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也是很多來找我求助人的寫照
人緣並不算差,至少有人陪,知道誰在乎自己,可很少主動去求助,不喜歡求助
被罵了,會難過,會質疑內心,可對外不過微微一笑,強迫自己繼續走
被稱讚,會開心,但同樣不過會過度反應,仍給自己更高的要求,努力去實現
喜歡熬夜,有時純粹就僅是想熬夜,聽首低喃輕柔的音樂...
這是我,也是很多來找我求助人的寫照
人緣並不算差,至少有人陪,知道誰在乎自己,可很少主動去求助,不喜歡求助
被罵了,會難過,會質疑內心,可對外不過微微一笑,強迫自己繼續走
被稱讚,會開心,但同樣不過會過度反應,仍給自己更高的要求,努力去實現
喜歡熬夜,有時純粹就僅是想熬夜,聽首低喃輕柔的音樂,看幾篇有感的文字,澄清並放空思緒
任憑春風又綠江南岸,任憑明月又落照我還,憑歲暮陰陽催短景,眼睜睜看時光逝去
什麼都不想說
什麼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訴說
有很長一段時間,我一直在找尋答案,為什麼我過得不快樂?
明明已經實現很多曾經想完成的目標,明明是有朋友願意陪伴,明明好似沒有什麼理由,這麼不快樂
後來我才驚覺,一直以來,我只是在演戲給自己看
我是個自卑的人,從兒時不被別人認同甚至嘲笑時,就打下了根基
更多時候,我都患得患失,恐懼自己會失去,會被別人所嫌棄
於是不斷控制自己,率先起頭打破尷尬,讓大家覺得我好相處、不主動求助別人,怕別人會覺得困擾、喜歡的人一稍微冷淡立刻放棄,怕對方感到困擾
喜歡說沒關係、你忙、抱歉、我沒事、我很好、對不起、打擾了、麻煩了
即使我一點都不好,我想要你陪我
喜歡說我覺得、我認為、我想、應該、也許、大概,等不確定用詞,或講這是老師說、OO說,來掩飾我真正想要表達的想法
所謂的好人緣,也不過是透過模仿他人,透過正確的做出對的行為來換取的結果
荒謬的是,明明已經過得這麼累了,我還始終覺得自己做得不錯,起碼還行吧?
所以不斷繞在其中,甚至把自信建立在換來的所謂我有很多朋友、很多稱讚、好名聲這些事物之上
.
「可到底,若活得不快樂,這些的價值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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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分享一位女孩「柳」的故事,印象深,因著她有和我非常相似的個性
臉上有痘疤,覺得自己腿很粗,活得很自卑,到哪都一定要化妝遮掩,覺得素顏出門就跟沒穿衣服一樣
幸好她交了個不錯的男友,完全不在乎這些,鼓勵她若想要的話素顏約會無所謂,給了她很多自信
有一次,柳跟著男友系上的一群朋友,去溪邊烤肉玩水,玩著玩著就玩瘋了,柳臉上的妝也沒能撐住
在旁烤肉的一群女同學,就有人竊竊私語評論柳的素顏前後也差太多,臉又大,疤超明顯的,還有多粗的象腿,根本配不上男友云云,不斷訕笑
柳聽到了,卻假裝沒聽到
.
『你們不覺得都到大學了,結果對感情值得與否的重點只在相貌,很幼稚嗎?』柳的男友直接走過去,平靜且不亢不卑的說
.
『尤其把優越感建立在嘲笑其他人之上,在我看來,真的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可悲的了』
.
氣氛瞬間凝結,一群人面面相覤,也有其他同學出來打圓場道歉
.
『不用了,我算是看清一群人,也是好事』語畢,就拉著柳直接離開,騎車載柳回家
.
「對不起,讓你在系上難做人」雖然感動到快哭了,在機車後座,柳還是小小聲的對男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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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妳說對不起』男友語氣很強烈、很堅定
.
『這不是妳的錯,是我交到一群很爛的朋友,怎麼也是我要向妳道歉,以後不是妳的錯,就不准妳道歉』
.
「恩」柳緊緊抱住,將頭埋到男友的背上,偷偷哭濕了整片
從那天起,柳真的有自信很多,也不再介意自己的外表
最愛的人都不介意了,自己還介意幹什麼?
