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秀姑巒溪當救生員的日子
記得民國78年時，臺灣正植不景氣，機械母機工廠楊鐵及台中精等機械母機工廠突然的歇業，機械工業前景一片暗淡，當時正在台中就讀勤益工專機械工程科的我，在畢業之際，人生遇到了十字路口的抉擇，於是決定放棄尚未休的學分，投筆從戎，去報考警專，當時社會正植解嚴之後，動盪不安，到處都有反政府的示威遊行，警察工作是個高危險業，無人願意去當警察，加上以專科的能力去報考專科（題目是高中畢業程度）於是我很順利的考取
在尚未到警專報到前，有一段很長的時間沒有事做，於是我去秀姑巒溪當救生員，賺到了人生第一次打工的薪水大概一萬多一點，買了戒指送給現在的太太後，就入伍去受訓了
記得當時在秀姑巒溪當救生員是在另外一家泛舟公司，就在火車站前，叫太平洋泛舟公司~
而這家叫向上，另外也有一家叫瑞育，當時秀姑巒溪河水清澈，水流很快，有許多人都來瑞穗泛舟，光泛舟公司就有7-8家左右之多
當時因為都在水上工作，沒有機會穿衣服，整整一個月，除了睡覺時有穿內衣外，其餘時間根本沒有機會穿，皮膚脫皮了二次後皮膚又黑到像深色的木頭一般，一直到去海軍陸戰隊受訓3個月後才又白了回來
我當時要一大早5點就起床，從玉里騎45分鐘機車，經過舞鶴山到瑞穗火車站前的公司報到，先是去倉庫把橡皮艇扛出來打氣，載到河邊，等客人上船之後，我和老救生員會開著快艇，一路沿著道護送客人到中途奇美休息站，若是有很多的客人，有一些救生艇就要折返調頭去接另外一組客人，從瑞穗一路到太平洋的大港口（長虹橋）共25公里，中途不休息要4小時才能到終點。當客人都從大港口上岸了之後，再將橡皮艇放氣，和救生衣一台一台一件一件的搬上貨車載回瑞穗公司的倉庫放，這樣子工作每天大蓋要12-15小時左右，一日復一日沒休息過（我也不知道什麼叫休息假，換成現在應該違反勞基法了吧）
而印象中最難的就是將這種救生艇的懸外機卸下，從水中搬到貨車上，因為我從小沒有吃過苦，肩膀上沒有扛過重物，那個馬達重達40公斤以上，對當時的我而言，是最難完成的工作，但其他工作就覺得沒有什麼~
聽老救生員說，當時的救生員牌照要考取很簡單，你只要從這岸直線徒手游到對岸再直線游回來就OK了，但以當時的河道及水流情況，那是一件很難的事，我當時是可以完成的，但我並沒有去考，因為要當兵了~
記得當時救生員是一台救生艇要照顧10台客人（約80人），到了終點大港口的秀姑漱玉時，求生員都要折返警告客人靠岸，以免流到太平洋了，中途也有許多的危險區域是遊客不可以接近的，因為經常有人發生意外，還好我在那些日子沒有到，後來救生員不夠，我也有一二次自已開一台這種快艇全程戒護客人到終點，途中也有些好笑的事，也救了許的遊客的生命，現在想起來這些當時當就生員的點點滴滴，又在我腦海中都浮現出來了
沒事，就看到這段影片，想到了30年前的當年~
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苦，一心只有想著快點把心中回台東工作的願望實現
https://youtu.be/EKYyOwbiQ_U

我的父親、黃天佑！

1968年4月26日。

第一支，代表台灣到日本比賽的「中華排球隊」，從松山機場，浩浩蕩蕩地出發。

球隊由前立法院長劉闊才帶隊，選手來自台灣各地，剛滿20歲的黃天佑，因為在台中體專排球校隊中表現優異，被排球協會選了進來，人生第一次「出國比賽」可不能漏氣，照片中後排右二的這一位，就是我的父親，黃天佑。

因為那是一個，民眾還不能自由「出國觀光」的年代（ 1979年，政府才開放出國旅遊觀光，桃機也在這年啟用），記得小時候爸爸跟我談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總是津津樂道，日本有多繁華，日本球員多麼厲害，一次的交流，終身的回憶，爸爸這一輩子，把自己全部都奉獻給了排球。

1947年9月28日出生於嘉義，父親從小就讀嘉義百年名校「崇文國小」、「嘉義中學」之後北上念「台北商業學校」，開始打排球，打校隊，一路打到冠軍。靠著優異體育成績，到台中體專就讀，繼續打排球校隊。在台中的這段日子，認識了母親，也決定了父親這輩子接下來的生活。

