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斷章】

晚上八時，傑在睡房的窗前等候，對面單位的燈光依時亮起，只見女子放下手提袋，慢慢脫掉連身裙。 傑默默地定睛，仿似看到白色的內衣在搖曳，兩幢樓很近，但他始終看不清。後來她換上睡衣，走出房間，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年前傑剛搬進來，喜歡在窗邊看書，讀到倦時，視線每每想隨著思緒飄遠，才發現始終被困在四面樓宇的牢籠裡，萬家燈火一明一滅，如城市的脈搏。那時對面單位燈光亮起，是一間佈置童趣的兒童睡房，放置了一張玩具火車設計的小睡床，母親擁著小男孩進來，把他安頓在睡床上，坐在床邊哄著他沉沉睡去。某天開始，對面的燈光不再亮起。傑對著那片漆黑發呆，想起小時候，每星期總有幾晚，早早就被母親趕到床上，電視的連續劇未看完，他心癢癢地在雙層床上輾轉難眠，從房間的窗戶歪斜地看進鄰居的客廳，電視光線份外刺眼，播著他未看完的電視劇，有時他會盯著鄰居家中的電視畫面緩緩睡去。

小男孩一家搬走後，單位一直空置，傑曾有段時間轉為觀察那裡附近的單位，樓上住著一對老夫婦，早早就拉上窗簾，窗簾是黑色的遮光布，他們不想與城市的光亮糾纏。樓下則住著一名和傑一樣獨居的男子，生活看來比傑精彩得多，有些夜晚會擁著女伴回來，拉上窗簾度過一宵。幾晚過後，傑也決定安裝一塊窗簾，想放棄夜裡看窗的習慣，感覺城市人的靈魂都是千篇一律。

搬到這裡以前，傑曾住在新界的村屋數年，村屋群不像這裡密集，最近的山既不高也不特別翠綠，沒有靈石願意依戀，偶然有雀鳥掠過，似乎也不願停留。從前讀書至眼睛疲乏時，這座山的綠會安慰他，似乎是它僅有的功用了，傑覺得它平凡得像自己。有一夜，傑聽到某種獸的呼叫，他循聲看過去，發現一隻野豬在山腳下徘徊，街燈映照下的毛髮帶淡淡的粉紅，撕咬著垃圾桶旁邊的廚餘，飽餐一頓後，斯斯然轉身消失山野中。後來數晚，野豬的叫聲劃破寧靜，山突然像有了生氣。傑忽然覺得，他也想有這樣一頭野豬闖進自己的生活，但一直過著這樣獨來獨往的鄉郊生活怕是不會遇到，毅然決定搬到不熟悉的市區屋苑。

兩星期後，訂購的窗簾終於送到。傑走到窗前打算掛起藍色的窗簾，瞥向對面樓宇，發現原本空置的單位住進一位女子，正在組裝家具，房間裡除了一張床外，就只有她正在裝勘的組合架，傑定睛看了一會，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窗簾。

她是一個奇怪的人，有時夜深會獨自在房間跳舞，動作看來彆扭，絲毫不覺得流暢有美感，只是自顧自地手舞足蹈，也許是伴隨著吵耳的音樂吧，累了就倒在床上，片刻又猛地彈起，開始搖頭晃腦，在床上躍動起來。有些夜晚，又看見她在房間裡點起一圈的燭光，坐在窗前發呆，一坐就是兩三小時。有段日子，見她往房間裡搬來一套鼓，每晚就在鼓前猛力敲打著，傑懷疑她是否懂得打鼓，因為節奏與韻律似乎無法從兩支此起彼落的鼓棍中反映。