__
當然,知道有人願意無條件愛自己,這是有效擺脫自卑的方式,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柳那樣幸運,可以遇到這樣的人
對於這種自卑,缺乏安全感,最根本還是得從自己下手解決
方法很多種,這些可以日後慢慢寫成不同的文章分享,但其中最有效的,我認為是試誤嘗試
白話文說:從實現小目標,來建立起自信
今天如果有個小朋友,嘲笑你連九九乘法表都不會背,加減乘除都算不出來,你會難過嗎?
完全不會吧
為什麼?
因為你知道你會阿,這種自信,建立在你過去不斷的試誤嘗試上,所有經驗都告訴你說你會
之所以會感到難過,某程度上就是你有點認同,至少是恐懼他說的會是對的,這才會自卑並難過
同樣的,如果你能以小擴大,先專注經營能實現的事情上,一一在各種目標,無論課業、友情、愛情上都獲得回報,你是不會有所謂自卑、沒安全感的
從我要追他,到我要讓他喜歡上我
從我要成功,到我要享受在其中,我喜歡做這些事
在這種心態下,你下次也會更容易成功,逆轉回正向循環
請注意,這和阿Q式自我催眠是有別的,前者那不過就是不斷告訴自己會成功會成功
可每每剛去跑一次步就想要瘦,剛翻本書就想要有氣質,剛認識個人就想要戀愛,廢話永遠只會在痛苦循環,越活越自卑
後者則是明白這世上一切有價值的事物都有代價,本來就是要換,僅是不該幻想一蹴可及,一次一個就好,慢慢用自己的速度步步實踐
親愛的朋友,你是值得的
值得被愛,值得被珍惜,值得付出有回報
有時候,真正踐踏自己,真正讓自己活得不快樂的主因,也在於你自己
你從來都沒有容許這個意外的可能性,沒有相信過有人願意接納完全的你,沒有真正踏出去過舒適圈,如何能知道呢?
願你的所在,充滿美食,街燈明亮照耀著所有回家的路
願你能遇到一個人,外頭雨天也沒關係,就將你輕擁在懷,兩人隨便看什麼都開心
願暮色四合,梧桐滿地,你的生活不僅只有黑、白的委屈與傷悲,同樣有斑斕的喜悅及嫣紅的溫暖能走進心裡
所有的夢,都不再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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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擎文
投稿、追蹤、聊聊可見@luke7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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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著糖衣的惡意
這個留言者我已經封鎖,並且也塗掉了帳號照片,因為前幾天看到時難受到哭了,不露出發言人帳號的狀況下發動態,卻被部分網友說我在公審他,濫用話語權。我想~既然已經封鎖他是看不到的,也沒有露出任何個資,應該不構成所謂的「公審」(網友常常好愛濫用詞彙欸,中文好好修習一下好嗎);現在心情梳理好後,我整理出讓自己難受的原因,這樣未來再遇到就能更平常心看待,當然還有許多粉絲私訊,這留言似曾相似,彷彿身邊的親戚、家人、同事、三姑六婆八公都曾這樣對待過自己。
包著糖衣的惡意,這是一個粉絲私訊我的解讀,真的形容完美,所以成為標題。有一種層次的雞婆與困擾叫做「我都是為了你好!」,這種已經不是我要為你好,而是進化到「為什麼你不為我好?」的境界;因為寫的東西不在其期望值下,所以要罵罵你是,罵人前還不忘記提醒你他這麼做是基於自己是追蹤者,所以「我都是為你好」。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拿著高標準審視人,拿著放大鏡雞蛋裡挑骨頭,回歸現實,卻拿著最鬆的標準規律自己。
他們會覺得自己非常有見地,言之有物數落有理;卻不知道聽不進看不入其他話語的時候,早已失去思考判斷力,剛愎自用活得像是皇帝心,回歸現實時,卻可能是個事事不如意的失意人。
他一天到晚批評人,為的只是一吐自己在現實生活中遇到的不如意;或者頤指氣使的會讓產生優越感,覺得自己是可以挑到人毛病的呢。
你是否也遇過這種包著糖衣的惡意?
