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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之聲》線上專題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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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常任務:關於數位視覺政治性的關鍵詞
導言──謝佩君|客座主編
創立於世紀之末的美國外送平台Seamless,名實相符地是一則新自由主義式社會關係的寓言。以無縫接軌(seamless)作為品牌精神,和台灣現正風行的所有外送程式一樣,主打使用者從慾望到滿足過程的一氣呵成:我們可以躺著滑動手指於各家餐廳的菜色圖片間,點選、付款,接著等待外送員(gig worker)將餐點無接觸地送至家門外後,再附上一張即拍的照片作為送抵的證明。簡單又直覺,我們沒有發現線上點餐的自由,僅是將個體活動時空壓縮地複寫至市場──我們連躺著放空都可以消費,而零工經濟(Gig Economy)成就於我們壓榨自己的休閒時間(或是因經濟狀況犧牲休閒時間),在沒有基本工時、工會或保險的狀態下製造並滿足需求。從無縫接軌的角度來看,影像是「以時間根絕空間」障礙的資本共犯,既是索引也召喚著或點或滑或長按的反射動作,當它平順運行時我們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一如無縫接軌作為新自由主義的理性與意識形態。
「學術是關於認識世界的普遍任務」,批判與媒介理論學者沃克(McKenzie Wark)曾這麼說過。她將普遍定義為尋常、共享,甚至是粗鄙的形容詞,任務是時而帶著遊戲性質的勞動,而認識作為動詞,既是普遍之所以可能的條件,也是一種饒富趣味的任務。借鏡沃克將學術祛魅並重新賦予其社會實踐動能的論述,本專題「#家常任務:關於數位視覺政治性的關鍵詞」試圖將普遍一詞的公共意義擴延並轉化至家常,除了在疫情下居家辦公(Work from Home)成為新社會基準、公與私範疇並置且模糊的時刻,思考以家常為原點作為公眾實踐的可能外,也企圖以家常一字的意涵──日常、取材平易且頻繁使用──對上述影像無縫接軌地媒介於公於私的日常生活,提供十二個出自慣常口語的詞彙作為批判工具。因此,「家常任務」試圖認識的世界,不只是我們以第一人稱視角,以智慧型手機、筆電或平板,接受通知、點取、瀏覽並溝通交換的世界;同時也針對充斥於我們生活中之語言:以線上、視訊或梗圖等作為條件的日常經驗。例如,小說家言叔夏在〈回家的方式〉一文裡討論居家辦公,將進入Google Meet前的麥克風與鏡頭測試比擬作玄關的鏡子,視訊鏡頭下和鏡子前的我們一樣忍不住有著整理儀容的反射動作,毫不反抗地將自己投入畫面之中成為等待定義的主體。
馬克思主義文化批評家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在1975年出版《關鍵詞:文化與社會的詞彙》(Keywords: A Vocabulary of Culture and Society)的序言裡,提及寫作緣由的個人層面:當他於二戰結束返回劍橋時,遇到也甫從前線歸來的朋友,兩人不約而同地,對眼前的新世界說出:「事實上,我們不再說著相同的語言。」世界大戰造成的斷裂,在短短四年半裡,急遽體現在對話中同一詞語的不同價值與興趣導向。援引威廉斯的體察,「家常任務」關注的是何以在新千禧後:「我們總說著相同的語言。」在這20多年裡,為什麼如數位、媒介或影像等詞彙仿若通貨,跨越地理疆界、國境文化,成為我們可交換可溝通的共享語言?如何理解這加速度過程中,語言流轉於多民族、多文化間之抵抗與連貫性、干擾或對比的歷史?從這方面來說,語言也顯露了它與生俱來的異質性;換言之,從來沒有純血的語言。
