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與販毒的黑幫戰爭 🇸🇻
「黑道與白道之間，失控的究竟是誰？」兩年前與我國斷交的中美洲「前邦交國」——薩爾瓦多——過去72小時正進入極高強度的「全境掃黑行動」。除了全國監獄進入無限期「全天候禁閉」，總統更授權警察「使用『致命武力』執勤」。薩爾瓦多官方表示，這波強勢執法是為了阻止兩大黑幫「MS-13」與「18街幫」藉著疫情全面開戰；但國際人權組織、媒體與區域觀察卻高度懷疑，年僅39歲的總統布格磊（Nayid Bukele）是否藉著疫情擴大濫權，甚至走入無視任何法律約束的「專政冒險」？

這批由「薩爾瓦多總統府」提供的組圖照片，是4月25日拍攝於薩爾瓦多西部、伊薩爾科監獄的「鎮暴畫面」。薩國政府懷疑，在過去72小時內飆漲的全國兇殺案，是兩大跨國黑幫的獄中幹部在遙控指揮，因此薩國政府才會對全國獄政單位下達「最高禁閉令」，強行把所有受刑人都拖出來隔離審查。

薩國政府表示，為了掐斷黑幫之間的指揮網，各級監獄將重新洗牌——直到疫情結束或治安恢復之前，幫派幹部將無限期單人監禁；敵對黑幫之間的牢房也將打散「交叉收容」，儘管這可能會讓收容人之間的暴力事件加劇，但首要目的是要阻斷獄中的遙控指揮鏈，其他次要風險暫不考慮。

這波觸怒薩爾瓦多政府的「治安風暴」始於4月24日，原本因為「防疫共體時艱」而短暫平息、甚至罕見歸零的幫派仇殺事件，突然一夜之前重回單日兇殺24死的血腥高峰。儘管中央警隊隨即出動平亂，但幫派之間的死鬥卻越演越烈，甚至在26日寫下單日29死的一年最高紀錄。一時之間，舉國大亂。

冷戰期間苦於慘烈內戰的薩爾瓦多，由於政治與地緣因素，長期以來都是跨國毒品貿易的轉運中繼點。在1990年代開始，薩爾瓦多成為美洲跨國黑幫的犯罪根據地——之中又以「MS-13」與「18街幫」（Barrio 18）的火拼死鬥最為嚴重。

MS-13與18街幫都是在美國洛杉磯崛起的犯罪組織。他們的前身，本來只是中美洲移民為了躲避內戰逃入美國的地下社團，但在1980年代後期搭上了古柯鹼的販毒經濟，進而成為美國本土最兇殘的犯罪集團之一。

1992年薩爾瓦多內戰結束後，美國對中美洲非法入境者的政策開始收緊，大批無法申請庇護、沒有公民資格的幫派份子遂被強行遣返回國。殊不知此舉不僅無益於美國緩解幫派問題，反而讓中美洲三國——薩爾瓦多、宏都拉斯與瓜地馬拉——成為「黑幫南進」的犯罪天堂，展開了20多年無法無天的大失序狀態。

對於MS-13與18街幫來說，貪腐與無能並陳的「故鄉政府」，不僅是掩護犯罪行為的最佳屏障；中美三國的地理位置，更成為黑幫集團掌握「犯罪金流」的金雞母，包括跨國毒品走私、人口販運、軍火交易、洗錢...甚至是集團手下的武力招募，都能在此進行。因此黑幫彼此為了爭奪走私路線、勢力地盤的黑幫戰爭，也成了各國頭痛多年的害命痼疾。

然而當2020年3月，武漢肺炎疫情在薩爾瓦多傳開之後，MS-13與18街幫卻一度達成了「防疫休兵」。除了彼此暫時罷手不再互殺，許多城市社區也都出現了幫派份子走上街頭「武裝防疫」的「黑幫封城事件」。一時之間，地方的殺人率突然開始驟減，超現實的街頭狀態亦讓國際媒體嘖嘖稱奇。