乍聽乍看之下好像還得說聲感謝,卻讓內心不舒服到極點,反覆思索是自己有問題,聽不進建言?還是對方真的來意不善?
如果真的遇到了,請相信自己的心,讓那些刀鋒話語隨風而去;入心了,只是代表自己被「趁虛而入」,倘若如此,就找出虛在哪、自己為什麼被影響、哪裡可以強化......而不是照著惡意的建言,去改變自己的內心外在,成為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我跟你朋友這麼久了,會害你嗎?但是你去告白就是沒照照鏡子啊~你現在又胖又長痘子,不要去自取其辱了,我為你好!」這是我高中時,想跟喜愛的男生告白,身邊女性友人的話語。後來我告白了,有一天在打掃時間時,學生廣播要我去對方教室拿玫瑰傳情的花朵,我開心的害羞地前往對面教室,全校同學都在看,然後對方冷冷的說:「有人鬧你吧~我怎麼可能送花給你?」...回教室後,那個女生朋友在憋笑,並沒有想要安慰朋友的意思。很受傷很狼狽地過完的高中生涯,但不後悔做了告白的事,反而學會辨識朋友、強大自己,成為越來越美麗的女子。
我審視自己為什麼看了想哭?應該就是身體差時心靈就軟弱!覺得自己主要是寫了幾篇靜脈栓塞的事情而已,生病已經很莫名、很不舒服,為什麼還要被人說我抱怨連連、文字難以下嚥?
那既然知道自己是因為身體弱心靈軟弱,那就要讓自己振作起來!於是除了定期密集回診、安排更多檢查項目已確定身體無恙、乖乖吃藥,也告訴自己精神好時,生活日常要持續著....所以我繼續學開車、繼續教課、繼續發文書寫。
今天去看週二的驗血報告,所有血液指標都恢復正常,醫生說藥物在我身上發生了良好療效,也因為發現得早,及時治療,靜脈栓塞越早治療效果越好。
於是決定發個警示文~
倘若你曾經因為這種包著糖衣的毒藥話語而被影響著,要做的不是參考對方建議與批評,視之為屁,然後找出自己走心的原因,針對不足去強化就好了!
#所以我媽說我很難養因為從小有夠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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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x 詩.聲.字】
從分手的那一刻起~南十字星下的南島語 ◎#Salizan沙力浪
〈分手〉
那一刻
只剩 mata(註1)的淚水
握著石錛的 ima(註2)
殘留的溫度
在你的眼裡 是一座大陸漂移的島
在我的手裡 是一座海上雕琢堆砌而成的山
你帶著獨創的*bet'ay(註3)
坐上*paraqu(註4)
*qan'ud(註5)
隨波漂流 遠去
從那一刻起
各自分居
海洋、高山
展開不一樣的旅程
〈遠離的你〉
說要找尋屬於自己的島
採走金黃色的稻穗
一粒一粒的
放進紅色色衣陶
裝進南十子星的 lumbung(註6)
形成同源的詞彙
搖晃的獨木舟
裝上堅毅的舷外支架
帶走碧綠的豐田玉
划向湛藍的島嶼
在銀河中浪跡天涯
下錨之處 Te Punga(註7)
是南十字星建造的港灣
夢想上岸的新樂園
〈駐留的我〉
沿著 ludun(註8)
走出詞綴的路
tun‐lundun‐av(向山上走吧)
tun‐ludun(走到高山)
na‐tun‐ludun ata (咱們既將往山上啓程)
tuna ludun(抵達山頂)
muhai ludun (漫山越嶺)
muhai ludun‐in(翻越山嶺了)
山巒般交疊纏繞
繞向山頂
順著山谷吹來的氣音
俯瞰著 遠走的航跡
仰望著 牽引你的那一顆星
〈同受苦難〉
以日月星辰辨別
以風、洋流為導引
走向高峻陡峭的山嶺
航行大風大浪
星條、十二道光芒、太陽的利刃下
發出比基尼的爆破音
在五顆十字星幟上切割
外來的你好、Bonjour、こんにちは
心緒如晃動不定的旗幟
乘著殖民浪頭的「發現號」
駛進了大鐵船的崇拜
離去時,從勇土的口中搶走神聖的 tabu(註9)
帶走了無法言說的禁忌語
〈凝視〉
千年的移動、千里的距離、千種的語言
灑落在萬座島嶼上
憂鬱、落寞的摩艾 Moai(註10)
