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那年，喜歡上了同班的一個男生 怎麼會喜歡的呢？ 嗯..誠實說，想不大起來，略有悸動的瞬間太多，實在很難說到底是哪一次，跨越了喜歡的那條線 他太溫柔了，溫柔到讓人不太可置信他同樣只是個十七歲的男生 期末前的早自習，我去問他數學，實話是，他才講解到一半我就恍神了，如果把我OS直接唸出來大概會是 . 「我的媽呀，怎麼有人側臉可以這麼好看，太犯規了吧！」 . 「他睫毛好長喔，好想摸一下，我可以摸一下嗎？」 . 「喔喔，我可以偷錄音嗎？我覺得這聲音我可以聽著睡」 . 諸如此類的迷妹幻想 . 『別著急』 . 他卻大概以為我在緊張，聲音低沉卻是溫柔地說道 . 『交給我，在鐘響前我一定會把妳教到會的』 . 語畢，他還嘴角微彎，輕輕笑了一下 乾 這麼溫柔真的是可以的嗎？你才十七歲啊混蛋，你才十七啊啊啊 最慘的還不是這次，有天午休，我撞見他在圍牆邊餵貓，邊吃著便當，邊輕輕摸著正安靜躺在他膝上的白貓 他整個人都像個潔淨無瑕的瓷碗，盛滿了從樹冠間傾瀉而下的正午陽光 就像被一道光瞬間就射入了心底，剎那，就那麼剎那，就覺得時間請停止流動吧，我可以站在這看一輩子 佇立一陣後，他應是終於發現我在一旁，也轉過頭來望向我 此時的我已經看呆了，腦袋完全停機，只得傻愣愣地也看著他 然後！ 說時遲那時快，我張大大的嘴，就溢出了那麼一點口水，我只得趕緊飛快地伸手擦，並轉身就跑 馬的，太丟臉，丟臉到我好想死啊啊啊 重點來了，當節午休後的下課，他把我找到了教室外面 . 『這給妳』 . 他把幾個福利社買的麵包放到我手中後，一臉擔憂地說 . 『如果還吃不飽，可以跟我說』 . 殺，了，我，吧 好啦，不過時至今日回想起來，還蠻感謝有這次事件 因為這樣，我開始跟他有話聊，開始越變越好，漸漸就習慣每天睡前，都會跟他講幾分鐘的話 但即使這樣，我們在學校的實際互動卻完全沒有多 直到考完學測，已經確定要拚指考時，我才覺得不行 這狀態已經嚴重影響到我讀書了 時不時心都掛在他身上，實在有夠累 不如主動點告白吧，死就死，失敗了我起碼也能死心好好拚指考 我約他去看了電影 嗯，我人生裡最錯誤的抉擇之一 我，到，底，幹，嘛，要，選，恐，怖，片，啊 什麼告白？我嚇都被嚇死了，全程有一半都是摀著眼睛的 直到快要結局，我才想，不對啊，我是來告白的啊 怎麼辦？怎麼辦？要結束了，待會就要回家了，就沒機會了呀 於是我決定逼自己一把 . 「不如，我主動去握他的手吧」 . 你想，如果他不喜歡我，反正這是恐怖片，我被嚇到了，這很合理啊，還能當朋友 如果他喜歡我，那肯定不會放手 所以我握了，鼓足了所有勇氣，心跳狂跳地握下去了 1、2、3 什麼恐懼早就都忘了，只偷偷在心裡默數著，期盼著他會回握緊，不要把我手甩掉 4、5、6 沒有，沒有，他沒有把我手甩掉，真的成了嗎？會成了嗎？ 7、8、9 他手抽走了，在數滿十之前 嗯 我在心裡輕輕笑了笑自己 也是啊，人家是多好的男生，妳配得上嗎？禮貌妳還看不出來嗎？ 看他那個尷尬臉，大概很困擾吧 即使這麼多年了，我都仍印象深刻地記得，那天道別後走在回家路上，內心深不見底的絕望 躲回房間後，澡也沒力氣洗了，倒在棉被裡，哭了好久好久。 _ 我們此後還是朋友，但也就僅是朋友了 直到指考落幕，要選填志願為止 突然之間，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好，他明明學測就上了，卻做科系功課做到比我認真 雖然始終搞不懂為什麼，但這應該是還有機會的意思吧？再熱心也沒有對普通朋友會這麼好的吧？ 要送志願前幾天，我跟他還有一群同學約到我家一起吃東西討論 他藉幫我收拾為由，要留下來幫忙洗碗 同學們臉上明顯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壞笑，倒也沒拆穿，就都走了，只留他跟我還在 這次都做球做到這樣了，總可以殺了吧？ 於是我又再幹了一次，再不經意去牽起他的手一次 然後再一次，被甩開 這次比上次更快 . 「OO你可以說清楚嗎？」 . 萬念俱灰下，我有點反怒了 . 『蛤？說清楚什麼？』 . 「你不喜歡我的話，為什麼還要這麼曖昧？」 . 『我沒有不喜歡妳啊』 . 「那你幹嘛把我手放掉？」 . 『手是濕的呀』 . 乾 好像..蠻有道理的欸 不行啊，我都攤牌了耶，怎麼可以這樣就認輸 . 「那上次在電影院呢？」 . 『手摸過爆米花，油油的』 . 「...」 .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嗎？」 . 『好啊』 . 「可以..不要這麼簡單嗎？」像隻鬥敗的公雞，我只得弱弱地問 . 他笑了 說了很多，但我僅記得這句 . 『有人說過，妳綁馬尾的樣子，很好看嗎？』 . 然後我的初吻就沒了。 _ 在接下來的四年裡，他都對我很好 我曾偷看過聊天紀錄，他直接對利用他溫柔的學妹說 . 「抱歉，女友會吃醋，沒辦法」 . 是把我擺優先，真捧在手心的好 但我還是弄丟他了 就跟大多平凡情侶一樣，沒能熬過畢業季，死在了我自己的缺乏安全感上 昨天，看到他求婚，對方喜極而泣的影片 我只想說祝福，你應得的 我啊，已經不是那個動輒害羞，只知道傻傻喜歡的十七歲女孩了 但若可以 我多想，能再綁一次馬尾給你看 只在夢裡，就好。 __ 樂擎文 更多收於《願你的深情，能被溫柔以待》，訂書、投稿，見 @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