,還有就是因為教材很簡單,小鳳會自信爆棚而已,對於常見字或一些單字他們能學習到的部分很少,那麼如果「現在」要花三四千元買這套教材,我就會覺得cp值有點低了,這樣大家大致能懂我的意思嗎?
所以我覺得那套教材很適合「英文零基礎小童」當作常見字入門學習,與preschool prep常見字 DVD有相似功能,又多了點讀小書能練習自行閱讀,點讀小書的句法與內容我覺得都非常簡單,四歲以前零基礎小童很容易pick up,但有點基礎或大一點的小孩我覺得也許就太簡單了。(因為部落客們拍的照片太少,所以我的判斷不見得正確,不好意思啊)
Preschool prep小讀本的缺點是不能點讀、沒有真實圖片、內容其實除了常見字之外還有一些新生字,其實相對不容易,這些缺點KidsRead+JY常見字套書都能補足。我想差別最大的還是在「價格」,但若撇開JY還拿來當自行閱讀的教材不談(因為這類型教材選擇很多),僅以學習50個常見字目標來說,Preschool Prep的DVD性價比更高,甚至youtube就有官方影片「免費觀看」,很快孩子就能學會50個常見字。
💡每一套教材都有它的優缺點,我平心而論兩者都是好教材,就是看爸媽與孩子的需求以及如何使用,這世上的好教材怎樣都買不完啊~ 重點是買了要好好用唷!
反問激問差別 在 譚蕙芸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知行合一](六之四)
國安法第一審繼續就「光復香港。時代革命」八個字的意義,繼續進行討論。控方由嶺大學者劉智鵬以歷史學者身份,早前指出「光時」有分裂國家意思;而辯方的港大學者李詠怡 (Eliza)則已作供進入第三天。今天下午,和Eliza一起撰寫專家證人報告的另一位學者,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Francis)開始作供。
由於辯方兩位專家的姓氏同為「李」,「雙李」容易引起混淆。甫坐下,高個子的李立峯教授說,他想用Eliza稱呼李詠怡教授,獲法庭接納。
李立峯解釋,Eliza專長政治學,故對政治選舉及相關理論熟悉。而Francis自己則是傳播學教授,辯方劉偉聰大狀在庭上先介紹Francis, 指出他畢業於史丹福大學,博士論文研究美國9.11事件中,比較報紙讀者來信和網上論壇的言論,專研範圍為「政治傳播學」。
Francis曾出版學術著作,有講述雨傘運動與傳播關係,將出版另一本書,談及六四紀念活動的集體港人記憶現象,「我對香港近年的大型社會運動,有現代歷史脈絡的理解」。Francis亦曾於2017年成為香港法庭歷史上第一位以「民意研究專家」,為佔中九子案擔任專家證人。以往,香港法庭專家證人多為醫生及物理學家等。
三位法官表示接納Francis的專家證人身份。今天在大狀袍下穿了條子花紋西裝褲的劉偉聰大狀,溫文向法官們道謝:「I am grateful」.