因此,本專題的七位作者邀請讀者在這無縫的語言生產鏈按下暫停鍵,以詞彙作為問題的切入點,透過家常的例子檢視數位世界的歷史與其概念流變,並剖析數位技術與影像生產、詮釋間的相互關係;或者,更重要地,以詞彙為單位,進行一場認識數位技術與影像生產政治性的練習:當數位物件同質化在我們眼前,它們是如何被渴求、辨識且描述?並進而被定義、處理以及認識?透過上述的提問,「家常任務」企圖承接威廉斯在上世紀的目標:以關鍵詞闡明文化如何是歷史的表徵,意即,在「創造屬於我們的語言與歷史時」,探尋一組詞彙──「去改變任何必須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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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ices of Photography 攝影之聲
vopmagazin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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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 #數位 #科技與技術 #新自由主義 #數據視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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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線加速度單位 在 遠見雜誌 Facebook 的最佳貼文
【#遠見時光機】那場最令人心碎的 #復興航空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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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4日,約莫6年前的今天,發生了一起震驚全台的 #復興航空 墜毀 #基隆河 事故,造成43人死亡、15人受輕重傷的慘劇。由於事件是復航歷經 #澎湖空難 半年餘又再次發生,當時引起的震撼佔據了各大媒體新聞版面。
2014年7月與2015年2月,復興航空連續兩場重大的飛安事故,造成了至少90位民眾死亡、20人受傷的悲劇。數十個家庭就此家破人亡,幸福美滿的人生,因為一場場空難而支離破碎。
後來,《#國家地理》以全面深入的分析解剖,製作專題記錄片,催生「《#空中浩劫》復興航空235號班機」報導,片中不僅以飛航報告模擬事故前飛機行經的路線和動向,更透過精湛的動畫呈現與專家訪談,重新還原了整起悲劇的始末,影片客觀、不帶有批判色彩,頗有警世的教育意義。
製作單位不僅找回 #飛航安全調查委員會 主任調查官 #王興中 現身分享,生還者劉兆輝醫師更勇敢回憶當時的狀況,甫以行車記錄器和救援現場新聞畫面的穿插,深入淺出地解開一切謎團。
#調查報告 證明,在2號機發生異常訊號時,機組員卻關斷了1號機的油門,導致兩架引擎都未能正確的提供動力,兩次恢復自動駕駛又未果,當日10時54分27秒,駕駛說「哇!#油門收錯了」,8秒後,飛機墜毀於基隆河。
根據詳細的調查報告,在起飛前的10時51分43秒,副駕駛便表示「沒有ATPCS armed」,但正駕駛答覆「好繼續起飛」;8秒後,副駕駛又說「喔有啊ATPCS armed有」,顯現系統已有接觸不良等問題,按照程序與規定,應當立即停飛,但飛機卻還是照樣啟航。
復興航空高層一味為了拓展事業版圖而缺乏教育訓練的盲目、為了追求績效而罔顧員工權益、乘客生命的企業,最終當然因為失去全民的信任而土崩瓦解──2016年11月22日,復興航空無預警 #停止所有航線營運。
圖片提供/《空中浩劫》
#當年倖存的空姊黃敬雅,也發表了事件6週年的心聲:
其實沒什麼人可以懂我的傷痛和痛苦,但我知道大家是心疼我憐憫我的。因為除非你也真的經歷過一樣的事情,否則真的很難。
飛機在起飛後10分鐘左右就掉進河裡。是一種沒有動力的狀態,重力加速度的急速衝進去。電視上看起來很慢,但我本身的感受是只有一兩秒,瞬間是沒有辦法呼吸的。這段應該是第一恐怖的!當我掉進水裡的時候,一瞬間人生跑馬燈都走一遍。(好吧我有罵髒話)然後我問了一句:
「我現在是空難墜機了嗎!」但我很快回到了現實。對⋯我發生空難了⋯⋯。然後此時此刻我眼前都是不斷冒出來的水和一片黑暗。
