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南仙元帥是誰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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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南仙元帥是誰 在 謝立聖插畫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7-23 16:3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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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漢傳佛教裡的韋陀菩薩聖誕(農曆六月初三),我本來有畫一個全身穿科技盔甲的韋陀聖像,但看起來太像鋼彈我就決定重新畫一張來送給菩薩當生日禮物。

    而找了一下資料,發現韋陀菩薩有一說是當初翻譯時抄寫錯誤,本來是室建陀,寫成室違陀,最後簡稱為韋陀,另有一說是室建陀與韋陀是兩個不同的護法神,相傳韋陀菩薩是南方增長天王屬下八大神將之一,位居32員神將之首。

    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偏向翻譯誤寫這方面的說法,所以來說說 室建陀 Skanda 梵語स्कन्द的相關故事。

    室建陀,又稱鳩摩羅(意譯童子)、迦絺吉夜(意譯六面子)、善梵、穆如干(murugan,南印度的叫法),印度教的神祇,為濕婆神與恆河女神的兒子,是智慧之神與財神象神的兄弟,形象是一名俊俏挺拔的少年,也是天兵統帥。

    來說說室建陀的故事:

    在很久遠以前,阿修羅王多羅伽透過虔誠的苦行,感動了梵天,得到了梵天的降福,享有非常勇猛的武力。多羅伽曾向梵天許願,希望能夠百戰百勝。

    梵天技巧性地答應:「除了濕婆的兒子,你可以百戰不敗。」

    多羅伽很高興,因為濕婆神的妻子娑提自殺以後,濕婆進入苦修閉關,不再娶妻,也沒有兒子。

    後來,多羅伽率領部將,侵略了提婆神的天界,天界危殆,甚至連大神毗濕奴都沒法將他消滅,戰事僵持了兩萬年。

    眾神向梵天祈禱,梵天卻說:「多羅伽修練苦行有成,已經得到我的祝福,要打敗他,去找到濕婆的兒子。」

    雪山神女是濕婆神妻子娑提的轉世,眾神只好希望濕婆能娶雪山神女,並且生一個兒子,來拯救天國。

    就請愛神伽摩出馬,濕婆神自知其道行甚高,卻莫名其妙有意亂情迷的現象,發現了這是伽摩搞鬼,於是從額上之眼發出神火,將伽摩毀滅。後來才將伽摩復活,不過從此,伽摩就失去了形體,故被稱為「無形之神」。

    雪山神女為了感動濕婆神,進入苦行,濕婆神被打動,又化身為婆羅門前去試探,發現雪山神女非常堅定,終於娶了雪山神女。

    兩人婚後生下了室建陀,室建陀取得了因陀羅的天兵天將部隊,擊敗了多羅伽,恢復了天界的和平,也從此成為天兵天將的大元帥。

    而古印度有兩本書,一個是《摩訶波羅多》還有一個是《羅摩衍那》,這兩本書大概距今2300年到2500年,講述了一個公元前一萬年左右的戰爭,但是它描寫的內容特別不像古代石器時代的戰爭,而是像現在的核戰爭,其中書中的因陀羅箭特別像原子彈,這個因陀羅箭從天下來時就是一個特別亮的火球,就像一萬個太陽那麼亮,威力讓人瞬間蒸發,太陽都移動了,各方面的描寫都很像原子彈。(這段老高也提到過)

    所以不知道當時室建陀掌握了因陀羅的天兵與武器時,有沒有包括這個因陀羅箭?

    --

    室建陀則被稱為戰神,從一個故事裡也能得知祂的個性,祂與象神是兄弟,某日濕婆神與雪山女神叫來二子。

    濕婆神跟兩子說道:「我年紀也大了,想把我掌管的世界傳給你們其中一個...我想了半天,不如就讓你們兩人來比賽,誰贏我就傳給誰!」

    「比什麼?比什麼?」擅戰武勇的室建陀興奮的問著,甚至開始暖身起來了。

    「就比...誰能最快的繞世界一圈,誰就能統治這個世界!」濕婆神指著自己掌管的世界說道。

    室建陀聽完,刷的一聲狂奔而去,
    祂如電一般飛快,很快就看不見他的車尾燈。

    而象神則緩緩的起身,緩緩的小碎步,
    邊跳舞邊繞著濕婆與雪山女神一圈。

    「你在幹嘛??你哥都快跑一半了...」
    濕婆對象神此舉很疑惑。

    「拔~麻~你們就是我的世界呀!」
    象神微笑瞇起眼。

    於是,象神獲得世界!

