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 可家好遠 好遠，好遠..。 ＿ 以前覺得酒好酷啊 記得國中時出過一款叫做「啤兒綠茶」的飲料，號稱含酒，但因比例不高還是一般飲料 班上一堆人跑去買來嘗鮮，可以理直氣壯的故意氣給老師看 後來高中時，只要幫誰慶18歲生日，就會故意嘲笑那些還在17歲的 . 「哈哈，你還不能喝，小孩子」 . 然後呀，有一天，當不得不得陪客戶應酬，當心情低落到需要澆愁 當喝完趴在馬桶前大吐，當隔天宿醉的頭疼欲裂，當還是得咬牙硬撐時 突然驚覺過去那種新鮮的感覺，早消失殆盡 當時那些以為能永遠的朋友，一個個都在青春這條路上逐一走散了 FB冷冷清清，已沒什麼人在用 畢冊堆在角落積灰，上次翻開不知N年前 IG翻到最前面，當時照片中親暱的人物，沒剩幾個還能談心 喝酒其實一點都不酷 酷的，是17歲。 ＿ 回高中母校，踏進那熟悉不過的校門時 被警衛擋下了。 ＿ 107學測倒數49天 現在大一的同學，你們也要有學弟妹了 喔對了，各位九零年代的叔叔阿姨們，下屆大一將是2000後出生的 七八年級的稱呼，要正式變八九年級了。 ＿ 漩渦鳴人已經從被全村排擠，沒人理的邊緣小孩 變成新一代火影，還娶到正妹，生了兩個，人生迎來巔峰 而自己呢？ 從當時的小學生，變成了什麼？ ＿ 上大學，第一次穿白色實驗衣覺得威風凜凜，好有架式，急著想進實驗室瞧瞧 現在想到要進實驗室，想的只有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還能看的到太陽嗎...？。 ＿ 上次十點前睡覺？ 想不起何時了。 . ＿ 小時候，全家出遊時 什麼都不用想，只要負責一屁股坐上爸爸的車就好，連行李都是媽媽會負責替自己收拾好 . 「蛤，我想去遊樂園，看風景好無聊喔」 . 「我不要啦，我不想吃這個，吼，那我只吃一口，就吃一口而已喔，欸～媽妳騙人！！」 . 「拔～腳酸了，我要揹揹」 . 什麼都不用煩惱，什麼都可以甩賴，什麼都是理所當然 兩腳跨在爸爸的脖子上，好似就能看到整個世界 閉眼，再睜開 . 『女兒，妳查查餐廳要怎麼去，評價怎麼樣？』 . 『女兒，這次出去機票跟住宿就交給妳訂囉，訂哪再跟我跟媽說』 . 『女兒，可以來幫我看看手機出什麼問題了嗎？上次妳幫我設定好的，我找不到了』 . 爭執少了，吵鬧少了，命令少了，喝斥少了 他們更多和我討論，更多給我決定，更多甚至依我想法 可是啊 我卻好慌 你們不要老這麼快嘛，我想再多靠靠你們，讓我多靠一下嘛 我還是會怕，還撐不起自己..。 ＿ 看看某些當紅的Youtuber影片，最新號稱熱門的音樂，國小生在看的卡通，網路上盛傳的流行語 驀地之間，竟覺得自己無法理解年輕人 他們年輕人。 ＿ . . 「我們和好嘛，我請你去福利社？」 . 『好』 . 沒有能用幾十塊挽回的感情了 再沒有了 又或許，並非是歲月讓人寂寞 而是有天長大了，我們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孤獨 本來，就是孤獨的。 ＿ 跟爸爸一起當了消防員，還在同個局底下，不同分隊就是 其實也是個意外啦，原本想拚內勤的，只是輪到我考的時候內勤幾乎都滿的，想進也沒得進 還記得以前呀，特愛把爸爸拿來當作文題材，我還為了分數考量，悲劇比較感人嘛，咒過他掛掉好幾次 最好笑的，是有次模擬考又拿這招去騙分數，高分是騙到了 但我永遠忘不掉，老師在家長座談會上，看到我爸出現時那副驚恐的臉 不過故事永遠都只是故事，真的自己去經歷時，才震撼的體驗到那些經歷，根本無法用任何文字描述 揹著超過三十公斤的裝備衝進火場，已經被燒到焦的遺體就在你腳邊，你還得冷靜下來，想著該如何去救剩下的 看到需救助的人即使再血肉模糊，你也得按捺下心中的恐懼，如果你臉上都怕了，對方怎麼辦？他指望誰？ 平時出勤救護動輒就有百公斤的病患要你扛，還不是每間公寓都有電梯能用，只得走小的可憐，還經常堆滿雜物的樓梯，一個人完全癱軟時重的讓你難以想像 加班費少的可以啊，政府永遠都跟你說沒錢，只能報四小時的時數，超過就是作功德，有時少報的出去還是跟你說沒錢給 有一次，公寓大火，房東很惡劣的把本來就不大的房子又違法隔間了好幾層出租，建材都不合規定啊，一燒起來裡面的人想跑都跑不掉 在我們趕到時，爸爸已經準備要衝進去了 他看著我，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燦笑 . 「如果出事，媽就交給你了」 . 我怔怔看著他進去的背影，呆了 他衝進去過多少次這樣的地獄？ 他每次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進去的？ 他也害怕吧？跟我一樣害怕吧？會不會今天後就見不到自己的太太，自己的孩子？ 他看著我咒他死作文哈哈大笑時，是不是其實曾在心中閃過一絲恐懼？什麼智障，我當初會為了分數寫出那種鬼文章 他..也老了啊 都要把頭髮染黑來遮，不年輕了啊 時間你可不可以慢一點？ 再慢一點點，一點點就好 讓我有機會長大快一點嘛，讓我能早些供養他們嘛 讓我有能力的速度來得及超過他們老去的嘛 . 『爸，你怕過嗎？』 . 那天結束後，我忽然問他 他愣住了，好像沒預期我會這樣問 . 『以前每次都怕』 . 回過神後，他很溫柔地對我笑著說 . 『直到這次』 . 『你也..長大了呀』 . ＿ 試問，是什麼樣的時刻，讓你驚覺自己長大了？ ＿ 樂擎文 #你的故事我幫你寫 更多故事、建議收錄於《筆尖上的擺渡人》一書，訂書、投稿、求助，請見 @luke7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