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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丹東到北韓（二）：北韓男導遊

六個小時的車程，放眼所見，都是農田和平房。不如火車站所見的北韓城市人，隔著車窗所見的，都是黑黑瘦瘦的農民，男的大多穿著白背心，更遑論戴甚麼金日成徽章。人煙不多，偌大農田也沒有甚麼人，偶然有個幾踏著單車經過，我拿起大相機拍個不停，其中一個單車上的大男孩看見，一直猛向我揮手，燦爛的笑著，我也受到感染，笑笑向他揮手。

火車上除了我們一團，還有好些其他北韓團，各團通常都至少會有中國和北韓的導遊各一位，而到了平壤，會另外再有一位作景點講解。接待中國遊客的，都能說流利國語，我們那位女導遊也不例外，她後來提及曾在零八年時，跟隨國家到北京奧運作翻譯。似乎面對外國人工作的北韓人，上至導遊，下至火車推餐姐姐，都是特別嚴格挑選過，至少臉容都是得體好看。旁邊車廂的中國女導遊，拉著北韓男導遊，說要學唱阿里郎。男導遊體貼的寫下歌詞和韓語拼音，他示範一句，女導遊就溫柔回唱一句，畫面好不溫馨。相比其他北韓男生，這位導遊看來斯文潔淨，休閒襯衫西褲，FILA襪黑色NIKE運動鞋，戴無線藍芽耳機，除了金色手錶，還有個金色打火機。一身打扮，看來不是普通北韓人的打扮。對了，金色的還有智能手機，當他一掏出來，驚艷全場，因為這是北韓土製的「阿里郎」手機。我終於忍不住厚臉皮的問，可以看看手機嗎？男導遊以有點不友善的目光，上下快速打量我：「你看得懂？」我搖搖頭說，只是想好奇的看看。我接過他不太情願的遞出手機，翻到後面看，金底機殼印著三個韓文字阿里郎，他們討論說這部手機價格，大約一百六十美金，身旁的中國大叔，大讚手機價廉物美，雖然我在心底不解，小米和華為不是更平更好嗎。

我將手機還給男導遊時順道問，一百六十美金，即是朝鮮幣多少？「我不知道匯率。」他說。「因為他們不會換錢，我們也一樣不能換朝鮮幣。」也許我的樣子太驚訝，中國大叔補充解釋又說：「也許留學生可以吧，有不少中國學生到北朝鮮唸書，尤其是金日成綜合大學，非常出名，跟世界一流大學同級，例如張德江曾在這裡留學。」後來北韓導遊離開，只留下中國女導遊及中國大叔們，他們繼續討論北韓男導遊的種種。「他們這些導遊出身都很好，父母很大機會是外交官、教師或是醫生等等，畢竟要面對外國人，會挑有一定家底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們一定是平壤人。」我又望望窗外黝黑瘦削的北韓人，不，應該說後來幾天在北韓，也沒有見過半點肥胖的北韓人，除了他們胸前的別針那三位，神一般的頭像，無時無刻，無論身處何地，都在盯著大家，肥過豬頭的金氏領導人。

六個多小時後，火車終於到達平壤，這個北韓的首府。不，這四天要改變習慣，不能叫北韓，而是朝鮮了，不然我怕沒命離開。因為在他們眼中來看，「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才是正統政權，彼端受美帝主義支配的是「南朝鮮」，而不是甚麼「大韓民國」。「北韓」一稱，是對他們極大的侮辱和挑釁，我可不想變成另一個腦癱離開的旅客呀。

註：圖為北韓本土出品的阿里郎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