    也成為印度最受愛戴的迎的智慧之神。

    我們也能從這個故事看出室建陀的個性就是非常直、行動派、充滿野心,我猜有可能是火象星座?

    而後來佛陀與室建陀相遇,在金光明最勝王經第八卷,大辯才天女第十五之二裡面有一段寫著:

    「南謨佛陀也!南謨達摩也!南謨僧伽也!南謨諸菩薩眾、獨覺、聲聞一切賢聖!過去現在十方諸佛,悉皆已習真實之語,能隨順說當機實語,無虛誑語,已於無量俱胝大劫常說實語,有實語者悉皆隨喜;以不妄語故,出廣長舌能覆於面,覆贍部洲及四天下,能覆一千、二千、三千世界,普覆十方世界,圓滿周遍,不可思議,能除一切煩惱炎熱。敬禮敬禮一切諸佛如是舌相,願我某甲皆得成就微妙辯才,至心歸命。

    「敬禮諸佛妙辯才,  諸大菩薩妙辯才,
     獨覺聖者妙辯才,  四向四果妙辯才,
     四聖諦語妙辯才,  正行正見妙辯才,
     梵眾諸仙妙辯才,  大天烏摩妙辯才,
     #塞建陀天妙辯才,  摩那斯王妙辯才,
     聰明夜天妙辯才,  四大天王妙辯才,
     善住天子妙辯才,  金剛密主妙辯才,
     吠率怒天妙辯才,  毘摩天女妙辯才,
     侍數天神妙辯才,  室唎天女妙辯才,
     室唎末多妙辯才,  醯哩言詞妙辯才,
     諸母大母妙辯才,  訶哩底母妙辯才,
     諸藥叉神妙辯才,  十方諸王妙辯才,
     所有勝業資助我,  令得無窮妙辯才。」

    上面提到的塞建陀天就是室建陀唷!

    而至於室建陀是如何跟佛陀結緣,為何變成佛陀大護法的呢?有一段記載是這樣描述的。

    室建陀天信仰最早起源於南印度和斯里蘭卡的泰米爾人,後來傳到整個印度。

    斯里蘭卡自古奉祂為守護神,釋迦牟尼佛曾三次到斯里蘭卡,室建陀天在這時皈依了釋迦牟尼佛,成了佛教的護法。

    另相傳釋迦牟尼佛涅槃後,有羅剎將釋迦牟尼佛的舍利子搶回去供奉,多虧善於行走的室建陀天奮力追奪回來。

    在唐密的胎藏界曼荼羅中,祂是外金剛部院205天之一,名為鳩摩羅天。藏密《聖妙吉祥真實名經》則說六面童子是文殊菩薩的忿怒化身。

    --

    在漢傳佛寺門口,幾乎都會有一尊韋陀菩薩聖像,這尊聖像不同的姿勢也暗藏不同的暗號唷,分別如下。

    據《鑄鼎余聞》記載:「合掌捧杵者,為接待寺,凡遊方釋子到寺,皆蒙供養。按其杵據地者則否,可一望而知也。」

    意思是,若門口韋陀聖像的降魔杵是扛在肩上,表示大寺廟,可以招待掛單的僧人免費吃住三天;如果降魔杵平端於手,表示中等規模的寺廟,可以招待僧人免費吃住一天;如果降魔杵指向地面,則表示小寺廟,無法招待雲遊到此的僧人免費吃住。

    而民間則流傳一則韋馱與花神的一段愛情故事,故事如下:

    話說曇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燦爛。她還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年輕人。後來,此事給玉帝得知。

    於是,玉帝大發雷霆,要拆散鴛鴦。他將花神抓了起來,把她貶為每年只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還把那年輕人送去靈鷲山出家,賜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

    多年過去了,韋陀果真忘了花神,潛心習佛,漸有所成。而花神卻怎麼也忘不了那個曾經照顧她的小夥子。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韋陀總要下山來為佛祖採集朝露煎茶。

    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希望韋陀能回頭看她一眼,能記起她。

    可是,千百年間過去了,韋陀一年年的下山來採集朝露,曇花一年年的默默綻放,韋陀始終沒有記起她。直到有一天,一名枯瘦的男子從曇花身邊走過,看到花神憂鬱孤苦之情,便停下腳步問花神:「你為什麼哀傷?」。