我就這樣倒吊懸在半空中,很慘。然後我發現我的胸口應該是受傷了,完全不能用力,就像是,用破洞的吸管喝飲料,怎樣也吸不上來一口完整的空氣。安全帶還卡死轉不開,水一直不斷的灌進來,最後只好咬牙一忍用力再轉一次,我才順利脫離我的位置掉下來,掉進了河裡。眼前只有緊急照明燈微微的光線,非常微弱的光線近乎黑暗。在我附近緊急裝備通通拿不到,飛機裡面非常破碎,門打不開就算了,還上下顛倒。我只能半踩半爬的往破口前進 沿途的哭喊聲、斷肢我無能為力,成堆傾出的行李和扭曲的內裝成了越野障礙賽⋯在我眼前倒掛的座位,瞬間變成水牢一般⋯。
陸續拉了幾個受傷的乘客出來 讓大家站在機翼上等待救援 等所有能出來的乘客出來後,我則往機頭的地方走去,哭喊著學妹和教官的名字,但回應我的只有漲潮湍急的水流聲⋯。
我終於越過重重障礙爬出機艙,當時外面應該只有我跟出公差的機務大哥。我看了一眼,簡直不敢相信我居然站在河中央!看起來應該還在市區⋯⋯雖然水很深但還好我夠高還不至於被滅頂。我心想如果再多過了10分鐘,我要是落入海裡,可能真的就掰掰了。
我的心裡和生理都承受著巨大的衝擊,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合併重度抑鬱症,很多不明白的人會衝著我說:你都活著,這樣就好了。
但我承受的是跟不幸離開的人一樣大的災難。當時我真的好想就死了算了⋯。
#來回顧當年的報導:http://bit.ly/2LqJ4EJ
關於【遠見時光機】
《遠見》全新企劃,以劃時代的歷史照片,勾勒當年你我已漸漸淡忘的時光——那些年的報導、那些歲月的回憶,相信能在時間的洪流中,抓住一絲絲美好的感動。
切線加速度單位 在 余海峯 David . 物理喵 phycat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立場轉載】【2020 諾貝爾物理學獎】廣義相對論與宇宙最黑暗秘密
打風落雨留在家,為何不試試學習黑洞的理論呢?😹😹😹
//諾貝爾獎有三個科學奬項,我們在學校也習慣以「物理、化學、生物」等不同科目去區分不同科學領域。這種分界當然能夠方便我們以不同角度去理解各種自然現象,但大自然其實是不分科目的。科學最有趣的是各種自然現象環環相扣,我們不可能只改變大自然的某一個現象而不影響其他。就好像蝴蝶效應,牽一髮而動全身。
廣義相對論間接推論暗物質存在的必要
廣義相對論是目前最先進的重力理論,它能夠解釋迄今為止所有實驗和觀測數據。然而,天文學家發現銀河系的轉速和可觀測宇宙的物質分佈,都顯示需要比觀測到的物質更加多的質量。這是物理學的其中一個未解之謎,有時會被稱為「消失的質量」問題。那些「應該在而卻看不到」的物質,就叫做暗物質 (dark matter) 。
有些物理學家猜測,會否根本沒有暗物質,而是廣義相對論需要被修改呢?他們研究「修正重力 (modified gravity) 」理論,希望藉由修正廣義相對論去解釋這些觀察結果,無需引入暗物質這個額外假設。可是從來沒有修正重力理論能媲美廣義相對論,完美地描述宇宙一切大尺度現象。
天文學研究向來難以得到諾貝爾獎,因為天文發現往往缺乏短期實際應用。然而過去十年之間,有關天文發現的研究卻得到了五個諾貝爾物理學獎。換言之,過去幾十年間改變人類對宇宙的基本認知的,有一半是來自於天文現象。其中有關廣義相對論的包括 2017 年的重力波觀測、 2019 年的宇宙學研究,以及 2020 年的黑洞研究。
不過很少人提及這三個關於廣義相對論的發現其實同時令暗物質的存在更加可信。因為這些發現測量得越精確,就代表廣義相對論的錯誤空間更小。換句話說,物理學家越來越難以靠修正重力去解釋「消失的質量」問題,所以暗物質的存在就越來越有其必要了。
換句話說,如果證明黑洞存在,其對科學的影響並不單止是為愛因斯坦的功績錦上添花,而是能夠加深人類對構成宇宙的物質的理解。
描述四維時空的圖
談黑洞之前,我們首先要理解一下,物理學家是如何研究時空的。研究時空的一種方法,就是利用所謂的時空圖 (spacetime diagram) 。一般描述幾何空間的圖,在直軸和橫軸分別表示長和闊,形成一個二維平面。有時更可按需要加多一條垂直於平面的軸,代表高度。長、闊、高,構成三維空間。但如果要再加上時間呢?那麼就再在垂直於長、闊、高的第四個方向畫一條軸吧。咦?
