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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邊緣自燃線上看 在 響琴-張雅晴的小提琴世界 Ya-ching's violin world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劉孟捷,才華洋溢到老天嫉妒的鋼琴家,用音樂支撐生命的心,讓我們進音樂廳支持他!
下面是他5/2高雄音樂會演出的話:
[生命的鬥士鋼琴家劉孟捷]
『過去這一年全球經歷了一些前所未有的變化,許多生命殞落也有許多生命被迫改寫,而當這個世界在改變的同時,人們也勇敢地迎接難以預料的未來。
對大部分的音樂家而言,生活形態與生計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數個月以來,我們只能以線上授課的方式來指導個別課學生們,絕大部分的音樂會都被迫暫停或者以線上分享的方式進行,除了教學和練習之外,音樂家們似乎必須花上更多的時間來學習如何增進線上教學的經驗,一般人應該無法想像這樣的音樂家生活。
去年三月新型冠狀病毒開始成為全美人民恐慌,當時我正與寇蒂斯音樂院的駐校弦樂四重奏團─維拉弦樂四重奏的音樂家們巡迴演出中,然而,我們的音樂會就此被取消,所有的事情成為了突然休止。
我感覺這個宇宙曾給了我一個意想不到的天賦,此時,我也接收到了一些可怕的消息─關於我逐漸惡化的大主動脈弓,以及腎癌的確診。我的職業生涯在此時劃上休止符似乎是一個巧妙的時機,這讓我能安頓自己進入到一個修士般的生活形式裡,就像在深山裡閉關,純粹的練琴以及試圖恢復健康。
我看到許多音樂家們渴望再能舉辦音樂會,也有許多音樂家步入新的領域─線上演奏。許多人花時間開發成為新「播客」,以及為他們的藝術寫些新題材。不幸的,也有許多音樂家因為沒有了音樂會的收入因此陷入經濟困境在努力掙扎著。總言之,音樂產業面臨極大的危機,許多人也開始擔心音樂以及音樂家們如何繼續生存下去。
然而,我有自己的求生方式。我的生命中已經經歷過太多困難,我知道這也許是最困難的一次。我的醫生曾經說我像是一個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爆發,我的情況是一旦我的血壓高到失控便隨時有致命的風險。因此,當其他人在與他們的音樂產業搏鬥時,我需要做的是面對自己的命運和有限的生命。
「彈音樂會」對不同人有著不同的意義,在我生命中不同的時期,我感覺我需要表達自己不同的觀念和感受。當我年輕的時候,我想要賦予浪漫主義些許精神,我彈了很多蕭邦和舒曼。曾經我想要挑戰自己來演奏炫技的作品,曾經我也陷入拉赫曼尼諾夫病痛的憂思,之後我感覺我需要回歸到舒伯特的純淨以及布拉姆斯的高貴。在疫情期間,我原想演奏巴哈,透過巴哈的音樂,我彷彿找到了一處靈魂上的聖所。
在思考這場音樂會曲目之時,我再次認為勢必要彈奏一些能反映我現下感受以及心境的音樂。此場音樂會的標題─《巡禮之年》似乎就是正能符合當下我正在經歷的一切。
李斯特寫了幾冊《巡禮之年》,是他將自己生命中旅遊的所見所聞,透過音樂反映(反省)出來,他將他受到所見山水風景的啟發與他的哲學思維連結在一起。《泉水旁》描述的是當他站在象徵生命活力泉源的清淨水泉旁時,似乎感受到了返老還童、青春復返的奇妙感受,似乎陳述著:『既然泉水可以這麼的純淨清澈,生命便可以充滿歡欣喜樂』。
艾斯特莊園的噴泉,那泉水有著神奇與不可思議的能量,如同李斯特自己寫的題詞:『我所賜的水要在他裡頭成為泉源,直湧到永生』。(約翰福音4章14節)
李斯特曾經凝望歐伯曼山谷,問著自己生命的意義為何,對我而言,與李斯特最密切的連結莫過於此。在我生命的此刻,我也常常將看過的、讀過的所見所聞帶入哲學式的反思,也許很多人到了某個生命中的某一刻也會如此。
一切的一切我都覺得感激─這些愛情故事以及十四行詩,讓人恣意沉迷這浪漫的其中,以及那些暴風雨般的激烈足以毀滅一個人的靈魂,甚至那地獄般的旅程燃起了對生命意義的疑問。