    花神驚異,因為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如果是大羅金仙頭上有金光、如果是妖魔頭上有黑氣、如果而凡人頭上是無任何靈光。

    剛剛從身邊走過的明明是一個凡人,如何看得見自己的真身。花神猶豫片刻,只是答到:「你幫不了我」。又默默等待韋陀,不再回答那個男子的話。

    40年後,那個枯瘦男子又從曇花身邊走過,重複問了40年前的那句話:「你為什麼哀傷?」

    花神再次猶豫片刻,只是答道“你也許幫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離開。

    再40年後,一個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現在花神那裡,原本枯瘦的老人看起來更是奄奄一息。當年的男子已經變成老人,但是他依舊問了和80年前一樣的話:「你為什麼哀傷?」。

    曇花答道:「謝謝你這個凡人,在你一生問過我3次,但是你畢竟是凡人,而且已經奄奄一息,還怎麼幫我,我是因愛而被天罰的花神。」

    老人笑了笑,說:「我是聿明氏,我只是來了斷80年前沒有結果的那段緣分。花神,我只送你一句‘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

    說完老人閉目坐下。時間漸漸過去,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開始從老人的頭髮向眼睛劃去。老人笑道:

    曇花一現為韋陀,這般情緣何有錯,
    天罰地誅我來受,蒼天無眼我來開。」

    說罷,老人一把抓住花神。

    此時的夕陽正好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隨即圓寂,抓著花神一同去往佛國去。

    花神在佛國見到了韋陀,韋陀也終於想起來前世因緣。佛祖知道後准韋陀下凡了斷未了的因緣。

    曇花一現,只為韋陀。所以,曇花又名韋陀花。也因為曇花是在夕陽後見到韋陀,所以曇花都是夜間開放。

    --

    以上單純是一段故事,所以就當個浪漫故事看看,真的可以拍成電影呢!

    好了,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跟室建陀、韋馱護法菩薩說聲:「生日快樂!希望您一切大願都能實現!謝謝您!」

    你呢?你喜歡上面那一段故事呢?

    (我自己很愛象神那段XD)

  • 南仙元帥是誰 在 陳德政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2-17 17: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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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在《週刊編集》專欄「男人四十」的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對自己有不同的意義,把它也貼在這裡

    文中描述的那場演出,今年四月將滿20年了,所有情景、聲光,依然歷歷在目......

    〈送走一個樂團等於送走自己的青春〉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暴力,活生生的暴力,像病毒一樣會感染。草原上漫布著濕溽的空氣,頸背間沾著一顆顆汗珠,水分子內漲滿官能的慾望、尚未揮發的酒精,還有海風捎來的鹹味。

    那片銀亮亮的海,徐徐流動在草原南方,這是墾丁的荒野,千年一遇的公元2000,十二生肖輪轉到龍,我在四月的春天吶喊。

    即將登台的是一支叫濁水溪公社的地下樂團,我在台北看過他們幾次,真的都在「地下」—金山南路二段加油站對面地下室裡一間叫VIBE的Live House。今年的春天吶喊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在大場合遭遇他們,我從台北一路轉搭客運繞過大半個台灣來到島嶼底部,帶著馬子,要來體驗傳說中的島嶼邊緣生活。

    我們四周旋繞著一圈一圈的人影,黑壓壓的,一如沉暗的夜色,擁擠的現場東飄來一句「幹!好膽別踩我!」西射來一句「你是在看三小!」我的體溫隨著腎上腺素飆升,覺得自己像個將從戰壕裡翻出去殺敵的士兵,眼睛冒著煙,熊熊怒火照亮我額頭的青筋,雖然我並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麼。

    我跟著人群推擠著、叫囂著,嘴裡啐著跋扈的髒話,同一時間,山腳下的嬉皮餐車喜劇演員似的送來一陣油炸甜點的黏膩香氣,那股香氣在浮動的人流間擴散成嗑藥後的集體亢奮感。

    直到這一刻(我活了二十一年又三個月的這一刻),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兇蠻,這麼容易被人煽動,這麼渴望言語中的暴力—而他媽的!那該死的樂團甚至還沒上台。

    熱風從海邊吹來,吹得人更恍惚了,也更敏感,有人開始暴走,想衝破防線攻佔舞台,音控台那邊不知道誰抓來麥克風朝夜空大喊一聲:濁!水!溪!公!社!(每個字都加重音)

    草原上,所有身體同時顫了一下,濁水溪公社像媽祖遶境的陣頭鏗鏗鏘鏘竄了出場,台上台下抱緊彼此墜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時間在眼前塌陷下來……and the rest is history.

