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讀完的追憶似水年華
#跟沒愛到的女朋友一樣神聖
　　
作家 #吳鈞堯，著有《火殤世紀》、《100擊》、《重慶潮汐》等作。本期 #書人生 他說起小時候村頭的理髮廳兼漫畫出租店是餵養他閱讀胃口的愛處，有事沒事最愛爬上樹讀書，民間神話、天方夜譚，好像在樹端為他述說遠方……
　　
（引文）我發覺秉性是一把鑰匙，喜歡沉思者直接深入哲學領域，偏好研究者一碰理論就放不下來，好於想像的是驛站一個一個過，結局與否不再要緊，而是當下怎麼與書閒聊，我依此「合理化」讀了十幾年《追憶似水年華》，至今還沒翻到第三冊。
　　
讀書與寫作開始締結。我沒讀完的《追憶似水年華》，跟沒愛到的女友一樣神聖，被我放在高高但又顯眼的書架上，旁邊放我的小說《孿生》、散文《100擊》，普魯斯特如神，我的書是千里眼與順風耳，圍侍媽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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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她有好多東西還留在我這裡，她說下禮拜會找朋友來拿，那些東西一旦歸還回去，就好像她從不曾存在過，只要想到這個就無法忍受。」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反覆的抓著頭髮，我可以體會他內心有多麼掙扎。

　
「往好的方面想，這是一次機會，讓你好好溫習生命中美好的部分，也有許多快樂的回憶不是嗎？」

　
「這麼說也沒錯啦，我其實想過把我們的故事寫成小說，把那些美好的部分記錄下來，然後把不好的部分剔除，抹去那些傷心的記憶，或許給故事一個漂亮的結局，不會像現在這樣愁雲慘霧。」

　
他提的主意不錯，小說家就是不一樣，形容失戀的詞彙比一般人更加豐富，當下很想用錄音機將他說的每字每句錄下來，有些實在太經典了，很像一部電影裡的台詞，可惜他不寫愛情故事，搞不好會成為失戀教主什麼的，也許會寫出猶如迷宮式佈局的推理小說，像電影《鋒迴路轉》那樣，每個角色看起來都有嫌疑，愈去細想就愈逃不出這座迷宮，而現在的他，不就是迷宮中的戀人嗎？

　
「你不知道我內心逐漸崩毀的感受，是我搞砸了這一切！」我很想告訴他，你沒事的，地球仍在運轉，你只是不想忘記她而已。

　
事實就是這樣，
當你愈是想忘記一個人，
就愈是無法忘懷。
　
　
有時候你以為買票入場看的是喜劇，結果竟然是恐怖片，失戀的人永遠在對抗這種反差感，而且一時片刻你還逃不出來，寧願躲在戲院，反覆看著她和他的電影，這不是自虐是什麼？但我不能說，因為他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他需要平靜下來，好好看清楚自己真實的模樣。
　

