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修台鐵，至少得「企業化」

傳奇的品質管理大師戴明（W. Deming），對於「品質」（Quality）以及「結果」（Results）做過生動比喻：要保持一杯滿載的杯子內的水不溢出杯緣，並不困難，但是，若坐在一台顛簸的車內，想要保持水不溢出，就是一件極難的事。

品質及結果，乃是被所在系統決定的；系統出問題，神仙來也無法保障。這才是台鐵的問題所在，應該也是大多其他國有、國營事業的問題所在，例如中油、台電等等卡住台灣國運命脈的單位。

通過人才、設備、技術去拼質量和結果，拼到過勞死，也不過得到70%好，若能到80%好，就算奇蹟了。系統！系統！系統！只有改變系統，才能超過90%良率，往99.99%妥適率逼近。

幾十年來的台鐵員工，都像一個雙手捧著滿載杯子的人甲，生怕水溢出來，但卻屁股坐在另一人乙的抖動大腿上，而乙的屁股坐在一輛晃動激烈的破車子丙內。那個不斷抖腿的乙，就是官商利益生態，那輛破車丙，就是惡質的政治生態。

這是一個系統問題。你不敢換甲，因為甲累積了多年與乙、丙周旋的經驗，換上「更能幹」的班子，由於缺乏和乙、丙周旋的經驗，搞不好結果比留下甲更糟。你不敢治乙，因為凡擋人財路、擋人仕途者，必然受到圍攻。你不敢對破車丙進行車體大修，因為在台灣惡質的政黨江湖的幫派文化下，你會被政界不分藍綠的大哥小弟修理到體無完膚。

台鐵問題，不是可以用「改進」解決的，而是必須用「翻修」才有可能解決的。「改進」，只是拖延問題，罐頭踢到下一個街口。但「翻修」這系統工程，相當於邊跑邊換褲子，參與者都得有「我不入虎口、誰入虎口」的烈士風範。

一言以蔽之，台灣政界、社會、人民，被擺在眼前的大哉問是：1）台鐵，是先改進再翻修，還是先翻修再改進？2）翻修台鐵的精神，如果有的話，將來可否延展到其他國營事業上？

當下，在付出50條人命的代價後，台鐵「公司化」的呼聲再起。因顧忌地方官商利益以及惡質政治文化後坐力、而被壓下多年的「台鐵公司化方案書」也再度浮出檯面。這的確是一個系統性的方向，但需要先澄清 「公司化」，「企業化」，「民營化」這三個不同概念，否則社會就會被唬弄。

公司化，不過只是法人化，政府還是全資股東，政府以外的社會力量，想幫忙也幫不上，想監督也無處下手，董事長/總經理還是官派。在台灣的「贏者通吃、輸者必鬧」惡質政治文化下，所謂的經營管理，擺脫不了上文的「乙」、「丙」境況，專業人士是插不入的。再來，公司化後，獎罰制度、報酬級別，還是公務體系的那一套，談不上人力資源的改造。案例如桃園國際機場公司、台灣港務公司。另外，台電、中油都早已公司化，請問，它們有沒有掙脫「乙」、「丙」問題呢？

企業化，至少得包括股權、預算、人力資源的結構改造，以及日常管理的流程改造。這就得動到上文的「乙」、「丙」的奶酪了。案例如華航，雖然有民股且已上市，但政府還是通過間接方式掌握絕對股權，當然這就意味著人事權和財務權。但因為從事的是國際競爭行業，惡質政治文化有所收斂，否則連罷工現象都不可能。

民營化，只有在民間掌握可制衡政府的股權、專業界掌握話語權的前提下，才能算得上。原先由民間控股的高鐵公司，最終還是落入政府控股，雖然如此，但由於專業管理的因子已經深植，因此算它半個民營化的案例。

以台鐵的沈痾，現在談不上民營化，但是，僅僅的「公司化」也解決不了它的系統性問題。至少，台鐵得「企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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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數人是如何吸乾社會財富，來看法白選書】