Francis花了頗長時間,解釋社會科學中,量化研究(大型民調)和質化研究(焦點小組)的方法論及兩者作為理解社會現像的用途。
由於過往香港法庭甚少傳召社會科學家作專家證人,三位法官發問了很多問題。唯一男性法官陳嘉信說:「我是laymen(普通人)有這些問題」;女法官杜麗冰亦在休庭前向主問劉偉聰說笑:「對不起我們打斷了你的發問。」
休庭前,三位法官先後向Francis多次問及社科研究法的疑問。Francis越答越興起,語速快了。控方周天行說:「教授請說慢一點。」Francis說笑:「我教書時,學生經常說我說得太快。」此時法庭響起了輕鬆的笑聲。
Francis說,他們進行了的量化研究,就是於2019年從連登討論區上,以電腦程式,抽取討論區上曾提及口號相關的帖子,抽取的口號分別為「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香港獨立」、「港獨」、「五大訴求」。由於連登上的留言量可以數以百萬計,需要由懂寫電腦程式的學者作技術上協助,他再進行統計學分析。法官們沒有太多發問。
Francis說:「看數字,以數量計,量化研究(quantitative research)就可以處理,但要看人們怎樣建構意義,那要進行質化研究,因為做簡單問卷,是不可以看到意義建構的過程。此時要靠質化研究(qualitative research),我們做了焦點小組(focus group)。」
七個焦點小組,每個有五至八人參加,三組是包含了不同年齡性別職業的市民,四組是參與者背景相近的小組,一組是社工,一組是老師,一組是年輕人。總共有40人參加焦點小組,都是在反修例運動期間,有參與示威或同情反修例運動的人。「因為我們要看示威者在想甚麼。」
三位法官發問頗頻密,其中,陳嘉信問,焦點小組只有四十人那麼少,如何有代表性?Francis解釋,質化研究是找「意義成形的過程」,代表性則由量化研究補充:「所以我們用不同研究方法互補不足。」
法官對社會現象的理解,和社科學者明顯有差別。
陳官問道:「參加焦點小組的人,會不會心裡想一樣,答你說另一樣?好像美國選舉你問選民選誰,可能他因為尷尬告訴你一個答案,但去到票站就投另一個。」陳法官形容,這是一個「危險」(danger).
作為社會科學學者,Francis這樣回應:「我不看成一種『危險』,因為人是複雜的動物,人的腦子裡不只有『單一的真相』,面對不同人,在不同處境,會影響人如何建構意義。從社會學及人類學角度,人們會在不同處境『管理自己的形像』,我會形容為因應處境而作出的『調整』,而不是在直白地說謊」。
Francis繼續解釋,「而建構意義是一個過程,同一個人在不同時候,他的想法也有改變。像我們現在在討論『甚麼是焦點小組』,我們(他和法官們)也在集體參與意義建構的過程。」
此時,Francis引述了焦點小組裡,其中一個焦點小組參與者,對「光時」口號的理解,隨時間而出現改變。
Francis在庭上說,其中一個支持反修例運動的焦點小組參與者說:
「最初我面對『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口號,我說不出口。為何呢?因為我最初認為這口號與『港獨』有關,好像要推翻政府,這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支持港獨的。但隨着反修例運動發展下,我理解這個運動是關於爭取普選,關於愛好自由,公義。漸漸我可以喊出口了。這個口號好像承載了一種精神。當我去到集會現場,我喊『光時』口號時,我會覺得和其他香港人連繫起來。」
Francis解釋:「這是一個好例子,這個人最初覺得,『嘩,光時口號好激進』,但漸漸他覺得意義改變了。即使他不支持港獨,他也會嗌這口號。」
「這例子正正示範了,口號的意義建構過程,可以如此複雜,豐富,充滿餘韻(nuances).」Francis說。
Francis還引述了華盛頓大學政治學教授Lance Bennett對政治口號的見解 “Effective political themes and slogans invite people to bring their own meaning to a situation. Thus, an image is an impression anchored partly in symbolic suggestion and partly in the feelings and assumptions that people have in response to that suggestion.”
