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 我已經五十五歲了，從小就是個受虐兒，我十九歲就找了一位筆友，交往三年後結婚，婚後生了一男一女，但先生經常下班就跟同事去喝酒到半夜。 我原本是一位幼教老師，在女兒1十一歲兒子七歲時，我因為想安穩有自己的房子，也試圖改變先生的生活環境，我就放棄幼教老師工作，換了一個環境，兩人開麵攤，因為他還是一樣一邊做生意一邊喝酒，甚至到收攤之後，將一天所賺的錢拿了從家後門偷跑，去萬華將一碗售價十五元的麵錢，一天收入5000元，全花光才回家。 當時我們在楊梅買了一間電梯華廈，為了房貸他改去做水泥工，我一直以會養會的錯誤理財，搞到一個月要10萬元的家庭開銷，在無法支撐生活下，我只好去酒店上班，他依然下班到半夜酒醉才回家，賺的錢幾乎都花到聲色場所，對家庭不聞不問，兩個孩子幾乎就是鑰匙兒童。 最終我受不了這樣十年的生活狀況，我們協議離婚。 在酒店上班十年，剛開始我遇到現在的老公，這相戀的十年來他一直隱瞞我劈腿很多女生，又用各種理由騙走我在酒店上班的所有金錢，因為我們相識十年並沒有同居一起，所以他騙走我的錢去酒店喝花酒或劈腿工作場所的女人，我一直被蒙在鼓裡。 十年後我們結婚了，當時我四十歲，他三十八歲，直到結婚後我才間接從他朋友處得知他與我交往的這十年裡一直劈腿無數次，他脾氣暴躁時就是要趕我走，但我從外縣市酒店休假回來他又對我特別體貼溫柔，所以我完全信任他，因為家中祖母生病需要醫藥費，我無條件支柱他。 我們結婚之後，他對我時常用冷爆力不跟我說話，後來我在與他結婚的第三年被他逼瘋了去住精神病院，一直到現在還處在這十年被欺騙的痛苦中，最近因為疫情的關係我們倆個一直悶在家中，我開始情緒低落又提起以前他二十八歲我三十歲時為何要欺騙我的金錢與感情的事。 他回答我因為年輕愛玩不會想，後來我暴打他一頓，因為酒店上班是受盡客人屈辱賺錢，而他騙我的錢去別的酒店帶女人出場過夜，甚至劈腿好幾個良家婦女，有工作同事，有朋友介紹的，有機會就約對方吃飯喝咖啡，然後就帶去開房間。 並且玩過之後就將那些女人甩掉，他說因為怕被我發現，所以上過床他就會製造機會將那些女生分手掉，然後再找下一個目標。 這件事情一直到這兩個月他才在我逼問下跟我下跪道歉，但我還是很驚訝無法接受，雖然我生氣爆打他一頓，剛開始他忍住認錯讓我甩他巴掌。 後來他認為我一直鬧情緒，結果演變成他以為他承認過去的認錯，而且被我暴打已經可以對我有交代了，接著換他跟我爭執說犯錯是以前的事情他也認錯了，我還不原諒他換他對我大吼大叫。 我後來幾天無法走出二十七年前他一直隱瞞我劈腿了十年的恨，我就提議離婚。 我們目前已經離婚了，但因為疫情的關係我也無工作無居住處所，所以暫時還是住在他家，但分房睡，這之前我們已經分房睡六年了，結婚十七年來我脖子頸椎開刀，後來六年前罹患癌癥二期，年前又因為耳膜破掉住院手術做人工耳膜，經歷這些開刀，他完全沒有照顧我，也沒有陪伴我回診，他用需要上班做藉口，也不許與我談及他以前的背叛。 我承認我還是很愛他，所以之前會這樣信任的與他交往，還長跑了十年才結婚。現在的我徘徊在十字路口，離開了家裡的財產我就拿不到，不離開我對他會時而愛時而恨，我該怎麼辦？ 回 每個人的生命劇本一拿到時 都是從不識字哇哇大哭接下這一生的 然後學著識字 認識劇中該出現的所有演員 導演是誰也搞不清楚 還一度以為是自己 等到命運不斷的出現一連串的重大考驗 那些沒完沒了沒法斷根的苦與痛結實累累 才發現認命似乎就是不幸 不認命也不代表自己多有本事 但基本上能跟你一起同行的人 都是跟你一樣等級的有緣人 他們只是被不一樣的性格囚禁的 一個愛喝酒 一個愛尋求一個又一個短暫慾望的慰藉 而你愛的是家人般的陪伴 不管這個人有沒有責任感 不管你是不是在酒店上班 只要你們能同理彼此的各自人生就是這麼殘破 你們都是很好的同行者 不是嗎 你們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基本開銷 並且心懷感謝得到的慰藉 其他都讓它隨風去吧 像你現在就好好跟他住在同個房子 不要提他過去的花心 甚至允許他的花心 一如他允許你跟你的客人的互動 你們若不能同病相憐 談那種高尚的愛會不會太假呢 循環提那段不忠的往事有何意義 是到死之前都不肯放下疙瘩的人要有離開的本錢和能力 你有嗎 他有嗎 兩人都沒有又無法真的甩掉對方⋯⋯這不是愛是什麼 什麼都到谷底了 還要爭陳年往事的白紗上的汙點 這是沒事找事嗎 你們能擁抱一下對方的傷口嗎 你們能跟對方說謝謝嗎 都快到人生的終點了 給對方一個深情的吻吧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一如記住永恆的幸福的吻別

