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卦]刺客抖音是什麼?優點缺點精華區懶人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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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抖音 在 奶媽 Naima Instagram 的最佳貼文

2021-04-04 16:3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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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9-10 16:5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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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擬真蛇】

    (2020 年 1 月)

    等待救援的第一百五十天,董問在睡夢中醒來。她被一個長髮及肩的男人環抱著。感覺她的動作,男人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她只是搖頭,感官還在那個緩緩而未完全滑走的夢中。在夢裡她是一個軍人,在天色永遠沒有陽光的一片鐵色泥土上,她和一群蒙面的戰士一起。那些人穿著合金製造的加強支架,像外露的骨骼,一群金屬的死神。

    在夢中她下令投擲一系列的小型核武器,飛彈在半空中化為星晨,將眼前的城市完全吞噬,接下來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衝擊波,將附近他們附近的樹木和泥土完全捲起,但他們迎風而立,巍然不動,在夢中她知道,他們穿著的東西有保護功能。「董長官,任務完成。」她聽到一把電子的聲音這樣匯報,她本來要回應,但她醒了。

    那個長髮的俊美男人貶了貶眼,問道:「沒事吧?」她還是沒回應,赤裸地微笑起床,眼前這座總統套房,有巨大的落地玻璃,加洲的陽光和海水味飄進來,照出了男人的臉,那是二十五歲左右時期的木村拓哉,那是一個古老的男人,資料上說他是幾百年前日本一個受歡迎的藝人。董問其實不知道他是誰,也沒看過他的戲,但這次選擇了他。她打斷了自己的惘然,開始穿起衣服,半裸著。赤裸的男人在床上半身坐起來,「妳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她沒有看鏡子中的他,應道:「是的,我好了。」然後伸手去按化妝檯的一個紅色按鈕,木村的聲音傳來,這次有點不一樣:「謝謝惠顧,希望下次再能見到妳。」

    她又醒來了,這次是在一個醜陋的、只有一百尺的鋼鐵小房間之中。她正襟危坐著,睜開了眼,順手便將自己頭上的兩個指頭般大小的水滴型裝置脫下,推開門,外面有一個金色的落後型號的機械人等待著,它問:「還滿意嗎?」她伸出手,對方用一個儀器掃描了她的脈搏位置,叮一聲,機械人說:「感謝妳的惠顧。」正要走的時候,走廊上有兩個女人走過,她們一邊閒聊著:「……湯告魯斯?太矮了點……妳的品味會不會太古老了點?」董問等她們離開之後也跟著離去。外面已經是黃昏,她在名為「第六天」的「網絡體驗區」竟花了一天一夜,身邊充滿賭錢的男人、賣春的男人和女人以及不知道是生化人還是機械人的東西。最近城市突然多了很多人聚集,但董問不知道他們在爭取甚麼。

    她身穿一襲緊身黑色功能服,像個瘦削的男人。這是富單那城的核心區域,她熟悉地找到回家的路,稍為遠離一下這種令人不悉的人多環境。在富單那城的第三環區域的一座老屋子,她走上樓梯,在中途又踩扁了一個階梯,但她沒有打算建築住在這裡的人修理它。二樓的一個單位是沒有鎖的,她將雙手收在袖子中,溫暖著自己,走進去。在雜亂的老董相機之間,有一個正在擦拭鏡頭的中年男人,他以為有客人來,但看見是董問,他微笑並繼續刷拭那個不值甚麼錢的小鏡頭。單位是昏暗的,只有大衛在檯台的小台燈之中閃耀著。

    「回來了?」他帶著笑意繼續擦拭著。董問在一張不太乾淨的小沙發坐下,放下黑色的手袋,她的內心好像被蛇捆綁著,她嘆氣,然後說:「大衛,我有點事要跟你說。」大衛停的手停下了半晌,並繼續,他回道:「是的,妳可以說任何想說的。」她不敢望他,這好像一齣排演過很久的戲,在每次她離開的時候,都會演出的戲。雖然每次都有一點不一樣,但每次的終點都是一樣。

    「大衛,我感到我需要離開。」
    「去哪裡呢?」
    「你一直以來對我很好,我也過得很安心。」她說。
    「我沒有問這個,但很高興妳這樣說。」他放下了鏡頭,裝好鏡頭,並繼續用抹布抹另一個。
    「但是我不想這樣下去,我必須跟你說,我感到安心,但那不是開心。」她望著自己的鞋尖說。
    大衛的聲音傳來:「妳的意思是……?」
    「你不問我去了哪裡?」她問。
    「妳想告訴我,妳自然會告訴我。」他的語氣仍然溫柔。
    「我去了中央區的『網絡體驗區』,我一直留在那裡。」她說。
    大衛沉默的時候,董問繼續說:「你知道……」大衛打斷了她:「我知道,那你開心嗎?」
    「老實說,是的,我感到高興,我不知道自己花了那麼多時間。我留連忘返。」她說。她望他,他的表情還是一如以往的溫和,一種屬於生化改造的溫和,他們好像都不發脾氣,即使在應該發脾氣的時候。他們是基因改造,來應付服務行業的品種。
    「所以妳是不能在這裡找到甚麼?而在VR裡找到?」
    「對不起,大衛。你沒有做錯甚麼,只是我,只是我行不通。」她說,但同時聽到一樓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大衛放下他的活兒,對她說:「我知道,我感覺到,若果我說我尊重妳任何決定,妳會覺得我沒愛過妳嗎?請不要這樣想,我愛過妳,這一刻也是,雖然生氣的時候也很多。」
    大衛突然聽到董問的聲音:「等一下……」她的身影已經飄到門邊,門打開了,附著的門鈴響起來,三個蒙面的黑影進來,大衛只見到一陣紅色藍色的雷射光大作,似乎看到董問從後偷襲了其中一個,用手肘打掉了其中一把槍,在半空中搶走了,並迅速射死了其中兩個,剩下的一人並沒有被嚇倒,一槍打中了大衛的心臟,他的胸中有一個高溫融化的空洞,他倒下來。

    槍客拋掉激光步槍,十把小刀從雙拳的位置伸出,董問手上的步槍,像洋蔥一樣應聲被斬成三片。那一刻她的雙手閒著,便猛力朝對方胸口一踢,對方飛彈而出,撞到一堆玻璃櫃,將精心擺放的古董相機和玻璃碎撞得一塌糊塗。蒙面客正要動彈,已看到對方已經趨至,兩把不知哪裡冒出來的螺絲批已經重重插入他的雙眼,衝力之大令頭骨也抖動了一下,血從眼框噴灑出來,卻是銀色的機油。

