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9新加坡聯合早報

*【除概述如何應對冠病及經濟危機 拜登就職演說將談如何團結美國人民】
美國候任總統拜登的顧問和助手透露，拜登20日的就職演說將概述他會如何應對冠病與經濟危機，同時試圖彌合國家面對的巨大政治分歧，呼籲沒有投票給他的人也給予支持。候任的白宮通訊主任貝丁菲爾德受訪時說：“他相信我們必須把這個國家團結在一起。你可以期待，這將是拜登努力嘗試把過去四年的分歧與仇恨翻篇的時刻。”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81

*【華府與各州議會大廈 保安部署空前嚴密】
美國候任總統拜登明天宣誓就任，首都華盛頓與各州議會大廈都為此進行了空前嚴密的保安部署，以防本月6日特朗普支持者衝擊國會大廈引發的致命騷亂重演。與過去總統就職典禮著重防範國際恐怖主義不同，今年就職典禮的安保工作首次聚焦于國內極端分子；與此同時，來自外國政府與國際恐怖分子的威脅仍不可忽視。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82

*【美國會大廈因附近火災封鎖1小時】
國國會大廈及相鄰的參眾兩院辦公樓因附近發生小火災而封鎖了一小時。路透社報導，美國國會警方18日上午關閉了進出國會大廈的通道，要求大廈內人員待在室內，大廈西側參與總統就職典禮彩排的人員撤離現場。美國國會警察局發表聲明說，關閉國會大廈是為了防範萬一。美國特工處也在推特上表示，這一事件沒有對公眾構成威脅。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54

*【就職時揚言要終結“美國浩劫”川普執政四年將美國夢變美國噩夢】
美國總統川普將在明天卸任，離開白宮。他四年前發表就職演說時，描述了一幅美國人民陷入貧困、工廠倒閉、毒品氾濫的慘像， 並揚言要終結美國經歷的“浩劫”。然而事實卻是他在執政的這四年裡，盡顯破壞性力量，將美國夢變成了美國噩夢。川普明天乘坐海軍陸戰隊一號直升機離開白宮，從高空中將看到華盛頓戒備森嚴，國民警衛隊荷槍實彈在全市駐守。目前派駐華盛頓的軍人比在阿富汗的還要多。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83

*【傳川普曾考慮特赦自己 但白宮官員反對而學者也認為違憲】
知情者透露，即將卸任的美國總統川普將在宣佈逾百項赦免和減刑令，但赦免和減刑物件不包括他自己。川普此前據稱曾考慮特赦自己，但其政府官員不主張他這麼做，多名學者也指出這是違反憲法的。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84

*【川普以34%支持率謝幕 任內平均支持率史上最低】
最新的蓋洛普調查於1月6日國會騷亂爆發前開始進行。調查顯示，川普的支持率自11月3日選前至今，下降了12個百分點。這項調查與其他民調結果相似，顯示川普在他擔任總統最後兩周的支持率大幅下降。在這兩周內不僅發生了他煽動的國會大廈騷亂，他還成為美國史上首位任內兩度被彈劾的總統。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79

*【FBI：一名女子試圖把裴洛西手提電腦賣給俄羅斯】
根據FBI的一項刑事投訴，這名女子參與國會大廈騷亂，並被指偷了裴洛西辦公室裡的一台手提電腦。FBI本月17日晚間向華盛頓地方法院申請逮捕賓州的Riley June Williams，她面對的罪名包括暴力強闖國會大廈和無序行為等。她目前行蹤不明。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73

*【消息：川普將撤銷針對歐洲英國巴西的入境禁令】
路透社引述兩名知情的美國官員說，這項措施將從1月26日開始生效，並適用於近期到過巴西和大部分歐洲國家的非美國公民。而美國一項針對所有國際旅客實施的冠病檢測規定將在同一天開始生效。白宮沒有立即回應媒體詢問。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67

*【專家：全球和WHO均反應遲緩 錯過應對冠病時機】
世界衛生組織（WHO）的一個獨立專家團指出，世界各國政府和公共衛生組織在冠病大流行暴發初期的反應遲緩且無效，並指中國和WHO原本可以更迅速採取行動，以避免這場災難的發生。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53

