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忘記抵制了，還是害怕失去？】

NBA休士頓火箭隊總管莫瑞「失言」案，在中國最後姿態放軟、NBA中國熱身賽滿場球迷熱血觀戰、騰訊也悄悄恢復轉播的同時，原本已經逐漸落幕，但此刻當前最偉大球星詹皇LBJ突然加入戰局，戰火重新被點燃。許多網民紛紛表示對詹皇的失望，認為他對美國國內議題常常發表看法，怎麼會在中國議題上膝蓋突然軟下去？

其實這類事件追根到底就是一個核心概念：可替代性。什麼意思？就是捲入風波的這個人、這個東西或這件事情，可替代性高不高？是不是非它不可？可替代性高，就代表談判籌碼高。反之亦然。

舉例來說，火箭隊總管莫瑞事件剛開始時，我曾經分析，這起事件最後的發展取決於是「NBA需要中國的市場」與「中國球迷不看NBA會受不了」兩者之間的拔河。最後證明，後者大於前者，北京政府只好讓步，摸摸鼻子吞下去。原因很簡單，籃球在中國是極受歡迎的運動，而NBA在全世界只有一個。不看NBA，中國球迷找不到可替代NBA的球賽，壓力自然落在中國政府那端。也因為NBA全世界只有一個，那些在鍵盤上狂酸NBA的五毛，搞不好還是偷偷跑去買了門票看熱身賽。

我提出「可替代性」這個概念始於台灣的一芳水果茶事件。我認為當時台灣民情激憤的原因，除了一芳這個品牌特色原本標榜來自台灣之外，另外最重要的是，台灣的茶飲品牌太多了。抵制了一芳及COCO等茶飲店，台灣還有非常多家茶飲店可以選擇。換言之，茶飲店的可替代性很高，所以網路酸民可以盡情痛批，台灣民眾也可以大動作抵制，反正不買這家還可以買別家。

看出來了嗎？大眾在選擇執行「抵制」這動作時，潛意識會進行可替代性的評估。可替代性高，那就可以放心抵制。如果可替代性趨近於零，那就會慢慢選擇默不吭聲。

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周杰倫。他的新歌《說好不哭》在上線三天內進帳超過一億，雖然大部分收益來自中國歌迷的付費支持，但這首歌在台灣一樣火紅，各大媒體爭相播送。但大家不健忘的話，周杰倫已經在過去清楚表達自己是「中國台灣」的歌手，他在中國電視節目上毫不遮掩自己的祖國情節。但台灣的杰倫歌迷有因此抵制他嗎？

沒有。縱使有，我想力道都是很輕的。為何？因為周杰倫只有一個，可替代性為零。這麼說吧，假設台灣的綠營選民有五百萬，其中一百萬是周杰倫的歌迷，那這一百萬會因為杰倫的政治選擇而不聽不唱周杰倫的歌或甚至批判周遭朋友「怎麼會聽這種垃圾歌手」的歌嗎？恐怕數目有限。說不定，這些杰倫歌迷還會跳出來護主：「幹嘛逼他表態呢？政治歸政治，音樂歸音樂」。

回到詹皇LBJ。我相信喜歡詹皇球技的球迷，儘管可能對他這番香港事件的言論感到失望，但真的會因此而從此不看詹皇比賽或不買詹皇紀念商品的人有多少呢？我相信有，但肯定不多，因為詹皇等級的籃球運動員在當前的NBA，恐怕可替代性也是趨近於零。

這個可替代性的思維分析，靈感來自經濟學上的「需求彈性」，而這個需求彈性也會因為受眾而異。例如某航空公司訂位網站將台灣列為中國一個城市，對於經濟能力高的人而言，「選擇航空公司」這件事的可替代性高，大不了買其他家機票就是，儘管票價貴一些。但對經濟能力沒那麼好的人來說，「選擇航空公司」這件事的可替代性就沒那麼高了，所以最後可能還是會基於便宜票價而「忍痛」購買一張將台灣列為中國城市的回家機票。