    蒙面客在玻璃碎和相機中頹然倒下,董問離開刺客,回到大衛身邊,他還未死透,被扶起一半,又轉醒了過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她回應的聲音乾硬而短促:「說吧。」她想起戰場的歲月,在那些場域,每個人都是這樣說話,因為巨大的壓力和死亡的陰影。

    「我是『存儲點』的守門人……抱歉,我一直沒有告訴妳。」大衛說。她說不出話來,一向清醒的頭腦也瞬間不能反應。「但……我是一直等著救援……」

    大衛繼續緩慢地說:「但妳不知道『儲存點』在哪裡,妳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守門人。我知道你想回去『真實世界』,但只是我自私,我沒有履行職責,我被發現了,隨便一方遲早都會來……他們會重置『儲存點』……」

    董問看著三個死去的刺客,問道:「所以他們是歐盟的援軍?」但看起來不像,歐盟派進來的多數會是真人,而不是機械人或生化人。

    她發現自己竟然在哭,眼淚滴在她握緊了大衛左手的手背上。「不……」大衛說:「相反……」然後他失去了意識,在檯燈之下,像那些報廢的相機一樣。

    董問安放好他,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這些人沉重的腳步魚貫而進,滿戴了整座大廈,地下,一樓,很快到二樓。然後有十個蒙面人走進來包圍她,她手無寸鐵,她看了看唯一的窗房。一個男人的聲音飄來:「外面有狙擊手,不要作這個打算哦。」一個沒有穿戰鬥服而是功能服、戴著飛行員樣式護目鏡的二洲人最後才進來,跟她維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在這裡她不可能發難脅持他。

    「是的,千萬不要以為可以像演戲或演VR一樣,而且我們不想殺死妳,反正妳也殺了我們三個人,董上校。」那個男人說。

    董問沒有回應。

    「我叫羽田,我是歐盟的救援人。」男人自我介紹。
    「甚麼?」
    「是有點驚訝吧?我們是自己人,所以不要舉槍,大家放下槍吧,我是外交官,不習慣這種場面。」名叫羽田的男人說,十個蒙面男人聽他的話,放下了槍。羽田親切地微笑,站前了一步:「董上校,妳等待了一百五十天,是嗎?」羽田一邊讀取護目鏡的資料,一邊散發出「我知道了一切」的氣場。

    「你有代碼嗎?」她問。
    羽田說:「很抱歉要告訴妳,妳的直屬上司約書亞剛剛在美洲戰場戰死,在現實世界的時間大約只是兩日前,但這裡有時差,所以就這樣了。」
    「要是這樣,你期望我相信你是部隊的人?」
    羽田拉高護目鏡,笑了起來:「妳不用選擇,因為妳沒有選擇,妳看我們已經包圍了這裡,但我們不是來動刀動槍,考慮到長期在VR裡的人可能有一種網絡精神病,他們可能會……抵抗……真實世界的人,所以我們帶備了一些必要防護。一般人就不怕了,但妳是殺人如麻的嘛,所以我們只能如此。」

    羽田瞄瞄董問身後的大衛,說道:「這位先生的死,Nothing personal,我相信妳這種軍階的人會理解。這個生化人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儲存點守門人,但正如他剛才所說,他產生了自我意識,開始拒絕協助人類進行掃描和『解鎖』,所以這只是剛剛好。我們沒猜到他竟然和妳發生了……感情關係,這真是不幸。」

    她過了良久才能回答,她有一種回到戰場的感覺,但卻不是慣常的戰場,她暫且放下了雜念,回道:「所以?」

    「所以我們來帶妳回家,上校。」羽田張開雙臂:「真實世界在等著妳呢。」
    「但儲存點已經不在了,要重置吧?」她說。
    「沒錯,重置是隨機的,但我們已經計算到位置,所以我們現在就走,外面除了狙擊手,還有直升機。」

    在飛得似乎接近雲層的直升機上,羽田先生抽著煙,她坐在他對面,沒有碰過咖啡或者煙草,她坐得很畢直,臉上沒有表情。她不喜歡羽田先生,他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確定的小丑幻影,好像一個面具。她的目光拋到機外,夕陽早就消失了,星星隱約地閃動,直升機正向富單那城的外圍廢棄區飛去。這片夜景是美麗的,很難相信這些都是虛假,是電子運算的結果,不過她想到木村拓哉的臉孔和身體,還有他的動作……也許那不是真,但反應卻是真實。即使是真實世界中的人類,痛和喜悅都只是大腦裡的一種化學反應。

    她突然問:「你提過的網絡精神病,是甚麼?」羽田答:「一種心理疾病吧,在VR渡過的時間越長,就越可能出現分不清楚,即使回到真實世界是他們的初衷,到後來也會出現抵抗情況。這是從東協深層獲得的情報,可別說出去了。」

    「所以你們是不知道,部隊也不知道?」

    「我們沒有第一手資料。」羽田說:「VR聯網出現大停電而自我封鎖的個案,0005MK2還是第一次,那是東亞協同體的城市,災難是他們的,但他們也多了很多研究資料,我們只能靠線人提供。現時我們知道,約有七百萬人迷失在0005MK2,在斷電前一刻,系統基於自我保護,切斷外部連線,系統變成內聯網,而絕大部份人的記憶串流也被修改,大部份人失去真實世界的記憶,他們以為這個世界就是真實世界。只有極少數像董上校的,很快就恢復記憶,所以東亞協同體的救援,其實也是遣返政策,因為很多人以為東協派出的救援隊是恐怖份子,他們在這裡樂而忘返,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呢。」

    董問的眼光繼續流連在雲層和星光之中,她想,在真實世界不會看到這些吧?雲層已經被核戰所吹起的輻射層掩蓋。在真實世界要看到星光是奢侈的,就像找到一個有正常生育能力的人類,都不容易。而在這裡,這虛幻的世界卻是充滿生機。

    「大停電為何會發生?」她問。

    羽田頓了頓,笑容收斂成微笑,然後答:「東亞協同體的官方說法,斷電是因為一宗針對『聖士提反城』的恐怖襲擊,核電廠,妳知道……」

    「我在進來之前,記得東協國防軍說要進駐聖士提反城,令她『回歸祖國』,這事和恐怖襲擊有關?」

    羽田說:「我們的官方答案是,不知道。當然我們是反對他們單方面改變聖城的現狀,本來我軍也是要反制的,但東協軍動員不久,聖城就發生這種特大災難,所以兩國的軍事對抗就沒有蔓延到那裡。至於是誰做的,我們並不會猜測,反正東協地區不滿政府的聲音也有很多,有分離主義、有恐怖主義、有反對VR發展的真實主義者……當然東協方面也有聲音指是我們策動,但這是七百萬人的屠殺,很大的指控哦。全城的人現在幾乎都假死狀態了,等於消滅了一個城市,當然連同我們派去『工作』的閣下也一樣受到連累。」