一個人很好，不代表不想與人相愛 這是最流行的說法了，一個人、一個人的生活、與自己的約會、寵愛自己、自己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一個人的我很不錯、我愛單身、我享受一個人的生活。說真的，我有點佩服想出這個行銷方式的人，你消費完了情侶、家人、兒女、父母，想想還有哪塊是行銷點沒有打中的？是了，當然，就是那些「一個人」的市場了。 所以現在可以吃到一個人的薑母鴨，有為一個人設計的旅遊，你買東西時，商家的耳語變成「寵愛自己」、「珠寶不要等人送，自己也可以買」、「你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這些話大受歡迎。 其實，一個人的商機，的確是很棒的行銷方式，但，我總想到張愛玲引用蘇青的一段話：「我自己看看，房間裡每一樣東西，連一粒釘，都是我自己買的。可是，這又有什麼快樂可言呢？」我承認，能過好一個人的生活，才能真正駕馭兩個人的感情世界，但「一個人的生活也不錯」，這句話最大的問題，就在那個「也」字上面。「也不錯」代表的是一種將就，一種「我有更理想的選擇，但我目前只能得到這個」的感覺。一個人當然能過得好、過得愉快，問問所有已婚的人，他們都很珍惜對方不在時，自己一個人待在家的時光。 我朋友說，現在兩性書的主流不只是訣竅了，而是告訴你一個人怎樣也能過得好；更有甚者，是告訴你「一個人就很好」，「現在這樣就很好」，不需改變。有人告訴你現在的樣子很好，固然很棒很舒坦，但我總懷疑，如果真心覺得自己的生活沒什麼不對的人，何必看這些書來肯定自己的生活？何必要武裝起來面對親戚的探詢？ 當真享受單身、選擇單身，面對無聊的婆婆媽媽，自然可以自信地說出：「這是我的選擇，我喜歡一個人。」我總覺得，要選擇一樣東西，一種生活態度，該是因為你就喜歡那樣，而不是為了避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好比畏懼婚姻破裂而單身，就是一個很無聊的想法。如果這樣，那吃飯會噎著，出門可能被招牌砸中，開車很危險，最好住在那種像精神病院、四周都是軟膠鋪墊的房間裡，三餐都用吸管喝流質食物，反正你人生只為了趨避風險嘛。可是，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麼趣味呢？ 一個人當然可以過得很好，那代表你坦然。我從不介意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自己去買東西逛街。我認識好些人是沒辦法自己做這些事的，他們總擔心別人的異樣眼光。其實別人的眼光異不異樣，我們很難得知，最清楚的是自己心中的感覺，如果我們「覺得」別人的眼光有異樣，那才是我們需要面對處理的事。 你為什麼會覺得別人的眼光異樣？那是因為有一部分的你覺得這麼做不應該；你為什麼會被閒言閒語惹得心煩？因為你可能也並不滿意自己現在的感情狀況；你為什麼會無法面對逼婚的壓力？ 因為你可能要不根本就不想結婚（如果是這樣，那倒簡單了，你可以大方地請逼你婚的人趁早死了這條心），要不就「其實我也好想有人陪，只是就是沒有」。所以逼婚不是逼婚，而是踩到你的痛腳。 這世上大部分惹人不愉快的話語，多半是因為說中了一部分的事實。所以，有些人才亟需聽別人說「單身的生活最棒」、「你現在的樣子最美」、「你不需改變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沒打算跟人家講這些，因為你如果相信的話，不會一再地問、一再找人來告訴你「你現在就是最棒最美最不得了」。如果只想要有人告訴你現在就是最棒最美最不得了，那我就不是那個人。 更何況，告訴你現在最棒最美最不得了，不用改變，做自己、愛自己就可以的人，其實也可能積極地在用種種方式尋求私人的幸福呢。我們就是要面對自己的不足，才能改變人生：面對自己在人生中想要一個終生伴侶，有哪些主觀條件上的不足；面對自己在遇見終生伴侶前，有哪些客觀條件上的不足。一個人的生活，對某些人來說，當然很好，我相信這世上一定有人喜歡一個人勝過兩個人，只是，那個人不是我而已。我自己可以過得好，這是天經地義；但，不代表我就不想要與人相愛。