我相信未來還會出現許多類似NBA表態的類似事件，以上這個「可替代性」概念，應該可以幫助大家預測相關的後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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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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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台胖犬 劉仕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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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在外交部工作》

前陣子一芳水果茶事件大家應該都知道吧！
那這個和之前的85。C和吳寶春事件有一樣嗎？
那如果不同是差在哪裡呢？
這次一芳的品牌危機處理做的好嗎？
讓我們聽聽羅文老師怎麼說吧！
2019.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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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知名中國研究學者裴敏欣針對香港情勢的最新文章，我並非同意文中所有論點，但值得一讀。

香港的局勢我是悲觀的，裴敏欣這篇文章的標題事實上是許多人正在問的：香港抗爭會出現類似天安門事件的結局嗎？他的論點，與其說是樂觀，不如說是相信習近平還有最後一絲理性判斷的能力及習還能壓下中共內部鷹派的叫囂。

再45天，中共即將慶祝建國70週年。裴敏欣認為，在十一國慶之前，中共不會讓解放軍入港。這可以理解，香港一旦陷入血腥鎮壓，中共的七十週年大壽將蒙上一層血塵。這對習近平的歷史定位，將是血上加霜。

裴敏欣文中比較1989年的中國與2019年的香港，認為兩者之間存在許多差異，因此中共不該以六四模式鎮壓香港。例如，六四後中共依賴解放軍跟大量中共黨員組織來重新掌握控制（reinstitute control）。而今日香港，中共黨員的組織能力無法跟中國大陸本土相較。

當然，三十年的差距，最大的不是地理位置，而是網路。六四跟香港反送中，在群眾串連跟資訊溝通傳遞的能力上天差地遠。過去這一個月，中共應該感受深刻，任何一張照片，都能在一分鐘之內引爆全球怒火。這意味著，中共要封鎖消息的難度，比三十年前的天安門更高於萬倍。

裴敏欣提到，香港今日的GDP雖然只佔中國3%，但他不認為香港的經濟可以捨棄（ economically expendible）。他強調，香港成熟繁複的金融市場及全球頂尖的法律及後勤服務，都遠比GDP數字來得重要。這一點我是同意的，香港扮演將西方資本導入中國的橋樑，假如沒有香港，中國在短期之內要去哪找一個能發揮替代功能的城市？

解放軍一旦入港，在港的外資會迅速撤離，尋覓在亞洲的另一個hub。也許，這是台灣的機會？

每天觀察香港的狀況，身心覺得很累。裴敏欣這篇文章，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原文。慵懶的朋友可以看看我的摘要說明。（其實我本來想翻譯，但是好累啊！）

順帶一提，明居正教授這兩天說林鄭有生命危險這件事，我覺得可能性很高。林鄭如果被換掉，對中共來說沒面子，但如果是「被假暴民暗殺」，那就找到一個停損點了，港民的情緒也會頓失出口。當然，我還是希望這樣的悲劇不要真的發生。

#香港
#反送中
#六四

護台胖犬 劉仕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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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以下是我針對香港情勢寫的短文，今天早上分享過，這邊再貼一次：

所有社會運動的情勢升高，在某個時間點上都需要一種視覺震撼，才能持續，香港的反送中運動亦然。原本已經進入高原期的衝撞態勢，在一名年輕女子被武警攻擊後導致有失明危險，這就構成了上述的視覺衝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eye for eye, tit for tat)的俗諺，用在這名受害失明女子身上，加強了港人的憤慨。尤有甚者，受害者本身的年輕女性身份，更激化了一種柔弱遭到欺侮的悲壯。這是萬名港人衝進機場抗議的最主要原因。