    「我不認為那是一種病。」董問突然說。
    「抱歉,妳說甚麼?」
    「不想回歸真實世界。」她說。
    「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的世界。」
    「真實世界卻不一定是好。」

    「這是個很老的問題了。」羽田笑說:「妳當然也說得對,外頭也有討論,是否應容他們永久滯留在這裡,不也是一個處置方案嗎?要在0005MK2裡逐個人帶到存儲點救援七百萬,還是繼續供電,就能維護0005MK2的封閉運作,那麼他們就不會死,只是在另一個時空活著。」
    「不過他們就不能控制聖士提反城,不能生產,不能交稅,東協不想付再造一個資訊和金融中心的代價。」

    「對,妳很懂得這個現實。」羽田說:「所以在這一秒,東協都在救援,主要都是先救他們培育的代理人、政治軍事經濟菁英,這也是他們控制聖城的一種方法。他們大多數人都很想繼續活在這裡,而不是外面。而我們閒得多,只是救援滲透到那裡的極少數人,例如上校妳。所以我私下想問妳一個問題,妳也不想回去嗎?」

    她沉默下來,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此句之前的所有話都不是重點,只有這個「私下」的問題才是重點。直升機開始下降,那是富單那城的垃圾堆填區,只有巨型機械人日夜推填,沒有人煙的地方。不知為何堆填區中心有一間小鐵屋,也許儲存點就在裡面。

    他們下去,直升機就馬上離開,只剩下董問、羽田和他的幾個隨從。「董上校,剛才的問題妳有答案嗎?」

    「你是說想不想回去?」她問。對方稱是,那些隨從雖然沒有罷出威脅狀,但還是全副武裝,而她還是手無寸鐵。

    「回去軍中匯報,那是我的職責,這與我個人想不想沒有關,像你所說,nothing personal。」

    羽田望著她的臉問:「但如果是妳個人的想法?」

    「我可以理解他們,就像在一個夢中,醒過來是好,但不醒來,不也是個歸處嗎?只是我不知道究竟七百萬人一起反對回歸,能否反過來影響真實世界……他們可以截斷電源,屠殺這七百萬人,但他們會死在夢中,而不是作為一個東協人而死,而是以富單那城的市民身份而死,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真實。」

    羽田聽完後深思了一陣,然後說:「謝謝妳,好了,我們往前……」此時有另一架直昇機很快地飛過,那不是直昇擊,那是無人機,它們在黑暗中發出了幾下紅光,羽田手下的頭顱就被甚麼炸開了,在混亂中,羽田看到一個黑暗快速貼近自己,然後突然看到背後的景象:隨從正向無人機射擊,但一個又一個的頭顱被小型炸彈炸開,然後倒下,為甚麼呢?因為他的頭顱被扭轉了180度,然後他眼前一黑,倒在董問的旁邊。她望著這些無人機攻擊完他們之後,就沒有回頭地飛走,沒入無盡的星空之中。「為甚麼……」羽田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說了這句話。

    「Totally personal,只是因為大衛。」她說,然後便進入了那間小鐵屋,那是一個容量就像網絡體驗館的小個室,裡面有一個穿土色披風、純白東方服飾的十二三歲少年,像個少年的僧侶。這應該就是新的儲存點守門人。

    「你是儲存點,是打算送我回去的嗎?」

    少年開口說話,是一個聲音未變的少年,語氣卻是成年人的:「儲存點已經由我方重新控制,我只是個嚮導程式,現時駐守在這裡,剛才控制無人機的也是我。妳的事情我們都清楚,而妳不清楚脅持妳的人,他們不是妳的盟友,雖然要說的話,那些人跟我們還親點……離題了,不過我只能說,看到妳最後殺掉那個人,還是挺驚訝。」

    董問盤坐下來,就像對方一樣。「先搞清楚。你是哪方的人?程式?」少年說:「我只是個程式,所以妳無法威脅我甚麼,妳不能像殺死那個男人一樣殺掉我。回到妳的問題:我是東協製造的軍事嚮導程式。」

    董問點頭,這少年的感覺就像大衛,但少年緊跟自己程序和目標,大衛的人味太多,終於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雖然並不是非人類的消滅,究竟算不算是死亡,她不清楚。雖然她流淚,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寄托了感情還是因為甚麼。也許大衛看到自己收集的老董相機櫃毀於一旦,也會哭,那是愛嗎?

    少年的話精準而沒有多餘,不透露更多。如果他是東協軍的東西,那麼儲存點原先原來不在需要遣反七百萬人的東協軍手上。她進一步問:「為甚麼你要殺掉那些男人?」

    少年問:「那為甚麼妳殺掉那個男人?」
    「我會回答你,這可以換到你回答我的問題嗎?」她問。
    少年說:「可以。」你
    「因為那男人殺了我……一個認識的人。」
    「所以是復仇,單純的。」少年說,並續道:「回答妳的問題:他們是已經叛變的我軍成員,而上級已下達了格殺令。」

    董問沉默下來,這麼下來她也有點搞不懂情況。但她在想如何跟這個應該不會透露過多事情的程式對話。

    「剛才的人,是東協軍的叛變成員。」她說。
    「沒錯。身份已經通過人面識別確定。」
    「他們不是歐盟的人?」她又問。
    「不是。」少年說。
    「這些東協叛軍為何要假扮歐盟的人?」她問。
    少年沉默了一下,說道:「透露這些人的資料,超出了我的權限,透露否決。」

    董問知道問不出甚麼,而儲存點亦已不在此處,便轉身離開。在小鐵屋外面,幾具屍體還在原地。她徹底搜了羽田的身,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辯識的東西,於是割了他的皮下晶片,正要回頭的時候,無人機已經包圍了她。少年緩緩地走出來,說道:「根據我國法律,妳是發現的敵軍人員,我要將妳移送上級。」

    她問:「我不會抵抗,但我打算交換一下條件,有沒有興趣?」
    「先說說。」少年說。
    「我希望知道這些叛變軍人的底細,他們有可能知道歐盟軍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將這些屍體的分析報告跟我交換,而作為交換,我會將我們在聖士提反城在做甚麼事,告訴你們。」
    少年沉默了一陣,問道:「妳是指貴國在聖士提反城的滲透活動。」
    「我只可以保證,我自己的那部份。因為我的上級已經陣亡,所以我已經斷線,只有自己的部份。」少年說:「等一等。」他的雙眼轉為腥紅色,眼睛失去了焦點,兩分鐘之後,眼睛轉回正常,他說:「已經溝通過,我們會照樣將妳捉拿,關於間諜網的事情我們還會自己查。」