疫情以來，日子不太好過，今年年終大家滿意嗎？

因此，國營企業的年終獎金也成為指標焦點。

一看不得了─最高有望領到4.4個月，連續4年領好領滿。

其中台電、台糖2家，營收都達標，儘管台水因為乾旱補助小虧7億元，不過績效加考成獎金，還是能夠口袋滿滿。

反觀中油，因為國際疫情，虧損200億元，能不能也領到4.4個月，國營會表示，要看送審後才知道。

為何我們天天加油，中油還是不能跟上其他國營企業呢？

這是自2000年起，中油開始面臨台塑的競爭，且每當國際油價波動，政府為穩定物價，時常要求抑制漲幅；面對市場競爭與凍漲的犧牲，中油公司的財務表現逐漸走下坡。

面對這樣的困境，政府的因應方案是：透過賣股份，啟動民營化，讓投資人投入資金彌補虧損，把洞補起來好像就沒事了。

不過，當股份逐漸為民間投資人掌握，營運方針不免將慢慢轉為營利至上，苦民所苦就不會是公司優先考量的事情。有朝一日的未來，當國際油價上漲，以獲利為目標的企業，必然會調升油價，藉此謀求少數人的獲利，如此苦的還是普羅大眾。

對照2008年蔡衍明入主中時的經驗，我們可以看見：被財團與中資主掌的媒體是如何變異。同樣情形，如果發生在攸關民生的中油身上，看來也只會是弊大於利！

這樣的發展，是否來自一個普遍存在的「常識」：公家擁有的資產，都應盡可能地將賣掉，並在過程裡把其中「壞」公司留在公家手上，把「好」公司賣掉，把一切交給市場運作最好。

為何我們會這麼容易接受這種正邪二元論的說法？

為何公部門老被視為是低效率，私部門就是萬靈丹？

萬一這些故事都是空穴來風呢？

我們有什麼新的評論可以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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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選書「話鹿讀冊」專欄，每週五更新

【第一間民營加油站 記得還有擦玻璃服務嗎?】

1987年開始核准加油站民營
第一間是士林的西歐加油站
服務很好 還附帶擦玻璃服務
工讀生除了加油還要擦車窗好忙

#加油站民營大問題是用地取得
#你加油時會考慮民營還是中油直營嗎?
#現在的加油站還能充機車的電
#報時光UDNtime

圖片來源：聯合報
圖片日期：1988/02/02
圖片說明：國內第一間民營加油站「西歐加油站」，二日正式營業，不少顧客對於附加服務擦玻璃感到滿意

歷史新聞

【1988-02-02/聯合報/11版/經濟 投資】

首家民營加油站 今在士林開幕營業

(台北訊)中油公司昨天宣布，第一家民營加油站，今天將在台北市士林揭幕。

中油指出，第一家民營加油站屬「西歐加油站股份有限公司」。這個加油站原為中油的士林加油站，因為租約到期，地主終止租約，申請自行設立民營加油站。由於各方面條件齊備，所以這家加油站率先開幕，成為我國第一家民營加油站。

中油說，今天上午十一時將舉行交接儀式，由中油把士林站移交給「西歐加油站公司」，國內首家民營加油站隨即正式開幕營業。

【1987-01-07/聯合報/03版/】

新設加油站決全面開放民營
區位總量不設限 管理訂價不干預 中油仍統一批價 半年內定案實施

(台北訊)經濟部昨天決定，在區位與總量均不設限的前提下，全面開放新設加抽站由民間經營，並以中油公司全國統一價格批售汽油。各加油站汽油零售價格，可依各加油站的管理與服務品質等自行訂價，政府不予干預。有關實際開放作業細節，現正由國營會、中油公司等單位進一步研擬中，預計半年內可以定案實施。

國營會等單位依據經革會建議，積極研擬開放加油站民營的可行性，並研擬四個可行方案，於昨天上午向經濟部政務次長李模簡報後，由李次長在政策上作重大突破，決定加油站開放民營。

經濟部政務次長李模表示，國營會提出的四個方案，在實施時都有某些困難，經過與會官員深入討論後，決定採取另外一種模式的開放民營。有關決定，將由國營會及中油公司進一步研擬具體實施細節。李模指出，開放民間經營加油站的一些基本原則，經過昨天初步決定的內容為：

一、中油公司現有加油站經營型態不變，開放民間經營加油站，以新設加油站為主，但設置地點、區位與總數量均不作任何限制。

二、中油現有加油站將列為第二階段開放民營目標，俟第一階段實施有相當成效後，再予考慮。

三、為避免離島或偏遠地區油價售價偏高，因此決定由中油公司以全國統一批價，不論地區遠近，供售給各加油站。至於各加油站零售價格，可由各站依成本費用情況自行訂價，政府不予干預。