為了要跟家住台中的媽媽結婚成家，爸爸當兵退伍之後，選擇在台中任教，先在太平國中教書，後來轉到東峰國中。從體育組長一直幹到訓導主、輔導主任，爸爸這輩子的教職生活，都在東峰，1997年，選擇退休。

我記得很清楚，為了培養好的排球隊，爸爸甚至親自組球隊。

每每小學生在全國比賽的時候，爸爸都會去看，場邊仔細觀察優秀的好選手，這個會托球，那個跳得高，一一記下。等球賽打完，立刻親自上門「覓才」，跟對方的家長懇談，從鹿港、到阿里山，把一位又一位的好選手們，都拉到東峰來就讀住校。

於是，那些年，東峰國中成為台中的排球名校，每每勇奪冠軍，這是爸爸無怨無悔的歲月。

為了家庭，爸爸很節省，自己花費不多，卻努力希望讓孩子成才。記得我小學畢業之後，總被老師評價「聰穎但努力不夠」，父親讓我嘗試就讀私立懷恩中學，學費貴，但他仍願意用心栽培。

記得那時台中有個遠東百貨，假日時，爸爸媽媽會牽著我跟哥哥去「乾逛」，爸爸總是買兩支冰淇淋，帶我跟哥哥，到頂樓的遊樂場去坐著，邊看著別人在遊戲，邊吃著冰淇淋，四個人，吃兩支冰淇淋，錢沒多花，東西也沒多買，但這已經是我們一家四口，最快樂的事情。

有一次，爸爸領了薪水，帶著母親、哥哥與我，想去大快朵頤一番。他聽朋友說，有個小西門快餐不錯，價格不貴，但肉大飯多味道美。一家人興沖沖地走到了綠川附近的店家去，沒想到，一字之差，爸爸走錯了店，走進了價格不菲的隔壁「小南門」烤肉店。

我跟哥哥第一次進到高檔餐廳，可開心了！「哇～好棒啊！吃烤肉ㄟ」，店員拿了價目表過來，站在桌邊，翻開價目表的爸爸，面有難色，我這才發現，我們可能走錯了店。

那一餐，我一輩子記得。

我記得爸爸對孩子的愛；我記得爸爸捨不得多點一些，自己不吃，看著我們吃；我記得節省持家，一分一毫，都不願亂花的那個爸爸。

大學畢業那年，爸爸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看著我，爸爸說：「不要欺騙自己」。那時，我不是很懂。隨著後來入伍、當兵、進入社會工作，開始跌跌撞撞之後，我才慢慢體會，原來，人永遠無法欺騙的，是自己。

你可能被別人打擊，但不用灰心，因為不管別人怎麼說，你心裡清楚，你是對？還是錯？就算別人罵你一百次，也不會讓你的「對」，變成了「錯」。你也可能被喜歡，被稱讚，但夜深人靜，捫心自問，自己值不值得？心知肚明。

這幾年，我在台北當記者，努力打拼。結婚、生子，賣力工作。除了逢年過節，幾乎沒有時間回去台中，想看孫子的爸媽，總是搭車北上，來回奔波。這二十年來，我拼命於工作，人在台中的爸爸，已經漸漸地老了，我卻沒有察覺。

今年三月七日，哥哥一通電話告知：「爸爸得癌症了」。

電話這頭，難以置信。

腦海中閃過這輩子與爸爸的點點滴滴，不捨這些年為了照顧需要一週洗腎三次的媽媽，幾乎沒吃過一頓好飯，好幾年沒帶爸爸去日本玩。

怎麼會這樣？

呆坐在小客廳，我放聲大哭。

半年很快，爸爸走了。九月四日凌晨兩點半，爸爸在睡夢中，離開了我們。我和太太被半夜的電話驚醒，把三個孩子一一喚起來，告訴他們：「阿公走了」～

天亮之後，我還有廣播要做。

記得那天，我談：「高鐵撿到三百萬」！面對鏡頭，面對破萬上線收聽收看的網友，我沒有把喪父的情緒外露。節目結束，孩子已跟學校請了假，一起趕高鐵回台中，送阿公最後一程。

這段時間以來，暐瀚工作繼續，對外不說。有些網友問：「暐瀚哥看起來有點累喔」～是累。台北台中兩頭跑、家事工作兩頭燒。

前陣子發生了「天下雜誌民調」事件，很多網友私下問我：「暐瀚哥，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好了，幹嘛說出來呢？這話題既然不討喜，就不要談，不就好了」？