在這趟旅程中,我覺得充實以及真實的活著,回首過去,我真的感到萬分感激,無論高興或悲傷的事,種種都對我產生了影響,也成為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
這不尋常的疫情期間卻造就了我生命中的轉捩點,我回家來了!這是我在過去35年間第一次在家鄉高雄待上這麼長的時間,得以讓我能慢慢回憶與細細尋根,在經歷生命奇妙的同時,發覺所有的事情似乎成了一個微妙的循環,些許重複的部分卻帶有不同的心情。今天節目中呈現的這些曲目都是令我感觸良多的,其中大部分更是在我早年的音樂學習生涯中有著某些意義:《歐伯曼之谷》是我國一時第一次參加少年組比賽彈奏的曲目,當年因為贏了全國省賽第一名取得出國的資格,也開啟了我留學的路途,這更意味著我即將邁向一個能讓我圓夢成為一個音樂家的路途。再下一年我13歲的時候,我贏了第一屆亞太青少年鋼琴大賽,當時彈奏的曲子就是《但丁奏鳴曲》,一瞬間,我引起了全國的注意,我的新聞出現在媒體的頭條,甚至在家鄉高雄,我被當作是個英雄。也就是在這個機緣,我認識了生命中重要的導師─Gary Graffman教授,接下來我在寇蒂斯音樂院的生涯,Graffmann教授不僅在學業學習上照顧我,也在我生病期間以及試著回復鋼琴家康復之路中給我許多鼓勵和幫助。在我出發前往費城讀書之前,我彈奏了生命中第一場獨奏會,並巡迴台灣多處,其中我彈奏了《但丁奏鳴曲》以及這三首十四行詩。
此刻回到高雄,我覺得非常幸運能出生在這個城市,以及遇到我的第一個恩師─李金里老師,她引導我往成為音樂家這條路前進。在台北師大附中就讀的兩年間,遇見了當時才剛回國的宋允鵬教授,他鼓舞了我想成為藝術家的夢想,我也非常感激他對我才能的信任,在當年選擇給我這個才12歲小孩這麼富有哲理的曲子來演奏。人生的這一刻走到此、回到家鄉,許多我年輕時的回憶都湧入腦海,感謝許多人的協助在短時間促成這場在高雄的音樂會,而我之所以選擇李斯特的《巡禮之年》做為音樂會的標題,其中有許多巧妙的關連性:首先,我的生命至今經過風風雨雨以及生死交關,這些曲目恰似能呈現我生命的旅程經歷;其次,在我生長的這個家鄉裡,我曾有的學習、我所成長歷經過的一些重要曲目,讓我希望能以這一系列的音樂會曲目來作為感謝父母、家鄉、和所有恩師的呈現。
如今在家鄉已經停留了數個月,處在這個曾經給我許多啟發的泉源之地,我覺得對我而言這裡正是最佳的療癒之所。我曾在地獄邊緣來回數次、與生命搏鬥數回,然而面對一切,我感悟到生命一切自有因果,生命必須面對的就是無數的、各種的挑戰,宇宙自有他的道理,我也深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2021年四月於高雄
劉孟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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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鍵時刻開放美牛、美豬 謝金河:小英總統最睿智的抉擇
8月28日下午,總統蔡英文召開了一場不尋常的記者會,宣佈在保障國民健康安全的前提下,自明年元旦起,開放含萊克多巴胺(俗稱瘦肉精)的美國豬肉及30個月齡以上的美國牛肉進口。這是石破天驚的重大宣示,因為開放美牛、美豬的議題,從陳水扁政府到馬英九政府都面臨巨大阻力,現在小英總統直搗這個燙手的馬蜂窩,一定會掀起政壇滔天巨浪。
蔡總統選在此刻孤注一擲,我看到卓越領導人的身影。這時候也讓我想到蘋果電腦創辦人賈伯斯逝世不久,有一期《經濟學人》提到卓越領導力的一篇文章,上頭寫著:21世紀最珍貴的是什麼?是人才!最珍貴的人才是什麼?是領袖!貨真價實的領袖,要以果敢的行動和英明的決斷來證明自己的領導才能。一家公司領導者無能,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公司破產倒閉,員工失業;但一個國家領導者無能,卻足以禍國殃民...。