    後來寫成的歷史是:2000年四月二日,陳水扁宣誓就職總統完成台灣首次政黨輪替的前一個月,由兩個台大學生柯仁堅(小柯)、蔡海恩(左派)領頭的濁水溪公社,策動了台灣樂團史最惡名昭彰的一場演出,開演那刻全場失控,團員和觀眾打成一團,樂團只唱了一首新歌〈酸仔乾〉就被主辦單位斷電趕下舞台。從頭到尾,濁水溪公社只在台上現身了五分鐘,史稱「早洩事件」。

    (是的,和這個樂團相關的形容詞總是繞著陽具和下半身打轉)

    而另一段當時在墾丁興風作浪的團員無法預知的歷史是:一年後左派將離開自己創建的樂團,不會回到隔年的春天吶喊,但我回來了,還拿著攝影機站在台上。

    因為玄妙的機緣,這個宛如恐怖分子的樂團成為我和一個班上同學畢業製作的拍攝對象,指導教授眼看我們要被放牛班的學生帶壞了,千叮嚀萬囑咐:「要維持客觀性啊!別和被攝者成為朋友。」片子開拍,我們很快意識到自己是當年聽地下搖滾的大四生裡最幸運的兩個,各種場合都有第一排的視野(抱歉!我要拍片,借過一下),而且,他們好像也把我們當朋友。

    兩個青澀的大四生,三天兩頭扛著攝影器材跟這夥人走闖江湖,那個野性的、俠義的、菸酒的、搖滾的地下江湖—練團室、錄音間、酒吧、Live House、某個團員家的藥膳火鍋趴。我們從牆壁上的蒼蠅,變成湯頭裡的豆腐,用力吸收那些濃稠的湯汁,哦!那真是全台灣最邪惡又最聰明的一鍋。

    我最後一次看到左派已經是2001年的事,就在紀錄片快殺青之前,一場辦在聖界(一處已亡佚的Live House)的新專輯發表會。當晚演出結束,他頭也不回,叼根香菸騎上單車,帶著自己點燃過的時代一起消失了。至今,我仍不確定他有沒有看過我們拍的那部裡面裝滿了他的紀錄片。

    過去這十多年,我卻時常看到小柯,在他剛搬好的家,在我棲居的公寓,在朋友的婚禮或音樂祭現場,在唱片行、電影院、咖啡館、海產攤、夜市,在台北任何一處可以容納幾個人一邊話當年一邊幹譙現在的社會的所在。我們成了摯友,陪伴對方渡過人生的起落,我可能比誰都更早知道,他其實不想玩了。

    「大家根本不是來聽我們唱歌的啦,只想丟東西!」
    「這張錄完恁爸就不錄了!」

    喝到有點醉的時候,繃緊的彈簧終於鬆開,小柯會發洩個幾句,把苦悶甩出心裡。身為朋友我想跟他說,小柯,你早就可以不玩了,不會有人怪你的;可是身為樂迷,我也捨不得濁水溪公社真的退場,我只是跟他說,小柯,你決定退了就不要回來,變成傳奇,讓人想念就好。

    於是,柯仁堅啊,這個台灣男人中的台灣男人(就像每個人山一樣的爸爸,表面聞風不動,內心重情講義),就在那裡ㄍㄧㄥ呀ㄍㄧㄥ的,把濁水溪公社那塊沉重的甚至有點不合時宜的招牌一把扛在肩上,一張專輯錄過下一張。他的話就快說完了,他在等待一個時間點。

    2019年,濁水溪公社成團三十週年,發行了第十張專輯《裝潢》,這兩個成就都是台灣樂團史至今的唯一。一支有三十年歷史的搖滾樂隊,歷經團員的來來去去、曲風的峰迴路轉,辛勤寫下了,錄製了一百多首歌。

    那些歌曲的主題,從鄭南榕到中壇元帥,聖誕老人到耶穌基督,打手槍的問題少年到制服酒店的港都情人。從真主阿拉到孝女白琴,劍仙到台灣獨立軍,發大財 到往生船,排骨便當到紅龜粿。從妹妹的碗粿到黃色電影和大哥大,從汽油彈、核災、公投到紅中白板青發小三元,從大陸妹、落翅仔、檳榔西施到小飛俠、小甜甜和鐵金剛。

