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好久不下雨了,上天好像知道每逢雨季我會好傷心,台灣各地區都發佈限水了,還是遲遲不降雨,大地都開始抗議翻轉了好幾次,連續的餘震動盪。人們都以為是天崩地裂了,沒有人知道這是我在想念妳,想念得…震耳欲聾……。
——幸好、
思念無聲…
清明時節忘了有沒有雨紛紛,...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好久不下雨了,上天好像知道每逢雨季我會好傷心,台灣各地區都發佈限水了,還是遲遲不降雨,大地都開始抗議翻轉了好幾次,連續的餘震動盪。人們都以為是天崩地裂了,沒有人知道這是我在想念妳,想念得…震耳欲聾……。
——幸好、
思念無聲…
清明時節忘了有沒有雨紛紛,只記得路上行人欲斷魂,兒童節我沒有到處亂跑,所以自然不會有牧童和杏花村,不會有妳來笑問客從何處來。沒有夏颱捲動一夜瀟湘,沒有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我的世界安靜無聲,也挺好的…
前些日子,我站在台中城的大道上(這是妳的故居,我不過工作的途經)天空陰沉沉的,怕是思念瞞不住了,飄零的雨絲,是飄散的情絲,等不到她來佇立雨中,打一把透明的長傘,等不到誰來我夢中收一點枯苦的相思。
.
——夢中不識路,何以慰相思?
我已經很久沒有夢見妳了,妳回到人潮的紅塵迷宮,許是迷了路,南風沒有妳的消息,夢吹不到我客居的九洲。
我已記不起哪一刻我在想念妳了。
期中考考完了,
在漫漫長夜下,
廟口的保安宮都熱鬧完了,
在滿街奔騰的鞭炮裡。
我喜歡妳,在日復一日裡,
也終於變成了我喜歡過妳。
.
樺姊,妳偶爾也會想起我嗎?在妳的回憶裡,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有著什麼樣的形象?
妳還會懷念嗎?我依然可愛嗎?
妳的人和妳的答案,都已經抽離我的生活,
一切的一切皆是杳無音信,半無迴響。
.
師培中心要開始考試了,我思索了好久,還是拿不定主意,
要考?還是不考?
童年的夢想也終於開始逐漸地動搖,想過不止一次要不要上師程,承萬世師表做了老師…
可是老師…
師承,承誰的師程、我還能成誰的師承呢?
妳都有最好的學生了(儘管不是我)妳的門楣不用我來光耀,妳的杏壇也不用我來加冕。
妳深愛的那位孩子(我很好的朋友)我終於刪掉了她的聯繫方式(妳很訝異嗎?但我想…她估計還不知情吧?)這些妳大抵毋須知道,這不過是我一個人的自言自語,我一個人的辛酸和迷茫無措,都是我的自作主張,是一種可笑的一廂情願。妳是不用知道的…
有好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曾經天真地以為、以為我們還會像當年一樣重溫美好,我死命守護著那些年裡的情象、物像,我以為小孩子氣地總能被歲月溫柔以待。
是我天真,也怪我天真…
天真,一如妳穿上的白嫁紗無瑕。
妳早已嫁作人妻,不是我想像中的烈紅嫁衣,也沒有灼熱的淚水燙在我的繡帕上,妳也沒有讓我掀蓋頭,沒有八抬大轎,也沒有十里紅妝,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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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優秀,我得承認……
性格招搖乖張,笑裡輕佻怠慢。我不否認…
想告訴妳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讀書,也真的沒有那麼熱愛詩詞歌賦。我不愛看莎翁的史詩,不喜歡紅樓裡的一群婆娘,我不愛讀書的,妳其實都知道,只是想陪妳唸書,只是妳說我講起書來,氣質非凡,眉眼裡都是恢復中華文化的神采(大抵妳對我說過青出於藍)。
可妳是知道的…在妳身邊我沒有安分過。
喜歡盯著妳低頭翻書,微塵細灰從上方書櫃飄落,被陽光照映的熠熠迷人,妳在光裡靉靆,撲朔迷離。是我心中那盞永恆不滅的佛光塔,妳的心要比一方明鏡,大抵是出家人也想要的舍利子。
蘇軾望斷塵囂的淡然,我不會,
歐陽修的三上,我無一不拿來想妳。
我不認真,也不好學。唯一認真看過的《金瓶梅》,只是我知道那本鑲紅滾邊出現在妳辦公桌上,旁邊堆著妳的教師名牌、文書叢話
——總是惹眼的。
妳會臉紅,妳會嗔怒,妳會大罵不要臉。
是的、
我不要臉!