    她嘆氣:「等一下……聽聽另一個提案,我會透露更多的事情:剛才這些人以歐盟軍的名義接觸我,雖然不知是甚麼理由,但他們其實是你們的人,而且還是叛軍,所以外面的幾個人死了之後,他們的伙伴也會調查並且找到我,只要你們等著,就可能接觸甚至抓到他們。所以你們只要不在這裡抓我,就可以找到叛軍的情報。」

    少年又運算了一陣,然後答:「上層表示可以,但我們會密切監察,妳逃不掉,0005MK2是我國的伸延領土,所以不要抵抗。妳應該回到自己的住處,等待叛軍的接觸。」談好條件之後,董問離開了鐵屋,搭乘了往返堆填區和城市的維修機械車隊回去。在這裡她沒有家,但在真實世界也似乎沒有。她回到大衛的相機鋪,這家生意不算好的古董店叫作百家姓,大衛曾經跟她說,那是他從一個老人手上頂手的。

    她僱用了打掃機械人將三個刺客的屍體扔去機械人墳場,至於大衛則埋在三環區的地下墳場。雖然真實世界的人聲稱這一切都是電子運算的感官結果,但埋葬愛人的感覺似乎也一樣,分不出來,至少她在真實世界沒有埋葬過人。三環區的地下墳場是一個模仿巴黎地下的地方,出來的時候還下起了毛毛雨,天色就像核戰之後的天空那樣灰暗。

    等待救援的第二百零五日,富單那城爆發了一場內戰。反對VR發展的群族和支持限制發展的群眾,在立法局前爆發衝突。附近的扯皮條說,雙方都有人進入商業區搶略,鎮壓機器人進入封鎖了現場並進行抓捕。

    滿臉毒瘡的扯皮條抽著煙問:「妳怎麼看呢?妳支持還是反對?」董問回應:「是關於VR的嗎?」對方說:「是啦,我的女孩都沉迷和VR男人做愛,都不工作了,我個人是有點反感。」

    董問笑道:「你不是也吸毒嗎?」扯皮條假怒,然後又笑起來:「人人都有想要逃避的東西。但我還是養著她們啊。」董問突然說:「如果我跟你說,這個世界才是VR,你只是在這裡沉睡著,沒有事情是真的,你在外面有一個真實的人生,那你還會繼續嗎?」

    「他媽的,妳也吸藥太多了嗎?……但怎麼說呢,老子才不管甚麼是真甚麼是假,老子還有一堆帳單要交,有一堆馬子要養,這裡是VR,麻煩的事情還是一樣,畢竟VR還是設定得跟真的一樣吧?」

    董問想,的確是一樣的,在真實世界有反對VR的人,因為所有人最終沉迷進去,去找新的世界,就像哥倫布找到真的世界、歐洲人進入美洲一樣。「嘿嘿嘿……」扯皮條笑著問:「如果這些鬼話成立,那麼我也可以說,我才是來自真的世界,妳才是VR中的程式,妳以為是真人,也是設定出來啦,你在真正世界的記憶都是人造的,就像我隨時也可以找人植入一些我自己喜歡的記憶,也可以刪除不喜歡的。」

    她的確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微笑跟他道別:「也有可能的,但你也說得對,我還是要吃飯或做其他事,再見。」

    在三環區的一間水泥酒吧,她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最近發現這間酒吧也張貼了支持VR發展的海報,支持的理由似乎是:進入和建立自己的世界,是每個人的自由和人權。明明沒有人進來,但有一個穿休閒黑色西裝、茶色墨鏡的男人進佔了她面前的位置。「我們觀察了很久,妳不能隨意提到這個問題。」

    這些人監視她已經一陣子,一開始有點不習慣,但日子久了還是可以習慣。畢竟她是軍人,在一個巨大的監控網絡中生活,在這裡,所謂的0005MK2,即使是被少許人監視著,似乎已經是最接近自由。

    「為甚麼呢?他們才不會相信。你們不是想他們醒來,回到真實世界嗎?」她透露出一點抵抗的意思。
    「不是用這種方式。」那男人說:「他們需要在我們的監護下才能回去,否則太多的覺醒只會造成騷動。這裡的人為了是否容納發展VR,已經進入內戰。」很不幸,VR已經封閉運作,裡面的設定都不能更改,只能任由自己獨立地發展,外面的人不能大刀闊斧地改變這裡的人和程式的行為。那個男人脫下墨鏡,她發現對方的雙眼是兩條細細的線,暗黃色,像恐龍或者蛇的眼睛。

    她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在百家姓睡著了,瞬間之後,她發現客廳中有人,但不是慣常監視她的人。她從內堂走出去,沒有一個沒有部隊保護的老人,他穿著老式的休閒西裝,高而瘦削,一種像藍球員般的高度,皮膚死灰的,好像患著病。他已經在檯店前的椅子坐下,撐扶著一條手仗,上面鑲著紅寶石和一條銀色的蛇,好像一具來自舊世界的文物,在那個年代,還有真正的金屬和寶石。

    「應該是大衛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說。
    「你是客人嗎?」她說:「抱歉,大衛已經過世了。」
    老人沉默了一陣,他打開檯燈,將自己沐浴於微光和飛舞的塵埃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羽田先生的事。」
    好一陣子,董問才搞得清楚眼下的事情。就像上一次,她望了望窗戶,但上次她是想逃走,但現在她不需要逃走。對方只是一個老人,而且外面也沒有人包圍。但不知為何她有想逃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據說妳跟東協的人達成了甚麼協議。」老人說:「但妳殺死羽田,只是純粹因為大衛的事情吧?妳看來是這種單純的女孩。」雖然對方應該是來自己的麻煩,但不知為何她也跟對方說起了幾句真心話:「單純是個褒義詞,我靠著不單純活到今日,我本來會淪為東協的階下囚,但我讓自己成為誘餌。這位不知甚麼先生,你最好快點走,因為東協的人在監視我,他們很快就會找到你。」

    老人笑,似乎毫不擔心:「所以……你自由的成為一條誘餌,才能回到江裡自由暢游嗎?我本來有點因為樣子而喜歡妳,現在我更喜歡妳了,因為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我們來到這裡,才知道甚麼是自由,但我們的生命背後,只是連著一條電線,基本上是這樣。自由很虛無,很愉快,但也很容易斷線。」