可否將 mata 望向北方
牽起散落在島嶼的 ima
凝視語言裡流動的音節
重新建造邊架艇
將逝去的榮耀,微弱的語音
順著星光 再次追尋
乘著風勢 再次破浪前進
說出南風之島的輕重音
註1|mata:布農語,眼睛。也是南島語的同源詞。
註2|ima:布農語,手。也是南島語的同源詞。
註3|*bet'ay:擬測古南島語,船槳。
註4|*paraq:擬測古南島語,船。
註5|*qan'ud:擬測古南島語,隨波漂流。
註6|lumbung:爪哇人稱南十子星為 lumbung(糧倉),因為這個星座的形狀像農做小屋。
註7|Te Punga:毛利語,南十字星,他被認為是獨木舟(意指銀河)下錨之處,指標就是錨索。
註8|ludun:布農語,山。
註9|tabu:英語的外來語,借自太平洋小島原住民語語 ta‐bu, 神聖之意。
註10|Moai:摩艾石像(又譯復活節島人像、摩阿儀、摩埃石像、毛埃石像)位於復活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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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
沙力浪,花蓮縣卓溪鄉中平Nakahila部落布農族詩人與文學家,書寫部落的情感與哀愁。曾經因為念書的關係,離開部落。到桃園念元智中文系,再回到花蓮念東華大學民族發展所。這樣的經歷,開始以書寫來記錄自己的部落、土地乃至於族群的關懷。目前部落成立「一串小米族語獨立出版工作室」,企圖出版以族語為主要語言之書籍,並記錄部落中耆老的智慧,一點一滴地存繫正在消逝中的布農族文化。除了在部落成立工作室,也在傳統領域做山屋管理員、高山嚮導、高山協作的工作,努力的在部落、在山林中生活,並書寫。
文學創作曾獲得原住民文學獎、花蓮縣文學獎、後山文學獎、教育部族語文學獎、臺灣文學獎,著有《笛娜的話》、《部落的燈火》、《祖居地‧部落‧人》。
(取自《用頭帶背起一座座山:嚮導背工與巡山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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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聲.字」特約撰稿人 陳雪(粉專 告非非心)賞析
「多情自古傷離別」古往今來許多詩詞圍繞著人類諸多情緒抒情,而「離別」便是其中很重要的元素之一。
人們的生命週期裡,不免會離開家庭、離開生活環境或離開舒適圈的情況。遇到的當下,無論是動作的人,還是留在此地的人,都同時正經歷一場「離別」的過程。
詩人說「從那一刻起/各自分居/海洋、高山/展開不一樣的旅程」,並且「在你的眼裡 是一座大陸漂移的島/在我的手裡 是一座海上雕琢堆砌而成的山」離別有淚水、有不捨,然而在此詩中,詩人認為是一個新的旅程與新的祝福。
此方的人祝福遠離的你「找尋屬於自己的島」、「走向高峻陡峭的山嶺/航行大風大浪」。但此方的人並非就此停滯,「駐留的我/沿著 ludun/走出詞綴的路」持續維護著「逝去的榮耀,微弱的語音」。
詩人以「外來的你好、Bonjour、こんにちは」比喻外來文化的侵襲,「發出比基尼的爆破音/在五顆十字星幟上切割」,而留駐此地的mata「心緒如晃動不定的旗幟」。
因此最後更祝福隨波漂流、遠去的Te Punga,除了建立「夢想上岸的新樂園」之外,還能夠「牽起散落在島嶼的 ima」「說出南風之島的輕重音」。
實則本詩的「你」、「我」可能都並非單指「人」而已,詩人以指向性的稱呼,分別表達對文化或語言的呼喚。全詩分為五節--「分手」、「遠離的你」、「駐留的我」、「同受苦難」、「凝視」,從不同角度摹寫「從分手的那一刻起」的你我。