我喜歡妳,又何必假裝我對妳無欲無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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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是不愛讀書的,卻沒想到還是跟妳走到《紅樓》的愛恨悲劇,我在半生癲狂,仍舊闖不過《西遊》的九九八一難,且哪怕我心生千面,要比《三國》鬼靈精怪,還是敗給了一冊《水滸》的時局
都給生活招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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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不再像從前有浪漫的詩句,生動的獨白,我知道,妳看的出來,依然看得出來,我慶幸,也遺憾,在再次提起妳以後,我是逼著自己懷想的(那段我不忍念及的過往)這是我答應妳的——有始有終。我怎麼愛上妳的,怎麼放棄妳的,我答應妳,都說給妳聽。
而妳會了解我的,妳是了解我個性的,我說到做到,而妳一直以來都明白…
我知道這種明白,僅止於膚淺的表面…(這不是對妳的抱怨,只是我一個人喃喃自語,妳不必知道、更毋須解釋)
連空想都能紅了眼,我們真的、太遺憾。
過了2021年的國慶日,我就二十歲了,來不及再等妳生日,來不及再去補看一場澎湖花火節…
感情總是不盡人意,生活原來是顛沛流離。突如其來的遇見,始料未及的關心,和那猝不及防的再見,毫不留情的散場。不是恩賜不是教訓,我們只配惋惜…
樺姊,這是給妳的最後情話,我無法祝妳幸福(因為別人給的我不放心)我只能祝妳往後餘生
——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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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舟已過萬重山.
下次盛世煙花由我而放,
妳可不可以也輕輕地想起我?
世界微塵裡半夏 在 StoryTeller 說故事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StoryTeller與你看電影:【幻想曲】
「米奇,我要去跟柏鵬和柏斯卡爾喝下午茶,順便討論重開演奏會的事,你千萬別擅自碰我的魔法棒。」
Yen Sid 說完剛踏出門口,淘氣的米奇便迫不及待地拿起師傅的接骨木魔杖,對家具施展魔法,將它們喚醒 ⋯⋯
蠟燭台指揮家神氣地走到中央,拍醒仍然睡得酣香的沙發大提琴,它驚醒所帶來的震動,波及到旁邊還在發呆的茶几大號和皮靴小號,四張木椅子小提琴已經整齊列陣地開聲調音,窗邊的落地窗簾風鈴伸了伸懶腰,發出清脆的音色。
一群大大小小的廚具敲擊樂器從廚房裡湧出來,首當其衝的是湯鍋大鼓,還有興致勃勃、爭先恐後的餐碟鍋蓋銅鈸 ⋯⋯ 它們浩浩蕩蕩地站在狹小的客廳裡,已經好久沒被用過的家具抖抖身上的塵埃,全都看著蠟燭台,而蠟燭台又無助地看著把它們叫醒的米奇。
米奇指了指架上雜亂無章的樂譜,示意面前的「交響樂團」可以開始演奏,但它們紛紛表示自己只是一件家具,雖然被變成了樂器的模樣,卻不懂得該如何演奏自己。
正當大家開始鼓譟時,一本書從書櫃豎琴裡鑽出來蹦到大家面前,那是張愛玲的《半生緣》,其他家具樂器都摸不著頭腦,唯獨小提琴們一見就看明白了,隨即拿起孟德爾遜《瑞‧布拉斯》序曲,拉奏出沉穩幽怨的旋律,猶如在渺渺道出對人大半生滄桑、世事無常的無奈,也像侍從對皇后卑微的苦戀。
旋律感動了好幾個家具,其中包括陶瓷花瓶長笛,它身體抖顫,不幸從桌子上掉了下來,幸虧剛好掉到沙發上,不至於粉碎,十五朵向日葵像繁星般散落一地,突然,一直混混噩噩的沙發大提琴靈機一觸,很自然地在身上拉奏出蕭斯達高維契「第一大提琴協奏曲」,詭譎的音韻好比麥田上的佈滿烏鴉的星空,充滿靈感又帶虛幻的想像,把大提琴低沉繚繞的音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剛剛十五朵向日葵中的其中兩朵,因為剛才的碰撞和音樂產生了意識並有了感情,它們不管其他向日葵的極力反對,堅決對抗命運安排,寧願手牽手一躍而下,從桌上跳下來,這對向日葵版的羅密歐與茱麗葉,就這樣在一眾樂器的腳底下溜走。
這次到很有自信的燭台明白了,它用力地把雙手一揮,兩邊的白色蠟燭點燃了,於是它指揮所有樂器先用四個短-短-短-長的音符雄偉地開啟命運之門,他們不但沒有摸不著頭腦,還彷彿早已彩排過似的,一同奏起激昂的貝多芬「第五交響曲」,拉開米奇幻想曲序幕 ⋯⋯
米奇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樣才稱得上演奏會嘛!