愛情只是傷口上結的痂，我知道還有更多的東西，是他想說也說不出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抽屜，小說家也不例外。光聽他們之間的溝通問題，就知道跟原生家庭有關，他極力想在人前表現的完美自我，或多或少透露出，他其實性格很極端而且壓抑，他不習慣表露自己的情緒，他以為藏得住，就不會有人知道。但是那些內在的黑暗面，正因此而擴大了陰影的面積，直到無法承受為止。
　
　
善忘的人是值得祝福的，
因為他們可以修正過去的錯誤。　
　
　
站在傾聽者的立場，我並不打算跟他討論文學修辭方面的問題，這些只是我個人的腦內劇場，一方面我必須專注的聆聽，他所描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那些過去一直糾纏著他的負面情感，感情的事往往不像你表面上所看見的那樣，它包含了更多細緻而複雜的層面。
　
　
大叔出租就像剝洋蔥，一層又一層包覆著深層的核心，我和他之間的互動，就是將把表面的傷逐漸剝除，才能真正看清楚痛苦在其中是怎樣發揮作用。
　
　
快醒醒，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真想在他耳邊大聲說出這句話，可是我做不到，如果有人傷心時，你應該要陪他一起傷心，如果有人哭泣時，你應該要和他一同哭泣，現在我坐在他對面，感覺自己快要跟他一起被打入冷宮，有重重迷霧擋在我們的面前，視線一片模糊，看著原封不動的冷盤沙拉，我彷彿聽見他的胃酸在發酵，唱著傷心的歌曲。
　
　
如果停止歌唱，那顆心就會完全死去。
　
　
或許是找人說說話可以緩解一點憂傷，他的表情沒有像一開始那麼痛苦，他慢慢開始對我說，關於家人的事。他是家中的長子，有個妹妹在南部念書，父親和母親很早就離異了，他個性內向，不善社交，和母親之間存在著許多矛盾糾葛，父親缺席，母親是極端性格且掌控欲強，對孩子的要求很高，生活上的限制也多，母親的強勢，更加突顯他的軟弱，他需要愛，但母親對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有意見，不管他怎麼說，母親從不回應他的需求，只吩咐他要照自己的意思做，不能有意見。
　
　
換作是小說的話，可以有各種角度的寫法，不同的故事情節，結局的安排等等，不過現實生活可不是一部小說那麼容易可以說得清楚，它總是摻雜了更多的因素，無論我們喜不喜歡，討厭與否，你都得照單全收。小說家的愛情也是如此，他彷彿是迷宮中的將軍，所有的武器和兵馬，此刻都派不上用場，
　
　
因為愛情不是用理性可以分析的，愛是一種衝動，一種感受，屬於直覺的，屬於本能的反應，愛是會流動的，如果愛情消失了，留下來的人就會拼命找尋愛的證據，不管是愛人或是被愛，一旦愛了，記憶就無法消除。
　
　
「其實我希望活在她的記憶深處，希望她保有記憶中的我，是明朗奔放、風趣幽默、才華洋溢。你知道嗎？我媽連我得獎的小說都不看，但我女友很喜歡，我們去餐廳慶祝，還買了一盒蛋糕……」
　
　
在我幾乎快要忘記前女友的模樣，這間西餐廳喚醒了我的回憶，我是刻意邀請她去的，買了鮮花，我記得那天是七夕，很接近她的生日，我們在餐廳裡聊起日治時期的愛情故事，那個年代一切都很緩慢，眉目傳情就已經很浪漫了，我無法忘記她動刀叉的眼神，說到開心的事，頭髮也好像飄了起來。
　
　
曾經論及婚嫁的彼此，如今我怎麼也想不起她的名字，容貌依稀還是記得的，所有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會出現她的背影，但命運就愛捉弄人，我們的緣分沒有到能夠走到一起，我以為相愛的人都能寫下自己想要的結局，但我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塗，眼前的男子，幾乎就是我某個時期的翻版，與其說是替他擔心，不如說是在替過去的自己傷心。
　
　
「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你會想停留在哪個畫面裡？」我試著問他。
他想了一下，回答我：「應該是學校餐廳，她偷瞄了我一眼的那個畫面，如果能重新開始，我會想回去大一的時候，再和她瘋狂的談場戀愛。」

