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典名著看長篇小說的結構】
　
這次分享的文章，是中國作家孫犁談長篇小說創作的一些觀點。
　
他以中國經典的四大名著為例，提出寫長篇小說時，整體結構布局的重要性，相當精彩。
　
一起來看看這篇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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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經典名著看長篇小說的結構 / 孫犁
　
一
　
創作長篇小說，感到最困難的，是結構問題。
　
結構一詞，雖通用於建築，但小說的結構，並非紙上的藍圖。佈局，也不是死板的棋式。它是行進中的東西，是鬥爭中的產物。小說的結構是上層建築，它的基礎是作品所反映的現實生活，人物的典型性格。在典型環境和典型人物的矛盾、鬥爭、演進中，出現小說的結構。因此，長篇小說的結構並非出現於作者的憑空幻想之中，而是現實生活在作者頭腦中的反映，是經過作者思考後，所採取的表現現實生活的組織手段。建築工程，可先有藍圖，然後再去備料。作品則不然，要根據作者所具有的生活積累，才能有效地設計。而且它不是一成不變的，作品完成後，結構狀態才告終止。俗話說：長袖善舞，多財善賈，生活之於創作是多多益善。生活積累綽綽有餘，而不是捉襟見肘，才能出現理想的小說結構。創作，是有多大本錢做多大生意，不能白手起家，更不能一本萬利。
　
二
　
《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和《紅樓夢》，在中國長篇小說中最為著稱。我們現在就這四種小說的結構方面，進行初步的粗淺探討，作為寫作長篇小說的學習準備。前三種長篇小說，都是在前人的創作（或口頭、或文字）基礎上，進行再創作的。
　
《三國演義》根據陳壽的《三國志》和裴松之的註。陳志在中國史書中，除史、漢外，最稱得體。而裴註之詳盡豐富，保存了很多古書資料，生動而具體，雋辭逸事，隨手可得，在史註中最有價值。這對《三國演義》的創作提供了極大的方便。此外，它還利用了以前的話本和戲曲方面有關三國的資料。這些資料裡的英雄人物，已經過無數次演唱說講，典型性格初步具備。《水滸傳》根據它以前在社會上廣泛流傳的水滸故事，這些故事，經過口頭講演，日見完整。《西遊記》是根據一些高僧西域旅行的記載、佛教故事和以此為內容的粗具規模的小說。
　
四種長篇小說都是宏偉的著作，經過長時間廣泛的流傳，差不多家喻戶曉、婦孺皆知，是中國人民傳統的精神食糧。它們是深入人心的書，不只在思想意識方面，有的並在實際生活上，給予人民以不可估量的影響。
　
單從結構上可以看出，這四種小說都不是平凡之作，都是大手筆的產物，有獨特的見解和藝術修養，有豐富的知識和組織能力。都是苦心經營，各有時代、藝術特色。小說的結構，也可以叫做佈局。它大致可以分為三部分，即總綱、分目和結局。古人創作小說，是很重視結構的。結構的形成是以主題思想為指導的。
　
《三國演義》以史實為根據，在寫作中，它確定以蜀漢為正統，但並不削弱對魏、吳的刻畫，它以桃園結義開始，經過對各個重要人物的敘述描繪，突出三國之間的主要矛盾鬥爭。三國時人才眾多、群英崛起，謀士如雲，政治文化多有可采，至如華佗之醫、管輅之卜，也很生動有趣，它不遺漏一個重要人物，不遺漏一件重大事件，精心組織、波瀾起伏。最後得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合乎歷史規律的推論，作為全部小說的結局。
　
《水滸傳》前幾十回，實際上是各個梁山人物的小傳，它接連寫了晁蓋、吳用、阮氏兄弟、楊志、宋江、林沖、武松、石秀、盧俊義的出身、遭遇，生活和性格。每個人的故事都可以成為一個完整的中篇或短篇。因為當時的水滸故事，是以人為單位的。施耐庵統籌全書，他以誤放妖魔作為楔子，以智取生辰綱展開故事，突出一個「逼」字，以這些人物齊集梁山為一結局。這樣的結構，在藝術上說是完整的。
　
《西遊記》的結構比較單純，它接連寫那八十一難，難難不同，有趣的故事層出不窮，充滿幻想和幽默，具備藝術特色。以取經回來師徒都成正果為結局。
　
以上只是就其總綱和結局來談，其中的佈局穿插，輕重、取捨，各個作家的匠心運轉之處，只有進一步研究才可以窺探它的結構藝術的奧秘。
　
三
　