Storyteller: MOViE MOViE
Illustrator: 麥東記 DONMAK & CO.
Text:木由 @debutante.sight
🎬 StoryTeller 請你看電影:《幻想曲》 Fantasia (MOViE MOViE: Life is Art 2021)
米奇老鼠戴上魔法帽,指揮棒一揮,想像立刻隨著音樂起飛,投入絢爛、浪漫又夢幻的《幻想曲》⋯⋯ 1940年,迪士尼大膽的進行一個動畫與古典音樂的大型實驗 —— 蒐集了多位導演的碎片、動用超過 1000 位動畫師和 500 多位迪士尼經典角色,以貝多芬、柴可夫斯基、巴赫、舒伯特等八首永垂不朽的古典樂章,拼湊出浩瀚無限的《幻想曲》,並由斯托科夫斯基(Leopold Stokowski)帶領費城管弦樂團演奏,再結合迪士尼動畫,帶你走上一趟最奇幻的視聽旅程。
由即日起至8月25日(星期三)23:59,在此貼文下留言:我想與 @(標記一位朋友) 一起看《幻想曲》!即有機會獲得指定場次戲票兩張。
時間:28/8/2021|17:10
地點:MOViE MOViE Cityplaza(香港太古城道18號太古城中心1期5樓)
片長: 126 分鐘
名額:5 位
【關於 MOViE MOViE Life is Art 盛夏藝術祭】
MOViE MOViE破天荒與香港小交響樂團合作,聯合呈獻這個橫跨戲院、電視、線上平台及社區的藝術電影節,這一年以 "per aspera ad astra" (由微塵到繁星,從黑暗到光明) 為題,表達縱使疫情期間命運顛沛流離,音樂人和藝術家依然無畏無懼,決意用樂韻和畫面為觀眾帶來晨曦,用藝術燃亮我城。
MOViE MOViE 總經理蔡靄兒(Joycelyn Choi)更提到:「這些電影不只是音樂會,還紀錄了香港以及世界在新冠肆虐期間的光景與心情。日出之前,讓我們毋懼黑夜,心存盼望以繁星作伴。」
Ticketing: www.cinema.com.hk/tc/movie/special/18
Online Booklet: https://bit.ly/LIA2021_booklet
#LifeisArt盛夏藝術祭 #MOViEMOViE #mmFestival #EveryoneisStoryteller #沒有你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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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微塵裡半夏 在 香功堂主 Facebook 的最佳解答
學生時代我也常去美麗華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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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有三家二輪戲院,分別是:永和戲院、福和戲院和美麗華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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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戲院距離我住的地方較遠,所以最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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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和戲院國小時還會全班帶去看電影,例如《老師,斯卡也答》或是《陳益興老師》等。福和戲院有三件事讓我印象特別深刻,一,小時候電影分級制度不嚴格,我在福和戲院看了香港鬼片《猛鬼出籠》,從此對香港鬼片留下「好~恐~怖~」的陰影(男主角洗臉,洗一洗居然把臉皮洗掉了...);二,蔡明亮導演拍攝《不散》,來到福和戲院取景,我和山羊鬍是坐在戲院中的臨演之一;三,福和戲院看的《一本漫畫闖天涯2》(張衛健主演),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因為電影太難看而落荒而逃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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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美麗華戲院,陪伴我走過學生時期大量看片的年代(福和戲院以港台電影為主,美麗華以西洋片為主),高中時期的我、山羊鬍和另一名好友(River),常利用畫室練畫時間跑西門町或美麗華或MTV看電影(年輕時沒錢,午餐都吃蘋果麵包省錢看電影);美麗華一廳放兩片,換廳忘記要不要加收錢,隨時可以進場看片而且不用