《經濟學人》這則報導,一直牢記在我心中,我也想到國家領導人的身影與卓越的領導人。一個多月前李登輝前總統辭世,各國領袖齊追悼,國內民眾也自動自發到台北賓館追思,我在留言牆上留下這一席話說:「您在的時候,您為台灣所做的一切,我們都覺得那麼理所當然;您離開了,我們才驚覺每一件事情都那麼困難,您為台灣披荊斬棘,像一座大山守護島上的每一個人,向台灣的護國神山致敬!」這是我留給李前總統的最後一席話。李先生走了,我們才驚覺他帶領台灣走上民主改革,每一步都那麼堅苦卓絕。對照卸任的前元首馬英九總統最近舉辦「國家不安全」座談會,直指「首戰即終戰」,抨擊蔡英文總統把台灣帶向戰爭,陷人民於不安全與恐懼中,在領導台灣的路上,前後任總統格局大不相同。
政策轉彎背後的勇氣 台灣需要國際能見度
開放美牛、美豬對台灣每一位領導者來說都是難解的燙手山芋,這次小英總統宣佈開放,立刻有人翻出當年民進黨立委抗爭的畫面,現在執政的民進黨要去推翻在野民進黨原先反對的議案,這是很不容易的政策大轉彎。
但是執政者在關鍵時刻做出的抉擇,對台灣的未來至關重要,這可從幾個角度來看,一是台灣加入區域貿易組織,這些年,我們遭受到中國的阻撓,台灣加入RCEP(東協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架構),或是這次日本主導的CPTPP(跨太平洋夥伴全面進步協定)都有困難,很多不同的政黨、專家學者也都疾呼,台灣若不趕快加入區域經濟組織,台灣恐面臨邊緣化的危機。
台灣當然希望加入區域經濟貿易組織,但面對多邊協議,台灣必須在中國開出的「一中框架」上讓步,這才是台灣無法加入多邊貿易協議最大的障礙。2016年川普當選總統後,一直想要扭轉中國控制多邊組織的架構,從多邊改成單邊,川普不喜歡TPP(跨太平洋夥伴協定)或FTA(自由貿易協定),美國要執行雙邊貿易協定BTA(Bilateral Trade Agreement)。現在距美國總統大選僅剩兩個月,台灣要與美國簽署BTA,先決條件要把違反公平貿易的美牛、美豬問題拿開。當家的人要把這個容易讓政治人物炸得遍體鱗傷的政治引信點燃,需要十足的勇氣。因此,我稱小英總統此刻宣佈開放美牛、美豬是上任以來最睿智的決斷,我給予高度肯定。
選擇在最恰當的時機,做對的事,一則是美國總統選舉在即,台美關係處在歷史上最美好的一刻,這也是台灣自己先解決美牛、美豬問題,準備去敲台美BTA最好的時刻。在蔡總統宣佈開放美牛、美豬之後,美國副總統彭斯、國務卿蓬佩奧及商務部長羅斯都在推特上讚揚台灣是「關鍵」貿易及投資夥伴,台灣展現誠意,開啟了台灣與美國簽訂雙邊貿易協定的敲門磚。
解決燙手山芋展現誠意 台美關係不斷升溫
這些年全世界都在努力打破貿易壁壘,中國與東協國家主導RCEP,美國退出TPP之後,由日本重組CPTPP,而南韓開放美牛,也與全世界超越150個國家簽訂FTA,但台灣現在只與巴拿馬、瓜地馬拉、尼加拉瓜、薩瓦爾多、宏都拉斯、紐西蘭、巴拉圭、史瓦帝尼及新加坡等9個國家簽有FTA,在區域貿易組織的路上,台灣到處充滿路障,也增添了遭到邊緣化的危機。
這兩年美中關係交惡,中國對台壓力與日俱增,但台美關係卻不斷躍升,大家只要看8月以來的美國AIT(美國在台協會)臉書網站就會驚覺台美關係正處在空前美好狀態,AIT定義8月是台美「安全合作月」,開宗明義就是「真朋友真進展」。AIT處長酈英傑8月下旬和外交部長吳釗燮及NCC主委陳耀祥共同發佈《5G安全共同宣言》,酈英傑在致辭時說:「我們很驕傲能夠與真正可靠的夥伴-台灣,一起公開宣佈我們在5G安全的共享價值和緊密合作。」酈英傑公開宣佈台灣的五大5G電信商都是美國國務院認證的「乾淨電信商」,台灣已是「5G乾淨路徑倡議的成員國」。
本土溫體豬絕對優勢 蘇揆掛保證不會崩盤
美國對台灣釋出了眾多善意,這也是台灣必須適時回應的關鍵時刻。從與國際接軌的角度來看,大多數國家及CPTPP會員國,包括台灣貿易競爭國日本、南韓都已開放美牛、美豬,台灣的大賣場已有美牛供應;比較燙手的是美豬,豬農一定會集結抗爭。在蔡總統宣佈開放美牛、美豬之後,行政院長蘇貞昌也祭出說帖,他用圖解來說明這個開放的必要性,最有意思的是,行政院直搗核心地說:美豬進口,台灣豬會崩盤?