　
「說不定你可以寫這個故事喔。」我說完，他笑了。

　
其實我們都回不去當年的自己，只是還想抓住青春的髮尾，但如果沒有當時的我們，不曉得現在會變成怎樣，愛情真是撩亂人心的火焰，靠近它的時候覺得溫暖，可觸碰到它的時候，可能會被燒灼而無法逃開。
　
　
戀人都曾經是冬日的火焰，展現出最美的一刻，學習如何去愛人，是生命裡無法迴避的功課，我們不停地摸索，但終究無法參透，愛情這道題太難了，怎麼解都不可能是滿意解，所有的追憶懊悔都是徒勞，但是我們要看清楚自己在愛情裡的模樣，生命總有艱難的時刻，沒有黎明不會到來的黑夜，熬過去就是海闊天空。
　
　
「你其實已經有能力做自己，只要活出真實的樣子。」
　
　
給予正面肯定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我知道他已經很努力了，一直以來，他想要在人前表現的良好形象和寫作上的成就也確實都達到，無論工作上的邀約，或是寫稿出書，他的機會源源不絕，他並沒有像他所講的那樣卑微，或許他認定的愛情本身就是不對等的關係，與其這樣下去，不如真正面對自己的脆弱與黑暗面，為尋覓下一個好的交往對象預作準備，我們應該空出位子給幸福，讓自己的心裝備起來，重新出發！
　
　
就好像《失落的一角遇見大圓滿》繪本裡的奧妙真理，人總在自己狀態良好的時候，才能遇上對的人，相遇的契機其實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是嗎？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先改正自己以往在感情裡的缺失，我們人生遇見的每段感情其實都是課題，如果不想鬼打牆又遇到相似的戀人，就應該好好思索上一段感情交付給自己的課題，沒有一段感情是偶然出現，它總在對的時間點，給予人生應有的指引，失去所愛固然悲傷，但那是人生必經之路，如果一無所獲，才是真正需要感傷的事，因為你沒有從失敗和挫折中學到教訓。
　
　
此刻，波麗露西餐廳正播放青山黛瑪的＜留在我身邊＞そばにいるね多麼應景的一首歌，讓我感受到神秘的共時性，彷彿看不見的天使坐在他的身旁，用美麗的羽翼試圖撫平他的憂傷。
　
　
「我覺得現在好多了，謝謝你願意陪我說說話。」
他從黑色皮夾中取出這次大叔出租的費用，我誠摯地收了下來。
　
　
「我建議你去看一部舊片，翻譯成中文是《純淨心靈的永恆陽光》」
「是誰主演的？我會去找來看的。」
「金凱瑞和凱特溫絲蕾，意想不到吧。」
　
　
離去時，他慢慢消失在十字路口，
像所有路人那樣，各自有著要去的方向。
　
　
飄著雨的黃昏也挺有詩意，只是我當時沒想到一年之後，竟然收到他的喜帖。新娘子是另一位，在文學活動裡認識的，算是朋友的朋友，結完婚，他看起來成熟穩重許多，又寫完兩本書，其中一本還得了獎。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走出自己的路，不要害怕面對陰影，有時候黑暗洞穴裡或許藏著你不知道的禮物，凡事都有可能，況且他還是一位優秀的小說家，我更期待往後他會寫出什麼新的故事，搞不好我會出現在他的小說裡面也說不定呢。（故事完）

　
純淨心靈的永恆陽光 下篇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一天有25小時的人
20191126 AM 09:03

「你知道嗎？她有好多東西還留在我這裡，她說下禮拜會找朋友來拿，那些東西一旦歸還回去，就好像她從不曾存在過，只要想到這個就無法忍受。」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反覆的抓著頭髮，我可以體會他內心有多麼掙扎。

　
「往好的方面想，這是一次機會，讓你好好溫習生命中美好的部分，也有許多快樂的回憶不是嗎？」

　
「這麼說也沒錯啦，我其實想過把我們的故事寫成小說，把那些美好的部分記錄下來，然後把不好的部分剔除，抹去那些傷心的記憶，或許給故事一個漂亮的結局，不會像現在這樣愁雲慘霧。」

　
他提的主意不錯，小說家就是不一樣，形容失戀的詞彙比一般人更加豐富，當下很想用錄音機將他說的每字每句錄下來，有些實在太經典了，很像一部電影裡的台詞，可惜他不寫愛情故事，搞不好會成為失戀教主什麼的，也許會寫出猶如迷宮式佈局的推理小說，像電影《鋒迴路轉》那樣，每個角色看起來都有嫌疑，愈去細想就愈逃不出這座迷宮，而現在的他，不就是迷宮中的戀人嗎？

　
「你不知道我內心逐漸崩毀的感受，是我搞砸了這一切！」我很想告訴他，你沒事的，地球仍在運轉，你只是不想忘記她而已。

　
事實就是這樣，
當你愈是想忘記一個人，
就愈是無法忘懷。
　
　
有時候你以為買票入場看的是喜劇，結果竟然是恐怖片，失戀的人永遠在對抗這種反差感，而且一時片刻你還逃不出來，寧願躲在戲院，反覆看著她和他的電影，這不是自虐是什麼？但我不能說，因為他的情緒需要一個出口，他需要平靜下來，好好看清楚自己真實的模樣。
　