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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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美麗華看過不少電影,有些片首輪看一次二輪再看一次,例如《屠夫的靈媒嬌妻》;也有電影爛到讓人印象深刻,例如《翻天覆地龍鳳配》;有些片讓人嚇得不敢亂喊名字,例如《腥風怒吼》;碰到喜歡的電影可以反覆觀賞,例如《紅粉聯盟》(但因為是兩片聯映,所以要撐過另一部沒那麼喜歡的電影時間);放映熱門片時,美麗華也是會塞滿觀眾,每次換場都要搶座位,要想搶到好位置,要不站在後方看片等換場,要不先去別廳看一小段,換場時再趕過來,印象中克林伊斯威特和梅姨合作的《麥迪遜之橋》就票房鼎盛,當時戲院擠滿福和國中的女學生,全場哭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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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的二輪戲院規則都大同小異,兩片聯映,通常是搭一部名氣較高的大片和一部名氣較小的作品,年輕時對雷利史考特導演不熟,也不認識吉娜戴維斯和蘇珊莎蘭登,以為《末路狂花》是沒啥名氣的B級片,一進戲院剛好接到電影結局,車子衝出大峽谷的畫面讓我和朋友有點嚇到,隨後,我在美麗華看了四次《末路狂花》,電影隔年獲得奧斯卡五項提名,影片重新回到台北首輪,我和朋友又衝去捧首輪的場(沒記錯的話是日新戲院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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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以前好愛電影,不用寫文章不用非要跟人分享什麼,就是看電影,讓自己溺在戲院中,跟著喜歡的作品又哭又笑,就算不喜歡的片,其實也不會太嫌棄;年紀大了之後,電影還是愛著,但因為部落格也因為臉書,總覺得看電影這件事,變得不那麼單純,也不那麼享受了(這樣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只要碰到喜歡的片,又會瞬間想起自己愛看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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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王盛弘文章中提到美麗華有放過首輪片《割喉島》,這件事我也有印象,男主角當年有來台灣宣傳,電影在台灣的票房也不差,只是國外票房超慘,間接影響到吉娜戴維斯和導演雷尼哈林的好萊塢星途(兩人當時是夫妻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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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人的文章中讀到自己的青春
當我再一次站在美麗華戲院前,視線所及,已沒有了高喊著看我啊看我的布告、劇照與海報,端詳它的原貌我才發現,這是一座蓋得不知該說是土樓還是城堡的建築,通體髹漆成赭紅色,外牆上管線紛陳宛如皮膚底靜脈浮凸而出。
馬戲團已經走了,而帳篷被棄置於原地日曝雨淋那般地,老了舊了,煢然獨立。
我慢緩緩地繞著這座建築走了一圈,心裡有話想找人說,又走一圈,我想告訴遇到的不管哪個誰,三十年前我常在這裡看電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有點滄桑有點驕傲,天方夜譚那般地,可以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說上一個故事又一個故事。
是十八歲那年,九月中旬一個傍晚,大哥領我搭野雞車北上。怕被取締,車子停在一橋之隔的三重,那時候還是市,三重市,一批批乘客轉搭小巴接駁,過了淡水河,在北門落車,乘259路公車到永和,那時候還是市,永和市,哥哥以月租兩千元,住在竹林路91巷48號頂樓加蓋。
隔天,我尾隨大哥自中正橋頭永和豆漿,沿竹林路往東,這是鴻源百貨,那是網溪國小,韓國街,市公所,哥哥一一點名,還與他租住永和市場二樓公寓的同學一起用了午餐。
竹林路盡頭,隔著福和路與永貞路相啣,繼續走下去,不久後我們穿過一處機車腳踏車愛怎麼停就怎麼停的穿堂,在住商混合的販厝圍夾下,龐然矗立一幢建築。這是美麗華戲院,哥哥說,我常來這裡看電影。
這是第一回我到美麗華,我們看的是《金臂人》。當脫衣舞孃黛安‧蓮恩幾乎不著寸縷地挑逗觀眾時,我僵在座位上,竭力保持不動聲色。跟自己的哥哥看這種戲,太讓人不知所措了。