怎麼了,找不到第四個方向嗎?這是當然的,因為我們都是被囚禁在三維空間之中的生物。如果有生活在四維空間裡的生物,牠們會覺得我們很愚蠢,問我們:「為什麼不『抬頭』?第四個方向不就在這邊嗎?」就像我們看著平面國的居民一樣,在二維生物眼中,牠們的世界只有前後左右,沒有上下。到訪平面國的我們也會問:「為什麼不『抬頭』?第三個方向不就在這邊嗎?」但牠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宇宙是三維空間,另外加上時間。如果要加上時間軸這個「第四維」的話,我們就必須犧牲空間維度。物理學家使用的時空圖就是個三維空間,直軸代表時間(時間軸)、兩條水平的橫軸代表空間(空間軸)。當然,把本來的三維空間放在二維的平面上,我們需要一些想像力。在時空圖上,每個點都代表在某時某地發生的一件事件 (event) ,因此我們可以利用時空圖看出事件之間因果關係。一個人在時空中活動的軌跡,在時空圖上稱為世界線 (world line) 。
由於時間軸是垂直的,並且從時空圖的「下」向「上」流動。一個站在原地位置不變的人的世界線會是平行時間軸的直線。由於光線永遠以光速前進,光線的世界線會是一條斜線。而只要適當地選擇時間軸和空間軸的單位,光線的世界線就會是 45 度的斜線。因為沒有東西能跑得比光快,一個人未來可以發生的事件永遠被限制在「上」的那個由無數條 45 度的斜線構成的圓錐體之間,而從前發生可以影響現在的所有事件則永遠在「下」的圓錐體之間。這兩個「上」和「下」的圓錐體內的區域稱為那個人當刻的光錐 (light cone) ,而物理學家則習慣以「未來光錐 (future light cone) 」和「過去光錐 (past light cone) 」分別表示之。
所有東西的世界線都必定被位於未來和過去光錐之內。在沒有加速度的情況下,所有世界線都會是直線。如果涉及加速,世界線就會是曲線。而廣義相對論的核心概念,就是重力與加速度相等,兩者是同一種東西。因此我們就知道如果在時空圖上放一個質量很大的東西,例如黑洞,那麼附近的世界線就會被扭曲。不單是物質所經歷的事件,連時空也會被重力場扭曲,因此時空圖上的格網線和光錐都會被扭曲往黑洞的方向。換句話說,越接近黑洞,你的越大部分光錐就會指向黑洞內部。因為你的世界線必須在光錐之內,你會剩下越來越小的可能逃離黑洞的吸引。
2020 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一半頒給了彭羅斯 (Roger Penrose) ,以表揚他「發現黑洞形成是廣義相對論的嚴謹預測」。在彭羅斯之前的研究,大都對黑洞的特性作出了一些假設,例如球狀對稱。這是因為以往未有電腦能讓物理學家模擬黑洞,只能用人手推導方程。但廣義相對論是非線性偏微分方程,就算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也是極端難解開的,所以物理學家只能靠引入對稱和其他假設去簡化方程。因此許多廣義相對論的解都是帶有對稱假設的。這就使包括愛因斯坦在內的許多物理學家就疑惑,會不會是因為額外加入的對稱假設才使黑洞出現?在現實中並沒有完美的對稱,會不會就防止了黑洞的出現?
黑洞只是數學上的副產品嗎?