*【中美就武漢調查病毒在世衛組織交鋒】
美國呼籲中國允許世界衛生組織(WHO)的專家小組在武漢採訪“醫護人員、前患者和實驗室工作人員”，遭到北京的指責，並要求停止對WHO調查小組施加任何政治壓力。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china/story20210119-1117477

*【高福：石家莊冠病疫情溯源核查最艱難】
中國的冠病疫情不見好轉，在重災區河北石家莊研討溯源核查工作的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主任高福坦言，這一次疫情溯源可以說是近年來最艱難的一次。
https://www.zaobao.com.sg/news/china/story20210119-1117368

*【佛奇：拜登上任百日後 全國接種1億劑疫苗絕對可實現】
美國首席傳染病專家佛奇說，候任總統拜登要在就任後首100天，在全國完成接種1億劑冠病疫苗，是“絕對”可以實現的目標。他指出，如果能讓絕大多數人接種疫苗，美國甚至可以打敗變種病毒。即將成為拜登抗擊冠病團隊首席醫療顧問的佛奇星期天接受全國廣播公司（NBC）訪問時說：“毫無疑問的，這個目標絕對可以實現。”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79

*【美國累計冠病確診病例破2400萬】
截至美國東部時間18日下午2時21分，美國累計確診病例2401萬8793起，累計死亡病例39萬8307起。美國是全球累計確診病例和累計死亡病例最多的國家。目前，美國累計確診病例最多的州是加州，為300萬5830起；其次是德州，為212萬7745起。佛羅里達州累計確診病例超過157萬起，紐約州超過125萬起，伊利諾州超過107萬起。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82

*【巴西開始在全國進行冠病疫苗接種】
巴西衛生部長帕祖洛與多名州長一同見證首批冠病疫苗運往各州。當天下午，巴西聯邦區和5個州先後收到疫苗，其中戈阿斯州、聖卡塔琳娜州、皮奧伊州率先開始疫苗接種。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9-1117458

*【日本或已出現英國變種冠病病毒社區傳播】
日本厚生勞動省發佈消息稱，有三名不曾在英國逗留的人感染了該國首先出現的變種冠病病毒。此外沒有發現他們與曾在英國逗留的人有過接觸，厚勞省認為日本國內很可能已出現該病毒的社區傳播。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8-1117331

*【第四季表現亮眼 中國去年全年經濟增長2.3％超預期】
中國經濟增速持續加快，去年第四季恢復至冠病疫情前水準，推動全年國內生產總值（GDP）超出預期增長2.3％，在世界主要經濟體中一枝獨秀。經濟專家普遍預計今年中國經濟繼續領跑全球，但如何重振疲弱的國內消費市場，不再過度依賴出口和投資拉動增長，是維持經濟復甦勢頭的主要挑戰。
https://www.zaobao.com.sg/zfinance/news/story20210119-1117432

*【建立對話30周年 王毅強調構建與東盟更緊密關係】
王毅訪問緬甸、印尼、汶萊和菲律賓後，接受媒體採訪表明，中國有意在四大方面加強與東盟的合作，其中“加強戰略引領”列為首位，凸顯出中國對雙方戰略合作關係的重視。
https://www.zaobao.com.sg/news/china/story20210119-1117367

*【北京宣佈制裁在台港議題“表現惡劣”美國官員】
中國大陸外交部昨天宣佈，中國大陸決定制裁在臺灣議題上表現惡劣的美國負責官員，對在香港問題上表現惡劣、負有主要責任的美國行政部門官員、國會人員、非政府組織人員及其直系親屬，也實施“對等制裁”。
https://www.zaobao.com.sg/news/china/story20210119-1117370

*【據報黃之鋒父母胞弟離港赴澳洲】
身陷牢獄的前香港眾志秘書長黃之鋒，其父母及胞弟日前已離港前往澳洲。與此同時，反修例風波中被捕民主派人士也相繼賣房。當中除了支聯會主席李卓人，前立法會議員林卓廷也沽出沙田自住物業。林卓廷強調，售樓只為套現應付打官司、生活和子女升學所需，不會逃跑。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china/story20210119-1117472