    哦!還有府城的鱔魚麵、萬巒的滷豬腳、大稻埕的紅蟳米糕。有迷幻山崗的搖頭丸、強力膠、安非他命和麻菸,也有給我青春和快樂的加味人參姑嫂丸和冰冷夏夜裡的肉鯽仔,還有一些莫名其妙卻特別感人的情歌。

    一百年後,如果有人在水溝蓋旁撿到這些歌,會從中認識到台灣曾經有過的一段活色生香、豐盛草莽的俗民生活實景。小柯,與從前的左派,一直都很理解他們歌曲中的那些人物,那種生活在「問題社會」裡的核心經驗,因為,他們就是那些人的縮影。

    《裝潢》上市後不久,我和小柯約吃中飯,在他上班的地點附近。雨天,我們撐著傘,從民權西路轉入中山北路,再轉入更小條的巷子,推開一家和食店的門,小柯說,他下午請假了,我倆可以慢慢吃,慢慢聊。

    找他吃飯,是想跟他拿那面濁水溪公社的大旗子,黑底紅字的,很有氣勢。再過一週,我將前往世界第二高峰K2的基地營,在那駐紮一個月,報導兩位台灣登山家攻頂的故事,我想把那面旗子當成幸運物,在海拔5000公尺的基地營展開它,讓它隨冷冽的山風飄揚。

    「旗子我洗好了,」小柯把大旗放到桌上,摺得好好的,「還有,這個不知道你派不派得上用場?一個測心率的手環,你可以戴在手上,好像還可以測步行距離,消耗的卡路里什麼的。」小柯把手環和大旗裝進一個塑膠袋,轉交給我。

    我接過來,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站在憤怒青年頂點的龐克歌手,現在是固定要上班,睡覺會失眠,樂團才剛解散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他看起來很平凡,一旦站上舞台,把吉他揹在身上,麥克風對準自己的嘴巴,他卻有魔力讓周遭的世界燃燒。

    我好像回心轉意了:誰說傳奇引退後不能回來?

    「一切保重!」我們在大街上擁抱、握手,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遠征開始後,我將大旗塞在裝備袋的底層,它一路跟我橫渡冰河,翻越雪山,穿過稀薄的空氣,抵達荒蕪的凍原。有時候,我會在基地營熄燈的半夜,躺在自己的帳篷聽《裝潢》的最後一首歌〈再會〉,聽小柯在耳邊唱著:「用一生行自己的路。」那時我總是特別想家。

    2019年七月十七日,攀登者預定攻頂的日子,天空很晴朗,留守在基地營的人閒閒發著懶,有人在玩撲克牌,有人用望遠鏡眺望潔白的山體。早餐後,我將濁水溪公社的旗子從裝備袋裡撈出來,扛著腳架,沿著雪徑走到冰河的邊緣。

    風陣陣吹在臉上,今天是歷史性的一天,此刻在山頂與遠方的海島,各有我珍視的人,基地營的方位傳來無線電的呼叫聲,時間再次塌陷下來……

    濁水溪公社 1989—2019

    (原文載於《週刊編集》2020年一月號)

  • 南仙元帥是誰 在 陳德政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2020-02-17 17: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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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在《週刊編集》專欄「男人四十」的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對自己有不同的意義,把它也貼在這裡

    文中描述的那場演出,今年四月將滿20年了,所有情景、聲光,依然歷歷在目......

    〈送走一個樂團等於送走自己的青春〉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暴力,活生生的暴力,像病毒一樣會感染。草原上漫布著濕溽的空氣,頸背間沾著一顆顆汗珠,水分子內漲滿官能的慾望、尚未揮發的酒精,還有海風捎來的鹹味。

    那片銀亮亮的海,徐徐流動在草原南方,這是墾丁的荒野,千年一遇的公元2000,十二生肖輪轉到龍,我在四月的春天吶喊。

    即將登台的是一支叫濁水溪公社的地下樂團,我在台北看過他們幾次,真的都在「地下」—金山南路二段加油站對面地下室裡一間叫VIBE的Live House。今年的春天吶喊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在大場合遭遇他們,我從台北一路轉搭客運繞過大半個台灣來到島嶼底部,帶著馬子,要來體驗傳說中的島嶼邊緣生活。