愛情只是傷口上結的痂，我知道還有更多的東西，是他想說也說不出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抽屜，小說家也不例外。光聽他們之間的溝通問題，就知道跟原生家庭有關，他極力想在人前表現的完美自我，或多或少透露出，他其實性格很極端而且壓抑，他不習慣表露自己的情緒，他以為藏得住，就不會有人知道。但是那些內在的黑暗面，正因此而擴大了陰影的面積，直到無法承受為止。
　
　
善忘的人是值得祝福的，
因為他們可以修正過去的錯誤。　
　
　
站在傾聽者的立場，我並不打算跟他討論文學修辭方面的問題，這些只是我個人的腦內劇場，一方面我必須專注的聆聽，他所描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和那些過去一直糾纏著他的負面情感，感情的事往往不像你表面上所看見的那樣，它包含了更多細緻而複雜的層面。
　
　
大叔出租就像剝洋蔥，一層又一層包覆著深層的核心，我和他之間的互動，就是將把表面的傷逐漸剝除，才能真正看清楚痛苦在其中是怎樣發揮作用。
　
　
快醒醒，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真想在他耳邊大聲說出這句話，可是我做不到，如果有人傷心時，你應該要陪他一起傷心，如果有人哭泣時，你應該要和他一同哭泣，現在我坐在他對面，感覺自己快要跟他一起被打入冷宮，有重重迷霧擋在我們的面前，視線一片模糊，看著原封不動的冷盤沙拉，我彷彿聽見他的胃酸在發酵，唱著傷心的歌曲。
　
　
如果停止歌唱，那顆心就會完全死去。
　
　
或許是找人說說話可以緩解一點憂傷，他的表情沒有像一開始那麼痛苦，他慢慢開始對我說，關於家人的事。他是家中的長子，有個妹妹在南部念書，父親和母親很早就離異了，他個性內向，不善社交，和母親之間存在著許多矛盾糾葛，父親缺席，母親是極端性格且掌控欲強，對孩子的要求很高，生活上的限制也多，母親的強勢，更加突顯他的軟弱，他需要愛，但母親對他所做的任何事都有意見，不管他怎麼說，母親從不回應他的需求，只吩咐他要照自己的意思做，不能有意見。
　
　
換作是小說的話，可以有各種角度的寫法，不同的故事情節，結局的安排等等，不過現實生活可不是一部小說那麼容易可以說得清楚，它總是摻雜了更多的因素，無論我們喜不喜歡，討厭與否，你都得照單全收。小說家的愛情也是如此，他彷彿是迷宮中的將軍，所有的武器和兵馬，此刻都派不上用場，
　
　
因為愛情不是用理性可以分析的，愛是一種衝動，一種感受，屬於直覺的，屬於本能的反應，愛是會流動的，如果愛情消失了，留下來的人就會拼命找尋愛的證據，不管是愛人或是被愛，一旦愛了，記憶就無法消除。
　
　
「其實我希望活在她的記憶深處，希望她保有記憶中的我，是明朗奔放、風趣幽默、才華洋溢。你知道嗎？我媽連我得獎的小說都不看，但我女友很喜歡，我們去餐廳慶祝，還買了一盒蛋糕……」
　
　
在我幾乎快要忘記前女友的模樣，這間西餐廳喚醒了我的回憶，我是刻意邀請她去的，買了鮮花，我記得那天是七夕，很接近她的生日，我們在餐廳裡聊起日治時期的愛情故事，那個年代一切都很緩慢，眉目傳情就已經很浪漫了，我無法忘記她動刀叉的眼神，說到開心的事，頭髮也好像飄了起來。
　
　
曾經論及婚嫁的彼此，如今我怎麼也想不起她的名字，容貌依稀還是記得的，所有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會出現她的背影，但命運就愛捉弄人，我們的緣分沒有到能夠走到一起，我以為相愛的人都能寫下自己想要的結局，但我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塗，眼前的男子，幾乎就是我某個時期的翻版，與其說是替他擔心，不如說是在替過去的自己傷心。
　
　
「如果能回到過去的話，你會想停留在哪個畫面裡？」我試著問他。
他想了一下，回答我：「應該是學校餐廳，她偷瞄了我一眼的那個畫面，如果能重新開始，我會想回去大一的時候，再和她瘋狂的談場戀愛。」