傑每天如常地觀看女子的生活，這天她準時回到房間更衣，身穿鮮豔的紅色連身裙，正盯著全身鏡褪去裙後的拉鍊，拉鍊褪到一半，她卻突然停下動作，轉過身來直直瞅著傑的方向。傑與鮮豔的紅裙對望了好一陣，這才意識到，那全身鏡正好對著窗戶。對望半分鐘後，她像是毫不介意，繼續褪去紅裙，直至黑色的內衣也輕輕落下。往後的日子，她從沒拉上窗簾，也沒有停止瘋狂的行徑，只是眼神有時會飄向傑的方向，與他接上。

後來的一天夜裡，她久久未回家，傑覺得眼前這片漆黑無比熟悉，映照出他孤寂病態的靈魂，他思索良久，覺得她也許是離開了，大概沒有任何人能接受被陌生的男子窺看。凌晨時份，對屋的燈光微弱地亮起，過了一會，只見她與一名高大的男子在窗邊擁吻著，身體互相纏繞，不必要的都被默默褪去。傑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幕，但仍然怔住了，他覺得她依舊在舞蹈，身體、靈魂都在怪異地扭動，像往常一樣，後來這兩人沒入純白的床單中，被褥如海浪一波一波，幻化成莫名的情緒湧進傑的心裡。當晚，傑掛起了窗簾，與城市切割。

這些窗前觀望的日子裡，傑從來覺得自己是透明的存在，也正如他的人生般輕盈消瘦，無法在任何人、任何事上留下足印。現在他決定放棄這個怪癖，寂寞的夜裡與書為伴，「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卞之琳在書中如是說。此時門鈴響起，傑疑惑地打開門，只見對屋的她出現在門外，向著他燦笑。

Storyteller： Katherine
Illustrator： An Ping | 平安 @this.is_an.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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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芳30你的30

當預告20200613我們要做點什麼來過這個第30年
發現不只是我的30
更是所有人的30

這些路過的風景
已成為今日我們的養分

歌，如同日記翻頁
翻出一篇篇悸動的過往

我們都長大了
歌，帶著我們和那時相遇

而我竟然還唱著！
至少我們還可以一起在歌聲裡迴盪
將過去現在和未來交集於此

謝謝你們的分享

今天要一起走進老孫的30
他真的是老歌友了
我們看著彼此長大
今年他和長跑的她決定結婚
我很高興能送上祝福
並且珍惜著這樣長而美麗的緣分

///

來自 Shi-Sheng Sun 的30

那年十三歲，晚餐時間過了，家家戶戶開著電視看著老三台的連續劇
是再世情緣吧，我在樓上讀著書，窗外總傳來她的歌聲，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歌聲始終在我腦海迴響

寒假來到台北，我已忘了聽廣播還是卡帶，在阿姨的車上，我知道她的名字
那首歌，始終在我腦海迴響的聲音，我記得你眼裡的依戀

走過叛逆的青春期，進入了對感情懵懂初識的年紀
電視廣告配樂裡，有她高亢卻又溫柔的歌聲，
我在小鎮的唱片行，買下了她的第一張專輯，一張讓我開始認識她的過去，她的歌聲的精選輯
一切如新，一切如心，也成為我日後對朋友們最好的祝福

打開割愛的封套，CD放入音響，按下play
轉身之前 隱約看見了你眼眶中的淚水 知道我曾經存在在你的心裡 我想那就夠了
青春，是一段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歲月
睡、醒了，在星期三的下午，她的歌聲，伴著我成熟、堅強，學會不再孩子氣

上了大學，她的歌聲仍陪伴著我，在風城
計算機中心上機考程式的晚上，偷偷摸摸地連上了網路聊天室
不換的線上歌友會，這是我第一次跟她 聊天
一字一字地敲下對於她歌聲長期陪伴著我的感謝

千禧年，二十一歲生日前夕的這天，新的歌曲陪著我在風城，聽風的歌
還記得在某個週末的晚上，在Oldie Goodie昏暗的燈光下，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聽著她唱歌
眾人簇擁下，在舞台上跟她一起唱歌、彆扭地扭動著的，是靦腆的我