    董問一時間有點迷惑,說不出話來。

    「你認識大衛?」很久之後,她才打破沉默。
    「認識,這裡是我送給他的。」
    「是你?」她問,忽然記起大衛說過是一個老人。

    「大衛是通往真實世界的船夫,也是我來到這裡之後最初認識的一批人。」老人閒話起來:「大衛的職責是做儲存點的守門人,但他最後開始討厭自己的天命。這件事,東協的人就不明白了,但守門人的工作,就是自我消滅,他的工作是淘空這個夢幻世界,但他也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如果你知道外頭有一個真實世界,那你現在的生命又算是甚麼呢?你永遠都是那個真實的撲人,那個真實永遠在敵意的包圍你、否定你。而且現實來說,那個世界一點也不好,所以他慢慢就不喜歡這個設定了,之後我就找了這個地方,讓他把自己藏起來。」

    「這不也符合你的路線嗎?你們不只反對真實的世界,更不想其他人覺醒。」

    「妳認為那算覺醒嗎?在這個世界,也許只有我們這些極少數的人,知道外頭有另一個世界,有誰人比我們更覺醒呢?但外頭的真實世界是甚麼呢?那是一個生態已經超過了毀滅臨界點、全面戰爭、人口越來越少的地方,而且大家都更愛置身於各種的電子夢……但最終人類已經發現,自己從哪裡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這一刻在哪裡。在電子的空間,我們保留了人類最繁榮的時光,可以發展各種文明,就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這裡的設定是全面戰爭之前的世界,那是最好的世界。」

    「所以你們才不想回去?」她問。
    「他們叫我們走私者。」老人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輕藐的:「但在我看來,他們才是走私進這裡的人。他們叫我們做恐怖份子,但他們對這個世界來說才是恐怖份子。」
    「這位先生,你的肉身在哪裡?」她問。
    「我叫史力克。」老人補充。
    「S-N-A-K-E,蛇先生。」她試著激怒他,不知為何董問覺得對方應該是敵對者,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有些人這樣叫我,我也挺喜歡。」史力克老人說:「總而言之,這裡已經自我封鎖起來,有入無出,但就像天堂一樣。大衛是後門唯一設定的儲存點,東協和歐盟的人都滲透進來,我們是第一批滲透者,但發現這裡才是我們的應許之地。這兩班人都想爭奪他啊,東協想借助他,救回自己在聖士提反城的代理人權貴,歐盟則想殺死他,讓系統重置,拉長聖士提反城東協勢力的復興過程。但我們更厲害,我們將大衛藏起來,這也是他的意願。」

    「但你們殺了大衛。」
    「因為東協最終找到了他,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因為妳只知道富單那城是0005MK2的存儲點所在,所以妳來到這裡等待救援,卻不知道大衛就是存儲點,大衛則為了你而留下來,不聽我們的勸告定期轉換場所,也許這就是東協找到他的原因之一。」
    「你說得很像為了自己開脫,把事情說成是我的關係。」董問說。
    「沒有,這是戰爭,就像妳也殺人,為了自己,為了國家。」史力克說:「我是最尊重自由意志的,即使大衛只是活於這個系統,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就像鬼魂……但他的意志,我們沒有不當一回事,包括我現在對妳那麼好,都是因為他請求。本來妳殺了羽田,我應該做點甚麼報復才對。」

    董問記得在直昇機上,羽田問了她是否想回去「真實世界」,那似乎是蛇先生的意思。

    「羽田說自己是歐盟的救援,其實不是。」董問說:「但我知道歐盟不會派人來救我,所以我知道羽田一定是其他人。」
    「妳很清楚自己為甚麼人效力嘛。」老人敲了敲手仗:「現時妳還想回去嗎?」

    她搖頭。「我不是認同你們的理念,我是回不了去。歐盟知道我跟東協合作,不會對我太好;而你們是甚麼,你們是前東協軍,也好不上多少,總之,我滯留在這裡了,情況是這樣吧?」

    老人補充:「是永久滯留。不過,真實世界的人不也永久滯留在真實世界嗎?我不知道我們跟他們有甚麼分別。他們看輕我們,總是要否定我們,但我們也可以用同一個理由否定他。在我們以外的人都是虛幻。聽起來有點傲慢?但自由的感覺不錯就是了。」

    老人只是說了很長的話,並且以「大衛想妳過得好」強行留下了一個通訊代碼,就徑自離開,沒有戰鬥,沒有人傷亡。自那天起監視她的人,好像就消失了,之後她發現蛇先生的人有參與在富單那城的示威之中,一群用蛇來做文宣吉祥物的人在電視上、網絡上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總是覺得那是蛇先生隱秘地顯露自己。他們是反對VR發展的,這有點諷刺,但在現實政治也不太奇怪,好像革命的人在成功之後會反對革命。如果在這個世界發展VR,這裡也會出現另一個客人比主人大的情況,然後另一個蛇先生就會出現。

    有一次董問也參加了抗爭,也受了傷,但不是因為她反對VR,只是因為想嘗試一下受傷。她真的這樣直言,以致那些在現場認識的人,因此認為她是個有情緒病想自毀的女孩。但在那場抗爭中,很多人某程度上也是在自毀,但那也是超級真實的東西。受了傷,會痛楚。

    董問不知道究竟東協的監視者消失,是蛇先生動的手腳,還是因為要應付這個世界的政治紛爭、人力資源不足所致,但最終她安全地離開了富單那城,在出境成功的時候,她感到一種在這個非常真實的世界裡的一種不真實感。在離開的路上,董問造了個夢,夢到蛇先生,他在夢中問:「如果路易十六不死,那革命算是甚麼呢?」沒頭沒尾的。

    她醒來之後,忽然覺得也許真實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必需死的存在,不然他們在這裡就成了次等的生命。這也許就是革命的理由。

    在路上,出於好奇,董問向那個通訊代碼發了一個訊息:「之後我應該做甚麼呢?」一天之後,她收到回信:

    「做甚麼都行。」

    那是董問不需要等待救援的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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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刺客抖音 在 奶媽 Naima Facebook 的最讚貼文

    2020-07-14 12: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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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淇談起艷星、叛逆少女黑暗史:真正的勇敢,是擁抱錯誤、擁抱傷口】

    #舒淇 44歲了,她接受《#時代我》紀錄片專訪,回憶悲慘童年,並一邊梳理己身的叛逆往事,最後,她聊到了老去,啜飲著香檳笑道:「一切都沒什麼好糾結了。」

    「女人,就是年輕想要成熟,等到成熟了,又想把自己變回少女,但我的心裡一直都有成熟感,因為我沒有童年。」

    少女時代,照理說是一個追著偶像尖叫,好似陽光燦爛的一首詩,但舒淇卻得被迫活成一部寫實小說。

    從小,父母一路對舒淇施以棍棒教育,使她天天活在擔心被挨揍的恐懼裡,一旦聽見父親騎著摩托車返家、開鐵門的聲音,就足以讓年幼的她瑟縮顫抖,「我變得很會察言觀色,變成一個特別敏感的小孩。」