彭羅斯發現普通的高等數學並不足以解開廣義相對論的方程,因此他就轉向拓撲學 (topology) ,而且必須自己發明新的數學方法。拓撲學是數學其中一個比較抽象的分支,簡單來說就是研究各種形狀的特性的學問。 1963 年,他利用一種叫做共形變換或保角變換 (conformal transformation) 的技巧,把原本無限大的時空圖(因為空間和時間都是無限延伸的)化約成一幅有限大小的時空圖,稱為彭羅斯圖 (Penrose diagram) 。
彭羅斯圖的好處除了是把無限縮為有限,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故名思義,經過保角變換後的角度都不會改變。其實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經常都會把圖變換為另一種表達方式,例如世界地圖。由於地球表面是彎曲的,如果要把地圖畫在平面的紙上,就必須利用類似的數學變換。例如我們常見的長方形或橢圓形世界地圖,就是利用不同的變換從球面變換成平面。有些變換並不會保持角度不變,例如在飛機裡看到的那種世界地圖,在球面上的「直線」會變成了平面上的「曲線」。
扯遠了。回來談彭羅斯圖,為什麼他想要保持角度不變?因為這樣的話,光錐的方向就會永遠不變,我們可以直接看出被重力影響的事件的過去與未來。彭羅斯也用數學證明,即使缺乏對稱性,黑洞也的確會形成。他更發現在黑洞裡,一個有著無限密度的點——奇點 (singularity) ——必然會形成。這其實就是彭羅斯-霍金奇點定理 (Penrose-Hawking singularity theorem) ,如果霍金仍然在世,他亦應該會共同獲得 2020 年諾貝爾物理學獎。
在奇點處,所有已知物理學定律都會崩潰。因此,很多物理學家都認為奇點是不可能存在宇宙中的,但彭羅斯的計算卻表明奇點不但可以存在,而且還必定存在,只是在黑洞的內部罷了。如果黑洞會旋轉的話(絕大部分都會),裡面存在的更不會是奇點,而是一個圈——奇異圈 (singularity ring) 。
黑洞的表面拯救了懼怕奇點的物理學家。黑洞的表面稱為事件視界 (event horizon) ,在事件視界之內,你必須跑得比光線更快才能回到事件視界之外。因此沒有任何物質能夠回到黑洞外面,所以黑洞裡面發生什麼事,我們都無從得知。就是這個原因給予了科幻電影如《星際啟示錄 (Interstellar) 》創作的空間——在黑洞裡面,編劇、導演和演員都可以天馬行空。只要奇點永遠被事件視界包圍,大部分科學家就無需費心去擔心物理學可能會分崩離析了。甚至有些科學家主張,研究黑洞的內部並不是科學。
雖然如此,卻沒有阻礙彭羅斯、霍金等當代理論天體物理學家,利用與當年愛因斯坦所用一樣的工具——紙和筆——去研究黑裡面發生的事情。雖然或許我們永遠無法證實,但他們的研究結果絕非無中生有,而是根據當代已知物理定律的猜測,即英文中所謂 educated guess 。利用彭羅斯圖,我們發現不單奇點必定存在,而且在黑洞裡面,時間和空間會互相角色。
但這是什麼意思?數學上,時間和空間好像沒有分別,但在物理上兩者分別明顯:在空間中我們可以自由穿梭,但在時間裡我們卻只能順流前進。彭羅斯發現,帶領掉入黑洞的可憐蟲撞上奇點的並非空間,而是時間,因此我們也說奇點是時間的終點。亦因為在黑洞裡面掉落的方向是時間,向後回頭是不可能的,所以一旦落入黑洞,就只能走向時空的終結。
看見黑洞旁的恆星亂舞
另一半諾貝爾獎由 Reinhard Genzel 和 Andreas Ghez 平分,以表揚他們「發現銀河系中心的超大質量緻密天體」。銀河系中心的確有一個超大質量的物體,而且每個星系中心都有一個。這些質量極大的物體,就是所謂的超大質量黑洞 (supermassive blackholes) 。