藝術的發展，有它自己的規律。多麼偉大的藝術成就，也是在前人的勞作和具體的歷史條件下產生的，即使像如此輝煌的藝術精品——《紅樓夢》也不能例外。在結構上，《紅樓夢》是平地起樓臺，並非再創作，但如果沒有歷史上前幾種長篇小說，特別是《金瓶梅》一書的出現，《紅樓夢》是很難產生的。按照《紅樓夢》開端所寫，一會兒叫「風月寶鑒」；一會兒叫「金陵十二釵」，又叫「情僧錄」，又叫「石頭記」。可以斷言，這部小說，是長期經營，屢經易稿，在故事結構上，是發生過多次重大變化的。我甚至猜想，雖然《紅樓夢》是曹雪芹的一人創作，但他身邊一定有一兩個，甚至三四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具備高超的藝術見解，每章每段地和他討論，出點子、提意見，改善補充。因為我實在驚嘆，像《紅樓夢》這樣宏偉的藝術結構，實非一個人的才力所能達到。
　
當然，我們也不能因此就說，《紅樓夢》是集體創作或是開會產生的小說。
　
以下就談談《紅樓夢》的結構。《紅樓夢》第一回有言：「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就字面看，這都和結構問題有關。作者為了使這部小說不落俗套，在結構上，苦思冥想、慘澹經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這部小說在綱領提起時就不同凡響，完全是獨創。在進入正文之前，作者把綱放得很長很長。第一回，從甄士隱寫起，然後提到了賈雨村，但主要的是點明小說要宣揚的思想，即「好了」思想。第二回，寫賈夫人仙逝揚州，是為了小說最重要人物之一的林黛玉即將出場。然而又不叫她即刻露面，卻寫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使讀者得知本書所寫家族和環境的概況，使主角出場時有典型環境的依據，讀者有充分的精神準備。按照習慣，總綱應該放在第一回，作者卻點了一下又放下，接著環境敘述之後，就使一些主要人物上場。這便是第三回，林黛玉初到賈府，賈府的一些頭面人物紛紛登場與林姑娘相見，實際是使他們與讀者相見。這一回，進一步詳寫賈府的勢派。
　
兩個主要人物見面了，如是俗手，一定就迫不及待地去寫賈寶玉和林黛玉的一見鍾情、情意纏綿、糾纏不已。作者卻寫了出乎意外的寶玉摔玉，黛玉傷心這樣的事件，突出兩個主角的性格特點，反而使兩人生疏起來。接著就去寫別人家的事，即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直到第五回，作者才正式「曲演紅樓夢」，別開生面地表明本書十二個主要人物的一生命運。《紅樓夢》一曲，以「開闢鴻蒙」四字開頭，是作者思想感情的傾注一擲，有天崩地裂的感染力量。是長江大河的奔騰，高山瀑布的狂瀉。讀者一下子陷入作者所宣揚的哲學思想境界裡去。這支曲子，隨著故事的展開，一直在讀者耳邊響著，一直伴奏到第八十回。
　
這真是千古絕調，第一聲春雷振聾發聵，在任何藝術作品中也沒有遇到過。
　
四
　
寫小說應該是因人設事（情節），反過來，又可以見景生情（新的情節），這樣循環往復，就成佈局、就成結構。
　
《紅樓夢》寫了一些大排場，比如秦可卿之死，這是為了表現王熙鳳的才幹而設；寫了元春歸省，則借此機會表現很多人物的身分、地位、性格。這些大排場，我們也可以叫它中心事件。《紅樓夢》裡這些大事件都不孤立，前因後果都很清楚，而且潛伏很長，波及很遠。比如元春歸省，這不只是繁華場面，它牽動著全書的佈局。最明顯的是歸省修造了大觀園，使姐妹們都住進去，作為故事的中心場地。它又包括著許多小情節，比如：歸省買來了小戲子，這就是芳官等人的出處，歸省要用尼姑，這就是妙玉的出處。而這些人在書中，並非十分次要的人物。在這裡，大的情節又起綱的作用，它牽動著很多小的情節。
　
曹雪芹在處理大情節時，總是像觀覽大江大河一樣，先找它的發源，細察它的匯流，看好它的來龍去脈。比如第三十三回「不肖種種大承笞撻」，先是用「把他耳上帶的墜子一撥」這樣一個小動作，極其生動地寫寶玉和金釧之調情。然後，出乎意外的王夫人一巴掌，已經使事件嚴重，但作者暫把這個危機放下，接著寫「畫薔」，寫「撕扇子」，寫「麒麟」，寫「訴肺腑」，這就是寫賈寶玉自己仍在隨波逐流地浮在愛情的無邊孽海之上；而林、薛、史、花等人，卻以他為中原之鹿，正在進行殊死的情場大角逐。直到寶玉迷離恍惚、六神無主，才寫「老爺叫他」，接著又是忠順王府來要人，又是賈環告狀，這才是「不肖種種」，步步緊逼、氣上加氣，使得「大承笞撻」有聲有色。打過了，接著又是賈母訓子，林黛玉抹眼淚，這樣情節相連，還容易揣想。而因此引起寶黛交諷，甚至薛蟠耍無賴，玉釧調羹這一系列的小情節，都寫得這樣合情合理、自然生動，就非曹雪芹不辦了。
　