蘇貞昌院長說不會,他以2018年數字為例,他說美豬早就進口,但台豬市佔率銷逾9成,台灣民眾食用溫體豬習慣,市佔率超過7成,冷凍台灣豬肉佔21%,冷凍進口豬肉8%、8萬公噸,美國冷凍豬肉只有1萬噸、只佔1%,比率相當小。住過美國的台灣民眾也都感受到台豬與美豬口感大不相同,台豬在本地具有絕對優勢。
經過多年的爭執,其實台灣民眾反對美豬進口已更趨理性,2015年《今週刊》曾委託波士頓線上市調機構做民調,有49.65%的民眾接受只要肉品標示清楚,他們願意接受美豬進口。這次開放美豬、美牛,相關單位一定要嚴格執行產品標示,包括肉品加工業,這是開放美豬、美牛的第一步,小英總統也祭出百億元基金協助豬農面對所有可能的挑戰。
當日、韓願意遵守聯合國標準,進口美牛、美豬,台灣仍堅持零檢出,這是台灣自己必須解決的路障,當年火雞肉進口,也一度掀起軒然大波,但是進口火雞肉不受歡迎,只有開放進口第一年一度受關注,此後每況愈下,衝擊最大的台灣豬農其實要更有信心。
這些年像日本和牛、西班牙伊比利豬在高檔飲食餐廳大受歡迎,台灣的豬農也奮力精進,很多在地品牌,像「快樂豬」曾是國宴指定用肉品。台灣的畜產要往更高值化的目標挺進,不要害怕競爭,這次開放,也許是政客造勢的著力點,但台灣的民眾愈來愈成熟,透過政策的論辯,台灣一定會找到合理解決的出路。
這次小英總統展現了領導者的睿智,行政院長蘇貞昌也隨即在台北賓館宴請民進黨立委,親向黨內立委說明政策開放的初衷;隨後副總統賴清德、國安會祕書長顧立雄,及民進黨總召柯建銘也在總統府召開記者會,強調要為台灣做出一個關鍵決定,解決一個懸宕已久的問題。府院黨展現集體意志,這是有責任的政黨必要的承擔,我也檢視著每一位政治人物對這次開放美牛、美豬的態度,從每一個人的表態中,可以看出不同的政治格局。
https://www.wealth.com.tw/home/articles/27341
危機邊緣自燃線上看 在 李開復 Kai-Fu Lee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對話李開復、汪華:公共偶像與預言家的投資十年
深度、坦誠的採訪,談創新工場10年
本文來自晚點團隊 晚點Late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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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新工場創立十年,搬家三次,從清華科技園、第三極大廈到今天的鼎好大廈,都沒有離開過中關村。從創業搖籃、大公司高地到技術陣地,中關村的變遷像一個隱喻詮釋著創新工場的發展。
2009年,人們因為李開復知道創新工場,他“創業導師”的偶像身份,扮演著創新潮中的聚光點角色,他們孵化新項目、投天使輪。2014年李開復生病休整一年多後,創新工場開始走向覆蓋早期到後期的技術型基金。
如今,創新工場管理資金規模超過20億美元,投資項目超過350個,包括VIPKID、曠視科技、米未傳媒、美圖、知乎等專案,其中70餘家公司估值超1億美元,獨角獸17家。
在中國短暫的VC發展史中,VC承擔著複雜的角色:從創業導師、貴人,到資本推手,他們能快速搞熱一個行業、又能快速燃盡一個行業。但從某種程度上說,VC的九死一生或許比創業更加殘酷——它決策金額更大、組合更為豐富、結果更為隨機,但驗證週期非常長。
因此,多數人對VC的評價,總是後驗的。多數投資人看趨勢、忽略週期;看風口、忽略時間點;靠運氣、忽略沉澱。因此,研究一家VC的難點在於,你需要找到正確的時態,並且在這個時態的當下來動態觀察這家VC——他們是如何看待過去時的單個案例,如何討論未來時的大趨勢,以及貫穿始終的、關於基金本身思考的更迭。
在創新工場成立的第十年,《晚點LatePost》採訪到了創新工場創始人李開復和汪華。他們錯失過、也踩對過,創新工場是少數見證過十年週期、創業者代際和環境變化的基金,這讓他們的思考更有價值。
李開復和汪華,一個是公共偶像,一個是預言家。兩人極為互補,李開復擅長面對公眾,汪華長於思考分析;李開復更願意開拓新的領域,汪華負責決定投資的大方向。中關村的輝煌面臨著新的挑戰,他們的角色和創新工場的定位也將迎來一系列變化。
┃談投資:
《晚點》:創新工場十年,你如何評價工場的投資業績?
李開復:不夠快、不夠感性,嚴謹是我們的強項,也是我們的弱項。需要當場看人快速做的決策,我們不會做,因此我們會錯過一些能量很大,但不是最嚴謹的創始人;第二,看到巨大的風險且(創始人)當時沒有解決方案,我們會謹慎。
汪華:2009年我們可以把移動互聯網趨勢精確預測到第一二三階段,分別對應軟體、和社交、娛樂相關的使用者平臺、商業交易,事實也是如此。趨勢瞭解得挺好,投得也不錯,但從結果上來講,並沒有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晚點》:做投資以來,犯下過最大的失誤是什麼?
李開復:我們的基金不夠大。這不叫失誤,只能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汪華:還是執行層面上的問題:募投管退的執行跟不上市場變化的速度。我們在移動互聯網第一階段、第二階段投得挺好的,但移動互聯網最值錢的公司很多出現在第三階段:2013年底到2014年初的商業和交易階段。第二階段幾個工程師就可以做起來一家公司,但第三階段需要投幾千萬美金,這中間也只有一年時間。那時趕上開復生病,投資收縮持續了一年多時間。到2014年底的時候,我們的基金規模和當時的狀況是投不動當時估值和燒錢都很厲害的交易性公司。
《晚點》:為什麼在對商業趨勢的判斷上你們花了很多時間,而在做基金最基礎的募投管退上,你們花的精力卻不夠多?