不過黑白兩道的共體時艱並沒有持續太久，MS-13與18街幫的互鬥就又重新燃起。當前的全球毒品市場也正因各國防疫封鎖而中斷，許多跨國集團都陷入了資金周轉不靈、甚至無力餵養手下兄弟的「掉鏈狀態」。地方前線的黑幫支部，才會為爭搶黑市的醫療貨源、或者是插手防疫經濟而大打出手，甚至落入各自為政、同隊相殺的「戰國時代」。

黑幫之間的衝突雖白熱化，但薩爾瓦多的狀態又更顯複雜。因為在全境封鎖的管制狀態下，外界並無法確認突然暴增的兇殺率，究竟是黑幫之間的派系戰爭？還是黑幫防疫的殺無赦？甚至是薩爾瓦多政府「趁勢剿匪」的栽贓殺人？

3月22日，甫於去年當選的薩爾瓦多總統布格磊，宣布全國進入緊急狀態，除了下令全境封鎖防疫外，更授權軍警上街大舉抓捕、監禁「不服從封城命令的人」——儘管薩爾瓦多憲法法庭隨後判決這種「防疫大捕抓」的命令有違憲之嫌、且無任何法源依據，但布格磊總統卻公開反嗆憲法法庭太囉唆，並指示軍隊與警察「不需要理會憲法法庭的解釋」。

布格磊主張薩爾瓦多的司法體系與傳統政治，早已被犯罪貪腐侵蝕，因此執政不到一年，他就曾多次採取激烈手段——像是2月初，布格磊就因國會不通過反黑幫預算，而派出「武裝軍警」進入議事廳直接施壓；4月26日，布格磊又突然以「國會裡面疑似傳出疫情」為由，強行關閉了對「總統緊急命令適用尺度」有所質疑的國會議事。

「我授權執法的軍警可以使用『致命武力』。」誓言全力鎮壓黑幫戰爭的布格磊總統如此表示：「面對反對份子我授權使用『致命武力』，軍警必須先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薩爾瓦多人！」

Photo Credit：AP＋Reuters+AP+A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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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關門之後：從La Jonquera看八大產業歇業》

這幾天台灣新聞充滿各種粉紅：粉紅口罩和中國小粉紅，新聞也熱烈地討論全台八大行業的強制歇業：在昏暗的粉紅燈光下、杯觥交错中難以界定的身體距離，在一位女公關確診後，陪侍產業成為了人心惶惶的防疫破口。

但強制停業之後，以此維生的陪侍人員將如何度過這段收入停擺的時光？

這個問題，當然不只發生在台灣。

之前提到佩皮娘有個要徒步穿越庇里牛斯山到西班牙的La Jonquera買便宜香煙的漢子（傳送門：https://ppt.cc/fjosox），而這個法西邊界小鎮更為知名之處，是作為歐洲最大的性產業據點之一。

當地所有的俱樂部（puticlub）同樣受武漢肺炎疫情影響而歇業，而此處的性工作者的去留及人身和健康安全問題，則成為當地政府無暇顧及而放任的問題。


-La Jonquera：從淳樸小鎮搖身化作週末的性愛天堂

由於加泰隆尼亞地區對於阻街、個工的禁止和嚴格取締，La Jonquera其絕佳的地理位置被業者相中（從校花家開車過去只要45分鐘喔），位於法西交通必經的路線之上，同時可以吸引南法Occitanie大區和西班牙Gerona大區的男性前往消費。在俱樂部接連設立之後，這個人煙稀少的邊界小鎮翻身成為燈紅酒綠的性產業叢林，光是大客車單日來客量就達8,000部（尚無計算小客車數量）。