《金臂人》裡,小鎮青年麥特‧狄倫懷著擲骰子絕技,跳上巴士到紙醉金迷芝加哥闖天下。賭場雇用他時,要他清空口袋,將紙鈔、硬幣統統裝進信封,賭場說,我只是替你保管,幫你把回老家的錢留著。夥伴也告誡狄倫,這是個花花世界,很容易讓人迷失,你很快就會看到了。一句句台詞都像在對我耳提面命。
後來,整整將近一年的重考生活,每個周末我多在美麗華度過;這座戲院專映二輪影片,五十元一張票可以看上兩部,看完若還想換廳繼續,將折價若干。
那幾年真是窮啊,搭公車常要提早幾站下車,走長長的路只為省下一段票;還曾在市公所斜對面一爿小書店發現一家出版社,剛成立的吧,裝幀怎能這麼美,但售價無法負擔,再三猶豫之下選了一本馮至的《山水》開口與老闆娘打商量:這家叫大雁的出版社,以後出的書我都想逐一買下,可以給我比較好的折扣嗎?沒談成。
直到上了大學,還常因為沒錢吃飯,用餐時間我便窩在床上,睡過一頓中飯或晚飯。到了月底,小虎常常問我,還有錢嗎?說著,掏出紙鈔給我。小虎是我的同班同學,好朋友,我永遠記得他說過的:我的記性不好,我只記快樂的事。
有一回實在餓得慌,跑回竹林路,哥哥不在,我將兩隻書桌抽屜整個地倒在蘋果綠地磚上,卻只發現幾枚遺落在角落的硬幣。離去時,遇到住隔壁的游文文,也不知我的臉上就寫著餓啊好餓或怎麼地,她沒多說什麼,硬塞給我一張紙鈔。我說我會儘快還你。游文文回我,不急不急,我再跟你哥哥要就好。
其實跟游文文也不算熟,上台北後哥哥把他的住處讓給我,自己住到中正橋頭永和豆漿後,一個公寓的客廳角落用塑膠拉門隔出來的,甚至不能稱之為房間的小隔間。我考上輔大搬進理二舍後,他才又回91巷頂加小屋子,課餘兼家教,打很多的工。
房東在頂樓隔了三個房間,除了我,還有一個讀復興商工的男孩永遠沒睡飽似地,話是沒聽他說過,但出入時甩門的勁道像剛被情人甩了狠狠洩憤一般,另一個較大的房間住著游文文,後來她的弟弟叫游俊義吧也來與她同住。投幣式公共電話擺在走廊上,很少有我的電話但常常是我接的電話,接了電話後,敲敲她的房門說電話喔。回房間,聽見她嘩啦嘩啦潺潺流水般的說話聲隔一扇門響著。
當我考上大學時,游文文送我一盒二十四色粉彩筆,我拿它畫了許多卡片送給朋友,用著用著我捨不得用完,還留著到現在。
游文文老家在宜蘭,搬離永和時我給過她聯絡地址吧,有個暑假她自東京寄來一張明信片,手撕畫是三隻猴子各遮住了眼睛、嘴巴、耳朵,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這是我最後一回接到她的音信。社群媒體這樣發達的今日,可惜我還是找她不到。
既然窮,怎麼還有錢看電影?那你告訴我吧,能有比二輪電影院更省錢更容易消磨時間的地方嗎?沒有電影,要怎麼排遣重考生活,那像溺在蛋液裡濕淋淋的雞雛怎麼啄也啄不破蛋殼的苦悶。
美麗華不畫位,我愛挑放映室下方位子坐,當燈光熄滅,耳際響起咑咑咑咑機器規律運轉聲,旋即為音響掩去,礟口般小洞射出一束白光,雞雛啄破蛋殼,看見了天光,光裡有灰塵微粒彷彿海底浮游生物載浮載沉。
電影是光影藝術,不用五顏六彩它也是電影,靜默無聲它還是電影,唯獨不能沒有光,光的技術,光的魔術。
大江健三郎為他那帶著殘疾來到世上的孩子,就取名為「光」。他曾在受訪時解釋,孩子出生時他正在讀一名法國哲學家的書,書上記載了一個因紐特人的寓言:當天地草創,一片闃黑,一隻烏鴉啄食撒落地面的豆子,每每不得其喙。烏鴉心想,如果有光就好了。就在牠這麼起心動念之際,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哲學家說,當你全心全意地期盼,你所護持的心願就將得以實現。
看著日漸恢復健康的孩子,大江健三郎明白了:他的困難就是人類的問題,只要他還活著,就一定會朝設法解決問題的方向努力。這也是薩依德所說:這是人的問題,因此我相信,如果放上一段時間,就會在明亮的方向上看到解決的徵兆。
電影不自人生便自人性取材,就算故作跌宕起伏、顛沛流離,比較起來,人生還是艱難得多,人性更是複雜,投射在銀幕上的光影斷不能解決現實的困境,偶或有啟發,時或有暗示,多數時候卻連徵兆都未能夠顯影。人生大於電影,「就算沒有電影這狗屁,人生還是能繼續下去」,但是,它賜予了一段時光,一個半、兩個小時或更長的時間,觀眾被應許、被庇護,讓我們忘記現實的磨難。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劇,同聲高歌的神曲,排著長長隊伍循序買票進場的電影,通關密語一般,讓我們指認彼此,啊,原來你也在這裡。沉積岩似地,流行文化每每標誌了時代的記憶,然而當我主要以透過電視螢幕,播放自購的DVD或藍光的方式來觀看電影,也許一整個夏季我與伍迪‧艾倫為伍,下一個季節卻對金棕櫚獲獎名片目不轉睛,電影於我就只能是時間的亂針繡,不再像初上台北看的那一些,在時間座標上扎根,變成了鄉愁。
《比利小英雄》、《飛進未來》便是我永誌不渝的玫瑰花苞,結在我出門遠行的十八歲。
十九世紀的北歐,年邁父親帶著稚子比利,搭上自瑞典開往丹麥的慢船,他們的眼光投向遠方,畫破重重烏雲的是陽光,穿越年深日久的陰翳的,是希望,或對希望的想像;二十世紀美國郊區,少年賈許對著祖塔遊戲機許下心願,一覺醒來願望成真,他成了個三十歲的成年男人。一個是空間上,對新天地的展望,一個是時間上,對未來的嚮往。
可是,離開這裡,離開現在,就會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嗎?