汪華:這是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在這個行業做得最靠譜的VC,天天都在投創新、在看商業模式變更。但基金這個生意本身,不論是決策裡的科技含量,還是商業模式創新、管理、激勵等各個層面,這十多年的變化是很小的。唯一一個大變化就是大型基金的出現。
在整個金融行業,VC一直是邊緣領域,也不該站在舞臺主流的領域,錢不多人不多,根本就不能支撐大規模的投資。只是因為移動互聯網的出現,VC從後臺走到前臺,參與到巨額的投資當中,超級基金開始出現,才開始有了足夠多的錢和足夠大的規模。
過去VC並不是一個有持續性的生意,上一個基金做得再好,和下一個基金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延續性。VC高度依賴老中醫式的個人判斷,導致無論是組織架構還是整個基金的能力建設都很難。所以VC採用合作制也是這個原因,不規模化,手工作坊制和合作制本質上是最好的。尤其是過去八年,在機會非常多的情況下,VC們去當槍手,而不是打陣地戰——成了最好的抓住過去八年機會的方式。
《晚點》:你理解的陣地戰是什麼?
汪華:可以長期、延續性地積累核心能力;不斷擴展規模和邊界,不依賴具體的個人;持續提升和改善效益,並且擁有不斷擴張、無邊界的投資能力、投資工具和投資規模。
《晚點》:中國最好的VC紅杉資本是否某種程度實現了規模化的陣地戰作戰?
汪華:紅杉是規模化的遊擊隊槍手。
大部分基金合夥人,有的是出於個人興趣,有的是想掙一些錢,他們有什麼動力把自己弄成雷軍和任正非呢?
過去八年的投資機會,本質是移動互聯網提供了新的交易界面和通訊界面。很多領域裡原來有老大的可以換掉老大,沒老大的可以造個老大。
但最重要的是在新界面層出來時,你第一個沖上去佔領位置。過去之所以短短五年就可以產生百億美金級別的公司,並不是公司內生的自然增長,而是公司迅速佔領界面層之後,對上游和下游的價值體現,本質是在杠杆社會已有的價值。
這種環境下,投資的核心要點是迅速覆蓋、迅速補槍,這時候做投資,對精確度的要求比對覆蓋的要求要低得多。我們很多單子回報在30倍、50倍,即使有5個失敗、10個失敗都沒有太大問題,關鍵只要能贏,一切都可以pay off。在這種情況下,陣地戰壓根就不是什麼明智的做法。
但往後不一樣,小而美、槍手式的VC時代會逐漸過去。從2018年往後,界面層的機會已經沒有多少了。這種情況下,公司如果能掙到錢,很大程度是內生價值創建,而不是外延價值轉移。這個時代裡面,投資本質上需要打價格戰,而且大家都不約而同把基金規模擴大,包括我們自己。
《晚點》:所以孫正義在兩年前就做了1000億美元的願景基金還是有其創新之處的。
汪華:有,也沒那麼多,它從基金量的角度實現了陣地戰,但我覺得整個VC領域沒有誰真正做到這一點。
擴大基金規模是最容易做的,執行層面的陣地戰要難得多。我覺得第一步要做的不光是規模擴大,而是做成全階段、全能力的基金。
比如高瓴,拋開二級市場部分,它把VC加上PE,都在做大規模的產業化投資。紅杉也是一樣,無論幣種、階段,紅杉還想做二級市場的事。企業的增長週期在變長,需要VC以完整的投資鏈條工具去保證cover這個增長,而不像以前一樣,企業核心增長可以在兩三年之內發生。
《晚點》:你們很早就認知並預測了移動互聯網的幾次浪潮,但你們並沒有成為收穫最大的基金。為什麼?
汪華:有客觀原因、主觀原因、能力原因。還有很多理想主義的成分也需要被時間洗刷,理想主義是要體現在目標上,而不是在執行上。
最好的基金是去人性化的——我希望在將來不要把投資弄得像“中醫”一樣。
投資像“中醫”,指的是把對未來的東西更多判斷成信仰、隱忍、堅持、熱情這些主觀情緒化,在投資裡面做自增強、自我感動。
投資去人性化的原理是,第一,你對未來的判斷和對當下的判斷必須要接近真理,越接近真理你才越有可能成功;第二個,你雖然接近真理,但你接近的真理是眾所周知的真理,也賺不到一分錢,所以你不但要接近真理,而且必須跟其他99%的人的認知不一樣,但是在大部分情況下,跟其他99%的人認知不一樣的,真的就是錯的事。
《晚點》:在你眼裡,算得上少有人看到的真理是什麼?
汪華:比如我們當時決定投線上教育的時候,沒有人看好線上教育,而我們認為教育線上化是接下來幾年最大機會的時候,可以從本質上提高教育的供給、教學的效率。
《晚點》:你把這些稱為真理?為什麼不換一個謙虛點的詞?
汪華:為什麼要換謙虛點的詞?投資的本質就是一個求真的過程。我們對未來變化的真實情況和真理的把握,越接近它,我們的投資收益就會越好。
┃談人類:“刷抖音和造金字塔、登月、工業革命、大型戰爭本質是一回事”
《晚點》:過去十年有什麼事情最出乎你的意料?