他寫一個中心事件，總是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一大石，不只附近的水面動盪，搖動荷花，驚動遊魚，也使過往的小艇顛簸，潛藏的水鳥驚起，浪環相逐，一直波及四岸；投石的地方已經平息，而它的四周仍動盪拍擊不已。
　
這就叫做精心結構。
　
五
　
書沒有寫完，作者就「淚盡而逝」，只留下八十回，並有人說都是草稿。這就給研究它的結構造成極大的缺陷和困難。
　
按總綱推斷，上半部寫的是「極風月繁華之盛」，即那個「好」字；下半部當然要寫到那個「了」字，即散了的筵席，倒樹的猢猻，乾淨了的茫茫大地。但這種變化，應該是漸進的，絕不會是突變。這樣《紅樓夢》究竟要寫到多少回，就成了永久不能回答的疑難。俞平伯說，可能要寫一百一十回左右，因為五十四回是個轉折。這也是推斷之詞，究竟要寫多少回，即使曹雪芹，當時也很難預先估得那麼死。據魯迅說，八十回也不過剛剛露出些悲音來。
　
高鶚續書，一開頭的回目，「占旺相四美釣遊魚，奉嚴詞兩番入家塾」，就給人不倫不類的感覺。高的續文對原著來說，是天上地下。但我們也應該退一步想：曹雪芹死後，企圖續貂者，不下百種，皆成狗尾。不管怎樣，高鶚還是忠於曹氏的原來計畫，極力追蹤原來旨意，求其吻合。雖然寫得死板僵硬，大致還是按照悲劇的路子走下來了，最後重露一些起色，這也並不完全違背曹氏的「好了」思想，因為事物仍要向相反的方向發展。有這樣四十回續書，使愛讀完整故事的人，能得到比較圓滿的享受，這就是高鶚的功績。如果他也給你來個大團圓，豈不更糟。高鶚雖然「閑且憊矣」，然而他是一個熱中的人，並不是過來的人。他和曹雪芹的生活經歷、思想見解距離很大，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所以他的書能夠長期附在驥尾上。《三國演義》寫的是三國紛爭、天下雲擾，歷史上少有的動亂時代；《水滸傳》寫的是五湖四海，各種職業身分的人；《西遊記》寫的是西天佛地，近於海外奇談。它們的佈局方面幅員廣闊，可以馳騁，都有方便之處。而《紅樓夢》所寫的只是甯榮二府，實際上是一個家庭，雖也寫到一些親戚，如林如海、王子騰，都很簡略。寫薛家較詳，實際上等於住在一起，分院別居。寫到一些外界景況，如宮廷寺廟，襲人家和晴雯家，也都是小枝小節。它寫的是一個家庭內部的矛盾鬥爭，寫的是一個家庭的盛衰興敗史。這一家庭從何處興起，又從何處敗亡？這就和在那麼一片不大的地方，修建一個大觀園一樣，在結構上，極費經營，極費周折。在十七回，賈寶玉談大觀園的設計修建時，發表的一段議論，可以作為曹雪芹對藝術處理，小說結構的總見解。即：任何藝術都要基於「天然」，「天然者，天之自然而有，非人力之所成」，不能「人力穿鑿，扭捏而成」。因為，「非其地而強為地，非其山而強為山，雖百般精而終不相宜」。我們知道：小說的結構來自故事情節，而故事情節來自人物的思想行動，這都是來源於現實生活，符合生活的發展規律，才能形成的。
　
我們無妨再作一些註解：曹雪芹所說的天然，就是現實生活裡所有的、所存在的，不是由作者無中生有、胡編亂講的。胡編亂講，便是「穿鑿扭捏」。生活裡一點兒影子也沒有的東西，你硬要把它說成是現實，大加編排，那是說謊，是欺騙讀者，是造謠惑眾。
　
六
　
寫長篇小說開頭容易，就像走前幾步棋一樣，頭頭是道，中間佈局已經不易，最後結尾最難。《三國演義》最後以晉朝統一中國作結束，當然很完滿，這是借助于歷史，作者的苦心還很難見到。《西遊記》以取經回來，師徒都成正果結束，這也是故事的必然，事前可以容易安排的。《水滸傳》，以七十回而論，蓼兒窪一夢，已近玄虛，只是等於把更長的《水滸傳》，比較適當地剪裁一下，並非在結尾處做了多大功夫。《紅樓夢》的結尾，因為雪芹已埋地下，世上更無能人，小說影響，雖然如此之深遠，它的結尾，只能無可奈何，將永久沒有下場了。
　
寫作長篇最容易遇到的問題是：中間枝蔓太多，前後銜接不緊，寫到後來像漫步田野，沒有歸宿；或作重點結束，則很多人物下落不明；或強作高潮，許多小流難以收攏；或因生活不足，越寫越給人以空洞散漫之感；或才思虛弱，結尾已成強弩之末，力不從心。甚至結尾平淡，無從回味；或見識卑下，流於庸俗。
　
至於中間佈局，並無成法。參照各家，略如繪畫。當濃淡相間，疏密有致。一張一弛，哀樂調劑。人事景物，適當穿插。不故作強音，不虛張聲勢。不作海外奇談，不架空中閣樓。故事發展以自然為準則，人物形成，以現實為根據。放眼遠大，而不忽視細節之精密；注意大者，而不對小者掉以輕心。腳踏在地上，穩步前進、步步為營，寫幾章就回頭看看，然後找准方位、繼上征途，寫完之後再加調整。如此做去，或可稍有補救于萬一。