    我們四周旋繞著一圈一圈的人影,黑壓壓的,一如沉暗的夜色,擁擠的現場東飄來一句「幹!好膽別踩我!」西射來一句「你是在看三小!」我的體溫隨著腎上腺素飆升,覺得自己像個將從戰壕裡翻出去殺敵的士兵,眼睛冒著煙,熊熊怒火照亮我額頭的青筋,雖然我並不清楚自己在氣什麼。

    我跟著人群推擠著、叫囂著,嘴裡啐著跋扈的髒話,同一時間,山腳下的嬉皮餐車喜劇演員似的送來一陣油炸甜點的黏膩香氣,那股香氣在浮動的人流間擴散成嗑藥後的集體亢奮感。

    直到這一刻(我活了二十一年又三個月的這一刻),我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麼兇蠻,這麼容易被人煽動,這麼渴望言語中的暴力—而他媽的!那該死的樂團甚至還沒上台。

    熱風從海邊吹來,吹得人更恍惚了,也更敏感,有人開始暴走,想衝破防線攻佔舞台,音控台那邊不知道誰抓來麥克風朝夜空大喊一聲:濁!水!溪!公!社!(每個字都加重音)

    草原上,所有身體同時顫了一下,濁水溪公社像媽祖遶境的陣頭鏗鏗鏘鏘竄了出場,台上台下抱緊彼此墜入歇斯底里的狀態,時間在眼前塌陷下來……and the rest is history.

    後來寫成的歷史是:2000年四月二日,陳水扁宣誓就職總統完成台灣首次政黨輪替的前一個月,由兩個台大學生柯仁堅(小柯)、蔡海恩(左派)領頭的濁水溪公社,策動了台灣樂團史最惡名昭彰的一場演出,開演那刻全場失控,團員和觀眾打成一團,樂團只唱了一首新歌〈酸仔乾〉就被主辦單位斷電趕下舞台。從頭到尾,濁水溪公社只在台上現身了五分鐘,史稱「早洩事件」。

    (是的,和這個樂團相關的形容詞總是繞著陽具和下半身打轉)

    而另一段當時在墾丁興風作浪的團員無法預知的歷史是:一年後左派將離開自己創建的樂團,不會回到隔年的春天吶喊,但我回來了,還拿著攝影機站在台上。

    因為玄妙的機緣,這個宛如恐怖分子的樂團成為我和一個班上同學畢業製作的拍攝對象,指導教授眼看我們要被放牛班的學生帶壞了,千叮嚀萬囑咐:「要維持客觀性啊!別和被攝者成為朋友。」片子開拍,我們很快意識到自己是當年聽地下搖滾的大四生裡最幸運的兩個,各種場合都有第一排的視野(抱歉!我要拍片,借過一下),而且,他們好像也把我們當朋友。

    兩個青澀的大四生,三天兩頭扛著攝影器材跟這夥人走闖江湖,那個野性的、俠義的、菸酒的、搖滾的地下江湖—練團室、錄音間、酒吧、Live House、某個團員家的藥膳火鍋趴。我們從牆壁上的蒼蠅,變成湯頭裡的豆腐,用力吸收那些濃稠的湯汁,哦!那真是全台灣最邪惡又最聰明的一鍋。

    我最後一次看到左派已經是2001年的事,就在紀錄片快殺青之前,一場辦在聖界(一處已亡佚的Live House)的新專輯發表會。當晚演出結束,他頭也不回,叼根香菸騎上單車,帶著自己點燃過的時代一起消失了。至今,我仍不確定他有沒有看過我們拍的那部裡面裝滿了他的紀錄片。

    過去這十多年,我卻時常看到小柯,在他剛搬好的家,在我棲居的公寓,在朋友的婚禮或音樂祭現場,在唱片行、電影院、咖啡館、海產攤、夜市,在台北任何一處可以容納幾個人一邊話當年一邊幹譙現在的社會的所在。我們成了摯友,陪伴對方渡過人生的起落,我可能比誰都更早知道,他其實不想玩了。

    「大家根本不是來聽我們唱歌的啦,只想丟東西!」
    「這張錄完恁爸就不錄了!」

    喝到有點醉的時候,繃緊的彈簧終於鬆開,小柯會發洩個幾句,把苦悶甩出心裡。身為朋友我想跟他說,小柯,你早就可以不玩了,不會有人怪你的;可是身為樂迷,我也捨不得濁水溪公社真的退場,我只是跟他說,小柯,你決定退了就不要回來,變成傳奇,讓人想念就好。