(有效的政治口號邀請人們把他們自己的意義加諸其上。所以,一個影象像個錨,作為一個符號提示人們把自己的感受及假設投射到其中。)
Francis亦說,焦點小組中發現,只有部份人認為「光時口號」與港獨有關,所以口號是開放式的。「總的來說,光時口號就是關於一些失去的東西,而人們覺得需要改變。至於失去了甚麼又如何改變,則因人而異。」
法官們亦用法律用語詢問,焦點小組裡會否有「引導性問題」(leading question),即因為主持者主動提起「港獨」而引導被訪者去提及這個答案。這顯然是法庭常關注點。
但Francis說,焦點小組做法是開放讓大家討論,「而進行焦點小組時間正好在2019年9月,那時基本上整個社會都在討論這句口號的意思,是否和港獨有關。所以在焦點小組裡不需要提示,就會自然進行討論。」
法庭場境裡,引導性問題,會是法官關注的事。
這天早上,李詠怡(Eliza)教授,繼續接受控方盤問。Eliza早前曾說過,為甚麼「光時」口號在7月21日於社會流行起來,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人們對「元朗襲擊」感到憤怒,需要一個口號去表達其情緒。
然而代表律政司的署理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 則挑戰Eliza,周專員多次指,7月21日口號最初出現於白天,當時中聯辦被示威者包圍,國徽被損毁,當時中聯辦外牆上更出現「光時」口號,周專員指,「光時」口號的意義,應該與中聯辦事件有關。
控方的周專員說:「中聯辦外示威中,清楚反映拒絕中華人民共國和政府的意思,你為何不認為這些示威活動的意義,有助我們脈絡性地理解口號的意思?」周專員亦呈上了多張中聯辦被損毁的照片叫Eliza細看。
Eliza指,她和研究伙伴,曾在7.21後,嘗試從數據了解為何當天之後,光時口號的使用明顯更普遍。於是她從兩張報紙裡,點算傳媒提及過的地區,發現「元朗」字眼出現的頻率,要比「西環」、「中聯辦」及「上環」高出很多。
「媒體注意力反映公眾注意力,而焦點小組發現,7.21大家一致是關注警察暴力,而不是關注中聯辦。故此我們認為令到7.21口號普及化,元朗事件比中聯辦事件重要得多。」Eliza說。
Eliza早前指,梁天琦在造勢晚會曾引述過美國黑人民權領袖Malcolm X說「the Ballot or the Bullet」意思,Eliza認為「子彈」只是比喻,並非像控方專家劉教授所說有「武器」的意思。控方更指控梁天琦有意推翻政權。Eliza當時更說,以她所知, Malcolm X不是「分裂國家主張者」(secessionist)。
周專員今日呈上Malcolm X的1964年的演講,讀出部份內容,又追問Eliza知否Malcolm X被指為 “separatist”和知否Malcolm X曾經加入激進伊斯蘭組織。
Eliza語氣有點難以置信地反問:「我們是否要進入複雜的美國種族歷史?美國黑人民族主義(black nationalist)和非洲裔美國人那時的分離主義(separatism), 尤其是於種族隔離(apartheid)的過去有多複雜?要研讀多少歷史脈絡?」
周堅持追問:「那Malcolm X是不是分離主義者?」
Eliza沒好氣答: 「若是說建立一個有主權的國家這個理解下,我認為不是。」
周專員仍在要求Eliza看Malcolm X說話節錄。此時,彭官要求暫停提問,三位法官退後座椅商議一會,然後彭寶琴說,Malcolm X是否分離主義者,與本案案情「拉扯得太遠」(far far removed), 彭官提醒周專員,Eliza一直不反對梁天琦在選舉演說中對港獨持正面看法。
周專員另一處的追問,把梁天琦與Eliza拉得更近,問答更有火花。周專員引述去年夏天來自《眾新聞》的報導,報導中訪問了三位學者,表達學者們對泛民立法會議員在政府表示因疫情把選舉延期一年後,是否應該總辭。
報導中,Eliza認為議員應該留任,訪問中提到議會是重要「抗爭陣地」「在威權政治下,策略上考慮比民主原則更重要……」周專員反問,梁天琦進入議會,會否也像她所說的一樣,「具策略意義,目的是去推翻政權」?