*【貴州省以茅臺償債引發憂慮】
據《中國新聞週刊》報導，“茅臺化債”源於貴州省城投公司的債務負擔。截至去年9月末，根據Wind城投債統計口徑下測算，貴州省城投債券餘額達2514.55億元人民幣，約占發債城投公司有息債務規模的兩成。
https://www.zaobao.com.sg/news/china/story20210119-1117372

*【門戶大開 杜拜歡迎外國旅客前去度假】
全球各地為了遏制冠病疫情而封鎖邊界，但杜拜卻反其道而行，不僅標榜當地為陽光普照、無須隔離的旅遊天堂，A380大型客機也已恢復飛行，開始從英國和俄羅斯運載旅客入境。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78

*【涉朴槿惠“閨蜜干政”案二審重審 三星副總裁李在鎔行賄判監兩年半】
韓國首爾高等法院對三星電子副總裁李在鎔“閨蜜干政”案二審重審宣判，判處他兩年六個月有期徒刑，李在鎔當庭被捕。韓國企業界相關人士紛紛憂慮稱，在冠病疫情和中美交鋒等世界經濟不確定因素增加的情況下，代表韓國的龍頭企業掌門人被捕，將會給韓國經濟帶來重創。
https://www.zaobao.com.sg/news/world/story20210119-1117380

*【世界經濟論壇宣佈習近平、馬克洪和莫迪將出席虛擬達沃斯論壇】
此次論壇將於1月25日至1月29日舉辦，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印度總理莫迪和世界衛生組織秘書長譚德塞也將應邀出席。這家總部位於日內瓦的組織表示，500多家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將參加討論，話題包括公平的經濟和社會制度以及氣候危機。論壇創始人施瓦布網上記者會上說，經濟增長需要“更具彈性、包容性和可持續性”。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8-1117334

*【俄反對派領袖納瓦利內被勒令拘留30天】
俄羅斯反對派人士Alexei Navalny18日在俄羅斯舉行的一次無預警的聽證會上被勒令拘留30天，至2月15日。美國電視新聞網（CNN）報導，納瓦利內不到24小時前從德國返回俄羅斯。他在五個月前遭神經毒素Novichok下毒。納瓦利內在抵達俄羅斯後立即被蒙面官員拘留。他在莫斯科市中心以北的希姆基市一個警局過夜。納瓦利內上個月因違反了與2014年欺詐定罪相關的緩刑條款而被列入該國聯邦通緝名單。納瓦利內認為這是出於政治動機。俄羅斯聯邦監獄服務局（FSIN）已要求法院將他的緩刑改為監禁。如果請求被批准，納瓦利內可能會被判入獄3.5年。
https://www.zaobao.com.sg/realtime/world/story20210118-1117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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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應為民主社會的公眾服務 / 超級Y

　　在今年五月，資本主義的一級玩家華倫．巴菲特（Warren Buffett）說：「沒有教科書能夠預測到我們今天的奇怪經濟。」（no textbook could have predicted the strange economy we have today.）

　　回顧過去二十年，這個「奇怪的經濟體制」有著各式各樣的複數型態：生態資本主義（Lester Brown, 2001）、災難資本主義（Naomi Klein, 2007）、慈善資本主義（Matthew Bishop, 2008）、技術資本主義（Luis Suarez-Villa, 2009）、大數據資本主義（Viktor Mayer-Schönberger, 2018）、監控資本主義（ShoshanaZuboff, 2018）、沒有資本的資本主義（Jonathan Haskel, 2019），這些多樣變形看似反映社會變遷的加速進展，人們每天都求新求變以應付社會要求，但在這些變化中始終保持不變、我們每天身處其中的「資本主義」到底是什麼，各領域的學者們卻鮮少有一致共識。

　　我們因此發現自己像活在水裡的魚一樣，魚可以明白魚缸裡不斷變色的水是怎麼一回事，但那始終不變的、魚每天身處其中的水到底是什麼？魚必須跳脫出來，到沒有水的世界進行反思。同樣的，要認識資本主義，一種方法是讓自己的思維進到資本主義尚未成形的階段裡進行反思，從歷史的演變中認識它的本質。事實上，這就是十九世紀的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進行「症狀分析」的方法；他從資本主義出現前的封建社會中考察，發現商品的價值原本取決於人跟人之間的社會關係（如農奴與領主），但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人卻以為商品價值源自商品本身（商品的使用價值），因此馬克思得出結論：資本主義的特徵是人們對商品的幻覺──商品拜物教──遮掩了資本主義的本質建立在剝削的社會關係上。