小明，寫在何潔泓判刑前夕 . 前多年一直浮遊在外，半年甚至大半年一年才見何潔泓一次，還記得我出發了她也不知道。有天在泰北山區跟她閒聊兩句，她才驚覺我已經身在那遙遠之地，那時我的旅途已經開展了數月。 . 在每地也會偶爾發照片給她，告訴那個身在香港，多事煩擾的她，你可知世界多大，但願有天你能走我到過之地。在恆河邊看眾生萬相、在尼泊爾看日落與湖，在拉薩看高山，伸手可摘的雲、在埃及看駱駝人、在土耳其看月球。 . 回來後的最近跟大伙兒合租了一個單位，她工作我賣東西，處理日常，多見了。直到最近她開始一一交代假如明天要坐牢的事，要帶甚麼進去、探監如何，我很緊張，一句也聽不入耳。 . 我不知道結果如何，只知道大家一直在走路，代價與結局都需要一一承擔，這是生活，也是命運與世界。 . 一切安好。 . . . 何潔泓，寫在判刑前夕 —— 如果人生終究無法逃離戰場 就沉住一道氣前行 . 我是何潔泓，今年二十六歲，距離立法會門外發生的那場反對東北發展直接行動，經已三年零兩個月。二零一零年參與社會運動，是人生巨大的轉捩點，至今自身改變很多，唯初衷不變。社會制度對勞苦大眾的剝削，尤其苛刻，很多人捲進無力絕望的漩渦，養不活自己、沒有住屋尊嚴、工資追不上時代，面對殘酷無情的生活處境。貧富懸殊升至四十五年新高，即使人們努力求存，夢想終究被洪流淹沒。作為一個青年，我所看到的將來都是虛浮的。 . 大半年前，東北同案被告已陸續完成社會服務令，及後律政司以刑期不當為由，要求刑期覆核，如是上庭十數次後，我們將於8月14日再度接受審判。在幾年的波折間，時間線終於帶我們來到這一步。同一時空下，不同政治案件的反抗者正經歷漫長的司法程序，等待上庭、或已在牢獄中。風風雨雨不曾停止，政權絕不放過那些不願服從的人。 . 對這次審訊結果並不樂觀，心裡會緊張不安，幻想無數未知的場景，這是代價。然而相較前人或於社會最底層掙扎的人，自己面臨的，都是微薄小事。最近在見想見的人、做想做的事，感謝男友、家人、朋友和同事；感謝律師們，在荒謬時代仍挺直腰板，感謝曾為我寫陳情信的十多位大學教職員，你們張開了一張保護網。身處這樣的政局，仍選擇靠在這一邊，絕不容易。我是幸運的，身邊有願意接納與相助的人，這些資源和條件，讓我不時想起遇上官司會隨時遭受解僱、不被親人理解而只能默默承受的抗爭者，需要持續受到關注的人，實在太多。 . 處處是戰場，大學畢業、卸任嶺南大學學生會和學聯副秘書長後，我當上記者，換個方式，以主流媒體作為另一個戰場，緊守所相信的，期望把散落的故事書寫成人，每天身處另一場價值觀之戰。這一年多來，曾訪問各種模樣的人：受學業和前途困擾的隱蔽青年、背負家庭保守思想的雙性戀者、在破碎家庭長大的思覺失調者、對精神病院有深刻批判的抑鬱症女生等。不少人在他們身上加以標籤，認真書寫對方心底的皺折與矛盾，是在一場場自白間尋求理解。 . 種種人盛載的苦痛故事，映照著各種社會問題的輪廓，指證時代所帶來的不公。每當聆聽他們訴說真實卻不被明瞭與接納的經歷，於我都有巨大憾動。他們的話語，在一層層揭開亮麗城市的面紗，直視埋藏的殘暴社會底蘊。很多時，人們走來的生命軌跡，都是別無選擇，那些在傾斜制度下不被陽光眷顧的人，都是緊緊連成的共同體。 . 我作為其中一個指出社會問題的人，當年曾於法庭上表示沒有悔意，至今如是。數年來，反抗者嘗試過很多反對東北發展的途徑，最終議案還是在不義議會內粗暴通過。當日的行為，是經過慎重思考而無可奈何的選擇。我仍然相信，最暴力與偏激的，終究是不民主的社會制度，因而不感後悔。 . 有人只選擇張看城市繁華的一面，然而正直的人無法不凝視真實而讓人痛苦的社會暗處。既然人生終究無法逃離戰場，而我們每天都身處混亂殘酷的社會戰地，唯有在承受中抵抗。在如此扭曲的世界，縱使難以倏然打開一扇窗，還是要沉著一道氣，懷著尊嚴與勇氣，走往那艱難的道路。 . 最後感謝同案被告，若要站在洪流裡，你必須花更大力氣，堅持著你所嚮往的模樣。 . 註： 2014年6月13日，政府意欲通過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抗爭者作出直接行動。同案被告一早已完成百多小時社會服務令，如今面臨高等法院刑期覆核，將於8月14日早上十時再度接受審判。 此案被告包括黃浩銘、林朗彥、朱偉聰、劉國樑、梁穎禮、周豁然、何潔泓、嚴敏華、郭耀昌、黃根源、招顯聰、陳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