進入俱樂部前，顧客需繳交10歐的入場費，一次性交易均價為50歐，成交後另需以5歐購買一次性衛生用品（內含保險套、潤滑液、毛巾等）。而性工作者多來自亞洲、拉丁美洲、以及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東歐國家，進場工作須繳交80歐給俱樂部。由俱樂部提供交易場所和安全維護，亦即，性工作者單日接客至少需要兩位才有獲益，而平均收益是單日300~400歐。

每月，會有醫生對性工作者進行一次血檢和抹片檢查。當地最大的俱樂部「Le paradise」內含80間房間，除提供交易場所，也是不少性工作者寄宿之處（每月連續在此工作21天才可保留位置）。

俗艷的霓虹燈讓隱身昏暗之中的女孩顯得璀燦而誘人，也撫慰尋芳客的身心寂寞，燈下黑的死角卻仍是存在於此。

雖然合法的性產業為當地帶來繁榮，但還是有當地居民反彈其帶來的社會治安問題。例如Le paradise因其與其他俱樂部的競爭關係，遭受多次炸彈攻擊；不願意負擔進場工作費用的性工作者也會冒險在路上攬客，即使遭開罰300~3000歐元不等（如在學校附近被取締，罰金較高），但繳交罰金的並非太過理想，取締成效並不高。


-當霓虹燈不再閃爍，午夜後的仙度瑞拉何去何從？

3月13日，由於西班牙外出禁令的實施，俱樂部因營運成本考量決定停業，Le paradise的老闆José Moreno在當日宣佈將停業十五天後，居住於此的性工作者可繼續生活於此；

但隔日，José Moreno宣佈關閉俱樂部，並向提出69名員工的技術性失業聲明，使其能領有失業補助，而這其中，並不包含任何一名性工作者；同日，俱樂部裡的媽媽桑要求90名性工作者於15日，也就是隔日中午前離開。

霓虹黯淡的La Jonquera就像午夜後被打回原形的仙度瑞拉，只是一個人煙罕至的邊界小鎮。長期的發展失衡，讓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僅存大門緊閉的酒店和零星的商店，而90名女孩就毫無預期地，提著僅存的一只提箱被趕進這片荒蕪。


有些人回到自己的國家，有些人前往附近的小城Figueras找公寓住下，有人趕在邊界關閉前前往法國。

「而我們這些沒有家人的，只能仰望天空，我們一無所有，我們也無處可去。」


部分性工作者受到俱樂部失業員工的收留，但除了提供一畝三分地為她們遮風避雨，僅有補助金的他們也無法做到更多。


-Genera：民間團體接通的救援專線

除了派員檢查俱樂部是否確實關閉，當地政府選擇無視問題，沒有提出任何收容措施讓頓失住所的性工作者能夠安全的隔離，她們暴露在感染武漢肺炎的風險之中。

為了維持生計，有些人在現實和皮條客的逼迫下，走上阻街攬客的老路，失去俱樂部的維安保護，權益、健康、人身安全都失去了基本的保障；居無定所也使她們成為病毒傳播的防疫破口。

相對政府的無所作為，為她們伸出援手的是一個叫做Genera的NGO（主要工作在維護性工作領域權益和維護婦女權利），他們提供了電話救援的專線，對禁令下身處健康危機的性工作者提供幫助，為其媒合社會服務領域的經濟資源和安置。

「她們需要社會支持，也應當擁有和一般公民相當的權益，對於性產業停擺下的最大受害者，政府同樣需要正視和提供更大的保護。」該機構創辦人之一的Clarisa Velocci向政府呼籲。

無論是私下接客對性工作者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脅，又或者肢體接觸增加武漢肺炎感染的可能性，都將使這些外籍性工作者的處境更加弱勢。

「我們建議她們千萬不要冒著巨大風險接客，這只會將他們暴露在更大的危險之中」，該專線目前已接收到不少性工作者請求協助，但仍是有大量性工作者甚至沒有獲取此求助資訊的管道。