銀幕上演的,雖是虛構的故事,觀眾卻投入自己的真心。報業大亨查爾斯‧凱恩終生記掛著兒時雪橇上刻的Rosebud,而我,念念不忘初上台北,在美麗華看的《比利小英雄》與《飛進未來》,那是因為,我在這兩部電影裡看到了自己。
日後,每隔幾年我便播放《比利小英雄》重看一回。在惡魔的天空下,這一雙父子面臨一次又一次難堪的挫敗,一場比利以一枚錢幣換取對智弱同伴的一頓毒打,場面十分慘烈,讓人皺起眉頭想別開臉去。比利是想嘗嘗權力的滋味,或只是發洩長期以來遭受欺凌的憤恨?身在底層的他只能對比他更弱勢的同伴下手。還好,還好當比利有機會緩和被奴役的命運時,他作下決定,決定不當管理階層的打手。他收拾行李,離開地主家,他要創造自己的命運,奔向全新的未來。
未來是什麼呢我們並不知道,但是未來總是令人期待。
至於《飛進未來》,終於在藍光時代我得以重看(如果你年紀夠大,而且不健忘的話,你會記得,這期間我們經歷了BETA/VHS、VCD、DVD,一路收集的影片又一路捨棄),唉,不過是部典型好萊塢電影嘛,但我仍然好有興致地看著。看賈許無法招架女友蘇珊有進一步承諾的要求時,小孩子一般嚷嚷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蘇珊問:什麼,你結婚了?賈許回她:蘇珊,我只是個孩子,我還沒準備好面對這一切,我只有十三歲。蘇珊:誰不是呢,我心裡也有一個害怕的小孩。賈許只能虛弱地說道:我真的只有十三歲……
我不是賈許,沒有祖塔許願機,無法蟲洞裡旅行,奔向三十歲又回到十三歲,我只能往前。然而我畢竟擅長於回顧,回顧,卻也是為了前行。
有一天,我便興起舊地重遊的念頭。搭捷運到頂溪站,租一輛uBike,蔡榮祖不召自來:背著行囊我要去流浪,要到很高很遠的地方。踩著踏板,我輕快哼著:帶著一點點行囊,和一點點惆悵,將過去所有煩惱都遺忘。穿越福和路後,是永貞路,很快地左手邊迎來福和國中,右手邊老公寓包夾中,就是美麗華了。這幢建築,單獨看它像城堡,若與圈圍著它的公寓畫歸成一個整體,則像土樓。
五月天,日光被阻擋在外,陰影底一片清寂,老公寓群背對著它,家庭餐館在通道旁置備了大桌,將菜肴裝盤後端到客席,一名男人悠緩吸著紙菸,鐵欄杆上栓一條癩皮狗,三個小孩趴地上玩遊戲,全像被消音了似地,小孩、狗、男人、廚師,他們動作著但不發出一點聲響。
我放慢腳步沿著建築繞了兩圈,攔住一名婦人,滄海桑田似地問出其實已經清楚答案的問題:啊,以前這裡是座戲院呢,什麼時候關門的?