為什麼不要就避開就好？為什麼堅持要談？為什麼？

因為我是黃天佑的兒子。

我答應爸爸，這輩子，永遠不欺騙自己，不只誠實面對別人，更要誠實面對自己。我是一個媒體人，我認真準備，我勇敢論述，我永遠願意，說我相信的話。

今天是九二八，是教師節，也是爸爸的生日。

看到過去爸爸教過的學生，一個一個前來靈堂跟爸爸致意；看到工作上的長官朋友，給予我們溫暖祝福，哥哥、媽媽與我，永誌不忘、永遠感謝。

謝謝爸爸。

謝謝您這輩子，辛苦養育我跟哥哥長大，病痛沒有了，爸爸您安心，下輩子，我還會繼續努力，當一個令您驕傲的小孩。

暐瀚 2019-9-28 de 台中

離島中的離島 金門縣烏坵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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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坵嶼
一個您可能聽過
卻一輩子可能無法到達的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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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113，拿著兵單就這樣到龍泉入伍，那時候的我剛從勤益休學，也算是個未來的社會新鮮人了吧，我心想著，有四個月的時間讓我好好思考未來要從事什麼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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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學前我和她說：「如果我能適應軍中生活，我就簽下去，三、五年後存個一百萬，就去娶妳！」她說：「妳想清楚就好了，我支持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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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兵役的期間，我又回想起了這段過去，雖然已不可能再是存個一百萬娶她，但368的夢想已漸漸紮根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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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過完紮實的訓練，晚上就寢時間，我心中總想著，有什麼樣的工作，能夠讓我到368個鄉鎮市區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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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說興趣結合工作是最棒的事，我上網看了一些關於攝影助理的文章，很多都說助理會被壓榨啊、熬個三五年可能還當不了攝影師啊，我怕自己的熱情會被消磨掉，我決定暫時把工作跟興趣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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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期就開始打工的我，做過不少工作，餐飲業、便利商店、傳統冰店、科學園區、工地，大部份的工作都是固定月休四天啊、月休八天啊，然後又公司排假固休或是自己排不能排太多的連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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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知道職業軍人的作息，雖然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放假、但之後休假會補回來，相對於一般工作，長假機會卻多出許多，那時很多人說可以去做直銷啊等等的自由產業，時間自由金錢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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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一下，哪一個不是用時間去累積人脈跟建立自己跟客戶間的信任才有可能到達這樣的地步呢，19歲的時候，我只給自己10年的時間，我必須即刻出發，得馬上有一筆穩定的收入來支付我旅行臺灣的開銷，而且這個選擇不容許失敗，於是我最後選擇了從軍，利用穩定的薪水跟積假制度，將近四年的時間去過了至少170個鄉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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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志願役招募課程中我才得知烏坵鄉這一個從未對外開放觀光的鄉鎮，那時候我心想，我會抽中海軍陸戰隊也許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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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過去了，我都從未有機會見到這神祕的小島一面，去年8月的那場嚴重車禍，被列入軍紀危安事件，指揮官剛上任三天就因為我背了一個黑鍋，我為休假重點管制人員，一開始我還被下令暫時禁止騎乘機車，新上任的指揮官約談我時，也是希望我不要騎長途的車，盡量開車或是搭乘大眾運輸工具，但我是因為旅費控制的問題才選擇騎機車，當下我跟指揮官說：「報告指揮官，我沒辦法不騎乘機車。」接著我就向他提及了我的368鄉鎮攝影計劃，他就被我的壯志凌雲深深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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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沒多久我被指揮官調到本部連，他說他會支持我的夢想，我的假期只要人力調配的過去，是有關368的行程，假期他都會全力配合我，也請我平時幫忙他做些紀實攝影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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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烏坵鄉我是請高女士幫忙，本來有機會登島了，後來要身份資料的那天特別忙，所以沒即時送出，就這樣烏坵的夢泡湯了，所以我本來取消了金門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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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本部連新上任的連長，問起了我：「你下禮拜烏坵的行程怎麼樣呀～」我說：「因為我太慢給資料，被候補名單補上，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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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沈默了一下，他說：「這次的機會沒把握住，之後登島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我試試看有沒有辦法幫你，但我不敢保證一定能夠讓你登島。」過了一陣子：「連長說，馬上把你的身分證影本給我！」一切就這樣死灰復燃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烏坵鄉是他的前單位，而且待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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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的故事怎麼寫，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把自己的尺，這是我的烏坵故事，用影像說故事我還在學習，但我說著的是，自己親身經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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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沒有休學、失戀，我壓根不會去選擇從軍
也許吧，沒有從軍我也到不了烏坵
也許吧，沒有車禍我也不會有戲劇性的發展
所以我總是說攝影即是生活、即是人生，當你因為一件自己熱衷的事而歷經了這麼多的波折，最後又撥雲見日甚至帶來巨大改變的時候，那旅行、音樂、藝術、科學、攝影，什麼都可以代表你的生活，又或者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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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它是我最後選擇發現美好的方式，
我相信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發現美好的方式，
而不一定是透過攝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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