那陣子，認識了好幾個喜歡她的朋友，Joby、LoLo、還有總是會從香港飛來的Hug…
Joby幫她設計的半官方性網站，wanfang.idv.tw，就架在我腳下那台電腦主機裡

大學生涯應不該是瘋狂的追星的時候吧！
我猜她大概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我從來未曾跟她要過簽名
只記得那年的春天，在北埔喝的擂茶、在大山背的螢火蟲、在車上聽著她講話的我…
烙印下來的，會是一輩子的回憶

國家戲劇院的劇場裡，一封封寫給遠方的信，隔空，傳遞著無法碰觸到的幸福
我們都悵然走出劇場，收到信，真的快樂嗎？
看著舞台上的她，再看著坐在身邊的另一個她，覺得 我是幸福的

那場在西門町的歌友會，抱著原子小金鋼，送給台上的她
唱片宣傳用拍立得幫我拍下那張從2003年後一直待在我皮匣中的照片，照片裡，有我和穿深紅色大衣的她
謝謝她帶給我相愛的運氣，帶來了另一個她，陪著我走過大學生活，一直至今
入伍後，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再一次見到她，已是即將退伍的我，在離我部隊不到三公里遠的台南市文化中心
西出陽關即使無故人，陪伴我從男孩變男人的，依舊是熟悉的歌聲

退伍後，仍舊過著當學生的生活，2005年，我來到了高雄
每個星期從台南往高雄的慢火車上，耳邊，仍一直有她聲音的陪伴

2007年，我在台北，那年年底 好久好久 沒有當著面聽她唱歌
西門紅樓 吉他、手風琴、她的聲音、她的房間劇場、那些熟悉的朋友們

2010年春天，我在facebook上，在plurk的河道裡，看見她跟我們的對話
我知道，她的人跟她的聲音，離我是如此的靠近，沒有距離
有多久，沒聽到她的新歌曲了呢？
有多久，沒再當面聽她唱歌了呢？
別傷心，我們不要傷心了，不要再 傷心了
那個夏天，我能看見 萬芳 快樂地 對我笑
我能聽見 萬芳 在你所不知道的那些夜晚
那年，我三十歲，從十三歲到三十歲，萬芳不變 不換

2012 原來，我們都是愛著的，其實一直都愛著
2015 我們回到原來的地方，在她唱著歌的 萬芳的小劇場
2018 回顧從前，我們都在，只是時間仍然繼續在走，時間帶著我們 繼續那些美麗的相遇
2019 秋天 牽著另一半的手，二十多年的長跑邁入了新階段，投影布幕放著的，是她給我們的祝福
2019 今天 自己邁入不惑

今天，我四十歲
十三歲到四十歲，許多人事物，都已改變
相同的是 萬芳 一直陪著我們 陪著我

⋯⋯⋯⋯
＃萬芳30你的30
想留言分享你的30請去→ https://filmto.cc/1b8a09

＃萬芳30你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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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為今日我們的養分

歌，如同日記翻頁
翻出一篇篇悸動的過往

我們都長大了
歌，帶著我們和那時相遇

而我竟然還唱著！
至少我們還可以一起在歌聲裡迴盪
將過去現在和未來交集於此

謝謝你們的分享

今天要一起走進老孫的30
他真的是老歌友了
我們看著彼此長大
今年他和長跑的她決定結婚
我很高興能送上祝福
並且珍惜著這樣長而美麗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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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Shi-Sheng Sun 的30

那年十三歲，晚餐時間過了，家家戶戶開著電視看著老三台的連續劇
是再世情緣吧，我在樓上讀著書，窗外總傳來她的歌聲，我不知道她是誰，但歌聲始終在我腦海迴響

寒假來到台北，我已忘了聽廣播還是卡帶，在阿姨的車上，我知道她的名字
那首歌，始終在我腦海迴響的聲音，我記得你眼裡的依戀

走過叛逆的青春期，進入了對感情懵懂初識的年紀
電視廣告配樂裡，有她高亢卻又溫柔的歌聲，
我在小鎮的唱片行，買下了她的第一張專輯，一張讓我開始認識她的過去，她的歌聲的精選輯
一切如新，一切如心，也成為我日後對朋友們最好的祝福