李開復:中美關係。
汪華:沒什麼特別意外的。所有這些政治問題本質上都是經濟問題。貿易摩擦之類只是表像,包括全世界各地保守主義的上臺,這些都是表像,實際上是經濟結果,只要這個原因不被修正,貿易摩擦就不會結束,保護主義就不會結束。
而修正並不是通過貿易摩擦來修正,也不是通過一次經濟危機,而是要通過各個國家再重新建立法律、分配、社會權力再制衡的體系,這些體系真建立起來了。或者我們人類運氣特別好,找到下一個增量,通過繼續做大蛋糕來解決分配問題。
《晚點》:AI是否可以做大全人類蛋糕?
李開復:AI是像電一樣的平臺,會促成所有傳統行業變革,變革的下一階段是它會取代重複性工作。從人類的歷史可以看到,工業革命帶來最大的壞處就是把我們洗腦成為了重複性工作的奴隸,如果失去重複性的工作,有人認為是人類一種價值的喪失,所以才有人覺得AI時代存在失落感。
但實際上我的觀點是,人存在的本質,是創造力和愛。最終我們會感謝AI時代的來臨,因為我們會從重複性工作中解放,反而可以做最擅長的事情,無論是創造還是關愛。
汪華:AI理論上也可以做大一部分蛋糕,但是它提升效率的速度會比做大蛋糕的速度更快,會進一步加劇集中化和把大量的人口踢出生產交易的環節。
《晚點》:你曾經說,未來只會剩下兩類公司,一類是充分解放人類雙手的AI公司,一類是讓人獲得低成本娛樂的公司。
汪華:世界上全球化、自動化已經把一部分人踢出了生產消費的經濟迴圈,所以財富和權力都往少數公司聚攏。第一,過去十年是人類有史以來貧富分化最劇烈的十年;第二,從廣義來說,這些互聯網公司造成的影響比日韓巨頭對當地的壟斷影響更深刻。
大量的生產經濟部門消失,同時又沒有新的經濟部門被建立,這在過去幾年沒問題,因為互聯網、全球化還在不斷創造增量,當這個增量差不多快結束,同時又沒有新的增量被創造的時候,這件事就快崩潰了。
《晚點》:地球上還有什麼可以做大蛋糕的方法?
汪華:“地球上”這個字眼出來就很沒意思了。傳統上做大蛋糕是指大量低經濟體的人口加入到經濟迴圈裡來,那是純粹的消費創造,但已經接近尾聲了。即使做大蛋糕,剩下可以加入經濟迴圈的也沒有特別多。
所以要改變收入分配制度,讓多出來的生產力有匹配的消費,這可以解決一部分問題,但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還有就是必須找到全新的產業消化生產力。
《晚點》:你認為現在的主要矛盾是生產關係跟不上生產力的發展。
汪華:如果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角度是這樣,當然我認為也不只是這樣。
最主要的是現在暫時沒有新的增量,當然還有一種方式,就是把大量生產力投入到某個消耗的事情上去。類似于當年的互聯網、當年的工業革命、服務業革命,吸收大量生產力誕生新的需求。傳統的例子是金字塔、登月、大型戰爭,它們雖然不產生正迴圈,起碼可以消耗過剩的生產力,最理想的狀況是大航海時代。
《晚點》:所以你認為大航海、金字塔、登月、工業革命、互聯網是同一個維度的事情?
汪華:對。
《晚點》:下一個可以吸收大量生產力誕生新需求的產業可能是什麼?
汪華:自動化提高了生產力,但必須要有一個全新的東西去容納多出來的生產力。在中國抖音之類的其實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例子了。
比如改變分配制度我認為可以緩解這個問題,但是還不夠。創造一個全新的產業理論上是更好的。將來可能會出現消耗大量人口的第四產業。抖音可能是一個雛形,如果再過10年,大部分物理勞動都自動化之後,第四產業可能是純粹滿足人的精神愉悅需求的某種形態,抖音就是向人提供精神滿足的產品。但目前像抖音這樣的產品,依然還不能承接這麼多的人口。
如果現在的工業服務業只要佔用人類20%的人口,剩下80%的人口幹什麼?
《晚點》:騰訊和位元組,誰更靠近第四產業的發展?
汪華:理論上來講騰訊占一個先手,騰訊的核心資產是關係鏈,騰訊商業價值的本質就是佔有用戶時長。但第四產業廣義來說也很泛,娛樂只是一部分,比如說廣義的教育,包括廣義的健康,可以產生新的大規模用戶生產消費相關的東西都算。這個事還早,阿裡等公司也不是沒機會。
《晚點》:YC美國有一個實驗,即在滿足人們基本工資後,這些人會做什麼?研究表明這些人可以去做更有創造力的事情,比如說畫畫。
汪華:但必須是產業化的、必須能形成生產消費迴圈的事情才行,所以抖音是比畫畫更好的例子。
《晚點》:除了改善收入分配制度,以全新產業去消化生產力,還有沒有第三個更高維度的事可以承接大量生產力?