本詩亦為2016年台灣文學獎創作類原住民新詩金典獎得獎作品,可謂其時代表詩作。唯令筆者稍嫌疑惑的是,本詩多處引用南島語彙的手法,與前陣子爆紅的「晶晶體」頗有相似。經上網一查「晶晶體指將『強勢語言』的英文夾雜在中文裡,賣弄運用強勢語言的優越感」,本詩手法則反過來以「弱勢語言」的原住民族名詞夾雜入漢語之中,似乎為凸顯弱勢文化夾雜於強勢文化下的掙扎求存,不過「活化族語」的方法便是替代名詞而已嗎?令人反思。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詩聲字 #沙力浪 #南十字星 #從分手的那一刻起 #原住民詩 #布農語 #南島語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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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設計:幸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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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聲字 x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沙力浪〈從分手的那一刻起~南十字星下的南島語〉
〔分手〕
那一刻
只剩 mata(註1)的淚水
握著石錛的 ima(註2)
殘留的溫度
在你的眼裡 是一座大陸漂移的島
在我的手裡 是一座海上雕琢堆砌而成的山
你帶著獨創的*bet'ay(註3)
坐上*paraqu(註4)
*qan'ud(註5)
隨波漂流 遠去
從那一刻起
各自分居
海洋、高山
展開不一樣的旅程
〔遠離的你〕
說要找尋屬於自己的島
採走金黃色的稻穗
一粒一粒的
放進紅色色衣陶
裝進南十子星的 lumbung(註6)
形成同源的詞彙
搖晃的獨木舟
裝上堅毅的舷外支架
帶走碧綠的豐田玉
划向湛藍的島嶼
在銀河中浪跡天涯
下錨之處 Te Punga(註7)
是南十字星建造的港灣
夢想上岸的新樂園
〔駐留的我〕
沿著 ludun(註8)
走出詞綴的路
tun‐lundun‐av(向山上走吧)
tun‐ludun(走到高山)
na‐tun‐ludun ata (咱們既將往山上啓程)
tuna ludun(抵達山頂)
muhai ludun (漫山越嶺)
muhai ludun‐in(翻越山嶺了)
山巒般交疊纏繞
繞向山頂
順著山谷吹來的氣音
俯瞰著 遠走的航跡
仰望著 牽引你的那一顆星
〔同受苦難〕
以日月星辰辨別
以風、洋流為導引
走向高峻陡峭的山嶺
航行大風大浪
星條、十二道光芒、太陽的利刃下
發出比基尼的爆破音
在五顆十字星幟上切割
外來的你好、Bonjour、こんにちは
心緒如晃動不定的旗幟
乘著殖民浪頭的「發現號」
駛進了大鐵船的崇拜
離去時,從勇土的口中搶走神聖的 tabu(註9)
帶走了無法言說的禁忌語
〔凝視〕
千年的移動、千里的距離、千種的語言
灑落在萬座島嶼上
憂鬱、落寞的摩艾 Moai(註10)
可否將 mata 望向北方
牽起散落在島嶼的 ima
凝視語言裡流動的音節
重新建造邊架艇
將逝去的榮耀,微弱的語音
順著星光 再次追尋
乘著風勢 再次破浪前進
說出南風之島的輕重音
註1 mata:布農語,眼睛。也是南島語的同源詞。
註2 ima:布農語,手。也是南島語的同源詞。
註3 *bet'ay:擬測古南島語,船槳。
註4 *paraq:擬測古南島語,船。
註5 *qan'ud:擬測古南島語,隨波漂流。
註6 lumbung:爪哇人稱南十子星為 lumbung(糧倉),因為這個星座的形狀像農做小屋。
註7 Te Punga:毛利語,南十字星,他被認為是獨木舟(意指銀河)下錨之處,指標就是錨索。
註8 ludun:布農語,山。
註9 tabu:英語的外來語,借自太平洋小島原住民語語 ta‐bu, 神聖之意。