婦人仔細思索後回我:關很久了,沒落了,沒有觀眾,應該有,有七八年了吧。這些我都知道,我還知道,它在一九八一年開幕,有六個廳,專門放映二輪片,九五年《割喉島》是僅有的一次播放首輪電影,九七年同一棟建築成立了一家商場(被塗銷文字的看板還像一頂帽子戴在樓頂),旋即倒閉,新世紀一○年美麗華縮小規模成只有兩個廳,當年九月十六日歇業迄今。婦人還說,這裡打算都更,但沒有什麼具體進展。
我告訴婦人,三十年前我常來這裡看電影。攔住她與她攀談其實為的就是說這句話,說出這句話讓我覺得自己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沿著建築又繞了一圈,看到入口一扇門上有張告示,「本棟樓內已無有價物品,請勿再入內行竊」,這反倒激起我的好奇,上前一步,試探地推了推門,出乎意料的是,喀喀什麼東西一疊碎裂聲中,兩扇門微啟一縫,趁沒人注意,再用力一推,側身,一片影子般地我閃進室內。
停佇在釘著劇照的玻璃櫥窗前,透明玻璃上倒映一名少年的臉孔,他轉動眼珠子,這個看過了,那個也看過了,心裡嘀咕著,怎麼還不換片?可是不看電影,又還能到哪裡去呢?最後選定了兩部片子。
撕票後走進放映廳,一股腦地,爆米花、滷味,各種食物加上地毯、座椅長年吸附的氣味混攪成一團朝我湧來。我挑了放映室下方的位子坐。片刻後,燈暗,別著小美冰淇淋字樣的簾幕緩緩往舞台兩旁撤退,光束射出,耳際傳來咑咑咑咑放映機運轉的低頻聲響,我抬眼,看見光束中有微塵浮動。
黎明報到,世界在光裡鋪展開來。
國歌前奏響起,觀眾懶懶地站起了身,歪歪斜斜地,不知有多麼不願意。三民主義,吾黨所宗,有人低聲跟唱,以建民國,以進大同。銀幕上軍容壯盛,十大建設如萬花筒一朵朵綻放。也有觀眾並不起身,坐座位上逕自抓著爆米花吃。是越來越常看見有人不理會唱國歌時必須立正的規矩了,還聽說有個地方首長剛發布過行政命令,說在他轄下,電影放映前不必播放國歌。
國歌唱畢,觀眾落座。緊接著幾個廣告短片後,一部巴士開進銀幕,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一會兒後鏡頭切換到車廂裡,懸在座椅上方的電視螢幕無聲播放著豬哥亮歌廳秀,兩名少年比肩而坐,較稚嫩的那個因為暈車,頭埋在塑膠袋裡嘔吐,眼看著情況趨緩,卻又一個噁心,較年長的那個趕緊輕輕拍他的背。
巴士開下交流道,靠邊,乘客被催促落車,馬上地又被趕上一輛輛九人座小巴。小巴陸續駛出,上高架橋,橋下流水倒映七彩燈光,染得少年蒼白的臉頰一下子紅一下子綠,跌進染缸似地自己全作不得主。抵達對岸時,先看到的是高架橋旁一排老舊建築,牆上斑斑駁駁好大的字寫著中華商場。
眼前這座城市像個大工地,雜沓卻充滿生命力,少年的身體疲倦,但精神亢奮,新天地撲面而來,少年睜大眼睛張望著這一切。
世界微塵裡半夏 在 看書的日常 Facebook 的精選貼文
[#日常書摘]孟浪主編,《六四詩選》,黑眼鏡文化,2014。
「六四」三十週年,從詩選中選三十首以致意,分為三天貼出。
#六四詩選-06
大屠殺(同名的錄音磁帶製作於1989年6月4日凌晨)/廖亦武
(謹以此詩獻給法國大革命200周年;
謹以此詩獻給中國五四運動70周年;
謹以此詩獻給六三慘案的死難者。)
而另一種屠殺在烏托邦中央進行,
總理一傷風,人民必須咳嗽,戒嚴令一次次下達,
老掉牙的國家機器壓向膽敢反抗疾病的人們,
手無寸鐵的暴徒成千上萬地倒下,
職業殺手披掛鋼鐵在血海裡游泳,在緊閉的窗戶下縱火,
用死姑娘的裙子擦軍用皮靴,他們不會顫抖。
這些沒有心臟的機器人不會顫抖!
他們的電腦只有一個程序,一道漏洞百出的公文
代表祖國屠殺憲法!
代表母親嗆死孩子!
代表孩子雞姦父親!
代表妻子謀害丈夫!
代表市民炸毀城市!