上世紀 50 年代開始,天文學家陸續發現了許多會釋放出無線電輻射的天體,稱為類星體 (quasars) 。之後其中一個類星體 3C273 被觀測確認是銀河系外的星系中心。根據計算, 3C273 釋放出的無線電能量是銀河系中所有恆星的 100 倍。起初,天文學家認為這些能夠釋放巨大能量的類星體,必然是些比太陽重百萬倍的恆星。但是理論計算結果卻表明,這麼重的恆星會是極不穩定的,而且壽命會非常短,因此類星體不可能是恆星。
為什麼這些類星體不可能是恆星?因為恆星的發光度是有極限的,而且正比於恆星的質量。這個極限稱為愛丁頓極限 (Eddington limit) 。如果恆星的發光度超出愛丁頓極限,光壓(radiation pressure ,即光子對物質所施的壓力)就會超過恆星自身的重力,恆星就會變得不穩定。因此,天文學家逐漸改而相信類星體是位於星系中心的超大質量黑洞。這也令類星體多了一個名字:活躍星系核(active galactic nucleus)。
每個黑洞旁邊都有一個最內穩定圓形軌道 (innermost stable circular orbit) ,依據黑洞會否旋轉而定,大概是黑洞半徑的 3–4.5 倍。比最內穩定圓形軌道更接近黑洞的範圍,環繞黑洞運行的物質都會因不穩定的軌道而墜落黑洞之中,並在墜落的過程中釋放出 6–42% 的能量,因此可以解釋活躍星系核的強大發光度。
另一方面,彭羅斯在 1969 年亦發現一個旋轉的黑洞能夠把能量轉給物質,並且把物質拋出去,這個過程稱為彭羅斯過程 (Penrose process) 。換言之,從黑洞「偷取」能量是有可能的。科學家估計,科技非常先進的外星文明有可能居住於黑洞附近,並利用彭羅斯過程從黑洞提取免費的能源。這個過程亦進一步支持超大質量黑洞能夠釋放巨大能量的理論。
由於 E=mc2 ,能量即是質量,因此被偷取能量的黑洞的質量就會減少。霍金在 1972 年發現一個不會旋轉的黑洞的表面積不可能減少。黑洞質量越大,其表面積就越大,因此不會旋轉的黑洞不會有彭羅斯過程。他亦發現,如果是個會旋轉的黑洞,其表面積是有可能減少的。因此霍金的結論支持了彭羅斯的理論。
Genzel 和 Ghez 兩人的研究團隊已經分別利用位於智利的歐洲南方天文台 (European Southern Observatory) 的望遠鏡和位於夏威夷的凱克望遠鏡 (Keck Telescope) 監察了距離地球約 25,000 光年的銀河系中心區域將近 30 年之久。他們發現有很多移動速度非常快的恆星,正在環繞一個不發光的物體轉動。這個不發光的物體被稱為人馬座 A* (Sagittarius A*, 縮寫為 Sgr A*) 。 Sgr A* 會放出強大的無線電波,這點與活躍星系核的情況相似。
他們不單確認了這些恆星的公轉速率與 Sgr A* 的距離的開方成反比, Genzel 的團隊更成功追蹤了一顆記號為 S2 的恆星的完整軌跡。這兩個結果都表明, Sgr A* 必然是一個非常細小但質量達 400 萬倍太陽質量的緻密天體。這樣極端的天體只有一種可能性:超大質量黑洞。
霍金輻射 黑洞的未解之謎
諾貝爾物理學委員會在解釋科學背景的文件中亦特別提及霍金的黑洞蒸發理論以及霍金輻射 (Hawking radiation) 。現時仍然未能探測到霍金輻射的存在,未來若成功的話除了將再一次驗證廣義相對論以外,更會對建立量子重力理論 (quantum gravity theory) 大有幫助。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重力波研究、宇宙學研究、黑洞研究,都是直接檢驗廣義相對論預言的方法。加上 2019 年 4 月 10 日公布的黑洞照片,大自然每一次都偏心愛因斯坦。相信愛因斯坦在天上又會伸出舌頭,調皮地說:「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