    ---

    16歲時,舒淇離家出走,家庭無法幫她建立安全的保護網,她只好自己堅強。專訪時,她大方秀出膝蓋、肩膀、手肘上的疤痕,象徵自己一路戰鬥的標誌,「出了好幾次車禍,就叛逆呀,小時候就像船一樣到處漂,有港口可以靠就行,差不多好了,再漂往另外一個港。」

    期間,舒淇一度繳不出房租,硬著頭皮回家和母親借5000元,反遭一頓痛罵,「以前我不覺得我母親特別心疼我,她回來就罵我怎麼到處都是傷,但我心想:『誰會想要這樣?』」

    直到某天,她看見母親幫弟弟的學費籌錢,才突然感受到家庭的苦與難,在這樣窘迫的環境下,試問誰能時時保持好心情?明白之後,舒淇決定前往香港發展,希望能幫家裡賺錢。

    在香港發展的日子,本身就很會武裝自己的舒淇,身上的刺變得更明顯,可細究她的自我保護,不過只是出於一種生存本能。

    ---

    在業界,她有「大小姊」的外號,個性水裡來火裡去,「我必須要表現得大大咧咧,不然會被欺負,你越裝得自己可憐,人家就會越是欺侮你。」她說,就因這脾性,很多人喜歡她,也很多人討厭她。

    舒淇是艷星出身,拍寫真集跟三級片起家。

    這次訪問,她毫不避諱地談到這段往事,分享第一次從香港回台灣,親眼見到媽媽被親戚們嫌棄,「就說你怎麼可以讓你女兒去做這些事情⋯⋯當時我在拍寫真集」,讓她只能暗自嘆息。

    某次,導演王晶邀請舒淇和一眾新人到家裡吃年夜飯,當時舒淇在廁所看到一個少女在哭泣,突然有了決心,「我不能毫無目標這樣下去,我要訂一個里程碑,5年內一定要達到什麼成就,否則我就回台灣找人嫁了。」

    「我就定葉玉卿是我的偶像,做到和她一樣就可以了。」

    之後大家都曉得,舒淇拚出了和葉玉卿一樣的璀璨星途,卻也走出了與葉玉卿不同的風格,發光發熱。

    ---

    羅列舒淇的事業成就,只能用精彩形容。

    她以《飛一般愛情小說》、《千禧曼波》、《最好的時光》、《不再讓你孤單》、《西遊.降魔篇》、《刺客聶隱娘》、《健忘村》等作品多次入圍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獎,並憑著《最好的時光》在第42屆金馬獎榮膺影后,演技頗受肯定。

    她是國際影展的常客,也是紅毯資優生,檯面上風光。

    但她心裡很清楚,都是虛名而已,她以自己主演的電影《聶隱娘》舉例,「聶隱娘的想法是,一個人沒有同類,她必須四處在陰暗裡遊走;但對舒淇來說,大家都一樣呀,夜深人靜你躺在床上,你沒有同類。」

    是呀,一個人沒有同類,聽起來有些寂寥,可一旦換個角度,每個人都沒有同類,不也是一種豁達?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

    ---

    在舒淇豁達、自適的人生觀背後,其實是由往昔的暗黑傷口堆疊而來,可正因這些挫折和反叛,讓她更能清楚辨識什麼才是重要的,什麼不是。

    她慵懶地說著:「我曾經跟演藝圈朋友聊到不紅了、老了這個話題,我覺得這都不是煩惱⋯⋯你認為變成一個妖怪好,還是自然老去好?我的想法是:一切都沒什麼好糾結的。」

    筆者發現,智者的成長途徑大概都是相通的。

    他們一邊對著時間蠻橫衝撞,一邊又和時間言歸於好,最終組織成了一個既勇敢,又不再害怕失去的自己。

    被稱作「詩佛」的王維,詩中藏哲學,他一生波折,曾經歷安史之亂被俘的窘迫,也做過尚書右丞的高官位置,可是他最後的體悟,不也僅是「一生幾許傷心事,不向空門何處銷」?

    風霜名利都嚐遍,才明白懂得放手的心態,才是人生最可貴的品德。

    ---

    舒淇與王維,他們屬性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就是兩人都是受過傷、衝撞過的人。

    可是大家有發現嗎,他們體悟到的想法都一樣,就是「不糾結」,如此充滿心靈雞湯況味的簡單道理。

    筆者對於心靈雞湯文的感想,始終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在這個雞湯橫行的年代,明星都可以說出一長串「做自己」、「愛自己」、「灑脫豁達」等等的語錄,但往往沒有相對應的故事,變得空泛且不深刻,而且還很不真誠,只是淪為口號,讓我感到厭煩。

    正因如此,更襯托了舒淇的領悟非常實在。

    舒淇願意分享自己的暗黑史,暢聊突破框架的過程,對筆者來說,這是一個有智慧的展現:她不恐懼黑歷史,反而擁抱它,分享它,讓它不只能成為自己的養料,還可以鼓勵別人。

    謝謝舒淇的勇敢。

    SHU QI

  • 刺客抖音 在 謝天下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2020-04-29 12:30:38
    有 65 人按讚