　
「說不定你可以寫這個故事喔。」我說完，他笑了。

　
其實我們都回不去當年的自己，只是還想抓住青春的髮尾，但如果沒有當時的我們，不曉得現在會變成怎樣，愛情真是撩亂人心的火焰，靠近它的時候覺得溫暖，可觸碰到它的時候，可能會被燒灼而無法逃開。
　
　
戀人都曾經是冬日的火焰，展現出最美的一刻，學習如何去愛人，是生命裡無法迴避的功課，我們不停地摸索，但終究無法參透，愛情這道題太難了，怎麼解都不可能是滿意解，所有的追憶懊悔都是徒勞，但是我們要看清楚自己在愛情裡的模樣，生命總有艱難的時刻，沒有黎明不會到來的黑夜，熬過去就是海闊天空。
　
　
「你其實已經有能力做自己，只要活出真實的樣子。」
　
　
給予正面肯定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我知道他已經很努力了，一直以來，他想要在人前表現的良好形象和寫作上的成就也確實都達到，無論工作上的邀約，或是寫稿出書，他的機會源源不絕，他並沒有像他所講的那樣卑微，或許他認定的愛情本身就是不對等的關係，與其這樣下去，不如真正面對自己的脆弱與黑暗面，為尋覓下一個好的交往對象預作準備，我們應該空出位子給幸福，讓自己的心裝備起來，重新出發！
　
　
就好像《失落的一角遇見大圓滿》繪本裡的奧妙真理，人總在自己狀態良好的時候，才能遇上對的人，相遇的契機其實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是嗎？與其怨天尤人，不如先改正自己以往在感情裡的缺失，我們人生遇見的每段感情其實都是課題，如果不想鬼打牆又遇到相似的戀人，就應該好好思索上一段感情交付給自己的課題，沒有一段感情是偶然出現，它總在對的時間點，給予人生應有的指引，失去所愛固然悲傷，但那是人生必經之路，如果一無所獲，才是真正需要感傷的事，因為你沒有從失敗和挫折中學到教訓。
　
　
此刻，波麗露西餐廳正播放青山黛瑪的＜留在我身邊＞そばにいるね多麼應景的一首歌，讓我感受到神秘的共時性，彷彿看不見的天使坐在他的身旁，用美麗的羽翼試圖撫平他的憂傷。
　
　
「我覺得現在好多了，謝謝你願意陪我說說話。」
他從黑色皮夾中取出這次大叔出租的費用，我誠摯地收了下來。
　
　
「我建議你去看一部舊片，翻譯成中文是《純淨心靈的永恆陽光》」
「是誰主演的？我會去找來看的。」
「金凱瑞和凱特溫絲蕾，意想不到吧。」
　
　
離去時，他慢慢消失在十字路口，
像所有路人那樣，各自有著要去的方向。
　
　
飄著雨的黃昏也挺有詩意，只是我當時沒想到一年之後，竟然收到他的喜帖。新娘子是另一位，在文學活動裡認識的，算是朋友的朋友，結完婚，他看起來成熟穩重許多，又寫完兩本書，其中一本還得了獎。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每個人都有能力走出自己的路，不要害怕面對陰影，有時候黑暗洞穴裡或許藏著你不知道的禮物，凡事都有可能，況且他還是一位優秀的小說家，我更期待往後他會寫出什麼新的故事，搞不好我會出現在他的小說裡面也說不定呢。（故事完）

　
純淨心靈的永恆陽光 下篇
文 / 銀色快手（Silverquick） 一天有25小時的人
20191126 AM 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