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給的,我全梭哈》
逞強笑著久了,我忘了是因為開心還是想討誰的歡心,梅雨的季節應該快要到了吧?
前不久前就下了一場雨,維持兩天吧?這雨來的真剛好,灰濛濛的天氣,路上少了很多行人,我的世界其實也不需要那麼多聲音、那麼多顏色。
我撐著一把透明的折疊傘,走進教學大樓,有個學生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搭...
《能給的,我全梭哈》
逞強笑著久了,我忘了是因為開心還是想討誰的歡心,梅雨的季節應該快要到了吧?
前不久前就下了一場雨,維持兩天吧?這雨來的真剛好,灰濛濛的天氣,路上少了很多行人,我的世界其實也不需要那麼多聲音、那麼多顏色。
我撐著一把透明的折疊傘,走進教學大樓,有個學生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搭理我,倒也沒有把我盯得反感,我彎起了眼,他燦爛地回以笑容給我。
皮笑肉不笑地、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必知道,隔著一層酷黑的醫療口罩,沒有人在意嘴角揚起了幾分。
微笑——假設他能獲得一天的好心情,動動面部表情而已,我心底寬慰幾分,慶幸自己還能有所給予,不至於對我自己感到沒用…
他替我按了電梯樓層,我對他點頭致意,電梯內,他頻頻地低頭偷覷,我會尷尬嗎?倒也不會,像是猜到他的心思,我特意在出電梯口時,上前靠近幾步,大方地露出笑臉;
「謝謝你啊!」
「不、不會…」
——啊…結巴了?有點可愛。
我以為我心情舒坦了不少,可是五樓的視野很好,好到我看到陰沉沉的天空,打響了雷雨,我想起去年這時候,為妳淋過雨、為妳等過風,那些浪漫都成了隔天起床的偏頭痛。回憶是濕淋淋的、走入霏霏,如今想來也仍是令我想入非非。
我回到了教室,去賞一幀《蘭亭序帖》,去臨摹一幅《黃州寒食詩帖》,年邁的教授推了推她鼻樑上的眼鏡,她雙手交疊,抿了下唇,我注意到了她的艱澀(不論是不是只有我注意到了)
她說:「我之後要去動手術,大概好一陣子不會回來…所以之後有代課老師……。」
哎…內心又添了惆悵,體育課換了,英文課也換了,那些讓我惦記的老師,大家都換了,不論我有多不捨,不論我有多執拗。其實吧?大學了…變動的東西,我也老大不小了…真的有那麼需要心理反彈嗎?
從國小的畢業,國中的離別,到高中的各奔東西,是都分道揚鑣了,何況我們還不止學校的這些,點不著的菸、忘不掉的某某某,是一切能失去的、我們失去了,不能失去的、也失去了。魯迅說;「悲劇就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給人看,喜劇就是將那些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
是啊…空掉的位置,總要有人補上。
我又何必總是那麼多愁善感,傷春悲秋?
「祝妳早日康復,等妳回來!」我笑著湊向講台上的她。她愣了一會,眼底閃動著什麼,應了聲好。可是她欣慰的笑,免不了我心中深深的遺憾,外頭的雨,越發大了…屋簷滴落豆大的雨珠,落在我心尖,打起一層層的心事,泛起圈圈的漣漪。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悶悶不快,我從沒感覺疲憊,可還是會夜裡崩潰。
到家了…我就那樣呆愣地坐在床頭,讓昏沉的腦袋再去麻木我所有氾濫的思緒,我不明白我難受著什麼,我越來越晚睡,越來越常熬夜,每個晚上都是細數自己失去的時候,想過和誰傾訴,也終止這般討拍的想法,不問、不說、不想,不需要誰來給我寬慰。我抱著我自己失重而不斷下墜的靈魂,挺好的…
我就抱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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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遊戲八連跪,也許工作太勞累,我就真的太犯賤,點開了Instagram的程式,看見一則動態消息。
——啊,是妳最疼愛的女生。(是我很好的朋友…)
原來妳們在一起吃飯了,嗯…特地跑到高雄啊!
我重重地深呼吸,摁滅了手機螢幕,眼淚卻止不住的,她媽的、我哭了…
操,我就是她媽的比不上,妳那個台大的學生,我就是比不上妳那個心愛的師大生,可是我努力了啊…我真的努力了啊,我真的、真的好努力了啊……為什麼?
我用力咬著手背,全身止不住戰慄,我以為我已經忘了妳,我以為我已經放下了妳,對妳的好,已經可以拿去給別人,可以嘻皮笑臉的在調皮,去隨意地調戲別人,給妳的,都不再是妳的專利。我以為我終於放下妳,可是為什麼只是妳們的一頓飯,我哭了好久?
我點開手機,藍光照得我眼睛不適,我一把抹掉眼淚,拿指紋解鎖屏幕。
那個動態裡的小龍貓,我記得…原來是妳送她的禮物。
原來啊…我誤會了,一定不是我被騙了,是我記錯了,記得她跟我說自己買的。
哎?她倆真的是絕配啊…(都恰好深深地傷了我。)
嗯!妳們是同月同日生,一個考上那裡的大學,一個考上那裡的博士班。
配!怎麼不配?妳是老師,她是妳的小老師!配!怎麼不配?哈哈…
瘋了吧我?這什麼可笑的忌妒?這什麼喪心病狂的心態,我掐著額前的髮絲,笑嘲自己,對!她媽的我瘋了,是我再努力,妳都不會回頭看我一眼,是我就算為了妳,留在這座城市,妳永遠不會想念我!我怎麼那麼可悲?
我不得不承認…承認是這世上、這輩子,總會有人不需要矯情造作,就能成就一片驚鴻。我收回我的狂妄,那時候製造的各種偶然,妳總說是緣分,我總是挑著眉笑:
「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緣分,不過是因果循環。」
我想我錯了,我就收回我的狂妄,當我發現不論我怎麼努力,全是無望…
樺姊…我認了,
我們就這樣錯過吧,妳是我值得一生去觀望的煙火,可惜最後只能在記憶中描摹,我必然不再找妳,我眼前人,非彼時人。兩兩相望,唯余失望。(儘管上次車窗起霧,寫得還是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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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妳,就像他們以為我在雨天等雨晴,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自己在等妳…
白茶清歡無別事,我在等風也等妳,
三里清風三里路,步步風里再無妳。
——我不等了、妳也別來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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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來來往往,我等不到來日方長,所有痛苦帶來的自省,才是驅動我們思考價值的體現:再難過就難過,大不了我拿命抵給妳,反正我來到這世間
——就沒打算活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