　　二○○八年金融海嘯過後，許多學者開始像馬克思一樣，從更長遠的歷史演進思索資本主義的本質與未來，較著名的像是人類學家大衛．格雷伯（David Graeber）寫的《債的歷史》，考察人類債務關係的演變後指出資本主義制度化的「欠債還錢」並非理所當然、自古如此，或是經濟學家托瑪．皮凱提（Thomas Piketty）的《二十一世紀資本論》，從歷史數據中得出資本家用錢滾錢的資本報酬率永遠大於勞工階級用勞力賺錢的經濟成長率，必然導致資本主義走向貧富不均的社會。

　　如今，卡塔琳娜．皮斯托（Katharina Pistor）的這本《財富背後的法律密碼》提供了讀者一個思考資本主義的新方向。這本書讓我感受到當初讀《債的歷史》與《二十一世紀資本論》的大歷史感，前半部介紹過去四百年來資本主義社會中法律編碼的演變，土地如何變成可擁有的財產？公司如何變得如此無所不能？金融機構如何合法的以貸養貸？公有的知識如何變成私人財產？這些都是資本主義過去四百年來的成就。後半部則分析當代全球資本主義是如何合法地讓頂層階級人士維持既得利益。

　　皮斯托在本書中的基本論點是：資本主義造成了財富不平等，但是皮凱提所說的「資本報酬率大於經濟成長率」不是原因，而只是結果。真正不平等的根源在於，有錢人的資產有法律撐腰。因為資本主義的遊戲規則是必須透過法律編碼將資產轉變為資本，所以最懂得善用編碼策略的人，才能夠持續「合法地」創造財富，一個簡單的例子：透過法律編碼程序，自己開公司就可以適用較低稅率。而既然資產的價值取決於法律編碼，那麼財富的創造與分配也將取決於法律編碼，所以是資本社會的法律使得財富不平等得以可能。

　　光是這樣簡潔有力的論調，就可以延伸到本書作者的另一個核心論點：「國家－資本－法律」三位一體，自由市場的資本主義是個神話。因為資本必須透過法律程序才得以運作，而法律的力量根基於國家的強制力，若無國家在背後維護，資本主義就不會存在！例如二○○八年次級房貸風暴的債務市場就完全是在法律編碼下形成的，而在雷曼兄弟倒閉後，最後出來紓困拯救資本主義的仍是國家。因此，若要扭轉資本主義造成的財富不平等，關鍵就在於，法律不該借助國家力量為資本服務，法律應該為民主社會的公眾服務。

　　雖然本書中舉的例子多半是西方的歷史，但是與台灣的脈絡對照之下仍高度具有參考價值，無論是《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爭議、亞泥採礦權展延爭議、原住民族傳統領域爭議、一例一休修法爭議，台灣近年各種社會議題都顯示出「國家－資本－法律」三位一體的連動關係，卡塔琳娜．皮斯托提供的許多案例分析都非常值得台灣的讀者借鏡。

　　如果巴菲特說「沒有教科書能夠預測到我們今天的奇怪經濟」，那我願意說讀者手上的這本《財富背後的法律密碼》就是理解「我們今天的奇怪經濟」一點也不奇怪的一本教科書，不僅如此，它還是一本刺激想像力的指南，讓我們想像：一個法律不再為資本服務而終將與人民站在同一邊的社會，會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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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顧過去二十年，這個「奇怪的經濟體制」有著各式各樣的複數型態：生態資本主義（Lester Brown, 2001）、災難資本主義（Naomi Klein, 2007）、慈善資本主義（Matthew Bishop, 2008）、技術資本主義（Luis Suarez-Villa, 2009）、大數據資本主義（Viktor Mayer-Schönberger, 2018）、監控資本主義（ShoshanaZuboff, 2018）、沒有資本的資本主義（Jonathan Haskel, 2019），這些多樣變形看似反映社會變遷的加速進展，人們每天都求新求變以應付社會要求，但在這些變化中始終保持不變、我們每天身處其中的「資本主義」到底是什麼，各領域的學者們卻鮮少有一致共識。