汪華:那就是擴充人類的邊界,把大量的生產力投入到馬斯克說的,投入到星球大戰計畫裡面去,投入到核聚變發電上去,投入到粒子加速器裡面去。
與其給所有人類都發基本工資,讓人類都躺在那裡都玩抖音,還不如把這些生產力投入到有可能擴充、拓展人類邊界的巨額投資裡去。當然這個是現在的經濟社會制度也是做不到的。
第四產業如果真的只是以抖音為代表逐漸發展出來,純粹以滿足人的精神娛樂為目標的產業,如果這個是未來的出路,我肯定會很失望。
《晚點》:你是對人類失望,還是對創造這些產業的企業家失望?
汪華:這樣的話會形成類似於中世紀一樣的場景:人類邊界沒有被擴充,而是停滯在一個自我滿足的狀況,80%的人就活在互相自我滿足的經濟迴圈裡。
《晚點》:有人認為人們如果不去刷抖音,他們就有可能性去探索其他事情;而另一些人的觀點是,這些人即使不刷抖音,他們也不會去自我創造和實現。
汪華:從現在的事實來看,對各個國家來講,讓這些人去刷抖音是最好的選擇。
┃談創新工場:“全世界唯一的模式”
《晚點》:創新工場回報最好的基金是哪一期?
李開復:投AI項目最多的回報最好。其實每支基金都能進第一梯隊,因為我們有很多超高回報的項目,比如曠視回報400倍、VIPKID回報1200倍。
《晚點》:什麼時候確定要做Tech VC的戰略?
李開復:工場最早是做孵化器,後來我們慢慢淡化孵化器,在2010-2013年慢慢轉型成投A、B輪的VC。在專注做基金之後,我們一直把自己定位成技術型VC。
中國結構性的變數就是傳統行業。我們在籌畫一個更大的基金來支援投資傳統行業。中國人工智慧所帶來的GDP,到2030年較今天會有50萬億的增長,這50萬億並不來自AI公司,而是傳統行業用AI找到切入點從而產生價值。這個時候我們要做他們的AI導師,同時連技術代碼、人和錢一起投進去。
汪華:Tech VC換一種說法是,中國很多產業前端集中,後端分散,效率低下,有以萬為單位的服務商或者流通商。Tech VC一方面要覆蓋最前沿的技術,另一方面要覆蓋中國最底層的產業。VC投資要陣地戰,不像以前那樣去抓一兩個最大的機會,而是需要系統化。
《晚點》:整個創新工場運轉的商業模式,對標全球,和哪一家VC比較像?差別是什麼?
李開復:跟Google Venture有點像,它的做法就是投資之後,會調一些Google工程師給被投資公司。最大差別在於工程師,工場工程師的KPI不是幫你賺錢,而是想嘗試新的事物,但Google Venture是要投資賺錢,Google又有自己的戰略目標,這三者會有利益衝突。但我們的目標是把我們的技術和人才,賦能給傳統公司,我們跟他的利益百分之百一致,因為我們投資了他。
工場現在的模式是全世界唯一。沒有其他基金的工程師又做醫療又做教育,還做投資。工場工程師有三塊,一個是立項了,做好了就出去創業,第二種是三四個頂級科學家,帶團隊做科技探索到場景應用。第三個AI賦能團隊正在建立,去傳統公司幫他們解決問題。
《晚點》:工場投的幾百家公司裡,哪家公司的發展曲線最讓你意外?
李開復:VIPKID,我沒有見過一家公司,每年實際資料都超過前一年預測的好幾倍,這持續了好幾年。
汪華:給我帶來最大意外的,往往是表現不好的項目,或者是我沒投但最後變得非常好的專案。如果任何事情能改變你的判斷體系和執行體系,它的價值都很高。
比如說位字节跳動,沒投,第一是考慮新聞監管性因素;第二是理論上來說,流量和搜尋引擎應該把這件事做得最好。結果無論是百度、騰訊,還是其他公司,表現差得出乎我意料,而頭條表現好得出乎我意料。
《晚點》:錯過頭條的不止你們,無數基金都在後悔。這是否是個還能接受的錯誤?
汪華:頭條是移動互聯網時代最重要的幾家公司,而且我當時還看過這家公司,並且跟創始人聊過。移動互聯網裡最重要的幾家公司,如果你沒投,你就會損失大筆投資收益,而頭條是裡面最重要的一家。
┃李開復談個人:“如果你想要影響一個人或一批人,你要挑最容易普及的”
《晚點》:你認為自己一直以來的角色是投資人還是創業導師?
李開復:早就不是導師了,創業和導師,是彼此互斥的兩個詞,強大的創業者都有自信,他可以參考你的觀點,但會拒絕你是他的導師。
《晚點》:什麼時候意識到中國創業者是不需要導師的?