Eliza罕見地光火起來:「你在引述我?你是否在說我和梁天琦是一伙?說我和他是同黨?(You suggest I am part of his cohort?)……好了,現在我被審訊,我要回答吧? (I am the person on trial, I have to answer this……)」辯方劉大狀立即站起來抗議,指Eliza是來做證人的。
此時彭寶琴語氣溫和地望着Eliza說:「不是的,妳是來作供,提供專家意見給法庭。請不要覺得來被審判,這不是原來的意思。」彭官打圓場道:「我想周先生要想問妳,會不會梁天琦進入立法會,覺得策略上可以作出改變,而不是留在結構以外。」
Eliza鬆了一口氣,望着彭官說了幾聲:「感謝妳的澄清,感謝。」然後Eliza詳細解釋,她在泛民總辭上的看法,已經算是「溫和派」,因為當時社會上較激進的想法,是主張泛民議員一起總辭以表示對選舉延期的不滿。而Eliza說,我主張泛民留任,是希望有議員監察政府,希望加強政府問責性。
現在仍身陷囹圄的梁天琦,始終成為庭上反覆被斟酌的客體。
Eliza今日完成作供前,有機會詳細解釋,她作為政治學者,如何理解梁天琦為何要使用「光時」口號。Eliza解釋,2016年梁天琦參加的是新界東補選,和以往立法會選舉不同,選舉制度是「單議席單票制」,並非「比例代表制」。
「比例代表制」之下,勝選者需要的票數不需很多,只拿取選票一成也可以拿到席位。然而補選的規則,則是誰多選票誰便勝出,故要爭取選票數量。
Eliza說,回看2016新東補選中,參選者多達6人,當中梁天琦的對手,有知名度高的政黨領袖,梁天琦當時相比之下,是一個無人認識的小伙子,只有大學宿生會經驗,或參加過一些小型社會運動,但知名度不高。「他需要設計一個非常搶耳的口號,以拿得最多的票數。」
Eliza指,一個知名度不夠的參選者,設計口號會有「不成比例地戲劇化」的情況(dramatizing out of proportion),故此梁天琦即使說「選票就是子彈」是一種誇張的說法而已。
Eliza進一步指出:「很多提倡港獨的政治組織,大部份沒有具體的行動計劃,只是口說『香港獨立』」。法官彭寶琴補充:「妳所說的沒有具體行動計劃,是在公眾知道的情況下沒有而已。」
Eliza再補充:「究竟(這些組織主張的)是和平遊說,還是使用暴力或武裝力量?沒有看到這些(資訊)。」
今次被告唐英傑的電單車上,插着旗幟的版本,除了有「光時」這個八字中文口號,亦有七字英文“Liberate Hong Kong, Revolution of our Times”,中英文版本均在法庭反覆被檢驗。辯方學者卻說,原來口號的出現,並非有明確的設計時刻,或單一設計者。
彭官曾詢問,英語口號如何出現, “Liberate Hong Kong, Revolution of our Times”那裡來?彭官留意到梁天琦2016年造勢晚的佈景板已出現這七個英文字。
但Eliza指出,她曾經從梁天琦遞交給選管會的個人簡介中,找到「光時」的英文版,卻是被譯成「Ignite Revolution to Reclaim Our Age.」對於造勢晚會和選管會的文宣為何有差異,Eliza說她不知道。
而Eliza亦曾找遍不同資料,去嘗試看看梁天琦當初創作「光時」口號的原意,但發現他除了在晚會說過,口號不想專注「世代」差別,除此之外,她沒找到更多解釋。不過Eliza說,原來梁天琦最初創作了另一個八字口號,但她認為,梁天琦最初的口號不搶耳,不令人留下深刻印像。
「選舉口號要搶耳,要令人容易記起這個參選人,而原來梁天琦最初設計的口號很悶蛋,孩子氣得像大學活動口號一樣。」
原來,於社會掀起沸沸揚揚的談論,在2019年反修例運動中被廣泛流傳過,今天被法庭研究是否違反國安法的八個字口號,並不是梁天琦最初的構思。
此時,Eliza翻查文件找到了紀錄,並以廣東話在高等法院朗讀出,梁天琦最初曾經構思,但最後放棄了的意念。這個被埋葬了的口號,原來一樣是八個大字:「知行合一,世代革新」。
如果歷史有如果,假若「光時」沒有出現過,今日香港的光景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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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一):[Regime & Redeem]
7月2日控方專家劉智鵬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10137115741348/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二):[Just Do it]
7月9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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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三):[過去與未來]