【因為一個手機遊戲，我背叛了女朋友】(4)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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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我便出發到機場，準備去見讓我日夜想念的抱抱。

我知道，當我踏上這段旅途，就代表我跟Sheron的感情終於要告一段落了。

畢竟跟她曾經有過感情，要放手了還是有點可惜，但當我拿出手機，再看看抱抱的照片，那漂亮的臉蛋跟完美的身材，足以讓我忘記所有過去⋯⋯Sheron是誰？

臨上飛機前，我發了一個訊息給Sheron：「我想清楚了，不如分手吧？我們之間沒有第三者，請放心，只是我覺得我們早已沒有感覺了，勉強下去是不會有幸福的，祝妳早日找到一個疼妳的人。」

呼～所有重擔都消失了！自由真好！由這一分鐘起，我不用再對著一個自以為對我好的女人。

其實我完全不懂得欣賞她的付出，尤其最近整了個皮革銀包給我⋯噴！我一點也不想要！

她總是用錯力，真想跟她說：「無論妳再付出多少，都不會換到我一點愛，頂多只有一秒鐘的可憐。」

想著想著，飛機快要到埗了，聽說有網民希望我遇上空難，難道你們不知道惡人有惡報只存在於童話裡，現實的壞人都逍遙法外嗎？

新的人生，走每一步都輕鬆自在，連吸一口氣都特別清新。

不知道Sheron一起床見到我的訊息，會否哭紅了眼？

我換上剛剛買回來的電話卡，急不及待告訴抱抱：「我到了，妳已在機場嗎？」

沒有回應⋯

過了十多分鐘，也沒有回應⋯⋯

我是否被騙了？

難道抱抱只是一個國小生捉弄我？

我站在機場大堂，不知所措，徬徨無助，六神無主，所有四字詞都不足以形容我的不安感⋯⋯我可是付上了一切來到這裡，怎可能連一個吻都得不到就空手而回？早知不應該太快跟Sheron說分手⋯⋯