李開復:我們把孵化器轉型成VC的時候就意識到了。最開始做創新工場,是看到很多創業者被欺負,很多投資規則在中國並沒有被大家瞭解,我希望來幫助他們,後來出現了很多天使投資人,創業者面臨的條款隨之公平,加上雙創熱潮,我覺得我們(孵化器)的歷史任務完成了。
《晚點》:最早成立創新工場,為什麼選擇汪華來做合夥人,最看重他什麼品質?
李開復:Google中國業務三分之一都是他魔術變出來的,當時Google總部不允許買流量,汪華能找到非常划算的流量。在一個規則很多的公司,他能有創意地把事做成。
《晚點》:你最不能忍受汪華哪一點?
李開復:汪華是愛因斯坦型的人,他腦子的轉速超過大部分人耳朵能聽進去的速度,好的地方是幫我們想了很多很棒的點子;不好的地方是別人跟不上,我們都插不上話。
但只要汪華一天在我們這裡,我們就要創造一個讓他不用彌補自己短板的環境。
《晚點》:在你生病的一年,汪華的狀態如何?他有找你尋求如何管理基金的建議嗎?
李開復:所有工場的人十七個月幾乎沒問我任何事情。我每次看到他,他臉上就多一點痘痘,最後全部都是痘子,其中鼻子上長了一顆,大得像衣服上的扣子。他的壓力太大了,壓力不只是說開復不在我要做所有的決定,還有萬一開復不能回來,我們還能不能再融到資,而且答案可能是融不到資。
《晚點》:你從人類歷史的角度看AI,這個視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
李開復:生病以後。因為我的生病讓我瞭解了人類真正生存的意義,不是重複性的工作,而是愛。從這個角度看AI我就會完全不同。
《晚點》:每天兩億多的人花60多分鐘不停地刷機器推薦過來的資訊、短視頻,如何理解這個現象背後的技術價值觀?
李開復:千人千面背後的AI技術,是一個讀取了海量資料的目標函數,但人的時間不能只被這麼膚淺的一個目標函數來控制,我們應該有更好的目標函數。我美國一個朋友提出,AI應該要從衡量時長,轉變到time well-spent。
《晚點》:但創業者會告訴你,我現在需要這樣的手段來讓我生存、上市。
李開復:然後出了問題再被要求整改,這可能就是我們的劣根性導致的,只看到這樣一個路徑。我想紮克伯格會不會給出一樣的答案。
《晚點》:你現在最大的熱情在哪裡,寫書嗎?
李開復:當然不是了,最大的熱情在發揮我的創意和愛。
《晚點》:你想普及正確的AI價值觀,為什麼不先從創業者開始?從這些大公司的CEO開始?
李開復:因為我覺得人還是要專注他能影響的事情。
我寫書能發揮的對社會的影響,超過說服紮克伯格,我不覺得我跟他們談,會讓他們做不同的事情。
但我寫了書以後,很多中國傳統企業家會說,開復老師,我們要做AI,你來教教我們;很多LP會說,我們可不可以投資你的基金;還有很多國家來找我,李博士你可不可以幫我們策劃國家的AI策略。
過去這六個月,我大概接到了七八個國家元首或者是總理的邀請,我在幫他們做AI的一些建議和策劃。如果你想要影響一個人或一批人,你要挑最容易普及的。
《晚點》:你覺得誰能影響這些企業家?或者什麼事情能影響他們?
李開復:只有出了事情之後才能影響他們。至少紮克伯格是這樣的,但現在只有他出事情了。
┃汪華談個人:“如果成功被解釋成天賦是一種失敗”
《晚點》:你曾有過創業的衝動嗎?
汪華:投資能滿足我的追求,我對未來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挺好奇的。2009年,我就假定所有人都用手機,這世界會發生什麼變化?但當時很多結論,很多人都覺得不可能。包括手機能不能買東西,要知道2000年的時候,別人還覺得無法在PC上買東西呢。
《晚點》:你是如何比別人都早看到、意識到這些?
汪華:有很多很客觀的東西,幫助你精確地推出一些趨勢。第一階段我們劃在2012年到2013年,我們相信這期間性能夠用的手機價格能降到1000塊錢,我們做出這個預測是在2009年,而當時所謂的智慧手機價格基本在3000元左右。這實際上通過供應鏈是可以做出判斷的。
《晚點》:站在今天,你認為最應該向未來5到10年提出的問題是什麼?
汪華:第一,我怎麼保證5到10年之後,創新工場擁有終極門票;第二,未來基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它肯定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晚點》:如何評價開復?
汪華:開復其實是挺有勇氣、挺有決斷力的一個人,無論從微軟離開去到Google,到探索中國的早期科技,每次變化都是放棄之前的很多東西,開復對於未來也是很敏感的,有自己的觀點。以前大家總把他當作公共偶像來看,所以看不到他的很多閃光點。
《晚點》:很多見過你的人都評價你極聰明,很多人誇你是天才,你認為自己的天賦是什麼?
汪華:沒覺得有什麼天賦。以創新工場為例,如果在這個基金裡,所有我以前的投資能力和投資成功的案例,只能被解釋成天賦,而不能把它歸結成任何的方法論的話,這在我的眼裡是一件非常失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