　　我們因此發現自己像活在水裡的魚一樣，魚可以明白魚缸裡不斷變色的水是怎麼一回事，但那始終不變的、魚每天身處其中的水到底是什麼？魚必須跳脫出來，到沒有水的世界進行反思。同樣的，要認識資本主義，一種方法是讓自己的思維進到資本主義尚未成形的階段裡進行反思，從歷史的演變中認識它的本質。事實上，這就是十九世紀的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對資本主義進行「症狀分析」的方法；他從資本主義出現前的封建社會中考察，發現商品的價值原本取決於人跟人之間的社會關係（如農奴與領主），但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人卻以為商品價值源自商品本身（商品的使用價值），因此馬克思得出結論：資本主義的特徵是人們對商品的幻覺──商品拜物教──遮掩了資本主義的本質建立在剝削的社會關係上。

　　二○○八年金融海嘯過後，許多學者開始像馬克思一樣，從更長遠的歷史演進思索資本主義的本質與未來，較著名的像是人類學家大衛．格雷伯（David Graeber）寫的《債的歷史》，考察人類債務關係的演變後指出資本主義制度化的「欠債還錢」並非理所當然、自古如此，或是經濟學家托瑪．皮凱提（Thomas Piketty）的《二十一世紀資本論》，從歷史數據中得出資本家用錢滾錢的資本報酬率永遠大於勞工階級用勞力賺錢的經濟成長率，必然導致資本主義走向貧富不均的社會。

　　如今，卡塔琳娜．皮斯托（Katharina Pistor）的這本《財富背後的法律密碼》提供了讀者一個思考資本主義的新方向。這本書讓我感受到當初讀《債的歷史》與《二十一世紀資本論》的大歷史感，前半部介紹過去四百年來資本主義社會中法律編碼的演變，土地如何變成可擁有的財產？公司如何變得如此無所不能？金融機構如何合法的以貸養貸？公有的知識如何變成私人財產？這些都是資本主義過去四百年來的成就。後半部則分析當代全球資本主義是如何合法地讓頂層階級人士維持既得利益。

　　皮斯托在本書中的基本論點是：資本主義造成了財富不平等，但是皮凱提所說的「資本報酬率大於經濟成長率」不是原因，而只是結果。真正不平等的根源在於，有錢人的資產有法律撐腰。因為資本主義的遊戲規則是必須透過法律編碼將資產轉變為資本，所以最懂得善用編碼策略的人，才能夠持續「合法地」創造財富，一個簡單的例子：透過法律編碼程序，自己開公司就可以適用較低稅率。而既然資產的價值取決於法律編碼，那麼財富的創造與分配也將取決於法律編碼，所以是資本社會的法律使得財富不平等得以可能。

　　光是這樣簡潔有力的論調，就可以延伸到本書作者的另一個核心論點：「國家－資本－法律」三位一體，自由市場的資本主義是個神話。因為資本必須透過法律程序才得以運作，而法律的力量根基於國家的強制力，若無國家在背後維護，資本主義就不會存在！例如二○○八年次級房貸風暴的債務市場就完全是在法律編碼下形成的，而在雷曼兄弟倒閉後，最後出來紓困拯救資本主義的仍是國家。因此，若要扭轉資本主義造成的財富不平等，關鍵就在於，法律不該借助國家力量為資本服務，法律應該為民主社會的公眾服務。

　　雖然本書中舉的例子多半是西方的歷史，但是與台灣的脈絡對照之下仍高度具有參考價值，無論是《海峽兩岸服務貿易協議》爭議、亞泥採礦權展延爭議、原住民族傳統領域爭議、一例一休修法爭議，台灣近年各種社會議題都顯示出「國家－資本－法律」三位一體的連動關係，卡塔琳娜．皮斯托提供的許多案例分析都非常值得台灣的讀者借鏡。

　　如果巴菲特說「沒有教科書能夠預測到我們今天的奇怪經濟」，那我願意說讀者手上的這本《財富背後的法律密碼》就是理解「我們今天的奇怪經濟」一點也不奇怪的一本教科書，不僅如此，它還是一本刺激想像力的指南，讓我們想像：一個法律不再為資本服務而終將與人民站在同一邊的社會，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