    古裝武俠:《報仇》

    熱鬧夜市旁的大樹下,一班群眾邊吃著小食,邊聽著中年說書人朗聲說一段《三國演義》的故事。

    故事說完,坐在說書人旁邊的年少女兒站起身來,清唱一段小曲。

    這少女與父親相依為命,長得標緻可愛,縱使嗓子不算上乘,倒也嬌柔動聽,不少人專誠就是為看少女而來,說書人的故事說得如何,並不重要。

    一曲既畢,群眾紛紛喝采,說書人連連道謝,討起賞錢,未幾群眾散去。

    「爹,你說的故事真好聽,都是歷史事跡嗎?」說書人的女兒問。

    「呵呵,不是,爹說的是《三國演義》,不少地方都是杜撰,假如想聽真的,就要說《三國志》了。」

    「爹,這豈不是說,奸角不是真的奸,忠角也不是真的忠……不會被人說是騙人的吧?」

    「聽故事的人,誰不知道自己被騙?」說書人笑道。「最怕是故事不好聽!」

    這時遠處街道傳來連串驚呼,得得馬蹄聲,滾滾車輪聲,轉眼間已見一架豪華馬車在街道風馳電掣,左衝右突,逼近說書人父女。

    「小心……」說書人危急之間用力推開女兒,免她被馬車撞到,但自己卻被捲入車輪之下。

    說書人混身是血,奄奄一息。

    馬車撞到人後,駕者馬鞭一揮,在前面停下,下車視察馬車的狀況。

    「爹!爹!」說書人的女兒抱著倒在地上的父親,聲嘶力竭地大哭。

    「哎呀,撞倒人啦。」途人議論紛紛,駐足觀看。

    馬車駕者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地走到說書人父女身邊。

    「你撞倒人可別想走,要把你告上衙門!」途人向馬車駕者叫嚷。

    「看把我的車給刮的!你知道我爸是誰嗎?」馬車駕者怒目相向。「我爸是謝雄霸!有本事你們告去!」

    「啊,是謝天下……」途人一驚,不敢再說。

    這謝天下賤肉橫生,猥瑣齷齪,正是城中捕頭謝雄霸的寶貝兒子。官府平常如何貪贓枉法,作威作福,大部份城中百姓心中知曉,卻是無可奈何。

    「小姑娘,你的父親擋住馬路,違反王法,還弄壞我的馬車,你怎麼賠我?」謝天下舔著枯乾的嘴唇,側頭看著說書人的女兒。

    「明明是……明明是你撞過來路邊!」說書人的女兒又驚又怒。

    兩名巡邏的衙差聞聲而至,向謝天下行禮後,俯身檢查說書人的傷勢。

    「公子,這漢子死了。」衙差報告。

    「嗯,隨便把他葬了吧。」謝天下下令。「這姑娘就送到我住處,由我親自審問她。」

    「遵命!」

    「不要……不要!」說書中的女兒被衙差抓起,拼命掙扎,拉扯之間被弄得衣衫不整。

    謝天下欺身上前,猛力在她胸脯狠狠一掐,使她痛極大叫。

    「嗚嘩哈哈哈!嘻嘻嘿嘿呵呵呵……」謝天下無恥下流地淫笑。

    雖然途人感到慘不忍睹,但也無法相助,目送著說書人的女兒被衙差押走。



    城外一間名為「曲辰樓」的小酒館內,客人正聊著說書人慘死的案件。

    這間酒館建在交通要道交匯之處,客人來自五湖四海,待在酒館,可以收到各方的資訊與情報。

    「後來那歌女怎樣了?」

    「送到謝府上,自然被那王八蛋污辱了,也不知道是第幾個受害的民女!」客人喝得酒酣耳熱,手掌重重在桌上一拍。「不過聽說她反抗之際,弄傷了謝天下,結果又被安插一條傷人罪,已經關到牢中。」

    「唉,百姓就是命苦……可是反抗又有甚麼用呢?鬥不過人,就要認命,否則嘛,只會愈來愈慘!你看,要是她從了,現在早就被放出來啦。」

    「也未必,她生得漂亮,那淫賊不玩一、兩個月,是不會收手的。」

    「至少不用被判刑呀!」

    「說的也是。」

    「唉。」

    「唉!」

    「唉……」

    「唉?」

    一縷白煙襲來,客人轉頭一看,原來酒館女老闆不知甚麼時候站在他們旁邊,她一身寬鬆的紫裙,好整以暇地抽著來自東洋的煙管。

    「二爺,你突然出現在旁邊,會嚇死人的。」客人撫著心口。

    這姓柴的女老闆風姿綽約,左眼下紋著一顆像是淚珠的黑色圖案,平常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做事乾淨俐落,更勝男子,客人都尊稱她為「二爺」。

    「說起強姦民女,你們好像特別興高采烈呀。」柴二爺白了他們一眼。

    「不是,不是!怎麼會?」

    「呵,要是換成你們幾個大男人,被人抓回去對你們的屁股洞房花燭一番,你們就會乖乖就範嗎?」柴二爺拿著煙管,逐個指向客人一下。

    客人啞口無言。

    「那個謝天下,不知武功如何?」柴二爺說完,慢慢地吸一口煙。

    「謝天下草包一個,只會仗勢凌人!」

    「不過衙門鷹犬中,還是有高手的。」

    「對呀,尤其是那個秘密機關六扇門……」

    「哎呀,小聲一點,附近不知道會不會有六扇門的人,偷聽我們說話!」

    「說話不犯法吧?喂,不犯法吧?」

    「犯不犯法重要嗎?當然是先抓你回去折騰折騰再說呀!」

    柴二爺聽著客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長長地呼出一口煙。

    酒館打烊後,柴二爺向一個白鬚店保招手。

    「二爺,有甚麼吩咐?」店保恭敬地問。

    「我明早會到城中走一趟,可能逗留數天,這段期間你替我看店吧。」

    「明白,我會準備好馬匹。」

    「辛苦了。」

    「二爺……萬事小心。」

    翌日天明,柴二爺戴上草帽,披著斗篷,跨銀銨,騎白馬,向城中進發。

    颯沓風翔,快如流星。馬蹄過處,捲起一陣塵土。



    牢獄之外,是黑夜。

    牢獄之內,比黑夜更黑暗。

    「這次也太久了吧?」獄中一個年青的衙差自言自語。

    他離開鎮守的崗位,向專門拷問犯人的特別囚室走去。

    特別囚室中,關著那個因為襲擊謝天下被捕的歌女。

    父親在眼前死去,自己貞操被強奪後,歌女在獄中遭受一眾衙差輪流不停的凌辱。

    「喂,你們玩太久啦!應該再輪到我了吧?我等不及囉!」衙差興致勃勃地叫嚷。「要不讓我加入一起來吧!」

    衙差來到特別囚室門前,發覺木門未有關上。

    「也太忘形了吧。」衙差搖搖頭,推門進去。

    幽暗的室內,隱約看到拷問椅上,兩個赤條條的人糾纏在一起,一動也不動。

    「完事就走開啦!」剛進來的衙差不禁失笑,打算拉開拷問椅上的衙差,走近一看,卻發覺那個衙差身下壓著的,都是一個衙差。

    兩人咽喉都有一個傷口,流出黑色的血。

    「你來得遲了……」暗角傳來一把略帶沙啞的女聲。「否則讓你加入一起來也不錯,呵。」

    衙差大驚,轉頭一看。

    一個穿著緊身黑色勁裝的女子,束著高髮髻,站在影子中,黑色面紗遮住下半張臉,露出一對閃動著光芒的大眼睛。

    衙差想大聲呼喊,但發覺甚麼聲音也發不出來,連忙伸手摸向咽喉,但手未摸到流著黑血的頸部,就已經毒發倒地,氣絕斃命。

    他連自己怎樣死也不知道。

    「你擦好身子,穿回衣服,就起行吧。」蒙面女子對跪在身旁顫抖的歌女說。

    「我……我……」歌女失魂落魄。

    「聽著,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蒙面女子未有對歌女柔聲安慰,反而語調威嚴地下著指示。「站起來!你還未親身去祭祀父親吧?站起來!」