打開割愛的封套，CD放入音響，按下play
轉身之前 隱約看見了你眼眶中的淚水 知道我曾經存在在你的心裡 我想那就夠了
青春，是一段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歲月
睡、醒了，在星期三的下午，她的歌聲，伴著我成熟、堅強，學會不再孩子氣

上了大學，她的歌聲仍陪伴著我，在風城
計算機中心上機考程式的晚上，偷偷摸摸地連上了網路聊天室
不換的線上歌友會，這是我第一次跟她 聊天
一字一字地敲下對於她歌聲長期陪伴著我的感謝

千禧年，二十一歲生日前夕的這天，新的歌曲陪著我在風城，聽風的歌
還記得在某個週末的晚上，在Oldie Goodie昏暗的燈光下，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聽著她唱歌
眾人簇擁下，在舞台上跟她一起唱歌、彆扭地扭動著的，是靦腆的我

那陣子，認識了好幾個喜歡她的朋友，Joby、LoLo、還有總是會從香港飛來的H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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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涯應不該是瘋狂的追星的時候吧！
我猜她大概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我從來未曾跟她要過簽名
只記得那年的春天，在北埔喝的擂茶、在大山背的螢火蟲、在車上聽著她講話的我…
烙印下來的，會是一輩子的回憶

國家戲劇院的劇場裡，一封封寫給遠方的信，隔空，傳遞著無法碰觸到的幸福
我們都悵然走出劇場，收到信，真的快樂嗎？
看著舞台上的她，再看著坐在身邊的另一個她，覺得 我是幸福的

那場在西門町的歌友會，抱著原子小金鋼，送給台上的她
唱片宣傳用拍立得幫我拍下那張從2003年後一直待在我皮匣中的照片，照片裡，有我和穿深紅色大衣的她
謝謝她帶給我相愛的運氣，帶來了另一個她，陪著我走過大學生活，一直至今
入伍後，我會自己照顧自己

再一次見到她，已是即將退伍的我，在離我部隊不到三公里遠的台南市文化中心
西出陽關即使無故人，陪伴我從男孩變男人的，依舊是熟悉的歌聲

退伍後，仍舊過著當學生的生活，2005年，我來到了高雄
每個星期從台南往高雄的慢火車上，耳邊，仍一直有她聲音的陪伴

2007年，我在台北，那年年底 好久好久 沒有當著面聽她唱歌
西門紅樓 吉他、手風琴、她的聲音、她的房間劇場、那些熟悉的朋友們

2010年春天，我在facebook上，在plurk的河道裡，看見她跟我們的對話
我知道，她的人跟她的聲音，離我是如此的靠近，沒有距離
有多久，沒聽到她的新歌曲了呢？
有多久，沒再當面聽她唱歌了呢？
別傷心，我們不要傷心了，不要再 傷心了
那個夏天，我能看見 萬芳 快樂地 對我笑
我能聽見 萬芳 在你所不知道的那些夜晚
那年，我三十歲，從十三歲到三十歲，萬芳不變 不換

2012 原來，我們都是愛著的，其實一直都愛著
2015 我們回到原來的地方，在她唱著歌的 萬芳的小劇場
2018 回顧從前，我們都在，只是時間仍然繼續在走，時間帶著我們 繼續那些美麗的相遇
2019 秋天 牽著另一半的手，二十多年的長跑邁入了新階段，投影布幕放著的，是她給我們的祝福
2019 今天 自己邁入不惑

今天，我四十歲
十三歲到四十歲，許多人事物，都已改變
相同的是 萬芳 一直陪著我們 陪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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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芳30你的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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