開槍!開槍!向老人、向兒童、婦女開槍!向學生、工人、教師、攤販開槍!掃射!掃射!瞄準那些憤怒的臉、驚愕的臉、痙攣的臉、慘笑的臉、萬念俱灰和平靜的臉掃射!盡情地掃射!那些潮水般湧過來又轉瞬即逝的臉多麼美麗!那些即將上天堂和下地獄的臉多麼美麗!美麗,把人變成怪獸的美麗!引誘人去糟蹋去污衊去佔有去玷汙的美麗!幹掉一切美麗!幹掉鮮花、森林、校園、戀愛、吉它和過於清純的空氣!幹掉那些想入非非的念頭!掃射!掃射!好過癮啊!就像吸一次大麻、上一次廁所,在兵營裡亂搞一次叫老婆的玩意!掃射!掃射!掃射!好過癮,好過癮啊!打穿腦殼!燒焦頭皮!讓漿汁迸出來。靈魂迸出來。濺向立交橋。門樓、欄桿!濺向大馬路!濺向太空變成星星!逃跑的星星!長著兩條人腿的星星!天地顛倒了。人類都戴著亮晶晶的帽子。亮晶晶的鋼盔。有支軍隊從月球裡殺出來,掃射!掃射!掃射!多好玩啊!人類和星星一起倒下。一起逃跑。分不出彼此。追到雲上去!追到地縫和皮肉裡去掃射!把靈魂再打一個洞!把星星再打一個洞!穿紅裙子的靈魂!繫白腰帶的靈魂!穿球鞋做廣播體操的靈魂!往哪裡跑!我們要把你從泥土裡挖出來,從肉上扯下來。從空氣和水中撈起來。掃射!掃射!好過癮!好過癮啊!屠殺在三個世界進行。在鳥翅,魚腹,微塵裡進行。在無數座生物鐘裡進行。跳吧!嚎吧!飛吧!跑吧!你越不過一道道火墻。游不過一灘灘血。好過癮!自由好過癮!掐死自由好過癮啊!權力永遠會勝利。永遠會一代又一代傳下去。自由也會死灰復燃。一代又一代死灰復燃。像黎明到來之前那一丁點光亮。不。沒有光亮。在烏托邦的中央永遠沒有光亮。我們的心一團漆黑。又黑又燙,像一座焚屍爐。一點點燒毀死者的幻象。我們會存在的。統治我們的政府會存在的,白晝快結束了。好過癮!好過癮啊!劊子手還在嚎叫!孩子。渾身冰凉的孩子,手握石塊的孩子,我們回家吧。嘴唇蒼白的姑娘,我們回家吧。肝腦塗地的兄弟姐妹,我們回家吧。我們無聲無息地走。在離地面三尺高的路上走。一直朝前、總會有安息的地方。總會有聽不見槍炮聲的地方。我們多想躲進一根草莖。一片葉子。叔叔、阿姨、奶奶、爸爸、媽媽,家還有多遠?我們沒有家了。誰都知道,漢人沒有家了。家是一個溫柔的願望。讓我們死在願望裡!掃射吧掃射吧!讓我們死在自由、正義、平等、博愛、和平這些縹緲的願望裡!讓我們變成這樣一些願望。站在地平線,引誘更多活著的人去死!下雨了,不知是雨滴還是透明的灰燼。媽媽你快跑!兒子你快跑!哥哥你快跑!弟弟你快跑!小兔崽子,你快跑啊,咱們哥倆只能死一個。劊子手不會手軟!劊子手,仁慈的仁慈的劊子手,放過這些婦女和孩子,放過這個婦女和孩子,給漢人留下一個種,就一個種。求您啦,劊子手!你不會手軟嗎?更可怕的白晝要來了。掃射!掃射!掃射!好過癮!好過癮呵……
哭吧哭吧哭吧哭吧哭哭哭哭哭哭哭吧!
趁你還沒有被圍殲,趁你還剩下吃奶的力氣,哭哭哭吧!
讓你的哭聲遺棄你,融入廣播、電視、雷達,作為一次次殺戳的見證
讓你的哭聲遺棄你,融入植物、半植物和微生物,
開出串串白花,年復一年為逝者致哀,為你自己致哀
讓你的哭聲被竄改,歪曲,被聖戰的叫囂淹滅。
屠夫們從城東來,從城西來,從城南和城北來
金屬頭盔閃閃發光。他們合唱著——
太陽從東方升起,太陽從西方升起,太陽從南方和北方升起……
腐臭的酷夏,人與鬼合唱著——
你不要到東方去,你不要到西方去,你不要到南方和北方去。
我們置身於光明卻人人都是瞎子
我們置身於大道卻人人都不會走路
我們置身於喧嘩卻人人都是啞巴
我們置身於焦渴卻人人都拒絕喝水
不識時務的人,四面楚歌的人,企圖射殺太陽的人!
你只有哭,你還在哭,你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你被悶死,曬死,你渾身起火!但是你哭著
你登台表演鬧劇,你被遊街示衆,但是你哭著
你的眼球爆炸,燙傷了圍觀的群衆,但是你哭著
你懸賞自己,偵破自己,陷害自己,
你說你錯了,這個短命的時代全錯了!但是你哭著
你被跺成肉餅,你哭著
肉餅被踩成肉末,你哭著
一隻狗舔光了肉末,你在狗肚子裡哭著!哭哭哭著!
在這史無前例的屠殺中只有狗崽子能夠倖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