-回到台灣：產業停擺，而陪侍人員仍然存在。

在性交易不合法的台灣，許多交易以陪侍產業為名幽微的存在，而這個灰色地帶，也聘用許多外籍從業人員。

在強制停業之後，若無妥善的配套措施，地下化、個體化的經營將使疫情傳播更難以掌控。除了生技頓失，從業人員的健康與安全失去保障，處境亦只會更加艱難。

另外，不一定以合法身份存在台灣的外籍從業人員，在這個需以證件購買防疫用品的非常時期，更是陷於零防護的危機之中，非法身份和高風險的處境，僅能加強非法仲介、皮條客的依賴，日後將造成更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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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 Radio France - Eric Turpin

參考資料
《La Jonquera: l’eldorado du sexe》：
https://reurl.cc/L3MX39

《Coronavirus : les prostituées du Paradise à La Jonquera jetées à la rue》：
https://reurl.cc/V61RoQ

《Confinement : des dizaines de prostituées jetées à la rue à la frontière franco-espagnole》：
https://reurl.cc/oLQZMv

#葉郎每日讀報

1.為什麼《The New Mutants 變種人》是受詛咒的電影：最早預訂2017年7月上映的《變種人》再度因為疫情取消上映，UPROXX分析為什麼Disney無法將棘手的該片直接上架VOD或是Disney+或是Hulu等串流服務。第一是Fox和HBO的電視首播合約仍未到期，所以先前的《X-Men: Dark Phoenix X戰警：黑鳳凰》才會選擇在HBO首播。第二是當年（真的是很久以前）跟導演和演員的合約是以電影院上映為基礎簽訂，如果取消上映將會涉及分潤問題必須全面重新談判合約。因此命運多舛的《變種人》很可能仍需等到世界末日過後才能在電影院與大家見面。
（報導原文：https://bit.ly/2Xa9vSw）

2.Marvel漫畫停工：Marvel發出電子郵件通知多位漫畫作者暫停手上的工作，等候通知再復工。因為實體通路關閉、經銷商停止進貨，加上線上平台ComicHub野心勃勃的買實體漫畫送網路漫畫的計畫也因為諸多問題暫停，美國漫畫業已經進入停止運轉的狀態。Marvel的停工通知不代表相關出版計畫取消或延期，但許多中小型漫畫出版商已經開始取消接下來幾個月原定的出版計畫。
（報導原文：https://bit.ly/3dXHVOf）

3.新串流服務Quibi在最好也是最壞的時機上市：主打短小精悍內容的新串流服務Quibi今天在美國正式推出，但所有宣傳活動都已經完全取消。居家防疫期間大家對於串流內容的需求非常強烈，而Quibi提供的90天免費試用完全正中紅心。問題在於Quibi的短片形式原本設定在一個大家每天通勤、午休或是其他工作之餘的零碎時間需要娛樂的特殊利基市場，因此不僅設定片長一率不超過10分鐘，甚至還為手機的直式螢幕最佳化內容。但全世界已經幾近停擺，通勤已經不存在的情況下，Quibi還有存活的可能性嗎？
（報導原文：https://bit.ly/2RfBOLr）

4.任天堂Switch遊戲主機去年底以特製版進入中國市場，但受限於中國對於遊戲的嚴格審查，e shop上能買的遊戲不多，卡帶仍成為最主要的載具。部分搶手的遊戲卡帶因此成為炒作的對象，甚至被當成理財產品對待。其中《健身環大冒險》遊戲一度溢價高達240%，疫情期間爆紅的《集合吧！動物森友會》也有55%的溢價。
（報導原文：https://bit.ly/3bUZnRA）

5.英國民眾神推理——如果病毒來自中國，而正在快速興建的5G基地台也是來自中國，會不會病毒就是透過5G傳播的？這個網路謠言流傳之廣，甚至在上週末造成英國多處5G基地台被縱火焚毀。YouTube則趕緊向英國媒體說明這些不實謠言影片確定違反相關條款，會立即下架。
（報導原文：https://bit.ly/39RBk4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