    於是,柯仁堅啊,這個台灣男人中的台灣男人(就像每個人山一樣的爸爸,表面聞風不動,內心重情講義),就在那裡ㄍㄧㄥ呀ㄍㄧㄥ的,把濁水溪公社那塊沉重的甚至有點不合時宜的招牌一把扛在肩上,一張專輯錄過下一張。他的話就快說完了,他在等待一個時間點。

    2019年,濁水溪公社成團三十週年,發行了第十張專輯《裝潢》,這兩個成就都是台灣樂團史至今的唯一。一支有三十年歷史的搖滾樂隊,歷經團員的來來去去、曲風的峰迴路轉,辛勤寫下了,錄製了一百多首歌。

    那些歌曲的主題,從鄭南榕到中壇元帥,聖誕老人到耶穌基督,打手槍的問題少年到制服酒店的港都情人。從真主阿拉到孝女白琴,劍仙到台灣獨立軍,發大財 到往生船,排骨便當到紅龜粿。從妹妹的碗粿到黃色電影和大哥大,從汽油彈、核災、公投到紅中白板青發小三元,從大陸妹、落翅仔、檳榔西施到小飛俠、小甜甜和鐵金剛。

    哦!還有府城的鱔魚麵、萬巒的滷豬腳、大稻埕的紅蟳米糕。有迷幻山崗的搖頭丸、強力膠、安非他命和麻菸,也有給我青春和快樂的加味人參姑嫂丸和冰冷夏夜裡的肉鯽仔,還有一些莫名其妙卻特別感人的情歌。

    一百年後,如果有人在水溝蓋旁撿到這些歌,會從中認識到台灣曾經有過的一段活色生香、豐盛草莽的俗民生活實景。小柯,與從前的左派,一直都很理解他們歌曲中的那些人物,那種生活在「問題社會」裡的核心經驗,因為,他們就是那些人的縮影。

    《裝潢》上市後不久,我和小柯約吃中飯,在他上班的地點附近。雨天,我們撐著傘,從民權西路轉入中山北路,再轉入更小條的巷子,推開一家和食店的門,小柯說,他下午請假了,我倆可以慢慢吃,慢慢聊。

    找他吃飯,是想跟他拿那面濁水溪公社的大旗子,黑底紅字的,很有氣勢。再過一週,我將前往世界第二高峰K2的基地營,在那駐紮一個月,報導兩位台灣登山家攻頂的故事,我想把那面旗子當成幸運物,在海拔5000公尺的基地營展開它,讓它隨冷冽的山風飄揚。

    「旗子我洗好了,」小柯把大旗放到桌上,摺得好好的,「還有,這個不知道你派不派得上用場?一個測心率的手環,你可以戴在手上,好像還可以測步行距離,消耗的卡路里什麼的。」小柯把手環和大旗裝進一個塑膠袋,轉交給我。

    我接過來,看著他,看著這個曾經站在憤怒青年頂點的龐克歌手,現在是固定要上班,睡覺會失眠,樂團才剛解散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他看起來很平凡,一旦站上舞台,把吉他揹在身上,麥克風對準自己的嘴巴,他卻有魔力讓周遭的世界燃燒。

    我好像回心轉意了:誰說傳奇引退後不能回來?

    「一切保重!」我們在大街上擁抱、握手,朝不同的方向走去。遠征開始後,我將大旗塞在裝備袋的底層,它一路跟我橫渡冰河,翻越雪山,穿過稀薄的空氣,抵達荒蕪的凍原。有時候,我會在基地營熄燈的半夜,躺在自己的帳篷聽《裝潢》的最後一首歌〈再會〉,聽小柯在耳邊唱著:「用一生行自己的路。」那時我總是特別想家。

    2019年七月十七日,攀登者預定攻頂的日子,天空很晴朗,留守在基地營的人閒閒發著懶,有人在玩撲克牌,有人用望遠鏡眺望潔白的山體。早餐後,我將濁水溪公社的旗子從裝備袋裡撈出來,扛著腳架,沿著雪徑走到冰河的邊緣。

    風陣陣吹在臉上,今天是歷史性的一天,此刻在山頂與遠方的海島,各有我珍視的人,基地營的方位傳來無線電的呼叫聲,時間再次塌陷下來……

    濁水溪公社 1989—2019

    (原文載於《週刊編集》2020年一月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