「對不起，剛剛塞車了，很快就到！」抱抱的訊息，又再一次拯救了我。

趁著她還未到，我去了洗手間整理一下儀容，把頭髮重新恤好，準備跟我的最愛見面了。

就在我踏出洗手間，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面前⋯⋯

「為什麼妳會在這裡？」我問：「妳跟蹤我嗎？」

一向笨拙的她，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很聰明，她笑了笑說：「那你呢？在這裡幹甚麼？」

「不關妳事。」我說。

「怎會不關？」她拿出手機，型號卻不是平常用的那一部：「快上線吧⋯⋯kwokshing1231，昨天的四連殺很精彩呀！」

『歡迎來到傳說對決⋯⋯』

「⋯⋯」我無言地看著她。

「不要看著我呀，我已經開場等你了！」她以熟悉的手勢拿著手機。

我忍不住把她的手機搶過來，看到了最殘酷的事實，她的遊戲ID就是⋯⋯抱抱！

我覺得頭很暈，整個機場都在下陷。

「為什麼⋯」我問：「為什麼要這樣害我？」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Sheron（a.k.a. 抱抱）反問我：「我跟你一起四年了，為什麼你可以說變就變？我這四年來都是一心一意對你，努力學習做一個好女朋友，希望你可以愈來愈愛我，希望自己有天會得到幸福。」

「但妳也不用玩弄我呀？實在太過份！想不到妳變得這麼賤！」我一臉憤怒。

Sheron提高了聲線，激動地說：「我怎過份也不及你吧？我一直忍你，只是想看看你可以對我有多差，要到甚麼情況你才會對我說真話。」

「⋯⋯」我。

她再說：「我初初只是想跟你一起玩，因為遊戲裡的你是最好的你，總希望保護我，也很重視我。｣

我：「但抱抱的聲音跟妳一點也不像⋯妳的普通話也沒那麼好⋯⋯」

她：「你不記得我身邊有個普通話說得很好的朋友嗎？」

我裝作冷靜：「妳想怎樣？」

她眼眶開始紅起來：「你可以跟我說句對不起嗎？我只想聽你跟我說對不起。」

我知道，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知道，我失去了一個最愛我的人。

我連一句對不起都無面目說出口⋯⋯

Sheron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一直愈行愈遠，漸漸地消失在她的視線⋯⋯

『歡迎來到傳說對決！』

正在等待「他」出現的Sheron，無意中在咖啡室聽到這句說話－由坐在鄰桌的男生的手機裡發出。

而這一句話，促使了『我』的出現。

其實，『我』並不存在於現實。

『我』是Sheron內心的恐懼、擔憂，或不安。

Sheron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生，所以『我』出現的次數頗為頻密，暫時成為她的男朋友，實現她對『他』的猜疑。

很多時候，我都擔當一個出軌的角色，在她的腦裡實現一段又一段令她心碎的情節。

有好幾次，『我』果然與她現實的男朋友100%吻合，所以Sheron一直都需要『我』的存在。

『我』一直陪著Sheron成長，明白她愈愛一個人，愈害怕失去，愈會亂想，但有時候『我』也會討厭自己的出現，因為她早已在幸福中，就好好享受已擁有的甜蜜吧。

不過，今天過後，Sheron應該會稍為安定下來，因為現實裡的『他』終於跪了在Sheron面前，拿出戒指跟她求婚，她幸福地笑著說「我願意」。

『他』跟我完全相反，他很疼錫Sheron，對她專一又細心，並不會像我一樣說出傷害她的說話。

看到他們十指緊扣，我就放心離開了。

但願我永遠都不會出現。

祝妳一直幸福，Sheron。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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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家支持這個短篇故事，喜歡的話請分享出去，留言告訴我你的感覺。

如果不喜歡的話，不要緊，很快我會寫下一個故事，到時就會喜歡了～

請繼續支持喔！

【讚好專頁追故事： 莎比亞】

太精彩了！
Amazing!Translated
[婚宴上 遇上感情生活失敗的前度]