註10 Moai:摩艾石像(又譯復活節島人像、摩阿儀、摩埃石像、毛埃石像)位於復活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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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力浪 創作
#莎拉 手寫,粉專 莎拉手寫,Instagram:sara_sara0316
#陳雪 賞析,相關粉專 告非非心,爽爽滾
※特約撰稿人 陳雪 賞析
「多情自古傷離別」古往今來許多詩詞圍繞著人類諸多情緒抒情,而「離別」便是其中很重要的元素之一。
人們的生命週期裡,不免會離開家庭、離開生活環境或離開舒適圈的情況。遇到的當下,無論是動作的人,還是留在此地的人,都同時正經歷一場「離別」的過程。
詩人說「從那一刻起/各自分居/海洋、高山/展開不一樣的旅程」,並且「在你的眼裡 是一座大陸漂移的島/在我的手裡 是一座海上雕琢堆砌而成的山」離別有淚水、有不捨,然而在此詩中,詩人認為是一個新的旅程與新的祝福。
此方的人祝福遠離的你「找尋屬於自己的島」、「走向高峻陡峭的山嶺/航行大風大浪」。但此方的人並非就此停滯,「駐留的我/沿著 ludun/走出詞綴的路」持續維護著「逝去的榮耀,微弱的語音」。
詩人以「外來的你好、Bonjour、こんにちは」比喻外來文化的侵襲,「發出比基尼的爆破音/在五顆十字星幟上切割」,而留駐此地的mata「心緒如晃動不定的旗幟」。
因此最後更祝福隨波漂流、遠去的Te Punga,除了建立「夢想上岸的新樂園」之外,還能夠「牽起散落在島嶼的 ima」「說出南風之島的輕重音」。
實則本詩的「你」、「我」可能都並非單指「人」而已,詩人以指向性的稱呼,分別表達對文化或語言的呼喚。全詩分為五節--「分手」、「遠離的你」、「駐留的我」、「同受苦難」、「凝視」,從不同角度摹寫「從分手的那一刻起」的你我。
本詩亦為2016年台灣文學獎創作類原住民新詩金典獎得獎作品,可謂其時代表詩作。唯令筆者稍嫌疑惑的是,本詩多處引用南島語彙的手法,與前陣子爆紅的「晶晶體」頗有相似。經上網一查「晶晶體指將『強勢語言』的英文夾雜在中文裡,賣弄運用強勢語言的優越感」,本詩手法則反過來以「弱勢語言」的原住民族名詞夾雜入漢語之中,似乎為凸顯弱勢文化夾雜於強勢文化下的掙扎求存,不過「活化族語」的方法便是替代名詞而已嗎?令人反思。
※沙力浪
沙力浪,花蓮縣卓溪鄉中平Nakahila部落布農族詩人與文學家,書寫部落的情感與哀愁。曾經因為念書的關係,離開部落。到桃園念元智中文系,再回到花蓮念東華大學民族發展所。這樣的經歷,開始以書寫來記錄自己的部落、土地乃至於族群的關懷。目前部落成立「一串小米族語獨立出版工作室」,企圖出版以族語為主要語言之書籍,並記錄部落中耆老的智慧,一點一滴地存繫正在消逝中的布農族文化。除了在部落成立工作室,也在傳統領域做山屋管理員、高山嚮導、高山協作的工作,努力的在部落、在山林中生活,並書寫。
文學創作曾獲得原住民文學獎、花蓮縣文學獎、後山文學獎、教育部族語文學獎、臺灣文學獎,著有《笛娜的話》、《部落的燈火》、《祖居地.部落.人》。
(取自《#用頭帶背起一座座山:#嚮導背工與巡山員的故事》)
※編按:
論述當中經常將語言物化,以藉此分割、改變,作為一種區分,當我們這麼做的時候,需要思考的是更深層的文化意涵,背後的民族、區域與精神。
語言和文字本質上是透過書寫、傳講,廣泛地建構起來的,這位建構者的身分可能是作家、普羅大眾,正因如此,所使用的語言和文字卻不可能完全一致,必須更謹慎地對待語言和文字,以及其身後的建構者。
原住民語言的使用亦是如此,藉由弱勢語言夾雜於強勢語言的對比,提醒著我們,是否因自身的文化背景,將自身使用的語言視為專一,反而忽視了每個人都是語言和文字建構者,形塑成現有文化深厚的底蘊。
另,因粉專無法更改字體,故我們加〔〕來顯示詩中小標。
#詩聲字 #每天為你讀一首詩 #南十字星 #從分手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