7月12日辯方專家李詠怡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37523026336090/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四):[知行合一]
7月13日辯方專家李詠怡及李立峯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40215429400183/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五):[沒有誰比誰高貴]
7月14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43328702422189/
國安法首審專家證人系列(六之六):[選櫻桃的人]
7月15日辯方專家李立峯作供
https://www.facebook.com/wwviviantam/photos/a.1435553239866430/4245860505502342/
(圖為辯方第二位專家證人,中大新傳學院教授李立峯離開高院,明天他會繼續作供)
反問激問差別 在 張維中。東京模樣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因為公司業務之故,去年一整年常在日本各地出差。出差會遇到很多突發的狀況,也會面對到不少阻礙工作流暢度的對象。
我身邊有朋友很難消化這樣的情緒,頗有怨言,但我從來沒有。不是我比較高尚,而是我常覺得那些怪裡怪氣的人事,不用你去發掘,就平白無故的自動出現在你面前,實在是太難得的寫作素材了。所以怎麼忍心去抱怨呢?豐富了我創作靈感,應該是要感謝都還來不及呢。
想起曾經去某購物中心的一間鐘錶店採訪。公關部特別挑選出這間店,目的是希望對台灣遊客宣傳,增加業績。於是在事先取得採訪的同意下就去了。當我和同事在店裡看了一圈,決定好哪些東西介紹出來對讀者有興趣,並也能為這間店加分以後,攝影師便準備開始拍照。沒想到,店長卻阻止了。我不解地問為什麼?店長說:「擔心會扯上手錶版權問題。」可是介紹鐘錶店不拍鐘錶,那要拍什麼呢?最後只允許遠遠地拍一支手錶也沒有的店家空景。
又一回,在另一間知名的服裝店採訪。還沒拍攝前,店長就說:「店裡的模特兒不能拍到。」這也令我費解了。因為如果要完整呈現店鋪氣氛,拍全景怎可能不拍到隨處擺放的模特兒呢?店長回答:「這是總部的指令。以前曾有顧客看到網路介紹,拿著照片指名要買,可是衣服已經過季或賣光了,造成雙方很大的困擾。」我聽了反問:「可是,你們不是也會在雜誌上刊登當季廣告嗎?難得顧客就不會拿雜誌來買?而模特兒不能拍,但同樣一件衣服放在平台或衣架上就可以拍,差別在哪裡?擔心的問題不也是一樣會有嗎?」總是直線思考的日本店長被我這麼一問,整個傻眼:「這是上面的指令……」看他聲音都顫抖了,我只好不再苦苦相逼。我只是奇怪,如果這麼有顧忌的話,又何必答應採訪呢?搞得好像購物中心的公關請我們來幫忙採訪介紹,卻像是來找店家的麻煩似的。
還遇過一間在中型城市裡的商場公關,在採訪後進到一間咖啡館裡談後續事宜,談到最後他竟向我抱怨自家公司形象太土,總是招不到好的品牌進駐。接著又傾訴,過去他在東京的傳媒業工作,公司規模大,多麼呼風喚雨的前朝舊事。
這完全顛覆了我總以為日本人,不會在工作上參雜私人情緒的印象。況且,我們還是初見面的陌生人呢。
離開咖啡館結帳時,他堅持付帳。結果現金不夠,只好刷卡。回過身,他忽然攤開他的皮夾給我看,裡面塞了一整疊厚厚的美鈔。
我好奇地問他:「剛換了錢準備去美國?」他搖頭說:「幾年前去時用剩的錢。我一直放在皮夾裡。你知道這種感覺嗎?感覺真好。」我點頭微笑,頭上卻飛過一群烏鴉。心想,這真的病得不輕。「感覺好」放一兩張也就夠了吧?每天塞了起碼有一公分厚度的幾十張美鈔,卻沒有一張日幣,您到底是活在哪裡啊?
四處出差跟旅行完全不同,雖然工作加倍又舟車勞頓,但每每遇到這些奇人異事,就覺得這也不失為是一種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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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獲得〉選錄自:張維中散文集《東京模樣》
實體書 https://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73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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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潛規則,那些生活裡微小卻重要的事。
不要看穿,也不能說破,那是在東京生活,偶爾必備的,一種循規蹈矩的秩序。
就像便當裡分隔的食材,日本社會的每一個人,保持距離獨立著,卻在組合起來時產生一股搶眼的力量。體貼而疏離,溫馴且激情,落差的雙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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