此短篇小說在高登上載12小時後已獲得五百正評以上， 原來大家都幾滿意本故事，不說太多，使用facebook網頁版的讀者最好直接click下圖閱讀。

全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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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十一、十二月是婚宴的傳統旺季，大家到了這種年紀，每到這時份，總要出席幾餐不想去的飲宴，碰上幾個不想再見到的人。

你留意到鄰桌的座上客，全都是攜眷出席、成雙成對，有幾個更手抱著一兩歲的可愛小孩，幾個父母交流育兒心得，互相逗玩著大家的寶貝，有講有笑，這圍枱的客人當中，唯有一個份外格格不入，獨個兒被冷落，她是Debbie，跟你已分手了九年的前度女友。

Debbie同時也開始察覺到了你的存在，她眼神閃縮，不斷回避，你看得穿，她不是因為曾經對你不忠而耿耿於懷， 而是她不想讓你看到她感情生活上的失敗。

你注意著她每一根手指，無一隻戴上任何的結婚或訂婚戒指，反而只在手腕上戴上一條Pandora手鏈，你暗笑著她，以為買得起這些奢侈品就可以填補自己空洞的感情，其實她的心境就有如那些虛有其表的玻璃串飾一樣那麼雜亂堆砌，一樣那麼兒戲脆弱。

你記得你曾經在女同事面前把Pandora讀成了Panadol，你被人取笑了好幾個月，你不介意，反正這兩個品牌也是有病才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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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時半有多，所有來賓已就座，一對新人正式進場前，又是例牌先播成長片段，這對新人的片段特別長，不但將整個求婚過程完整輯錄，甚至把在日本拍的pre-wedding相也剪成一段五分鐘的MV，再加埋本身的成長片段，播了十五分鐘也未播完。

這時你又再次偷望Debbie，她打了個大呵欠作出無聲抗議，你知道壞心腸的她在想什麼，Debbie這個賤女人肯定覺得這位新娘，求婚又要拍片，影pre-wedding又要拍片，什麼也要搞場大龍鳳， 如果他們日後家中有人出殯，這個喜愛做show的新娘，肯定會搵隊攝製隊將破地獄和火化過程早拍晚播。

友人阿良在旁邊問你，為何老是盯著那女人，你笑而不語，十年前，你在展覽會上當part-time promoter，她是跟你同期入職的同事，一整個月朝夕相對，感情變得要好，隨之然結交了一年，一年後的暑假，她換了在另一間公司當全職員工，很快她連男朋友也換了，她搭上了新公司的同事Johnny。

分手前，你知道Debbie對你只返part-time而有微言，也曾因為你不夠錢去長灘島旅行而改去長洲引致大吵一場，所以你清楚如何對症下藥，將她打動，將她挽留。一整年的感情，是有彎轉的。

「Debbie你畀多次機會我啦，你想我點改都可以，我即刻搵份長工，都可以！」
「對唔住，我同你之間真係有少少厭倦...」
「OK Fine！我夠屌厭你啦！」

原來你高估了自己說服別人的耐性和技巧，九年前那幾句對話成為你和她之間的最後交流。

後來你從身邊朋友中打聽到Johnny的每月薪金也不算高， 除開每小時計，時薪只是比你多三蚊，你萬萬想不到， 勢利而短視的她， 因為三蚊而忘記了一切的山盟海誓。那年開始，你覺得女人的心最純潔的時候， 是在她們未有任何金錢概念時，甚至乎最好是連加減數也未學會的幼稚園階段，可惜這幾年playgroup流行起來， 男人找尋真愛的黃金時間似乎又要推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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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回憶中抽離，返回宴會的現場，一對新人在律師見證下完成了一輪婚禮儀式，然後新郎對著來賓講了幾段預先google好的台詞，新娘配合地流了幾滴馬尿。這種情節，男人看了沒有什麼感覺，但恨嫁的女人，無論看多少次也會看得牙癢癢，Debbie已經三十一二歲了，還沒有人肯幫自己埋單，一方面當然心急如焚，但另一方面又要精神分裂般自欺欺人，要在別人面前裝女強人。

這種女人你見得多，instagram上面總會有幾個女性朋友愛自拍自己去旅行，自拍自己走落街跑步， 自拍自己煲湯煮餸，然後照片上再加上加句像 「單身女子的精彩」這樣的hashtag。事實上， 如果有個生得像吳彥祖或古天樂的人，突然走出來媾她們，這時候你覺得她們想要單身女子的精彩，還是想要單身男子的精液呢？Debbie肯定會選擇後者。