(三)中油公司現行各加油站供油售價，原則上維持不變，但也可能依各區位的不同，採行差別取價。

經濟部高級官員指出，將來民間申請設立加油站，必須自備土地，且設置地點的土地，必須依都市計畫內編訂的加油站土地為主；至於民間加油站供售油品品質，中油公司將以契約方式，約束各加油站確保品質標準，或以另訂法律方式，以規範各加油站不得作弊。

李次長昨天並指示國營會、經濟部法規會、中油公司等單位，成立專案小組，針對加油站開放民營，研擬具體開放作業實施細節。經濟部官員預計半年內可以定案實施，快者或許三、四個月內即可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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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鐵 ＃民營化 ＃公司化
各節重點：
00:00 前導
01:07「芒狗狗素養教育學習箱」廣告段落
02:00 台鐵出了什麼問題？
04:21 什麼是民營化？
05:53 反對「台鐵民營化」的聲音
07:39 什麼是公司化？
08:46 公司化還是有問題？
09:54 我們的觀點
11:28 提問
11:44 結尾

【 製作團隊 】

｜企劃：羊羊
｜腳本：羊羊
｜編輯：土龍
｜剪輯後製：絲繡
｜剪輯助理：歆雅／珊珊
｜演出：志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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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集參考資料 】

→1600頁報告、3張圖挖掘出包真相　這一次，怎麼救台鐵： https://bit.ly/2RvdKrd
→交通部監督台鐵有多鬆？普悠瑪事故後144個改善項目、109個解除列管：https://bit.ly/3v0XAVe
→施俊吉，〈自由化與民營化〉：https://bit.ly/2Rsfwta
→【體制篇】台鐵財務失速列車：1人當2人用，每天一開門就賠400萬：https://bit.ly/3tXA4ao
→台鐵虧損累積上千億！體制出什麼問題？：https://bit.ly/33ULhxF
→螺絲從哪裡鬆掉的：太魯閣事故後，五大場景還原台鐵災難鏈條：https://bit.ly/3v24GbR
→【專家論劍】賀陳旦對談劉可強：台鐵應該公司化嗎？：https://bit.ly/3eW9o5o
→觀點投書：「民營化」真的是拯救台鐵的萬靈丹嗎？：https://bit.ly/3yfIrkO
→國營事業民營化的轉折與績效檢驗：https://bit.ly/3fmyuJC
→台鐵要不要民營化 兩派網友戰翻：台灣鯛撐得住漲價？：https://bit.ly/2S9HvxJ
→民營化能救台鐵？從日本經驗思考台鐵轉型魅影：https://bit.ly/3v22K3l
→台鐵真的需要「企業化」嗎？：https://bit.ly/3yxfEbM
→15年前引發罷工　台鐵又要公司化？ 交長吳宏謀未表態：https://bit.ly/3hBjF8R
→台灣輕忽散漫的文化釀成重大災難：https://bit.ly/3eZ6f4P
→蘇貞昌宣示台鐵朝國營公司化轉型 新城際列車優先投入花東：https://bit.ly/3bE4UOR
→劉仲書 臉書貼文：https://bit.ly/3eYZvDY
→在準點與安全之間，德鐵、日鐵與台鐵如何拿捏分寸？：https://bit.ly/2S4lAIz
→行政能量嚴重不足的台鐵，如何扛起安全改革的使命？ ：https://bit.ly/3wiozM2
→台鐵太魯閣號事故：百年老字號是否推行「公司化」引起激辯：https://bbc.in/3ylpZHE
→改善台鐵陳年弊病，學日本JR「民營化」就有效嗎？：https://bit.ly/3vcVHVi
→台鐵學起來》日本國鐵改革34年，服務讓人民狂讚　它怎麼做？ ：https://bit.ly/3w8UdvA
→以日本為鑑　台鐵民營化不是改革的萬靈丹：https://bit.ly/3wkopnk
→台鐵學起來》日本國鐵改革34年，服務讓人民狂讚　它怎麼做？ ：https://bit.ly/3fzvj1E
→日本「國鐵民營化」：改革鐵道巨債與安全危機的救命法？：https://bit.ly/3wdoQQz
→台鐵虧4000億、20年沒公司化怪罪勞工？賀陳旦：先做欠台鐵13年的事：https://bit.ly/3tWImiB
→公司化過來人 郵政工會稱經驗慘痛：https://bit.ly/2RnMlrs
→台鐵公司化 將參考中華郵政模式：https://bit.ly/2SSCBpg
→民營化救得了中油嗎？：https://bit.ly/3eY8N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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