    歌女趔趔趄趄地站起來。

    「到城邊破廟等我。」蒙面女子提步離開囚室。「如果天明前不見我來,那兒有一隻馬,你自己騎著出城。」

    「你……要去……做甚麼?」

    「本爺今夜替這城清理打掃一下,畢竟他們……」雖然看不到蒙面女子的下半張臉,但歌女感到她在冷笑。「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月夜下,一道黑色身影飛簷走壁,迅捷地橫過城鎮的上空,靈動如燕。

    黑色身影來到謝天下的大宅,翻過圍牆,輕盈在庭園降落。

    這個大宅廣闊華麗,依靠衙門正常的薪酬,根本負擔不來,自然是全賴貪污所得。

    大宅中四處都有衙差守衛警備著,不過他們都沒有發覺到有一個入侵者,潛伏在他們身後、在走廊上方、在屏風背面,暗中出手。

    守衛一個又一個悄無聲色地倒下,屍體被拉到隱匿處藏起來。

    入侵者一步又一步接近謝天下的寢室。

    腦後突然傳來極為輕微的破空之聲。

    是暗器。

    入侵者一個鯉魚翻身,剛好躲開偷襲,但面上的臉紗卻被割開脫落。

    左眼之下紋著似是黑色淚珠,束著高髮髻的美女,柴二爺。

    暗器一擊不中,被連著的鎖鏈收回,握在一名眼袋腫大的中年白衣男子手上,原來是鎖鏈鏢。

    「二妹,好久不見。」白衣男子陰惻惻地說。

    「十一哥,恭喜你成功加入六扇門,官運亨通。」柴二爺譏諷。

    「當我發現牢獄那邊出事,是誰被劫走,立即就趕來這裏……一看手法,就知道是你這個死剩種。」

    「說到死剩種,我們兩個都算是『夜燕』的死剩種吧。」

    飛賊團「夜燕」,江湖上以輕功與暗器聞名,成員都以數字為名,宗旨是劫富濟貧,專向貪官污吏與土豪劣紳下手,因此登上通緝榜高位。

    直到成員湯十一出賣同伴,「夜燕」成員被逐一擒獲,沒有被當場殺死的,都飽受酷刑屈辱,再行處死。

    柴二爺被抓後,原本被處黥面之刑,要在左眼下方紋上一個「盜」字,但她才剛被紋上「盜」字的第一點,就被「夜燕」的老大拼死救出。

    「現在我站在王法的一方,有權有勢,衣食無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代表正義。」湯十一傲然地說。「你卻繼續要做一個亡命之徒,作奸犯科,整天提心吊膽,做人又有甚麼意思?」

    「呵,我發現了比盜寶更有意思的事……是盜命。」

    柴二爺右手一揮,寒光一閃,飛鏢直取湯十一面門。

    湯十一早有提防,身形飄移避開,以與柴二爺同樣的手法,甩出鎖鏈鏢。

    柴二爺右手一拉,飛鏢回到手上。她因為手勁不及男子,使用的是繩鏢,遠較鎖鏈鏢輕巧,招式變幻莫測,但牽制方面有所不足。

    兩個「夜燕」同門,鏢來鏢往,大家都曉得對方暗器餵有劇毒,輕功發揮到極致,無比刁鑽地閃躲攻擊,由房間打到大廳,大廳打到走廊,走廊再打到庭園。

    月光映照在站於水池旁小橋的兩端石欄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

    「老大臨死前,還在想你有甚麼背叛我們的苦衷。」柴二爺緩緩地說。

    「我今天大發慈悲,送你去見你最愛的老大!」湯十一狠狠地說。

    這時候三個衙差提著燈籠趕到庭園,紛紛拔出長刀,衝向柴二爺。

    柴二爺與湯十一同一時間躍起,身形交錯,柴二爺繩鏢連環剌出,將三個衙差除掉,就在收回繩鏢之際,繩子被鎖鏈纏上。

    湯十一運勁一拉,鎖鏈將柴二爺的繩絞斷,她的飛鏢隨即跌到地上。

    勝負已分。

    湯十一大喜若狂,只要將「夜燕」最後的餘黨捕殺,他必定升官發財。

    柴二爺的一把長髮,隨風飄揚,月光下神情似笑非笑,平靜地看著湯十一。

    有點不妥。

    湯十一已經想到為甚麼會感到異樣,但他還是無法接受事實。

    對了,柴二爺剛才明明是束起高髮髻。

    髮釵去了那裏?

    湯十一低下頭。

    髮釵就釘在自己身上,傷口正滲著黑血。

    湯十一但覺天旋地轉,倒退幾步,噗通一聲掉進水池中,雙眼不可置信地睜得老大。



    早上,城中居民醒來後,發生一場騷動,居民蜂擁前往城門看個究竟。

    城門以繩掛著兩件東西。

    一,是個被布包著的人頭,一些居民認出是屬於謝天下,他的面容扭曲,顯然死前痛楚難當。

    二,是條又短又幼的陽具。



    「聽說找到謝天下的屍體時,除了一地是血,還有一大灘尿,想是他被刺客閹割放血殺死前,嚇破了膽!」

    「那夜死的衙差可多了,不過謝捕頭因為上京辦事,反而逃過一劫。」

    「他雖然沒有死,但經此一役,相信比死更難受吧!」

    「這班走狗平常傷天害理,今次真是大快人心!來,為此喝一杯!」

    「飲!」

    「乾了!」

    「二爺,喂,沒酒啦!」

    一個年少俏麗的姑娘慌忙走過來,為客人奉上一支新酒,又替他們斟滿酒杯。

    「哎呀,二爺在那裏找到這個新幫手,又漂亮又勤快呢。」

    「就是有點慌慌張張的樣子……」

    「多事。」以寬鬆紫裙示人的柴二爺,慵懶地提著煙管。「誰對她動壞腦筋,膽敢毛手毛腳,誰就將一對狗爪子留在曲辰樓。」

    「豈敢,豈敢!」

    「我們對待她,就像對待二爺一般敬重呀!」

    「對對。」

    柴二爺拿起客人桌上的酒瓶,仰起頭,一灌到底。

    「那就謝謝啦。」

    她佻皮地一眨左眼,淚珠圖案之下,是嫣然的微笑。

    文: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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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07-26 22: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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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刺客抖音 在 蘭林漢的粉絲 - 猴哥專屬精華頻道 Youtube 的最佳解答

    2021-07-07 22: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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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刺客抖音 在 娘子 Youtube 的最佳貼文

    2021-07-02 12: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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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錄製:OBS&擷取盒GC550 & IOS手機錄製
    剪輯:Adobe Premiere
    影片BGM來自YT頻道:NCS 、FreeMusicWave
    開頭音樂:Le Winter - The Mind 、ROY KNOX - Earthquake
    封面圖片:網路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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