正當大家以為起得菜的時候，原來最殘忍的環節- 掟花球，才開始上演。新娘子在這個晚上獲得到的幸褔，明明已多得滿瀉了，為何還不自滿，仍想攞多個彩，當眾叫了一堆未嫁得出的籮底橙、賣剩蔗出來示眾鞭屍。

這時你又再看看鄰桌，果然， Debbie不情願之下被幾個已婚的朋友推出台下，結果她強顏歡笑地跟一堆男女家的表妹堂妹在搶花球，你看著她跟那些年紀比她細八年九年的小朋友在扮作你推我撞，你不忍心看下去了，連自己也尷尬得面紅了起來，她那無奈難堪的表情，肯定是在後悔自己，還何沒有在一千蚊的人情之上， 加多一蚊，給一對新人做份帛金，送他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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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豬、蝦球、蟹鉗、瑤柱脯，菜式還是那些例行公事，意外的是，席間有位素未謀面的年輕女子把紅酒一口乾掉，向你打了個曖昧的眼色。酒店提供的廉價紅酒味道經常都像八珍甜醋，你從來對這種份外香不感興趣，但你還是展露出應有的紳士風度，慢慢幫她斟酒。

你承認你很好勝，因為你邊倒著酒邊望著遠處的Debbie，以示威般的眼神告訴她，成長了的你，少了一點稚氣，多了幾分練歷，對陌生的異性來說，你已變得有種不言而喻的男人味，反觀從Debbie的臉上，你看到什麼才是歲月催人老，她從前精緻的瓜子臉，現已擠出若隱若現的雙下巴，本來傳神動人的明亮眼睛，已被浮腫的眼袋奪去眾人的焦點，如果雙下巴和眼袋加起來的多餘脂粉，能夠割出來讓她隆胸，她絕對可以大一個cup以上。

散席時，你覺得Debbie或許會主動走到你的面前，打句招呼，然後坦白承認那年她那個失敗的決定，如果她真的這樣做，你會大方地向她說聲ok that’s fine，往事如煙，以前的事早已忘記了，得閒再飲茶。可惜，她離開時頭也不回，沒有瞄過你一眼，你不服氣，跟她走出了酒店的宴會廳，而你沒有想過，門外發生的事情，打破了你這三個多小時以來的推論與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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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Debbie跟一個男人在電梯口擁抱著，似乎是她男朋友專程過來接她回家，你停下了腳步，看著剛才跟她同桌的朋友，也上前熱烈的打招呼 :「喂 ！Debbie，Johnny！下個月到你地喇喎！」，你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抒雙眼，跟Debbie甜蜜地笑眯眯拖著手的，真的是那個Johnny。你心目中的這對狗男女，原來一起走過了九年的日子。

你無話可說，只垂著頭，沿著賓客們離開的相反方向，返回宴會廳，阿良看見了你，立即走過來跟你道：「你去咗邊呀，爽手D，執埋嘢走人啦，經理又鬧架喇！」。你默不作聲地清理了枱上的廚餘，收拾了餐具， 換了全新的枱布， 然後跟其他二十幾個酒店炒散侍應一起，目無表情的排著隊，逐一向酒店經理領取現金二百五十元的薪水。

你把錢袋穩，離開酒店，沿路上你插上耳機，聽著Joy Division的《Love Will Tear Us Apart》，這首經典英倫搖滾歌曲是主音Ian Curtis為他崩潰和破裂的婚姻而寫，錄音後的兩個月他更自殺身亡了。當你每晚工作都聽足一整夜《你的名字我的姓氏》,《明日恩典》,《我們的主題曲》等等在婚宴上播到爛的陳腔濫調後，你會發覺這首充滿負能量的歌曲，反而更能清淨自己的耳根和心靈。

不知怎的，你竟徒步從紅磡走到了佐敦，六神無主的你，走上了一間你平常不會幫襯的桑拿，「老細，有無相熟技師？ 想要後生女定服務好？」你除下耳機，頓了頓道 :「唔...我都唔知...你有無技師有少少雙下巴同眼袋？」語畢那一刻，你在桑拿經理面前，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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