香港的未來會怎麼發展，已經成為國際上的關切議題。其中，台灣與美國「被迫」扮演關鍵的角色。為何說被迫？因為中國的人民日報社論昨天明白控訴台灣跟美國正是香港反抗中的影武者。人民日報是中共的喉舌，這篇社論被視為是一種定調，某種程度也預先強化未來有天中共解放軍出兵香港的正當性。說白話，就是為了未來血洗香港先打了預防針。

對美國而言，手上握有的王牌就是「香港政策法」（Hong Kong Policy Act）。美國國會在1992年通過該法，規定在香港一國兩制且維持足夠自治（sufficient autonomy）的前提下，美國將會給予香港優惠（preferential）關稅經貿待遇。香港今天的亞洲金融樞紐地位，香港政策法功不可沒。但何謂足夠自治是一個非常主觀的概念。所以美國的王牌就是，會不會調整香港政策法或甚至收回原本給予香港的優惠經貿待遇？

以目前來看，美國政府似乎還沒決定要這麼做。甫卸任退休的前美國駐香港總領事唐偉康（Kurt Tong）大使一直積極呼籲美國應加強重視香港議題，這位大使在今年二月份曾經公開批評香港的一國兩制，當時引起香港建制派官員抗議。唐偉康後來幾次的發言可以看出逐漸收斂，但現在已是無官一身輕，他未來的發言立場值得觀察。

講到調整香港政策法的可能性，就不得不注意到美國參議院多數黨領袖Mitch McConnell (R-KY)昨天在推特上的發言，他反對使用暴力，並說「全世界都在看」（the world is watching）。言下之意是，如果暴力情形持續惡化，美國國會將考慮採取相應作為。這是一個清楚的訊號，中共及港府不可能沒接收到。

美國與中國的外交情勢在近日出現幾次嚴重摩擦。除了上述人民日報的社論外，另一官方喉舌新華社昨天也開始找戰犯，點名了幾位香港反送中抗爭的「頭目」，包括黎智英、陳方安生、黃之鋒等人，其中黃之鋒的角色很值得研究。黃之鋒前幾天在香港的飯店大廳會晤了美國駐港外交官，親中色彩濃厚的大公報偷拍了一張雙方當時會晤的照片然後發了一則報導，明顯影射美國就是香港抗爭的幕後操盤者。該篇報導另外寫出了美國該名外交官的家人個人資料，被解讀為帶有明顯恐嚇意味。為此，美國國務院發言人在記者會上稱這是「惡棍政權」（ thuggish regime）才有的作為。

除了美國之外，中共更急於將香港問題定調為小英政府或所謂台獨份子所為，其實正是為了找戰犯。台灣豐富的社會運動經驗（包括太陽花運動），很難說沒有成為香港反送中抗爭的養分。事實上，香港爆發雨傘運動時，就有不少台灣的社運份子赴香港進行觀察、交流及人脈串連。這次反送中抗爭，中共除了正在思考停損點外，另一方面也要找代罪羔羊。在這個背景下，一芳水果茶事件加速引爆台派選民對中共的厭惡。

一芳事件已經造成獵巫現象，甚至波及到全球服飾品牌，包括Coach、Versace及施華洛世奇都公開道歉，為的就是固守中國廣大市場。上海市副市長昨天表示，台商必須在「一個中國」原則下才能來中國賺錢。凡此種種，都加深台灣民眾對中共的厭惡。

台灣政府在昨日罕見由「外交部」而非「陸委會」針對香港抗爭事件發出聲明，並表示將提供人道援助。這是一個極強的外交信號，中共看了想必極為憤怒。過去台灣民眾赴港的旅遊警示向由陸委會負責發布，這次卻由外交部發布聲明，正是對中共的強硬表態。

美中台三角關係向來複雜詭譎，這次因為香港抗爭，又投入了更大變數，各方外交戰全面加溫。對於香港抗爭事件將如何收尾，我個人並不持樂觀意見。

天佑香港。

#一芳 #九二共識 #一國兩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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